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二】再遇
第70章 【二】再遇
衆人的視線有如實質,令徐年手腳發軟,汗流浃背,弱弱道:“那個太子——啊不是,少爺您過生辰,當然要選您喜歡的顏色了。”
“啊......”連白看似是有點遺憾的,“可是我想讓你幫我挑,小公子,幫個忙吧?”
“小公子”徐年看了眼不遠處的謝必安和範無救,彷佛被吓到了一般收回視線,閉着眼随便指了個顏色:“就、就這個吧。”
連白望過去,只見徐年指向的顏色正是紅色——成親的那種紅。
連白還沒發表自己的看法,見到這一幕的謝必安與範無救忽然一笑泯恩仇,一拍即合,幹脆道:“就它了!”
連白:“?”
徐年悄悄松了口氣,又慶幸這三人的脾氣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古怪,見沒有惹禍上身,徐年便要後退撤離人群,卻被連白叫住:“小公子,多謝了。”
徐年一愣,看着連白的笑眼,下意識點點頭。
連白拿那倆人沒辦法,這紅色其實也挺好看的,比什麽紫的綠的強了不知多少倍,索性放棄掙紮,鋪子老板拉着他量好尺寸,約好一月後來取成衣便離開了。
謝必安二人好不容易得了假,萬分不想回去,連哄帶騙拉着連白來到了鬼市旁的酒樓。
酒樓沒有名字,沒有老板,是由鬼市衆人自發建立起來的,位于鬼市最繁華的地方,鬼市那是什麽地方,這條街上的每一個不起眼的小販,都可能是不要命的狠角色,三界中有無數人隐藏身份來到這裏求人辦事,醉鄉樓能立在其中多年,可想而知這其中有多少見不得人的交易。
酒樓一直是老城主心中的一根刺,這裏的交易牽扯到的人太多,若是他們掀不起什麽風浪還好,可一旦出了事,那便極有可能引起三界動亂,這酒樓雖不歸老城主管,但畢竟是酆都城的地盤,若真算起賬來,這帽子還是得扣在老城主頭上。
老城主近些年一直在默默關注酒樓的動向,掌握了不少這裏的人脈網,常與黑白無常二人商議該如何處置這裏,範謝二人過不了幾年也要接位,便時不時跟着聽聽,但他倆畢竟年紀還小,三位長輩怕他們出事,便一直不允許他們去酒樓。
這天終于得了空,倆人惦記酒樓好久了,便悄悄拉着連白來到了這裏,連白一開始還勸說他們,可他畢竟也是個好奇心旺盛的孩子,很快便動搖意志,被倆人拽進去了。
酒樓內部和凡間的酒樓沒什麽兩樣,除了繁華還是繁華,說書先生正在手舞足蹈地講着一對苦命鴛鴦的故事,三人便繞開衆人,悄悄坐到了角落。
-
徐年折騰了一趟,幫太子爺挑了件衣服,再回到家時,徐母已經睡着了。
徐母身上的鬼氣越來越弱,不知何時就會消散,徐年每日在徐母面前表現得一切如常,只有一個人時才會表現出疲累和絕望。
見徐母睡得正香,徐年便沒再折騰,索性和衣而卧,誰知他剛合上眸子,窗子就被輕輕敲響,他聞聲睜開眼望去,只見一只黑色的烏鴉銜着一小塊紙團,正不斷地撞擊着窗子。
-
連白和範無救愛喝酒的性子是從小養成的,三人中只有謝必安還算自制,深谙出來喝酒必要有一個清醒的道理,便坐在一旁吃菜聽戲。
其實在踏入酒樓前,範無救還是很謹慎的,時刻記得自己是來調查酒樓情況而不是來花天酒地的,但在這裏坐了半個時辰,他們便漸漸放下了戒心,只因為這裏實在太過正常了。
普普通通的裝飾,普普通通的客人,普普通通的酒菜,甚至還有客人為說書先生打賞碎銀,只因說書先生投其所好,編了一段他們最感興趣的閨房趣事。
這一切的一切都太過平常,若不是時不時有人用靈力,他們甚至會誤以為這裏是凡間的避暑小館。
連白他們到底還是年輕,戒心如此輕易便被這表面的現象所打破,撒歡兒似的一壇又一壇喝。
謝必安在一旁看得暗暗心驚,幸好他們有靈力傍身,不然就照他倆這不要命的喝法,換個普通人的身子估計得喝穿腸。
連白雖愛喝,但他心裏有數,雖對這裏沒什麽警惕,但他這個人出門在外一向會留一根神經,便一直控制着酒量,堪堪維持在微醺的狀态。
至于範無救,那就是個純種的傻子了,雖說老城主他們對範無救的評價一向頗高,但只有連白和謝必安清楚,這人一旦有了安全感,就像是變了一副樣子,喜怒哀樂格外明顯,整個人歡脫到了奔放的地步,喝醉的醜态更是被兩人瞧見過無數次。
此時的範無救臉頰微微泛紅,眼神頗為迷離,顯然,連白和謝必安就是他最大的安全感,反正就算他喝到邊走邊吐,這倆人也不會不管不顧。
連白眼睜睜見面前的人越來越紅,眼神也越來越迷離,到最後撂下酒壇子,毫無形象地打了個酒嗝,然後整個人像是失了力,上半身向旁一歪,直直倒在了一旁的謝必安身上,腦袋在他頸窩黏黏糊糊蹭,蹭的謝必安耳根染上一片緋紅,忍不住上手推他。
範無救雖然醉了,但也知道謝必安這是在推拒,他潛意識裏還是不願勉強謝必安,只能委屈巴巴坐直,然後一頭栽在了桌上,無意識的哼唧着表達不滿。
謝必安只是因為不太适應這親昵的舉動,下意識推了一下,卻被範無救的酒後乖巧驚到,脖頸的溫度驟然消失,他不由自主地擡手覆上了方才被蹭過的地方,一擡眼,便直直對上了連白戲谑含笑的眸子。
連白吹了個流氓哨:“呦,看來範無救也不是單相思嘛。”
謝必安眼神閃躲,懶得理他。
就在這時,身後廂房忽然傳來淩亂的腳步聲,連白還沒來得及回頭看,一個人便歪歪扭扭地走了過來,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湧入鼻腔,緊接着,那人像是終于站不穩,路過三人位置時伸手扶了一下桌子,雙腿一軟,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連白一把将人扶住,血腥味撲面而來,男子意識模糊,下意識掙紮着擡起頭,看向扶住自己的好心人,可惜他傷勢過重,還沒等看清連白的面容,便陷入了昏迷。
連白和謝必安卻看清了男子的臉,頓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