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顆排球(合宿倒計時)

三十二顆排球(合宿倒計時)

海風習習, 輕柔地撫過面頰,給人以昏昏欲睡之感。

朝田教練摩挲着下颌的山羊胡,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家衣衫不整的二傳,直到宮侑被他看得發毛, 才大手一揮, 同意了他上場的請求。

莫名松了一口氣的宮侑:呼——

……等等, 他為什麽要這麽心虛啊。

見到熟人, 宮侑一肚子的苦水洶湧翻騰, 大眼睛撲閃撲閃,仿佛下一秒就淚如泉湧。

“嗚嗚嗚, 你們根本不在意我到底經歷了什麽……”深金色的眼睛覆上一層淚花, 嘴巴更是委屈地繃成一道拱線:“時矢醬——”

确實心虛的雲雀時矢不着痕跡地向尾白阿蘭身後挪了挪。

被宮侑視線攻擊的尾白阿蘭也想挪, 環顧四周,卻見同伴們的齊刷刷往後撤了一步,臉上是一比一複刻的警惕。

“……”

餘光瞥見鹫匠教練不耐煩地啧嘴,北信介雙手抱胸, 朝着一旁的作壁上觀的宮治使了個眼色。

人在沙灘站,事從天上來的宮治:……

在一片咔嚓咔嚓的閃光燈響聲當中, 宮治輕嘆一聲,上前幾步, 在宮侑不明所以的視線中,将人提溜起來, 途經雲雀時矢時, 語調平平:“我先把他放過去,你也快點。”

背影之沉穩高大, 俨然一副長兄姿态。

宮侑瞬間不樂意了,張牙舞爪地就要薅兄弟的頭發。“你裝什麽裝——快放開我!媽媽說要兄友弟恭, 對我這個哥哥放尊重點啊喂!”

宮治猝不及防被薅住劉海,痛得龇牙咧嘴:“你才給我放開——!不要總是在外面丢人現眼!話說到底誰說你是哥哥的?遠在天國的奶奶知道嗎?蠢豬就閉上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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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上一秒還成熟端莊的宮治,下一秒就和宮侑打成一團。

北信介:……

朝田教練:……

等得要發飙的鹫匠教練:……

閃光燈咔嚓咔嚓的聲音更密集了。

角名倫太郎喜聞樂見:嘻嘻,收獲滿滿。

……………………………………………………

最後還是鹫匠教練不耐煩的呵斥聲打斷了雙子的互毆。

沙排的場地比尋常場地小上許多,雲雀時矢不适應地踢了踢腳下的沙粒,指縫傳來微膈的摩擦感。

宮侑對眼前的新鮮事物接受良好,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子不斷跳躍,雙眸綻放的光芒比起熾熱的陽光也不遑多讓。

場地周圍站了不少人,稻荷崎憾而落選的隊員也在。其中,個子偏矮的赤木路成費勁擠到最前面,雙手放嘴旁作喇叭狀:“阿侑!時矢!咱們能不能快樂玩水就看你倆了——!”

尾白阿蘭更是一臉緊張:“沒贏也不要緊,放寬心,朝田教練和北也不會練死你們的。”

宮治冷笑一聲:“但我會把使我無法休息的蠢豬打死。”

默默旁聽的角名倫太郎:……有你們真是他倆的福氣。

趁着牛島若利去換鞋子,一連打了三個噴嚏的宮侑望向雲雀時矢,眼角泛紅,聲音興奮:“我還是第一次打沙排。”

別說沙排了,連來沙灘的經歷都屈指可數。

他和阿治兩人對出門游玩家庭旅游這種事情沒什麽想法,每年的夏天,除了宅在家裏玩雙人游戲,就是偷偷溜進學校練球。

嘗試用腳搓出一個沙球的雲雀時矢動作一頓,擡頭望向宮侑的眼神中,也充滿了疑問。

依照這家夥的人設來看,難道不應該是朋友遍天下的交際花嗎?怎麽慘到連四個人的沙排都湊不齊。

通訊錄裏的同齡人只有表姐堂哥外加一個竹馬的雲雀時矢如是想到。

人際關系爛成一坨答辯的宮侑撓撓頭,将對方眼神裏的疑惑對象自動理解成沙灘排球,臉上的表情瞬間切換為得意洋洋:“但我還是知道沙排規則的哦,小時矢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已經旁觀兩場沙排對決的雲雀時矢:……

“不必了。”他雖然沒吃過豬肉,但剛剛才目睹了豬跑。

雲雀時矢冷淡的反應沒有動搖宮侑騷擾對方的興致,他正準備叽裏呱啦長篇大論一番時,換好鞋子的“豬”已經朝這邊走過來了。

宮侑:“……啧。”

都沙排了,還專門去換鞋子。

莫名被cue的牛島若利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随着一聲哨音,白鳥澤vs稻荷崎的限定版沙排比賽正式拉開帷幕。

“嘭——啪—!”一顆大力跳發氣勢洶洶地襲來,球打在雲雀時矢的胳膊上,他的站位極好,牢牢控制住了球的方向。

只是——無論是從速度還是力量上來說,都比上午在運動館時的狀态遜色一些。這一點也可以從發球者牛島若利微蹙的眉頭中證明。

周圍的人聲散去,赤腳踩踏的沙地存在感鮮明,雲雀時矢的目光在黃色的沙地上停留一瞬,心中提醒自己要格外警惕。

警惕歸警惕,但真的輪到雲雀時矢起跳時,毫無彈性的地面着實令他心頭一沉。

早知道他就不聽宮侑撺掇,去學着牛島若利穿鞋子了。

“啪!”

手掌與球面接觸的一瞬間,雲雀時矢就知道要糟。球的高度太高,他并沒有适應沙地,往日都是掌心正中擊球,而這次擊球的主要位置幾乎全在手指部分。

果不其然,球并沒有按照往常那樣在空中劃出一道偏直的弧線,而是像初學者第一次嘗試發球一般,排球高且慢地越過球網,落在了界外。

場外默默觀戰的理石平介瞳孔一縮——

這種程度的失誤,雲雀君還是第一次。

大耳練第一時間察覺了後輩內心的不平靜,大掌拍了拍理石平介的肩膀,沉聲道:“不用擔心,理石,雲雀只是現在還不習慣而已,幾球之後就好了。”

站在人群後方的北信介顯然有不一樣的看法。“适應也是要有時間的。”或許如練說的那般,短短幾球就能适應;也或許直到整整三場比賽告終都适應不了。

而與他們對陣的白鳥澤已經在短時間內積累過一些經驗了。

北信介沒有說出口的話,也正是場下觀戰的稻荷崎狐貍們的擔憂所在。

接過自家教練扔過來的排球,天童覺臉上笑容燦爛,仿佛受到場地影響的不會有自己。然而事實卻也如此,他的起跳高度仍舊不減,排球如同他的外置身體器官,他身随意動,排球精準而大力地打在宮侑的胳膊上。

宮侑欲将球傳給場上唯一的隊友,奈何沙地細軟,左腳不受控制地一滑,帶起小腿高的沙塵。

千鈞一發間,為了不使球飛向某個始料不及的方向,他咬牙控制胳膊的朝向,将球彈起。

排球高高彈起,對面的紅發青年大聲挑釁:“好吵好吵,讓我聽聽——原來是小狐貍的心湖翻起了巨浪。”

啧。不着痕跡地甩了甩微微發麻的胳膊,宮侑臉色微沉。

去年的春高上,稻荷崎與白鳥澤狹路相逢,那時的白鳥澤怪童就已經展現出過人的天賦。僅僅幾個月不見,沒想到對方更上一層樓,就算是極端條件下,仍然能發揮出至少百分之八十的實力。

視線不經意地略過不遠處黑發少年的身影,當注意到對方興致勃勃的眼神時,奇跡般地,宮侑心中的煩躁情緒十不存一。

那雙漆黑的眼眸,似是具有某種奇特的魔力,無論何種時候,無論其中傳達着何種情感,總是讓人不自覺地被它深深吸引。

舔了舔微幹的嘴唇,宮侑勾起一個玩味的笑容。

“時矢!”咬他們!

感覺隊友突然消沉一秒又光速打滿雞血的雲雀時矢:……?

無所謂,好起來了就行。

熾熱的沙灘上,雲雀時矢擡頭仰望遮住太陽的小小排球。

陽光刺眼,少年執拗地不肯低頭,生理性鹽水溢滿眼眶,他眯起眼,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排球被一圈金光裹着,像是兒童繪本裏的塗鴉風太陽。

陽光照射沙灘,全身漆黑的少年猶如與光不融的黑洞。驟然,風淩冽,少年高速助跑,纖瘦的身體無聲躍起,衣擺随風淩亂,一頭半長的黑色卷發如水中海藻,于空中狂舞。

前掌與細軟的沙粒親密接觸,雙腳同步發力,猛地起跳——

頃刻間,天地失色,萬物無言,只有胸膛中撲通撲通的心髒向雲雀時矢證明自己并非死去。

“嘭——!!”

狀态好極了。

藍白相間的小球化作一道閃電,比剛才白鳥澤重炮的那一擊還要快、還要猛。野獸般的直覺在這一刻發揮了作用,天童覺的手指堪堪擦着球面避讓開來,皮革球面與指尖的繃帶高速摩擦。

一瞬間,天童覺甚至嗅到了淡淡的燒焦味。

哇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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