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獄

出獄

兩年後。

陸成席出獄日。

天氣晴朗,陽光火辣辣地烤着大地。

陸成席穿着一身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手裏拿着一個袋子。

他剪成了寸頭,五官俊朗堅毅,更突顯了男人的力量美。

光線過于刺眼,他站在監獄大門門口,擡起手掌遮住陽光。

稍稍裂開指縫,光線便穿梭進來,照在他漆黑的眸子裏。

“陸總。”

來接他的是律師,這兩年幸好一直有律師在探望他。

陸成席似乎失去了笑容,他的語氣溫柔:“早就不是陸總了。”

律師倒是笑了起來:“想去哪裏?我載你去。”

“回家看看吧。”

“哥!”

方晨不知從哪裏沖出來,抓住了陸成席的手腕。

陸成席側頭看了他一眼,眼中平淡如水,就像見到一個陌生人般,眼神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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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甩開他的手,準備上車。

“哥!”方晨有點慌了,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腕。

陸成席這回不再客氣,用力掙脫他的掌心,迅速鑽到車裏,關上門。

“哥!我錯了!哥!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聊聊!”

方晨拍着車門,難受得要死。

律師攔住方晨:“陸總不願意見到你,你還不知道嗎?我們要走了,請你讓開一點。”

方晨依然要沖過去拍車門,只求陸成席看他一眼。

律師毫不客氣,用力将他推開。

方晨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車內的陸成席身子抖了一下,從車窗望出去。

方晨跌坐在地,準備爬起來。

律師迅速上車,啓動引擎。

他一腳油門,駛離監獄大門門口。

後視鏡裏,陸成席看到方晨依然在後面追跑,直到身影越來越小。

不知為何,那一刻,有些想法突然冒出來,侵蝕着他的思緒。

當年,他坐着養父母的車離開時,小小的方晨是否也像這樣,一直追在車後。

罷了,都過去了。

陸成席疲憊的揉了揉內眼角。

他與方晨已經兩清了,過去的事,就讓它如煙般消散吧!

律師送他抵達家中,臨近下車。

陸成席說道:“幫我聯系中介,我打算把這棟別墅賣了。”

律師點點頭:“嗯,你打算今後怎麽辦?”

陸成席:“應該是去澳洲,跟父母一起生活了。他們年紀大了,也需要我來照顧。”

律師心中一片唏噓:“好,哎,今後就好好生活吧。”

“嗯,謝謝。”

陸成席回到久別兩年的家中,家裏一切如初。

幹淨整潔,地板蹭亮。

奧文一見到它,就開始朝他吼叫。

它把他當成陌生人了。

陸成席心底一片悲涼。

想來這兩年,應該是方晨上門在照顧奧文。

他改了家裏的密碼鎖,不想再讓方晨過來。

喂了狗糧以後,他将奧文關在了院外,奧文卻因為家裏來了陌生人,一直在院外狂吠,吵得他不得安寧。

陸成席靠坐在沙發,一陣陣悲傷湧上來。

他去卧室拿了換洗的衣物,去浴室裏泡了個澡。

站在盥洗室的鏡子前,打量自己瘦削的身材,以及失去精神的那張臉。

他朝着鏡中的自己苦笑起來。

什麽都沒有了。

他的人生,從零開始。

穿上已經不再合身的睡衣,他嘆了口氣。

樓下傳來了方晨的聲音,方晨拍打着密碼門。

“哥!陸哥!你能不能出來!我們聊一下!”

方晨不依不饒地在樓下瘋狂吶喊,一定要見一面。

陸成席用力閉了閉眼,打了報警電話,以擾民為由,請民警驅趕他。

不久後,兩位民警上門,勸方晨離開。

陸成席站在二樓卧室的窗簾後,掀起一角,注視着樓下的情形。

方晨不肯走,他紅着眼眶嘶吼:“哥!我錯了!兩年前我就知道錯了!我不求你的原諒!只希望你能見我一面!我們聊一聊!哥!”

兩位民警架着他離開,無論方晨怎麽掙紮,陸成席不為所動。

他的眼底浮起一抹冰涼的神色,冷眼看着方晨鬧。

最後,方晨被帶走了。

陸成席躺回到熟悉的床上,感慨萬千。

監獄的苦日子,終于結束了。

這張柔軟舒适的床,很快帶着他,睡了一個好覺。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

陸成席醒來時,還沒适應過來,他真的回來了。

兩年在獄中的時光,令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一大早,中介上門看房登記,他把一切交代好了之後,便出門給自己買了套合身的衣服。

做了個面部護理,想來不能這副滄桑的模樣去見養父母。

買好了淩晨飛往澳洲的機票,聯系了一家寵物店,準備将奧文寄養給他人。

不知未來是否還會回來,或許永生不會再踏上這片土地了。

陸成席有種涅槃重生的感覺,盡管人生在某個方面失敗得很徹底,但無事一身輕,又令他感受到人生另樣的輕松。

積壓在心底十幾年的舊事,終于随風消散幹淨。

誰也不虧欠誰了。

淩晨一點多,陸成席踏上了前往澳洲的飛機。

這一去,将再也不見。

……

方晨在拘留所裏過了一夜,出來後,他不死心,再次奔向陸成席的別墅。

這回,他不再喊叫,而是蹲在門口,一直等着。

他就不信等不到陸成席出門。

助理三番五次喊他回去處理工作,方晨執意不走。

最後,助理不得不将車開到陸成席家別墅門口。

讓他在車上處理工作,順便給他送飯。

就這樣,方晨在這裏蹲了一天一夜。

直到有人上門看房。

方晨警覺地沖下車,攔住他們:“你們是誰!”

中介不解地看着他:“我是來帶他們看房的啊,你是誰?”

“看房?什麽意思!”

“這棟別墅已經挂牌出售了,我帶顧客看房,有什麽問題嗎?”

方晨愣了半天,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中介一臉茫然,說道:“你是說賣房的事嗎?就昨天開始賣的啊。”

方晨愣在原地,如遭晴天霹靂。

陸成席把房子賣了,那他去哪兒了!

方晨沖進去喊道:“奧文?!”

“诶诶,你幹嘛?你再不出去我就報警了!”中介慌忙喊道。

方晨找了一圈沒有找到狗,被助理拉了出來。

助理幫忙想主意:“他把狗帶走了吧?”

“要麽是帶走了,要麽就是放狗舍了。”

“附近哪裏有狗舍!”

助理便開着車,載着方晨來到了幾百米外的狗舍,果然在這裏找到了奧文。

“奧文!”方晨撲過去。

奧文圍着他汪汪地叫,叫聲凄涼,好像被丢棄後重新被主人找回,那種失而複得的激動。

方晨抱着奧文,問狗舍老板:“送他來的人呢?”

狗舍老板說道:“聽說是要出國,無法把狗帶走,所以就拜托我們幫忙找個善良的領養人。”

方晨心中“咯噔”一下,如墜冰窖。

他出國了……

他再次抛下了自己,連與他說一句話的機會都不願給他。

“範總,你還好嗎?”助理見老板瞬間紅了眼眶,看起來很不好。

方晨抱着狗,起身離開:“奧文讓我來養。”

狗舍老板見這只狗似乎認識他,從他進來,就一直黏着他。

“那辦理一下手續。”

方晨辦理好手續,帶着奧文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開始四處打聽,陸成席去了哪個國家。

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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