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顆排球

十六顆排球

理所應當的,落下隊伍一大截的三人被怒氣值拉滿的北信介好一頓訓斥。

說是怒火沖天的斥責,倒不如說是冷靜理智地用軟刀子割肉。

“如果再有下次,你們三個,立刻收拾東西回去。”北信介表情嚴肅,神情難以捉摸。“這次并不只有我們,還有其他學校。”言下之意即,在家裏犯渾也就算了,別在外面丢人。

……其實他們一開始也沒帶東西來的,說走就可以直接走。宮侑一會兒撓撓頭,一會兒扣扣臉,嘴唇微撅,深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轉。總之是一刻也歇不下來。

北信介:……

站在他左右兩旁的理石平介和雲雀時矢,都十分有默契地向想反方向邁了一步。

他這副模樣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以至于幾乎吸引了北信介全部的火力。

北信介道:“平介,時矢,先去換衣服吧。”

“而阿侑你,先別着急走。”

頓時,宮侑叫苦連天,同時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兩人。

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求生精神,兩人早已溜之大吉。

………………

等到所有人換完衣服在一樓大廳集合時,北信介才大發慈悲,勉強放過了早已蔫吧的宮侑。他清點完人數,眼神有意無意地在臉色轉好的雲雀時矢身上停留了一瞬。

然而,雲雀時矢可完全不想與這位小隊長對上視線。

他現在一看到北信介,就會想起他手中那成沓的各式小藥片。尤其是對方黑白漸變的發色,更容易讓他聯想起由一層薄薄的糖衣包裹着的巨苦巨難咽的大藥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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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從得知他兀自生出的抗拒心理,稻荷崎的小隊長像是一只黑白相間的牧羊犬,從旅店到運動場的過程中,一圈一圈地繞着羊羔們,目光警惕且敏銳,不允許任何一只羊掉隊。

将這一幕盡收眼底,尾白阿蘭笑得無奈:“北,不用這樣的。”同為三年級,在和北信介相處交流時,尾白阿蘭并不會帶着如後輩那般的尊敬與客氣。

再一次默數人數,北信介輕輕搖頭。“不,阿蘭,你不懂。”

尾白阿蘭:……懂什麽?他能懂什麽?

算了,愛幹嘛幹嘛吧。

…………………………………………

一進入室內,霎時間,稻荷崎衆人就都被此次合宿的大手筆震驚到了,以至于久久沒人率先邁出第一步。

這座室內運動館,從外觀看上去平平無奇,大部分都被厚重的樹蔭籠罩着,一股老舊鄉村複古氣息撲面而來。

然而室內卻大得驚人,五個标準大小的排球場排列整齊,相隔間距充足,周圍還有一圈觀衆席。裝潢方面更是用心,球網、球杆、以及地面的塗漆,一看就是重新換過,兩個大小相同的入口處上方,更是各有一套嶄新的新風系統。

“哇哦。”不知是誰驚呼了一句——這座運動館,像是專門為此次合宿打造的。

“哦呀,正說着呢。”不遠處諵砜,朝田教練注意到入口烏泱泱一片,伸手招呼他們過來。“抱歉啦,我家這群小子來遲了。”

朝田教練笑着為和他站在一處的教練們閑聊幾句,就連面對一臉嚴肅氣場全開的鹫匠教練也毫不例外。

鹫匠教練一言不發,目光從熟知的宮兄弟、尾白阿蘭、大耳練、北信介臉上以此略過,最後停留在雲雀時矢的臉上。

他語氣随意,眼神卻流露出幾分審視:“喔,看來稻荷崎又新增一員猛将。”

這位以嚴苛出名的白鳥澤老教練聲音不大,但穿透力十足,絲毫聽不出玩笑性質。

“您這是哪裏的話,鹫匠老師的學生們才是個頂個的優秀。”朝田教練依舊笑眯眯應答。

年邁的老教練輕哼一聲,不置可否。“希望今年在IH和春高上碰面時,朝田教練依然還能這麽認為。”

“哈哈哈哈,那晚輩就先在這裏多謝鹫匠老師的祝言了。”

見氣氛不對,一旁的入畑教練道:“今年往後,稻荷崎要大放異彩咯。”他輕撫掌心,笑容爽朗,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每當看着這群朝氣勃勃的年輕人,我都覺得自己真的已經老了。”

身為同在一個地區、每年至少要在正式賽場碰面兩次的老對手,入畑教練對鹫匠教練的脾氣秉性已經十分了解。

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雖然對方剛才的一番話也讓他不太爽……

衆所周知,宮城縣不比東京這樣資源豐厚的大城市,無論是IH還是春高,地區賽只能決勝出一支隊伍。

而他們青葉城西,常年被白鳥澤騎臉,自從牛島若利加入白鳥澤後,青城已經連續兩年沒有出過線了。

【今年在IH和春高上碰面】?這不就是提前給他們青城宣判死刑的意思嘛。

鹫匠教練冷哼:“一群毛頭小子而已,入畑教練多慮了。”

入畑教練:……

這個氣氛不維護也罷。

誇張地擡手遮眼,赤木路成慷慨激昂地為衆人轉播教練嘴炮實況。“吼吼!朝田教練還是笑眯眯,但白鳥澤的鹫匠教練已經要用眼神殺人了!青城的入畑教練周身也萦繞着一股殺氣……!哎呀!”

北信介收回拳頭,雲淡風輕道:“不要在背後說教練的壞話。”

顯然,此話并不足以服衆。

宮侑口無遮攔:“本來就是嘛,明明都看到我們了,但還是在那裏閑聊。”

從上一次訓斥對方到現在,甚至還不到十五分鐘。北信介深吸一口氣,努力說服自己适應自家熊孩子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好在調整球網高度的稻荷崎輔助教練發現了他們,這才終結了這場鬧劇。

“先熱身吧,抓緊時間,二十分鐘後開始第一場比賽。”

“請問對手是?”

輔助教練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地笑笑:“經過教練們的一致協商,決定抓阄來決定。”

“……”

……………………………………

排球被輔助教練一顆一顆托起,渾圓的小球靈巧地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被突兀出現的手掌施以千鈞之勢,嘭地一聲重重落在地面上。

雲雀時矢排在隊伍中段,前面是宮侑,後面是尾白阿蘭。三人站成一列,身高過于顯眼,一時間,無數道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他們的身上。

“唉,沒辦法。”宮侑揚起臉,做作地撩撥一下劉海,無可奈何道:“我早該想到的,無論走在哪裏,我總是會成為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個。”

此時正好論到宮治扣球,被自家兄弟沒臉沒皮的發言沖到,手上的力道一洩,扣出了一個不輕不重的球。

球還沒落地,輔助教練一把将其攬入懷中,不滿道:“阿治,不要走神。”

宮治自知理虧,深灰色的眼眸垂下,然後以難以察覺的角度狠狠地剜了一眼宮侑:“嗨~嗨,下次不會了。”

當他與金發青年擦肩而過時,對方仍舊誇誇而談,絲毫不在意周圍隊友恨不得掩面而逃的尴尬臉色。

“看吧,根本沒有人能直視我這閃耀奪目的身姿。”

宮治無語,語氣與他的死魚眼适配度極高:“看你什麽?要學歷有病例,要長相有洋相?”

換來的是青年義正詞嚴的反駁:“不,無論你們左看右看橫看豎看,都只能得出一個結論——”

“我很帥。”

“……”哪怕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兄弟,宮治大義滅親的情緒也升到了最高峰。

“你們兩個!別鬧了。北已經抽完簽了,快點過來。”

北信介打開手中的紙條,臉上毫無波瀾,然後将其展示給衆人。“是青葉城西。”

銀島結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嗯……就是朝田教練說的那個——有一個很厲害的二傳的學校吧?”

一不注意又和自家兄弟鬧成一團的宮侑瞬間擡頭,一雙眼眸金燦燦地發光。

“我記得……是叫及川徹吧?”

“阿嚏——!”

正在摸魚的及川徹打了一個聲勢巨大的噴嚏,前來提醒他集合的岩泉一立刻避讓開來,臉上寫滿明晃晃的嫌棄。

不甚在意地揉了揉臉,及川徹剛一擡眸,就對上搭檔嫌棄無比的視線。“岩醬——!你那是什麽眼神?是嫌棄嗎?!這樣真的會刺痛我的!”

“我們第一場的對手已經決定了,是稻荷崎。”岩泉一眼神移開,淡淡道。

“……你為什麽不反駁?”

“快點,別拖拖拉拉。”見他又要撒潑打滾,岩泉一忍無可忍地攥緊了拳頭。“我數到三。”

面對即将到來的鐵拳制裁,及川徹選擇乖乖就範。

…………………………………………

“嘟——”

本次合宿第一場比賽,兵庫縣稻荷崎vs宮城縣青葉城西。

第一次交鋒,雙方都派上了正式比賽的主力成員。

青葉城西的上場球員分別是:二傳手及川徹,主攻手岩泉一,副攻手松川一靜,主攻手花卷貴大,副攻手金田一勇太郎,以及自由人渡親治。

稻荷崎這邊,則是派上了主攻手尾白阿蘭,主攻手銀島結,副攻手大耳練,主攻手宮治,二傳手宮侑,以及自由人赤木路成。

“欸?”理石平介自知第一場不會輪到自己,于是在北信介去抽簽的時候就先去了廁所。

當他留意到場下那道熟悉的身影時,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連雲雀君那樣的實力,都不能被歸為第一梯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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