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相擁（三）
相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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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一大早起來，就聽到外面敲鑼打鼓的聲音。
但是當他模糊中翻身的時候，沒看到身邊熟悉的身影，大腦立刻就清醒了。
昨晚他們回來，時間也很晚了，邊琛不知怎麽想的，一句話也不說，他得給邊琛冷靜的時間，主要是他也不知道怎麽說，兩人就這樣沒有任何交談，冷漠的度過了一晚。
結果一個大活人好端端的大早上就不見了！
他看了看時間，才六點半，邊琛平常這個點才剛要起床啊。
會不會在外面做飯，原野懷着期望的心情穿好衣服，他想看到邊琛，然後讓他強勢的交代自己的感情。
他需要邊琛。
可是他推開卧室門，沒有邊琛在廚房勞作的身影，廁所也沒有，陽臺也沒有……
邊琛離開了。
他的心突然跌了一跤，邊琛不是一直都不離開他的嗎？
會不會是工作啊？
客廳桌子上有邊琛買好的早飯，然後旁邊有一張字條。
這都什麽人啊，有什麽事不能電話聯系？
“小野，你醒來後早飯熱一熱再吃，我有點事要辦。對于昨晚的事我們都冷靜一下，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我真的不想我們的關系因為這而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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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條上的內容看到原野心裏一陣青一陣紫的，不是吧，他都沒咋樣呢，他一大男人，親了就是親了，沒親就是沒親，說出來不就行了，他又不是不答應，邊琛怎麽比女人心思還細膩，居然還要冷靜？
他打算冷靜多久，離開多久，辦事多久？都不說清楚。
他今天上午就要去原安那裏，晚上還要一起去姜歡那裏，哪有時間去找他？
他的手機響了，掃了一眼，就是包括江子豪在內的幾個朋友群發的除夕祝福而已，待會再管。
江子豪：“除夕快樂！兄弟~”
原野看着這個詭異的波浪號。
江子豪又來一遍：“除夕快樂。”
原野立馬回複：“謝謝，你也是。”
江子豪這才安靜下來。
原野把手機放到一邊，看着早上空蕩蕩的房間，明明之前也是自己一個人住，這人突然一走，就像少了什麽東西似的。
他心裏空空的洗漱，吃飯，然後出門買東西去姥姥那。
他打開門的時候碰到了隔壁的林嬸，
林嬸也帶自家的孩子去街上買東西。
原野：“早上好啊，林嬸。”
林嬸幫小孩整理大紅棉襖：“喲早上好，小野今天一個人嗎？”
原野眨巴下眼，“呃嗯，你們也出門買東西？”他岔開話題。
林嬸：“是啊。”
原野：“那我先走了哈。”
林嬸：“好好好。”
路上的積雪沒化盡，就被人們匆忙的黑色腳印踩成實心。這幾天邊琛和他也經常出來買一些年貨，他家裏都屯了幾箱了。
他早上來到姥姥這裏，原安還沒從床上爬起來。
原安看到哥哥來了，穿着秋褲在被窩裏撲騰，“哥哥你來啦！”
原野坐在床邊：“嗯，起床了，你不想去媽媽那嗎？”
原安起床：“想。”
兩人一天都陪在姜歡身邊，到了晚上八點多了，原野回家幫姥姥姥爺做好飯後帶來了醫院。
他在醫院外面給爺爺打電話，那邊聽聲音親戚們也都來了。
電話結束後，他看着手機裏面邊琛那的消息框，沒有任何消息，也沒有電話。
邊琛到底是多忙啊。
他時不時看手機，垂着眼眸，心裏空空的姿态被姜歡捕捉到：“怎麽了小野，晚飯不好吃嗎？”
原野看向她，笑着輕輕搖頭：“沒有，好吃。”
姜歡：“我發現啊，你比以前看着更開朗了，之前除夕你都不怎麽說話的，臉也不好看，是不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原野尴尬的笑笑：“姜媽，能有啥好事啊，我就是擔心一個朋友而已，沒事了啊，咱吃飯。”
擔心的這麽明顯嗎？都被看出來了。
姜歡：“是邊琛嗎？”
姜媽說這個名字的時候，幾乎同時四人看向他，畢竟邊琛和他來不是一次兩次了，他的筷子都差點掉了，“……是的。”
原安：“邊叔叔為什麽不來和我們一起吃？”
姜歡：“瞎說什麽啊，人家沒有家人嗎？肯定也要陪自己的爸爸媽媽吃飯呀，今天可是除夕。”
對啊，說不定邊琛現在和家人一起吃飯呢，他家家大業大，來的都是高層人士，吃飯隆重盛大，所以肯定很忙，才還沒有時間。
姜歡：“而且人家肯定也有自己的事情啊。”
原安忿忿的：“噢。”
有自己的事，邊琛有自己的事，所以別管了。
五個人吃完飯後，開始唠家常，原野看着窗外除夕夜的美麗景象，遠處A市高聳入雲的建築，各種霓虹燈直沖雲霄，大大小小的街道上穿梭着各式各樣的車輛，擠在路上構成一條長龍。
他還看到了邊煜的公司，鶴立企業雞群。各種高檔飯店擠滿了人。
A市中心最高的氣象觀測站臺總部閃爍着美麗的光，整個城市都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這麽大的城市，這麽閃爍的光輝。
到時候A市最大的煙花綻放的瞬間，他的爺爺也能看到。
煙花，他又想到昨晚邊琛摟住他的腰那短暫的瞬間，他好喜歡這種感覺，因為有一種被強烈需要的感覺。
他眼前的車燈，路燈，裝飾燈，霓虹燈逐漸失焦成光點，光帶……
他猛的轉身，那架勢把姜歡都驚到了，他突然把外套套上，把手機放在口袋裏，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姜媽，我出去一趟，不要等我了。”
姜歡迷惑：“你去哪啊，這麽冷外面。”
原野：“沒事。”
姜歡朝着原野離開的方向大喊：“把圍巾帶好，風真的太厲害了！”
剩下四個人在屋裏面面相觑，從沒見過原野着急成這樣，動作幅度做的這麽大，看來真的很急。
原野跑到醫院樓下，門口接連不斷的都是汽車，他想打車來着，可是不出意外，絕對堵死。
所以他在路邊掃了一輛電動車。
凜冽的寒風穿過袖口嗖嗖嗖的親吻他的每一寸肌膚，溫熱的血液都不敢流經蒼白的手臂。
手已經沒知覺了，可他騎車的速度沒有絲毫減緩，擰到最大都覺不夠快。
身邊穿梭着跟他一樣騎行的人，但是都是兩個，三個，大部分還是開着車的，似乎都在向一個方向過去。
跨河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沒有任何把握邊琛會去那裏，但是邊琛昨晚無意間跟他答應過要來的。他不知道哪來的期待，期待邊琛遵守約定去看煙花。
即便他不來，他也可以拍幾張好看的照片，到時候給他看，然後告訴他，“我去你說的地方了，煙花很好看。”
橋上已經站滿了人，這麽大的橋，找人真是太困難了。
他把車扔在橋下停車的地方，開始沿着一邊向橋上跑，一邊看着趴在橋邊的人，有沒有他期待的身影。
跨河橋很長很長，他跑着跑着就熱了，他把圍巾拽開，呼吸加急起來。
喉嚨幹渴，冷風毫不留情的割着細嫩的腔管。他跑的咳嗽起來，還是沒見到熟悉的人。
鼻子，耳朵，臉都被凍紅了，可身體是熱的，冷熱相撞交織。
越到上面越吃力，還要拔開來往的人群，眼前的景象随着他而上下起伏，像是随着期待的心一同跳動。
他的頭發也被吹亂了，人們趴在橋邊期待着馬上就來的大煙花。
“呼哈，呼哈……”上氣不接下氣。
到橋頂了，他的腿不知是不是軟的還是失望，漸漸慢了下來。
他找的這一邊沒有看到邊琛。
“原野！”
原野迷茫震動的瞳孔聽到叫聲立馬皺縮，無數情感頓時湧上心頭。
他來對了，邊琛果然來了。
喜歡一個人，根本不用在意太多，身份也好，未來也罷，只顧着喜歡就夠了。
先前短暫的無助像是一朵吞吐着的食人花，又把他吐向天空。
他一直一直告訴自己這個人只是朋友，卻從未問過自己他們為何會成為朋友；他的一廂意識全是自己，從未思考過邊琛這麽想的原因。他甚至害怕自己陷的太深，深的不知道何時是個頭，到最後深的不希望腳底的洞有盡頭，不希望邊琛離開。
他不需要邊琛告訴他自己的情感，他要自己說清楚。
他自私了這麽久，而現在他願意為這個人敞開胸懷，把一切交給他。
邊琛沒有離開。
他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另一側橋邊，在來往的車輛縫隙間，看到邊琛朝他伸出的手。
原野找準時機，趁着橋上不通車的時候，大步跨上去，比原來任何一步都用力，比原來任何一次都開心，因為每一步，都朝向他喜歡的人，因為他的期待有了回應，因為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希望愛有回應。
原野叫了一聲邊琛的名字，然後一下撲到邊琛懷裏。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比任何時候都幸福。
邊琛高他一個頭，他只能伸出手臂使勁拽着邊琛的脖子，恨不得把身體鑲進去。
邊琛也狠狠抱着他的後背，把臉埋在他頸窩上。
邊琛欲擒故縱的戲碼，告一段落。
只有讓原野自己意識到內心的喜歡，才是最重要的。
兩人死死抱在一塊，恨不得再也不要分開。
直到他們彼此的心髒都摩擦悶氣了，才終于分開。
邊琛看着原野凍紅的臉。
原野握着他的手臂：“你去哪了？”
邊琛：“我回家了。”
原野：“我就知道！”
邊琛：“你來這幹嘛？看煙花？”
原野不再找借口，“來找你！”他把心門打開，把邊琛迎進來，願意瘋狂的誘惑他，讓他永遠為自己癡狂……
他要熾熱的愛，要強烈的回應，他愛這種被需要的戀愛的感覺，這種歸屬感，這種價值感。讓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活，開始天打雷劈。
原野摟住邊琛的脖子，強迫他低下頭，發狠的親上去，兩人的嘴唇交纏在一起，濕熱，甜膩，感受着撲面而來彼此的氣息和溫度，仿佛能侵染整個世界的氣息……
這個熱吻一開始邊琛都驚了，然後他立馬跟上原野的節奏，接着原野就被邊琛占了主位。
煙花開始的時候，新的一年到來了，居然立春了，時間過的真快。
他們初次相遇的場景仍然歷歷在目。
原野吐着熱氣：“我愛你。”
邊琛挑眉看他：“哪種愛？朋友？戀人？”
原野：“想一起過日子，過一輩子的那種愛。”
邊琛：“這麽簡單？”
原野：“嗯。”
邊琛：“我也愛你。”
從一始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