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這幫山匪,是會殺人的

第33章 這幫山匪,是會殺人的

謝必安和範無救坐在二人對面,看着兩人的相處模式默默無言。

連白總覺得一杯一杯喝不夠盡興,便直接端着酒壇子喝,邊喝還邊為樓下說書的先生加油鼓氣。

身旁的從南實在是看不下去,一開始還試圖阻攔,結果連白根本不聽勸阻,氣得從南吃了兩碗飯,直接不搭理他了。

喝吧,喝死了我就繼承你的遺産。

謝必安覺得這小孩挺有意思,他們倆知道連白的真實身份,有靈力傍身,連白喝多少都沒事,可從南以為連白是個普通人,喝酒傷身,才幾番勸阻,結果被連白無所謂的态度給氣得不輕。

謝必安看着看着忽然嘆了口氣,難得有人對連白有這份心,這樣下去,別說連白,就算他們這些局外人,也不忍心奪走這條小生命。

這麽想着,碗裏忽然多了一塊剔好的魚肉,謝必安偏頭,看向範無救:“吃你的吧,不用管我。”

範無救吊兒郎當地靠着椅背,手還搭在謝必安的肩膀上,翹着二郎腿笑嘻嘻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嗎?要是沒有我,你能耐得下性子吃魚?”

謝必安無奈搖頭,又不好拂了他的心意,便吃了這塊魚肉,範無救見了,這才滿意地笑了。

吃完飯連白和從南在這裏要了間上房打算休息一夜,謝必安和範無救便先行離開了。

臨走前,範無救還特意對連白說:“你放心吧,老城主那邊我們幫你拖住,那孩子對你不錯,你難得碰上一個不嫌棄你的,珍惜吧。”

連白耷拉着眼皮,滿臉不爽:“......我謝謝你哈。”

範無救嘿嘿一笑:“不客氣,回來請我喝酒就行,再見。”

連白送走他們倆,回到房間,發現從南已經鋪好了床,還叫了小二為他們準備好了沐浴的水。

從南見他回來,說:“很晚了,快去沐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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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白看了眼地上鋪好的被子,眨了眨眼,沒動。

從南皺眉,疑惑道:“怎麽了,先生?”

連白沒說話,直接走過去俯身把地上的被子抱起來放在床上,在從南焦急的目光下說道:“地上不舒服,今晚一起睡。”

從南直接握住連白的手腕,可惜他年紀小身材還消瘦沒多大力氣,根本攔不住連白,只得急道:“可是你是先生,我——”

“你怎麽?”連白頗為不理解地轉頭看他,“人人平等,更何況你還是個孩子,你要是執意要分床睡,那我就睡地板。”

從南一時不知道該糾結“人人平等”還是“分床”,一時躊躇不前,嘴巴開合好幾次,也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反駁。

連白鋪好被子,拉着他坐下,然後看着從南身上的裏衣,說:“你沐浴過了?”

從南愣愣點頭。

連白笑了:“那就好,你在床上等我,我去去就回。”

看着連白離開的背影,從南眨了眨眼,總覺得這話很奇怪,但他年紀尚小,單純的思想讓他分辨不出這話到底哪裏奇怪,只得作罷,思考起連白的上一句話。

人人平等......

從南落寞一笑,這世上哪有什麽人人平等,若真是如此,那他這麽多年為什麽會落魄至此,連白收留自己已經是施舍,自己沒什麽本事,只能盡量照顧好連白,以後給他養老送終。

此時在隔壁沐浴的連白心情頗好,根本不知道自己多了個忠心耿耿的兒子,洗白白之後穿着一層薄薄的裏衣回到房間,在從南的目光下熄了燈,躺在床外側。

從南始終坐在床腳沒動,連白疑惑片刻,然後支起上半身靠在床頭,借着窗外灑進來的月光凝視從南,不知道這孩子在想什麽。

從南此時還迷糊着,整個人陷在連白的“關愛”裏,不理解一個人為什麽會對自己抱有這麽大的善意,哪怕連白信誓旦旦地說是為了要自己給他養老,可從南知道,換作其他人,根本不會搭理自己這麽一個髒兮兮的孤兒。

連白就沒從南那麽多小心思,他幾百歲了,早就過了敏感的青春期,此時像個調戲良家婦女的流氓,用腳丫子隔着被碰了碰從南的腳,笑道:“大晚上不睡覺,你想什麽人生大事呢?”

從南感受到連白的觸碰,他看不清連白的表情,只能聽到他聲音裏的笑意,在連白看不到的地方,從南目光漸漸堅定,心頭湧起了一股名為“孝順”的情感。

于是連白就聽到了這孩子堅定地說:“先生,從今以後我一定好好待你,我給您養老送終。”

“......啊?”連白被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搞得一臉懵,雖然不理解為啥,但還是沒忍心打擊小孩子的自尊心,只能順着他說,“啊......好,謝謝你啊。”

從南這才踏實了些,爬到連白身邊躺下,軟軟地說:“先生,晚安。”

“......晚安。”

從南這一天也是累了,很快便睡着了,平緩的呼吸聲傳來,連白在這片寂靜下緩緩反應過來從南的意思,滿臉的欲言又止。

這孩子,不會把自己當成爹看了吧?

萬一有一天,從南要是知道自己是有目的的接近,會不會氣死?

這麽一想,連白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決定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藏得死死的,絕對不要在從南面前使用靈力,等從南死了再悄悄拿走他的靈火。

有自己護着,從南這一生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的波折,這一世自己就當提前給他賠罪了。

想到這兒,連白沖着從南默默地道了個歉。

他深吸口氣,閉了閉眼,遮住眼底那一絲痛苦,他不得不承認,謝必安的話沒錯,他是鬼王之子,老城主遲早要退位,到時候自己若是撐不起大梁,就會有無數的人惦記他這個位子,到時候不止是鬼界,甚至是妖界或修真者,都會來攪混水,他不能拿整個酆都城做賭注。

夢中的從南不知道連白此時的想法,睡得踏實,還翻了個身面向連白,把頭抵在連白身上,是一副依賴的姿态。

-

第二天一早,幾人早早起床趕路,經過了一夜的休息,車夫和從南都精神十足,甚至撩開簾子聊天,連白心事重重,坐在馬車裏剝花生,聽着一老一小聊天。

忽然,山路前出現了一夥人,他們各個都拿着棍棒,甚至還有刀子,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車夫忙停下了馬車,從南和連白也露出了嚴肅的神情。

打頭的那人沖他們喊:“我也不為難你們,留下財物,我可以饒你們一命。”

連白聞言,從馬車裏探出頭,按住從南,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然後沖那幫人喊:“可以,我們的包袱都會留下,你放我們離開。”

山匪顯然也是沒想到連白這麽好說話,愣了一下,忙讓手下人去搜他們的東西。

從南輕聲問:“先生,我們——”

“沒事的。”連白說,“他們只為財,只要我們不惹怒他們就不會出事,而且那都是身外之物,哪有命重要。”

之所以這麽容易妥協,其實也還有別的原因,要是換作從前,遇到這種人連白二話不說就揍,可是現在這具肉身是他捏造的,為了更逼真,肉身更接近凡人的體質,靈力也不足他原來的十分之一,況且若是肉身死亡,他的靈魂就會直接回到酆都城,那豈不是白來一趟?

老車夫也覺得有道理,忙對從南說:“孩子啊,你別怕,我見過這幫人,他們不殺人的,沒事哈。”

話雖這麽說,老車夫握着缰繩的手卻在發抖,顯然也是在強裝鎮定。

從南倒不是擔心錢財,但見到那幫人靠近了他們的馬車,就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他總覺得,今天沒這麽容易善了,從南自認年紀不大,但他一直是孤兒,摸爬滾打這麽多年,這幫人的眼神他很熟悉,只看一眼,就有一股危險的氣息順着脊背爬上來。

這是見過血的眼神。

這幫山匪,是會殺人的。

三人在山匪的目光下走下馬車,站到一旁,看着他們掏空了車內所有的行李,把值錢的東西都搜刮了。

山匪頭子看着這些東西,滿意地點頭,指揮手下帶着東西,轉身就要走,見到這一幕,連白也松了口氣,如非必要,他也不想起沖突,拉着從南就要上馬車——

“等一下。”

下一秒,一個山匪忽然喊住了他們,幾人身形一滞,老車夫吓了一跳,忙問:“怎、怎麽了?”

連白聞聲回頭,就見不遠處的一個山匪,眼睛正死死盯着他腰間挂着的玉佩——

鎖魂玉。

連白暗罵一句,大意了,果然,那個山匪忽然一笑,緩緩開口——

“玉佩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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