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騙子
第51章 騙子
從南就站在密室門口的角落,連白走出密室後,石門關閉,黑暗中的身影便緩緩露出。
從南就這麽安安靜靜站在那裏,看向連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連白看似平靜,實則心虛透了,若是從前,他可以輕易感知到從南的存在,定不會讓他跟進來,可現在,從南跟了他一路,他竟絲毫不知,也不知道這小子聽到了多少,又猜到了多少。
兩人隔着幾步之遙,誰也不說話,良久,連白見從南不語,便打算裝聾作啞,兩手一背朝他走過去,道:“還愣着做什麽,走了。”
從南也沒有異議,緊緊跟在連白身旁。
這一路上,從南沒表現出什麽異常,如往常一般跟在連白身邊,和他說着自己近日的所見所聞,連白興致來了,還教了他一個頗有意思的小法訣。
直到——
連白正聽從南說話,聽着聽着,忽然腳步一轉,眼見就要離開,從南平靜的表情瞬間被打破,慌張從眼裏溢出來,下意識擡手攥住了連白的手腕,脫口而出道:“你要去哪裏?”
連白腳步一頓,回頭看他一眼,随即擡手指了一個方向,道:“那兒有賣糖葫蘆的。”
從南迷茫了一瞬,像是在思考這句話的意思,良久,他視線從連白臉上離開,緩緩看向手指的方向,見到不遠處賣糖葫蘆的小販,這才緩緩松了口氣,緊接着又意識到自己沖動了,忙松開手,道:“抱歉,先生。”
“……沒關系。”
從南低着頭,看着連白再一次遭殃的手腕,內心有些無措,更多的則是懊悔,他輕聲道:“先生,我去幫你買糖葫蘆,你站在這裏別亂跑,好不好?”
說完,從南擡起頭看着連白,眼含懇求,連白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一言不發,就在從南眼中的光茫漸漸黯淡時,連白終于點了點頭。
從南忽地笑了:“那先生你乖乖的,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從南大步走向小販,背影都透露着焦急,像是怕一刻沒看住連白,連白就會消失似的。
連白沒作聲,這一路上兩人的交談都沒什麽異常,平淡到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從南根本沒有聽到他和徐年的談話,現在看來,他還是想得太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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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南何止是聽到了,他估計還吓傻了。
這小子現在還沒逼問他,估計是在憋大的,等到回去,指不定這小子會哭成什麽樣。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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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白這一根糖葫蘆吃了半個時辰,有時嚼着嚼着就走神了,眼神飄忽腳步猶疑。
終于,在踏入房門的前一秒,連白止住腳步,松了口氣,對從南說:“行了,就送到這兒吧,你早些休息。”
從南卻說:“到家了。”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糾結了一路要怎麽糊弄從南的某人卻聽懂了,不由得心咯噔一下,語氣也不那麽平淡了:“什麽意思?到家怎麽了?”
從南終于不再掩飾自己,不知是不是連白的錯覺,他總覺得從南渾身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語氣也冷冷的——
“到家了,你就跑不了了。”
連白眼皮一跳,下意識就要進屋關門,他動作很快,轉瞬間便推開房門進去,反手就要關門落鎖——
“咯——”
一聲悶響傳來,連白低頭循聲望去,當時就被吓了一跳,不由得破口大罵:“你是真有病啊,從南!”
只見從南用手擋住了即将關上的房門,連白力氣不小,這一下使從南的手指被門板狠狠夾在中間,頓時見了紅。
從南一聲不吭,像是沒有痛覺一般,依舊盯着連白,說道:“先生,你到底怎麽了?”
“我怎麽了?”連白氣得頭疼,“我好着呢!我看是你腦子抽風了,一天天的給自己找罪受。”
從南權當沒聽見,依舊問:“先生,你怎麽了?”
連白冷冷地掀起眼皮,看了從南許久,兩人就像是杠上了,誰也不肯讓。
終于,連白狠狠吐出口氣,拉着從南走進房間,黑着臉給從南包紮傷口。
從南的傷口其實不深,只是看起來可怕,但這依然不耽誤連白心疼,上藥的時候一直蹙着眉,生怕弄疼了他,包紮完看着從南被包成粽子一般的爪子,還忍不住罵道:“你能不能別總是意氣用事,做什麽都沒輕沒重的,有什麽事我們可以商量,我又不會丢,你急什麽?”
從南聞言,表情卻有些難過,忍不住小聲反駁:“怎麽不會。”
“……”連白被從南多次質問都沒心虛,此時卻被這一句輕飄飄的“怎麽不會”弄得啞然無聲。
從南對外人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樣,可對連白卻總是能輕易紅了眼眶:“先生,我擔心你,我害怕。”
“我什麽都不知道,你也不肯告訴我,我只能自己胡思亂想,可我越想越害怕,我怕你走,怕你不要我……”
從南越說越傷心,連白見他這副模樣,怎麽還能狠得下心,表情瞬間就軟了下來,湊上前抱住從南,安慰道:“你別怕,沒有不要你,我不要誰都不能不要你啊,別哭了啊。”
從南把頭埋在連白頸窩,被包成粽子的手也繞過連白的腰,牢牢禁锢住連白,從嗓子眼裏哼出一個帶着哭腔的“嗯”。
連白就這麽抱着從南,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見從南漸漸冷靜下來,連白這才解釋道:“我真沒什麽事,只是三年前那次和歲良交手後受了傷,還沒養好而已。”
“真的嗎?”從南從連白懷裏擡起腦袋,有些懷疑,“那徐年的藥是做什麽用的?還有靈火,你要靈火做什麽?”
聽到“靈火”二字,連白心裏又咯噔一下,內心暗罵,這小子聽得還挺全,面上依舊穩如老僧,說道:“徐年的藥是幫我穩固神魂的,但藥效不大,想徹底根治還需要靈火。”
從南皺眉:“就這麽簡單?那把我的靈火給你不就好了?”
“胡鬧。”連白就猜到他會這麽說,厲聲道,“範無救難道沒教過你靈火是什麽?這麽重要的東西怎麽能輕易給別人!”
從南小聲嘀咕:“你又不是別人。”
連白眼神不好,但耳朵還機靈着,把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毫不猶豫擡手賞了從南一個腦瓜崩:“你再說一次”
從南捂着腦袋不敢說話,但眼神依舊倔強。
連白懶得和他理論,擺擺手道:“行了你別管了,若是情況緊急,我自會用他人的靈火,不用你操心,快回去吧。”
從南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太妥:“先生,要不你還是先取走我的吧,萬一——”
“沒有萬一。”連白冷冷道,“我身為酆都城的城主,想要一株靈火還不是輕而易舉,哪用得着你個小毛孩子操心,快滾吧。”
從南心有不甘,但他怕連白生氣,還是滾了。
連白一直沉着臉,直到從南走遠,這才松了口氣。
終于騙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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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南回到房中,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他回想着剛剛連白的說辭,不由得氣笑了,眼神也危險下來——
先生,你怎麽又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