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八十一顆排球
八十一顆排球
“啪！”
大耳練和雲雀時矢同時起跳, 徹底攔死白馬芽生的扣殺。
确認裁判示意攔網有效，兩人揮臂擊掌，毫不吝啬地誇贊彼此：“攔得好！”
場邊，黑洞洞的直播攝像機也選擇在此刻跟進。
相同發色、氣質與面容無一處相似的二人, 此刻臉上的笑容幾乎完全一致。
上林鯨一郎拍了拍本場還未得分的白馬芽生的肩膀, 安慰道：“對面可是稻荷崎, 別太在意了。”
“大耳本來就是技巧成熟的攔網球員, 再搭配上那個各方面無可挑剔的雲雀......”
白馬芽生收下隊友的好意, 十分勉強地笑了笑：“我知道。”
清楚現狀是一回事，而接受事實又是另一回事了。
隔着一道球網, 雲雀時矢聽清了他們的對話, 他彎腰撿起排球, 雙眼望向被輪換到後排的金發二傳。
身為隊裏名副其實的王牌二傳手，當站上賽場的那一刻時，宮侑的大腦就開始了高速運轉。
接收到雲雀時矢的視線，宮侑挑了挑眉, 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剎那間，身處場上的鷗臺隊員們, 不約而同地打了一個寒顫。
有一種......被某種生物盯上的錯覺。
五指張開，雲雀時矢單手抓着排球走向發球點位, 活動了一下腳踝，視線隐晦地掃過前排的星海光來。
身為運動員, 星海光來一瞬間就察覺到他的目光, 幾乎是下意識反應，他立刻瞪了回去。
小海鷗受挑釁後氣到炸毛了。
示意發球的哨音響徹整個場館, 利落地束起頭發的少年唇角輕勾，上挑的鳳眸中似有星光閃爍。和場上其餘人相比, 雲雀時矢的身材顯得單薄無比，可無論是誰，都不會因此輕視了他。
在這副身軀之中，蘊藏着堪稱恐怖的潛力。
“晝神，我感覺有點不太對。”将自家王牌身上陡然燃起的怒火盡收眼底，诹訪愛吉抿了抿嘴，語氣擔憂：“多注意一下22號。”
“稻荷崎也十分重視這場比賽，多人攔網的頻率比之前高了不少。”
晝神幸郎沒有說話，視線片刻也沒有離開雲雀時矢，沉穩地點了點頭。
雲雀時矢的目光掃過金發青年的背影，不知為何，心中湧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見發球的人是在此次大賽中備受關注的自家新人，看臺上，拉拉隊隊員們更加賣力的吹奏起手中的樂器，本應在演奏廳進行演出的稻荷崎吹奏部火力全開，聲勢之浩大，氣勢之宏偉，襯得鷗臺的聲援宛若一滴滴入大海的小水珠。
此刻。雲雀時矢突然明白為何宮侑每次在發球前總要做出有別于他人的握拳手勢。
這種【我就是全場焦點】的感覺，真的很爽。
萬衆矚目下，只見少年擡起左臂，骨節分明的五指張開。
然後猛然緊握。
這個動作放在宮侑身上，會讓人瞬間感受到毛骨悚然的尖銳戰意，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雄獅；當雲雀時矢複刻時，舉手投足間流淌着慵懶的氣息，靜默而陰鸷，更像是在暗處亮出爪牙的陰獸。
出于下意識反應，稻荷崎看臺上瞬間鴉雀無聲。
欸？宮侑疑惑地轉過頭——
“嘭！”
頃刻間，雲雀時矢高高躍起，纖長的手臂覆蓋着一層薄薄的肌肉，兼具力量與美感。
不出诹訪愛吉所料，綠白紅相間的三色小球直奔星海光來而去。
一瞬間，排球來到星海光來的眼前。
柔韌的皮質球面重重打在手臂，巨大的鈍痛感令他頭皮發麻，穩住身體後，星海光來立刻助跑：“隊長！”
電光火石間，诹訪愛吉與晝神幸郎匆忙地交換一個眼神。
一定要死盯22號。
“咚！”身材嬌小的刺猬頭攻手跳得比誰都高。
就算已經充分領教過對方卓越的彈跳力，合力組成攔網的尾白阿蘭與大耳練還是不免為之驚訝。
最煩你們這些傻大個了。憑着驚人的滞空能力，星海光來眸中浮現出名為勢在必得的情緒，瞅準兩人下落的時機，狠狠揮臂抽球。
排球擦着尾白阿蘭的指尖滑向稻荷崎的場地，但并沒有如同星海光來所設想的那般直接得分。在兩人的身後，赫然站着好整以暇、不知等待多久的金毛狐貍。
幾乎同一時間，發球的黑發少年已然開始助跑。
诹訪愛吉瞳孔猛然緊縮：“防守！注意22號！”
經他提醒，網前的白馬芽生與別所千源跟着雲雀時矢前後腳起跳。
宮侑采取了極少使用的下手傳球，排球高速旋轉着，落點卻是方才參與攔網的尾白阿蘭。
“嘭！！”
“尾白——阿蘭——！！”
“阿蘭阿蘭打得好！阿蘭阿蘭再猛攻！”
“哔——鷗臺vs稻荷崎，6：7。”
思忖着下手傳球果然不如上手傳球精準，宮侑上前，居高臨下道：“能扣球的，可不止小時矢一個。”
面對對手的“好意”，別所千源死死咬住後槽牙，聲音從嘴角擠出：“多謝提醒。”
他們當然知道稻荷崎難纏的球員并不只有22號。
但不得不承認，他們剛剛确實是被突然開啓浮誇模式的雲雀時矢吸走了幾乎全部的注意力。
而他們話題的中心——雲雀時矢此刻正抓着球沉默地回到發球點位，周身張狂而肆意的氣場陡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羞恥之意——但他隐藏得極好，只有個別人才看得出。
若不是時機不對，雲雀時矢現在真想原地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剛剛一定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不然怎麽可能主動複刻宮侑那個曾經被他默默吐槽過一萬次的浮誇中二動作。
于是在看見宮侑轉身朝他極大幅度地揮手時，只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順帶還贈送了一枚隐含埋怨的眼神。
剛從赤木路成口中打聽出雲雀時矢方才所作所為的宮侑：？
生性乖戾嚣張、人生字典根本不存在“謙遜”一詞的大金毛不明白雲雀時矢在不滿什麽，他只當是對方在埋怨自己沒有親眼瞧見當時的場面。
宮侑撓了撓頭，在雲雀時矢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中，朝他毫不吝啬地豎起了大拇指：“這一次我一定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笑容滿面，在強烈的白熾燈燈光下，隐約可見的門牙反射着白光。
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和一個什麽都不懂的白癡較勁的雲雀時矢：......
場外，清水潔子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
“嘭！！”新仇舊恨齊上心頭，導致雲雀時矢不再壓制力道。
小巧的圓球被賦予堪稱恐怖的力量，與晝神幸郎的手臂接觸的一秒，立刻橫飛出去。
發現自己和星海光來接的球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晝神幸郎：......
這已經算是赤/裸/裸的針對了吧？
抵消了部分力道的三色小球，在脫離晝神幸郎的控制範圍後，在空中劃過一道筆直的弧線，“嘭”地一聲落到觀衆席前排。
如同清水滴入滾燙的油鍋，場外一片嘩然。
追球的诹訪愛吉心有餘悸地停住腳步。
下意識伸手停球的黑發少女頂着無數道敬佩之中摻雜着驚恐的視線，施施然将排球抛起，一個下手發球，排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圓潤的弧度。
清水潔子表情鎮定，望向雲雀時矢的雙眸裏，笑意幾乎滿到溢出：
“不好意思，職業習慣。”
谷地仁花兩眼放光，小臉滿是驚嘆：“這就是烏野排球部經理的實力嗎？！”
她真是來對了！
讀懂自家長姐唇語的雲雀時矢對此卻有一番完全不同的見解——
分明就是在說：已經習慣收拾他的爛攤子了。
臉上湧起熱意，雲雀時矢原地起跳，接住排球，開始悔恨起為什麽要在這場戴發帶——根本沒有頭發來遮他的臉啊喂！
見他陷入沉思，裁判吹動哨子催促他發球。雲雀時矢甩了甩頭，甩走雜念，壓着哨音起跳揮臂。
鷗臺這邊也調整了狀态，以“不動之晝神”為外號揚名全國的高大青年完成了一個質量極高的一傳。
“隊長！”
诹訪愛吉向身側劃出一步，身體重心下壓，十指各司其職，排球精準地傳向早已迫不及待的星海光來。
嗯，感覺很不錯，高度、揮臂幅度、觸球手感、肌肉的緊繃感......
星海光來：勢在必得！
“诶嘿~”身形如同鬼魅，金發青年眉眼彎彎，微眯的雙眸之中，卻折射出不帶一絲溫度的寒芒。
狐貍的利爪與尖牙，足以撕爛海鷗的翅膀。
“嘭——啪！”
身高足足相差十五厘米的兩人，在網前、于空中，完成一次正式的一對一較量！
兩人的爆發力、速度、技巧性、身體素質、年齡，幾乎處在同一水平，甚至連背上的號碼也只相差無幾。
但狐貍嘛，可是以狡詐出名的惡劣生物啊。
感受着排球另一端傳來的幾乎勢均力敵的力道，宮侑無聲勾起唇角，貼在排球中下部的大拇指猛然使力。
怎麽可能讓你們一直嚣張下去......！！上林鯨一郎魚躍在地，用大拇指的關節将球墊起。
此刻，鷗臺的看臺上，“chance ball——！！！”
所有人身體一震——同時多發位置差攻擊！
此時的排球，已經飛升到球網上方。
诹訪愛吉高高跳起，咬牙伸長手臂——
快了、就快碰到了！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啪！”
在極短時間內、完成二度起跳揮臂擊球的宮侑看着對面呆若木雞的鷗臺隊員，單挑着眉，狀若無辜地聳了聳肩，整個人顯得惡劣無比。
“給了機會你們怎麽也把握不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