第3章 龍學院
龍學院
被驚蟄撿回去時，他被中心研究所的人稱為“非人的異種”。
來到這個疑似他同族的領地時，他被稱為“畸形種”。
阿普利亞不感到諷刺，但覺得非常滑稽。他甚至開始在心裏對比異種和畸形種哪個更好聽些。
白胡子老頭迅速調整好，重新撿回那熱切又和藹的表情。他伸手想要拍拍阿普利亞的肩，被阿普利亞側身避開。
當事人沒動怒，邊上大叔倒像是被問候了祖宗，佩劍登時出鞘一截：“你——”
“羅伯特！”
老頭看了他一眼，他收劍回鞘，低頭往邊上一站，動作的訓練有素簡直讓阿普利亞想要拍手鼓掌。
随後阿普利亞又受到了來自老頭的溫情攻擊：“孩子，你是金龍種嗎？你從哪裏來？”
阿普利亞不由得想到一串很經典的問題：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要到哪裏去？
表面上，阿普利亞只是面無表情地搖頭，希望對方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什麽也不知道。
他曾經問過驚蟄：我不是人類的話，又會是什麽呢？我不過比人類多了一對角而已。
當時驚蟄正在組織報告用語，黑發揪下來好幾根，卻仍舊頂着一張略顯冷酷的臉。聞言，驚蟄把電腦一推，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角，揪了一下他的頭發，最後捏了一下他的臉。
驚蟄回答：或許是龍。我撿到你之前，曾聽見遙遠天際傳出嘶吼聲。從外表看，你只是比人類多一對角，實際上未必。
于是他又問：那如果把這對角砍掉，是不是就能融入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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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沉默更久，用力摸摸他的頭：沒必要。
“你不知道你從哪來？”
老族長的聲音将阿普利亞的注意拉回，“那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阿普利亞頓了一下，繼續搖頭。
“你也不知道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點頭。
“這……”老頭摸摸胡子，有些困惑。
邊上紅角的男性——或許是紅龍種——小聲說：“族長大人，他來歷不明，又不願意開口說話，是不是太過怪異了點？”
老族長問：“你怎麽知道他是不願意開口說話，而不是不能說話？”
“他剛剛說話了，不過叽裏咕嚕的，我沒聽清他在說什麽。”紅龍回答。
阿普利亞：“……”
“而且這小子無禮得很，看着不太懂規矩，”也許是白龍種的男性小聲說，“族長一事，是不是該緩緩比較好……”
族長？什麽族長？
阿普利亞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金龍種的老族長微微點頭，嘆了口氣。他沉吟片刻，沉聲說：“事已至此，這孩子從今天起必須留在這裏。他既然是金龍種，那就先送到路希法那裏。今天的事情，誰也不許向外透露一個字，明白了嗎？”
聽到這裏，阿普利亞總算弄清楚了讓黃金瞳睜開将會發生什麽：
這些龍族，要留他在這裏當族長！
阿普利亞舉起手，示意各位看向他。作為話題中心，他成功了，在場所有龍族的視線剎那間唰唰沖他看來。
阿普利亞伸出一根手指點點自己：“我——”
随後左右擺手：“不。”
老族長看着他，慈祥極了：“別害怕，孩子。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對不對？從今往後我來照顧你。”
見這位族長也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阿普利亞轉身就往外走。
他正要往老族長等人進來的方向去，藍制服的大叔羅伯特幾步跟上，将他攔下。
阿普利亞的目光瞬間涼了下來，帶着警告。羅伯特并沒有一點退縮，伸手想将阿普利亞制服，被阿普利亞動作靈敏地避開，反過來抓住手臂！
作為一個“畸形種”，阿普利亞也很清楚這些家夥的身體素質和自己比起來只強不弱。他的身體素質是驚蟄都稱贊過的，比普通人類強上幾倍。
因此阿普利亞這一爪子完全沒有留手，用了極大力氣。羅伯特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表情嚴肅起來，被阿普利亞抓住的手臂狠狠往邊上洞壁甩去！
幸好阿普利亞用另一只手的手肘擋了一下，沒有直接撞上。他放開羅伯特的手臂，腳在洞壁上狠狠一蹬，借力踹向對方，速度之快甚至帶起一陣凜冽的風。
羅伯特側身，他落在地面，下一秒動作流暢地伸腿狠掃，肢體相撞發出悶響，羅伯特被掃了個踉跄。
這些你來我往只在瞬息之間，阿普利亞和羅伯特的動作都很快，似乎是打得不相上下。
“呃！”
阿普利亞臉色一變。
他感到後脖頸猛一發燙，就像被注入了什麽藥水。困意席卷而來，手腳發軟兩眼發暈時他被嘭的一聲壓制在地面，耳朵和側臉蹭在溫潤細膩的灰白地面上，連掙紮都變得無力。
老族長身邊的綠角女性收起短而細的法杖，安靜立在旁邊。
見阿普利亞已經昏厥，老族長連忙開口：
“羅伯特，別傷害到他！”
“族長大人，我知道。”
羅伯特單手一擡，把地上的阿普利亞扛在肩頭。他注意到阿普利亞的腰上別了一支銀色的東西——以這種方式別在腰間的十有八/九會是武器，他随手取下，帶着好奇多看了兩眼。
是沒見過的武器。
這小啞巴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族長大人，這小子雖然看着剛成年，脾氣卻很大，您與他接觸的時候請千萬注意，”羅伯特轉身對老族長道，“在他醒來之前，給他綁上比較好。”
老族長搖頭：“脾氣大倒是其次……不知道他身上發生過什麽，似乎并不願意留在我們族地。”
他摸摸胡子，又說：“算了，綁的時候注意一些。羅伯特，你先把他帶去路希法那邊吧。”
羅伯特：“是。”
羅伯特剛要離開，老族長又叫住他：“等等，羅伯特。你讓巴澤爾進來一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羅伯特點頭應下。他離開不久，守候在外的巴澤爾從洞外進來，在老族長面前單膝跪地：“族長大人。”
“巴澤爾……”
老族長轉身往高大的洞口內看去。方才在石縫中緩緩滾動的黃金豎瞳已經完全閉合，只能看到那條細細的裂縫，再窺不見一點金芒。
智慧之眼。
一百五十年了……
“新的希望終于出現，”老族長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帕洛特下一任騎士龍的挑選，也是時候開始了。這件事情我想交給你，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