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S01E08

淩晨四點半的時候,鄭新郁起身離開,晨光缥缈,他套上衣服,瞟一眼另一張床蓋頭睡的柏黎。對方睡死如豬。

身邊的談雪松則睡得很沉,小臉被烏黑的長發簇擁着,雙眼緊閉,臉頰殘餘一點桃紅。

他将Z級銘牌放入褲兜,俯身幫她蓋被子,拉到脖子以上。

“去哪兒了?”鄭新郁剛滴門進來,A見到他便開腔問,一邊監督鐘點工清潔,一邊擦着手指過來。

鄭新郁把玩着銘牌,懶洋洋地回:“你是我爸嗎?”

A:“伯父确實囑咐過我看好你。”

“每個人都分配了任務,鄭業真會物盡其用。”鄭新郁嗤笑。

A挑眉,往時一提到鄭父,他都會黑臉,今天居然調侃回來。

似乎心情不錯。

“新晉D級退賽了,工作人員已經讓所有知情的選手簽保密協議了。”

“犯得着麽。”他反應很淡。

A見慣他不食人間煙火的少爺做派,說:“這不就是你想要的效果嗎,讓他們都怵你。”

不知為何,鄭新郁這時劃過她在球場說害怕的臉色。

“我長得是不是很可怕?”

“……還行吧,你是我見過長相最完美的人了,伯母的基因很強大。”

鄭新郁毫不客氣,“可惜嫁了個醜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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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只有這種話不會接,繼續指揮鐘點阿姨。

昨晚房間的荒淫像一場幻夢,現在已經幹淨無痕。

鄭新郁環視一周,B整齊,CC睡得四仰八叉。

“我今天不去練球了,休息一天。”

A眼神詢問,他稍後說:“幫Z級也請一天假。”

七點未到柏黎就被窗邊的冷風吹醒,她打了個大噴嚏,睜開眼。

映入眼簾是一個不太可能站在窗前的人。

鄭……新郁?

柏黎光速掀開被子,還沒下床就聽見男人說:“別吵醒她。”

柏黎目光落到松松那邊,棉被遮得嚴嚴實實,只有一顆小腦袋冒着,像剛長芽的幼苗。

難道昨天打出感情來了?還是專門道歉?

她聽許叔叔說S有萬能手環,還真是,他能輕而易舉地進入所有人的宿舍。這要是換了另一個人女選手們估計會被膈應死,人類本質是顏控。

“松松昨天跟你打得太累了,我已經幫她跟教練請了兩天假。”

鄭新郁沒理她,站在窗前抽煙,風一陣一陣地卷着煙霧進來。

柏黎聳肩,披了件外套去洗漱,沒多久換運動服攜上球拍走了。一秒都不敢耽擱兩位培養感情。

輕微的關合聲,他關上窗戶,去衛生間把煙頭碾滅。

房間內還飄着一股煙味。鄭新郁洗淨手,扔掉煙頭,打了個電話。

生物鐘有時總在不需要的時候發揮作用。談雪松醒了,通常這個時間點她應該在球場練習了。

然而她現在渾身難受。

“醒了就起來。”尼古丁随着男人的聲音一并傳過來,談雪松睜開一只眼,驚訝得以為做夢,她後怕地偷瞄他。

“待會兒給你上藥。”鄭新郁的語氣總透着點不耐。

她讨厭這個人。

摸了摸,身上有衣服,可是下邊……

不是夢,昨晚的不是噩夢。

談雪松攥着衣服想嗚嗚嗚,眼眸不安地轉動,往柏黎的床方向看過去,企圖尋求母愛來撫慰。

鄭新郁擋在她面前。

“F已經走了,你起床吧。”他沒試過用這樣溫柔的口吻跟人說話。

談雪松仰着小臉望他,“我以後不會嫁給你的。”

鄭新郁笑:“想這麽遠呢,你是不是對昨晚的滋味食髓知味啊。”

沒臉皮這一點,她比不過他。談雪松羞紅了臉:“我不想見到你。”

“你身上的衣服還是我幫你穿的,別鬧性子,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很快會膩的,到時候你想見也見不了。”

“臭不要臉。”

鄭新郁熟視無睹,直接跳過她的嬌嗔,說:“不起床再來一次怎樣?”他的目光和影子壓在她臉龐,仿佛挺拔的松樹,一層一層地壓,她心底在戰栗。

倘若聖經真的存在,那他就是那只俊美邪惡的路西法,連翅膀都是黑烏烏。

談雪松驚慌地爬起來,右手一直收緊領口,她一只腳下床險些站不穩,男人扶住她的腰。

她當場炸毛,跟只刺猬似的發脾氣揍他。她不會罵髒話,口中只會說寥寥幾個不痛不癢、有限的詞。

低級得好笑了。

所以鄭新郁沒怒,任由她多打幾下,反正更疼的人不是他。

果然小拳頭揮了沒幾下,她偃旗息鼓,被渾身上下的酸痛擊敗了。

他順利地抱她入懷,“去洗臉,你不心疼我還心疼你的下面呢。”

談雪松徹底紅成一朵火燒雲,趿着拖鞋落荒而逃,被他碰過的皮膚發燒似地燙。

為什麽。

為什麽他做了這麽難以啓齒的事她卻恨不起來。

談雪松洗完臉還去洗了澡,一遍遍洗刷自己的身體,霧氣在浴室鼓脹,熱水覆過的位置火辣辣。

出來之後,她的床變了副模樣,床墊被套都換上了深藍色。

鄭新郁拆開外賣袋,仿佛知悉她心思,解釋:“我讓人收拾了,過來吃東西。”

一夜過去,起得比她早的男人并沒有任何精神不足的症狀,連常見的黑眼圈也沒有,眼眸透着高貴慵懶,清亮得很。

可偏偏他的眉形很兇,劍走偏鋒壓下一雙蠱惑的眼睛,淡化了其他過分精致的五官,組成他這張見者難忘的面孔。

要是節目播出了,大概會讓女粉絲集體狂歡吧。

“還不過來。”鄭新郁盯住她,已經擺好一碗冰糖銀耳。

談雪松慢吞吞地挪動。

距離兩米的時候,她說:“我不愛吃甜的。”

“你想吃什麽,我叫人給你買。”

太麻煩了。她搖頭,“我去食堂吧。”

“不準。”霸道的兩個字。

“……”談雪松安靜地停住腳步。

他的心情還維持在安全線內,“食堂口味差,我只吃自己接受的飯菜,至于你,一切都得遵循我的意願。”

談雪松發現他不可理喻。

但是話出口氣勢就弱,沒有震懾力:“為什麽??”

鄭新郁擡眸凝視她,無形的一張網慢慢攏過來,“我現在單身,你當我女朋友不過分吧?”

“……”當然過分啊。

如嬌花一般的女孩子又氣又無奈,“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自大狂。

精心挑選的木碗被重重砸桌上,鄭新郁面無表情,“過來。”

他的音量不大,但談雪松瞬間湧出逃跑的欲望。

“你如果敢跑,我保證你比昨晚更慘。”不等她向前或後邁腿,鄭新郁又不輕不重地說。

“選擇就擺在你面前,路都堵死了,只剩我這一條。我第一次跟人講這麽多廢話,你再裝傻我就關到你同意為止。”

鄭新郁最懂揣摩人心,他一眼就看穿她優柔寡斷的性格,此類人需要下最後通牒刺激。

房間只剩兩人淺淺呼吸的聲響。

良久。

談雪松往前走,輕軟的聲線回他:“好吧。”認命地朝男人伸了手。

鄭新郁一把拉到自己大腿,抱了個滿懷軟玉溫香。

這個女孩,有時像極了他童年丢失的家貓。

那年他七歲,夏日炎炎,溫順的小貓從他懷中逃脫,消失得無影無蹤。

鄭新郁陪了她一天。雖然大多時間他都不怎麽講話,安靜地盯着她塗藥,或者抱着她在發呆。

是的,發呆。談雪松有點難以置信,他這樣的大魔王也會對着窗發呆。

好糗喔,傳出去他的名聲就敗壞了。

12位姐姐會集體朝他豎中指,說S你這個偷偷發呆的大呆子,不配做S快讓努力勤奮的松松來當——

腦袋突然被扭了扭。

“發什麽呆?”鄭新郁玩着她的耳垂,揉捏幾下。

“我沒有發呆,明明是你走神。”談雪松默默往外坐一點。

然後被他拉回比原來更近的距離。

“玩捉迷藏麽,躲我一天了。”

談雪松垂頭,又想起他的警告,忙不疊擡起頭。

“不錯。”鄭新郁顯然跟她一樣想到這個點,沒怪她先前的掙紮。

談雪松又發起呆,無聊地陪強盜男友消磨時光。

就是有時他抱得太緊,都要勒到骨頭了。

柏黎中午沒回來過。談雪松也沒問,怕問多了鄭新郁說葷話逗她。

……這是她最不解的一點,每次只要她一認識新朋友,對方總能精準地發現她這個臉紅開關的缺點。

沒想太久,她習慣了男人的懷抱,漸漸陷入睡鄉。

“打斷哪條腿?”鄭新郁捂住她一邊耳朵,輕聲回電話。

鄭業的助手精通漢語,字正腔圓又伶牙俐齒,“話我已經傳到了,希望您早日回來。”

“Charles,你也幫我轉告轉告,我等他來親自打斷,要是他想早日入土為安的話。”

一陣挂斷的忙音。

他知道,鄭業一直在監聽。

鄭新郁手背的青筋微凸,換往常每次接完電話,他的手機都會報廢一回。

今天因為熟睡的人,他忍住了。

和他一起過來節目的這幾人中,B的脾性跟他最接近,一樣玩世不恭,一樣不屑家産,但從來都逃不過家族的庇蔭。他們一次次逃走,一次次反而離權力漩渦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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