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六十五顆排球
六十五顆排球
從旅店到體育中心的這條路上, 雲雀時矢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關于在以後的日子當中,該用何種态度對待自己腦中那個狗皮膏藥般的系統。
冷處理雖然很好用,也不用動腦子,但昨天晚上的事......雲雀時矢實在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他現在唯一清楚的是, 如果再繼續和這個自稱高等生命體的系統正面硬剛下去, 損失的絕對是他自己而絕非一開始就占據主導地位的系統。
說他是識時務為好, 還是見風使舵也罷。
敵在暗他在明, 至于系統到底還能做到何種地步——他也不想再深思下去。
【現在有多少名譽值?】
仿佛對雲雀時矢的主動早有預料般, 系統下一秒就給出了答案。
【5000,僅限場上獲取。得分機制更新後, 1000名譽值=1個字, 包括但不限于手語、線上交流、書面交流。】
也就是說——一場比賽平均下來只能說2個字?雲雀時矢眯了眯眼睛——不倫不類的枭谷采訪賽、中途一場友誼賽、以及昨天和犬伏東的全國大賽第一場......自名譽值清零以來, 一共就打過這麽三場,所以在扣除昨晚的那一句下意識的“誰”後,一共只有5000名譽值。
雲雀時矢:......老登你別太荒謬。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之前可不是這個換算法的吧?
所謂“高等”生命體, 難道是指在資本主義特有的剝削程度上更上一層樓?
雲雀時矢雖然打算後退一步,但并不代表他願意被系統再三貼臉開大。
【50名譽值1個字, 不然我就自殺。】
大不了他就物理性質上的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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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雙方既不愉快也不滿意的心情下,最終達成了這一合作。
交易是這麽交易的, 但這也并不能證明雲雀時矢會如從前那樣被完全牽着鼻子走,只要是擁有獨立思想的生物, 那一定會......
不行, 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
黑發少年用力搖搖腦袋,努力使自己腦海放空——好在周圍人的注意力并沒有因此被吸引過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 身形高大、顏值均在平均線以上的黑衣青年們神态各異,摸摸鼻子望望天, 就是避免與身材嬌小的小記者對上視線。
嘛,雖然并沒有戀愛什麽的事情發生......但還是不想被人知道這種程度的隐私啦——無論是确有其事還是子虛烏有。
饒是粗神經如赤木路成、理石平介之流,都撓着頭尬笑起來。
“......”待人溫和的稻荷崎隊長沉默一瞬,然後勾起一個些微尴尬但十分禮貌的微笑:“不好意思,在特定場合下,我和我的隊員們只會回答相應的問題。”
煞有介事舉着話筒的女生卻看也不看言辭周到且誠懇的北信介,眼睛越過他,在烏泱泱的人群中尋找目标,眼神之犀利,令身高高了她一個腦袋都不止的狐貍們通通流下冷汗。
“啊呀——宮侑同學呢?你看上去似乎有什麽話想說呢!”女生踮起腳,話筒差點怼到金發青年的下巴。
宮侑好不容易緩過來一口氣,下一秒,瞬間作鳥獸散、硬生生給栗園讓出一條路來的隊友們出現在他的餘光中。
眼觀鼻鼻觀心一臉不關我事、但耳朵已經支棱起來的稻荷崎衆人——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死道友不死貧道。
“......嘛,關于我的話,栗園桑不是也很清楚嗎?”過長的額發恰好遮擋住額角驟然爆起的青筋,稻荷崎排球隊的看板郎露出營業式的招牌笑容。“過高的人氣本身也是一種困擾嘛——”
他故作沉思狀。
并沒有因為宮侑的顧左右而言他感到惱怒——不如這樣說,正是因為他如此反應,栗園的眼睛才更亮了。
不作出正面回答,就已經算是一種回答了。
心中驚訝于竟然是排球隊中人氣最高的二傳手率先心有所屬,她毫不猶豫打斷了試圖蒙混過關的宮侑:“那宮侑同學有喜歡的人嗎?同班嗎?同校嗎?”
“呃......”
“不願意透露的話,也可以描述一下對方的長相或性格哦——”見他吞吞吐吐,栗園俏皮地眨眨眼,“貼心”地補充了這麽一句。
這可是不得了的大新聞——她強壓下自己激動的心情。
而宮侑這下可謂是真的進退兩難了。
站在距離他兩米開外的宮治表情憐憫地搖了搖頭。
弄巧成拙,不打自招。
宮侑感覺自己的腦子瞬間亂成一團漿糊,他強壓下某種令自己感到退縮的心情,伸手在這團不明物體中翻找撥弄,将七零八碎的字母碎片拼合在一起——盡管很抽象,但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宮侑擡眸望去,芝蘭玉樹的黑發少年正靜靜地站在一旁,周圍的吵嚷似是與他全無關聯,仿若遺世獨立。而宮侑心中有且僅有的想法是——
那呆滞的眼神、微張的雙唇、向下的嘴角......一定又是在走神了。
這和宮侑上一秒還在糾結的內容沒有一絲關聯,莫名其妙到令他本人瞬間笑出聲來。
愉悅的笑聲從青年唇角溢出,令周圍人側目而視——這也吸引了神游天外的雲雀時矢的注意力。
“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秘密啦,總之——是和身為天才的我完全不一樣的笨蛋。”宮侑無奈攤手道。
栗園:“……”
稻荷崎其餘人:“……”
憑空捏造也要有個限度啊!現在倒好,所有人都知道稻荷崎的看板郎二傳手是個腦袋空空、随機應變能力為零的大白癡了!!
方才還一臉激動的少女一秒切換為死魚眼,“哦”了一聲,正準備再努力從他口中套出些什麽——毫無征兆地,背後陰風陣陣。
“噫——!!”栗園沒有一絲防備地回頭,視線中,突兀地闖進一顆鮮紅的腦袋。“抱歉各位同學我還有事再見——!!!”然後一溜煙地消失不見了。
北信介:......還怪有禮貌的。
“哈哈哈哈——!”彎腰故意用臉湊近對方的天童覺笑聲張狂,相較于隊友來說顯得過分纖瘦的身體站得歪歪扭扭,針尖大小的瞳孔掃過面前一張張臉,鼻翼抽動幾下:“咻咻、咻咻……嗯?好像聞到了酸臭味。”
“嗯?難道現在是春天而不是夏天?”天童覺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
稻荷崎衆人:……什麽意思?嘲諷他們不愛洗澡??
頂着一頭令人過目不忘的鮮豔紅發,青年将他們臉上的懵懂與疑惑盡收眼底,沒骨頭似的靠在自家沉穩王牌的肩膀上,笑得合不攏嘴。
腦回路沒有和他對上的牛島若利面無表情,朝着同為隊長的北信介點點頭以示友好:“早上好。”
“我很期待接下來的比賽。”
深綠發色的青年随即目光沉沉地看向隊伍邊上的黑發少年。“白鳥澤的實力毋庸置疑。”
雲雀時矢:?
一黑一綠,兩道深色的閃電在空中交彙,激烈的火光令人下意識後退幾步,避免被無辜濺射。
聞言,稻荷崎衆人還沒有作出反應,天童覺擡起手腕看了看表盤,然後動作誇張地聳聳肩,“哦呀哦呀,集合時間要到咯,若利君。”
“嗯。”
兩人自顧自打了一套絲滑小連招然後拍拍屁股離去,徒留站在原地的狐貍們沉思。
“......他們是不是——呃,身體不适?”等到兩人徹底走遠,大氣都不敢喘的理石平介才嗫嚅道:“或者這是賽前挑釁?”
“所以他們到底是來幹嘛的?”
和昨天不同,稻荷崎的第二場比賽在單獨開辟出來、只能容納兩支隊伍進行比賽的小體育館。
壞處是小了點,好處是前來觀賽的觀衆成分極純,要麽是支持白鳥澤,要麽是支持稻荷崎。
強勢穩健、猶如軍團般冷酷無情的白鳥澤;
變化莫測、陣容豪華到令人發指的稻荷崎。
截止目前為止,這将是本次大賽中第一場勝負難料、雙方堪稱勢均力敵的對決。大賽官方也十分清楚這一點,于是為這場比賽配備了專業的解說團隊。
“......想必在場有不少觀衆都看了昨天白鳥澤那場比賽,在鹫匠教練的帶領下,白鳥澤的各位的發揮可圈可點,天童選手的直覺系攔網依舊令對手頭痛,白布選手的二傳永遠直達目的地,尤其是狂攬球隊總得分的三分之一的牛島選手......”
“稻荷崎也自不必多說,宮兄弟、尾白選手、角名倫太郎——人多到我都要數不過來了!一向以詭秘多變而著稱的他們,在球隊今年迎來與稻荷崎風格無比契合的新人君22號之後,總體實力得到進一步強化......不知朝田教練在挖掘球員這件事上到底有什麽竅門?”
“呀嘞呀嘞,今天這場比賽可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啊,巧合的是,雙方的拉拉隊都是全國級合奏部,萬萬沒想到,關東第一合奏部和關西第一合奏部的比拼不是在聲樂類大賽,而是作為拉拉隊為自家球隊加油鼓勁——!”
“——這将是本次大賽乃至歷年大賽中十分罕見的視聽盛宴!”
“敬請期待——穩健派與跳脫派的終極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