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八顆排球

三十八顆排球

午休, 稻荷崎排球部。

蹲在水池邊搓着抹布,大耳練手一頓,一對劍眉微微擰起,許是不可置信, 他下意識将銀島結的話重複一遍——“……提前一個小時左右交卷?”

銀島結雙手抱胸, 見他對自己的話題感興趣, 一雙眼睛瞪得炯炯有, 然後故作成熟地清了清嗓子, 沉聲道:“沒錯,這是理石告訴我的, 怎麽樣, 是不是很意外?”

外表嚴肅的高大青年微微颔首, 在隊友“我就知道”的目光中,緩緩道:“怎麽說呢……如果是那個雲雀的話,也不是很令人驚訝。”

畢竟他們稻荷崎這位強力新人,就長了一張“做什麽事都游刃有餘”的龍傲天臉。

得到預料之中的反應, 銀島結歪了歪頭。“唔——乍一聽很意外,仔細一想又覺得很正常嗎?”見大耳練再次點頭, 仿佛從其中獲取了力量般,他興奮道:“巧了!我也是這麽想的!”

“情理之外, 意料之中。”

青年歡呼一聲:“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他剛想握住眼前幫他補充話語的前輩的手,卻未曾想, 蹲着洗抹布的大耳練抿着嘴, 然後突兀地移開了視線。

銀島結下意識扭頭看向自己的身後——

只見抱着三罐冰鎮蘇打水的北信介,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離他一臂距離的位置。來者逆光而站, 額發細碎的陰影打在上半張臉,乍一看, 他像是少年漫中的大反派般臉色沉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從背後掏出刀子。

“哇唔!”

于是銀島結理所當然地被吓到了,他一個趔趄,腳旁邊是小腿高的水池圍擋,幸好一旁的大耳練伸手拉了一把。

“呼——”“小心點。”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去年剛開學就已經在國文課上學過的內容。”北信介對此見怪不怪,眼神與表情從頭到尾連一絲波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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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長舒一口氣、心有餘悸地和大耳練蹲在一邊的銀島結,然後伸手将凝了一層冰霧的蘇打水貼在他臉上。

“好好準備明天的國文考試。”北信介垂眸拉開蘇打水的拉環,然後将其遞給大耳練。盡管他知道成績這種東西全看平日一點一滴的累計,但他還是認真組織了措辭激勵自家成績稀爛的隊友:“結,你應該也不想在平介和時矢他們面前丢臉吧?”

開學考試一完,就會迎來春高的第一場地區預選賽,稻荷崎是對成績分外看重的學校,如果有人學期第一次大考就考砸,那只能喜提學校貼心準備的禁賽補習套餐了。

聽懂他的未盡之言,銀島結情不自禁地在腦中構築出相對應的場景,然後被自己的腦補吓到,甚至打了一個寒顫。

“是!北前輩!我拼死也會考及格的——!”

說完,不等兩人反應,便搶過大耳練手中擰幹水的抹布,一溜煙地沖進體育館,熱火朝天地擦起球杆和板凳,甚至還邊擦邊背起考點。

大耳練:“……”

餘光瞥見身旁的青年微微上揚的嘴角,大耳練後背一涼。此刻他心中突然生出一個自己都覺得啼笑皆非的想法——真應該讓那群說北是稻荷崎吉祥物的傻帽們都來看看。

看看什麽叫真正的隊長威嚴。

大耳練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視線是如此的刺骨直白,以至于北信介頗為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怎麽了?練。”

大耳練淡定搖頭。

“不,沒什麽。”他只是突然對一眼選中北并讓他接手隊長這一職的朝田教練,升起一些難以言說的敬意。

“哈啾、哈啾!”

從睡夢中驚醒,雲雀時矢連打兩個噴嚏,

感冒了……?不應該啊。盤腿坐在地上,雲雀時矢摩挲着下巴,眼神放空,活動着有些僵硬的身體,仔細回憶昨天晚上到底有沒有忘記關空調。

反複思索後得到肯定的答案,雲雀時矢靈光一現——懂了,有人在想他。

擡眸看了看灼眼的陽光,雲雀時矢滿不在乎地想——在這個時候想他,多半是腦回路與常人迥異的黃濑那小子。

真是的,寧願偷偷摸摸想他,也不做點什麽實際行動。雲雀時矢癟了癟嘴,心想身邊人怎麽全是死傲嬌。

【......據我所知,在你們人類特有的封建迷信當中,連打兩次噴嚏一般是指有人在背後罵你,一次才是想念的意思。】

雲雀時矢:......

哦,就不能是有人雙倍思念他嗎?

【......】

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完全變了味道。

此處為鮮少有人光顧的天臺,少年在陽光照不到的陰影處席地而坐,倚着水泥牆,從夢中驚醒後一言不發,擡手遮住下半張臉,死死盯住前方,渾身散發着拒人千裏的冰寒之氣。

他整個人與陰影幾乎快要融為一體,附近又有建築遮擋,以至于他出聲之後、來到天臺吃午飯的衆人才發現他。

拎着便當剛到天臺、卻恰好整個人處于雲雀時矢視線正前方的宮侑:……?

見黑眸絲毫沒有移開視線的意思,宮侑尴尬地撓撓頭,一雙金眸滴溜溜直轉,然而努力半天,愣是沒有找到宮治和角名倫太郎的半片衣角。

“……呀,好巧喔。”

雲雀時矢這才注意到眼前的黃毛——剛剛才想過黃濑涼太,宮侑就出現在眼前,這算不算是一種特殊的“心想事成”?

被自己逗笑,他朝着不知道在忙些什麽整個人扭來扭去的宮侑微微點頭,唇角勾起一抹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弧度。

“……”

“噢!小時矢你吃飯了嗎?”

少年搖了搖頭。

宮侑眼睛噌地一亮,擡手晃了晃兩份便當。

“來嘗嘗我老媽的手藝吧?”

炸雞塊、土豆泥、煎香腸、漢堡肉……小小一個飯盒,裝下了令雲雀時矢眼花缭亂的食物。

“好吃嗎?”嗷嗚一口咬住被切成八爪魚似的小香腸,宮侑含糊不清地道:“老媽喜歡做飯,而我和阿治都不挑食,所以她每次都會做很多。”

咬下一口漢堡肉,八分瘦兩分肥的□□軟彈,豐盈的汁水與食物本身一起包裹着舌尖,雲雀時矢的味覺與觸覺遭受雙重暴擊。他細細地觀察自己方才咬下的位置,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一些黑胡椒粒。

和他此前吃過的所有漢堡肉都不同,別的都是将黑胡椒當做可有可無的去腥增香小調料,而出自雙子母親之手的漢堡肉,用以大量黑胡椒,将其作為風味的主要部分。

日本人飲食多清淡,雲雀時矢在除了自己家之外的地方,很少吃到這種能被稱為重口味的料理。

“好厲害。”他情不自禁道。

他都已經開始羨慕和父母一起住的宮兄弟了。

雲雀時矢組織語言,準備大力誇贊一番。卻未曾想,他猛地這一轉頭,差點和支起身子夾漢堡肉的宮侑臉貼臉。

少年的臉瞬間占據宮侑的全部視線,兩人之間的距離無限拉近,只隔着約莫二十厘米的空隙,他身上的熱量似乎也順着衣料無形地傳遞,即使沒有完全貼在一起,宮侑身上的每一個毛孔也已經感受到了不屬于自己的體溫。

此刻,宮侑的身體比雲雀時矢矮上一些。

灼熱而柔和的氣息徐徐鋪灑在宮侑的額前與眉間,仿佛具有一種來勢洶洶的穿透力,讓宮侑莫名其妙地感到手足無措。

心髒撲通撲通,從未像此刻一般積極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渾身的血液在短暫的凝滞後宛若山洪一般肆意傾瀉,不用看鏡子,宮侑都知道自己現在看上去有多蠢。

宮侑回過神,煩躁開口:“你、你幹嘛!”

他面紅脖子粗,看上去像是要和眼前人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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