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入獄
入獄
裏面有一張本省份的地圖，每一個城市裏都被做了記號。
附帶在旁的是一個本子，裏面貼滿了走丢兒童的新聞。
方晨一頁一頁翻着，淚水模糊了視線。
這十幾年來，陸成席一直在關注走丢兒童的消息，他在找自己。
不僅是本省，連帶着整個北方，都被他标記了個遍。
可他卻唯獨忽略了，方晨當初被南方人撿走。
方晨蹲坐在雜物間裏，絕望地看着這些跟自己有關的東西。
客廳裏的燈光照射進來，打在他蜷成一團的身影上，顯得孤獨又寂寥。
他翻到一個福利院院長的電話，方晨便打了過去。
“喂？哪位？”
方晨愣了愣，問道：“請問是趙院長嗎？”
趙院長：“是我，你是？”
方晨頓了下說：“請問有人找過一個叫方晨的人嗎？”
趙院長戰戰兢兢：“是，是的，請問你認識方晨嗎？請務必告訴我他相關的一切，一定，一定要告訴我！”
方晨：“是陸成席在找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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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院長：“對！你認識陸成席？你是哪位？麻煩你告訴我方晨在哪裏，因為一直沒找到他，陸成席不打算繼續捐款，我們福利院還有很多工程都停擺了……”
方晨喉嚨如被堵住，說不出話來。
“你告訴我陸成席的事，我說不定可以幫你找到方晨。”
趙院長一聽，馬上答道：“陸成席的事我不清楚，不過他每個月都會打電話問我，有沒有方晨的消息。前幾天，他來這裏找到以前領養方晨的那戶人家，把那個男的打了一頓，就因為那男的以前虐待過方晨。”
“這些年，他捐了不少錢給我們，福利院翻新，改善孩子們的生活條件，多虧了他，可現在因為找不到方晨，他就要斷掉這一切。你要是知道方晨的事，一定告訴我，我好讓陸成席安心啊！”
不知何時，方晨的淚水已經湧出眼眶。
總是一張冷漠臉的陸成席，卻在背後做了這麽多不為人知的事。
他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
“喂？喂？你有在聽嗎？”
方晨挂斷了電話，手臂無力地垂下。
他靠坐在一堆紙箱中間，臉色蒼白如紙，眼眸中溢滿自責和悲痛。
他努力抑制內心的痛苦，淚水卻還是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方晨嘴角顫抖，修長白皙的手指捂住臉龐，忍不住悲痛大哭。
是他錯怪了陸成席！
真正該進去的是他！
方晨抹幹淚水，抱了抱奧文，離開了陸成席的家。
他直接去了警察局。
……
“讓我見下陸成席！我要見陸成席！”
“他說了不見任何人，請你回去吧。”
無論方晨如何哀求，陸成席都不願意再見他。
方晨抓住警察的肩膀，拼命搖晃：“是我做的，全都是我做的，你們抓我吧！”
警察瞥了眼方晨：“請你冷靜點，先生，我們這邊證據确鑿，已經在走法律程序了，除非你能提交證據。”
方晨被請到警察局門口，警察很忙，不再管他。
他蹲坐在路邊的石階上，給範然打了電話。
“我要去自首，是我害了陸成席！”
範然驚悚地吼道：“你瘋了！你要是自首，我跟那名黑客一個都跑不掉！”
“更何況，人家拿錢辦事，絕對不會把證據給你，不會同意自首的！”
方晨痛苦地埋着頭，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才能救出陸成席。
“哥，你到底怎麽了？！”範然在電話那頭聲嘶力竭：“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做，但你要是自首，你判得絕對比任何人都重！”
就在這時，一雙男人的腿出現在方晨的視線裏。
他循着腿，視線上移，是陸成席的律師。
“範然，我回頭再跟你說。”
方晨挂斷電話，深深呼了口氣，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範誠先生，恭喜你，要頂替陸成席，成為新一任的總裁了。”律師面無表情地說。
“什麽？”
方晨驀然站起來。
律師拿出股權轉讓書，遞給他：“陸總将全部的股份轉讓給了你，你在這裏簽個字就可以了。”
方晨：“他為什麽這麽做？”
律師搖搖頭，他只負責幫忙做事。
“是我害他入獄的，我要去自首！”
“陸總已經全部認了，你自首有什麽用？”
方晨怔在原地，他的眼眶通紅，神色疲憊。
“我怎麽才能救他？”
律師漠然道：“是你陷害他的嗎？”
方晨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律師說：“這幾天陸總都不在公司，全靠郵件與金融戰略部門總經理來往，他們實施犯罪的記錄全在郵箱裏，如果真的做犯法之事，誰會在郵件裏留下不利于自己的證據？”
方晨心中充滿愧疚，這些全是讓黑客僞造的。
他私底下以陸成席的名義，跟那位總經理達成了一致，總經理早就知道他是陸成席的人，所以他說的話，可以代表陸成席的意思。
加之方晨給那位總經理開出了極高的利潤，沒有人不會為之動心。
将全部的污水，都潑在了陸成席的頭上。
律師看出了他的不安，似乎故意讓他更加歉疚難安，補充說道：“陸總肯定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但他還是一口咬定這些就是他做的，還願意把股份全部給你，你該知道自己對他有多重要了吧？”
方晨滾燙的熱淚奪眶而出。
律師：“希望你能好好打理公司，別讓它玩完了，到時候就真的是浪費了陸總畢生的心血！”
律師跨步離開了此處。
方晨自知已無力回天，痛苦愧疚不安彌漫全身。
他手裏捏着那份轉讓書，心中愈發悲痛難受。
他一個人坐在警局門口，直到深夜。
他不知該去往何處，一切變得毫無意義。
“哥，你怎麽了？”
路燈下，範然站在方晨面前。
方晨似乎沒聽見，抱着雙膝，坐在路邊，沒有理他。
範然坐到他身邊：“哥，以前咱爸媽進去時，都沒見你這樣。”
他一直盯着方晨的側臉，方晨總算了有了點反應。
“那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
“爸媽确實是踩了紅線進去，可他什麽都沒做，是我害的他。”
說到這裏，方晨如鲠在喉，聲音顫抖。
範然不理解他對陸成席的情感，他從方晨手裏拿過股權轉讓書，翻了一下。
“他把股份轉給你了？！”範然頓時又驚又喜：“哥，你以後就是大老板了！哥！”
一想到自己的哥哥馬上是超級有錢的老總，自己以後吃穿不愁，範然激動地拼命搖晃方晨。
方晨卻毫無心情。
範然開始憧憬美好的未來：“哥，咱們出人頭地，等爸媽出來以後，就可以帶着他們享福了！以後需要我幫什麽，随叫随到！”
方晨：“範然，我想去自首，這些都是陸成席的！不是我的！”
範然：“哥，你犯什麽傻！現在你只要簽字，什麽都是你的了！”
方晨：“你不懂！”
範然：“我當然不懂，不過換個角度，哥，你想想，陸成席把股份給你，說明他看好你，你應該不辱使命，替他經營好公司，等他出來後，你把一個盈利更多的公司呈現給他，他一定很開心吧！”
“如果人家不看好你，又怎麽會把公司給你。你不要，你非要去坐牢，你這不是辜負他的一片心意嗎？”
方晨喉結滾動，啞然。
聽起來竟然有些道理。
範然一直勸說方晨，讓他振作起來，讓他好好經營公司。
方晨逐漸被說服，但他還想再見陸成席一面。
一直到開庭前，方晨屢次跑過來，都被拒。
陸成席一直不肯見他。
最後，法院宣判，陸成席因有價證券詐騙罪被判3年，念及主動自首且涉案金額較低，改判2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