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第 27 章
裴映慈身子一僵, 臉色稍變,怔愕朝門外望了一眼。
她牢牢抓緊霍昭的肩,水盈盈的眸子閃爍不止, 咬着唇半點聲響不敢有。霍昭斂眸觑她,居高臨下的姿态, 不滿意她因為旁的人事分心。
他大掌稍移,抵着她細滑腿根朝兩邊施力, 裴映慈呼吸一滞, 還不及踢他,下一瞬卻本能地捂住嘴, 不讓那詭異的碎音飄出暖閣。
軟榻間傳來清脆粘稠的咂吮聲,水意潺潺, 斷斷續續, 香豔氣味仿似穿透空氣鋪滿整個屋子。
裴映慈緊緊蹙眉,臉上的表情既痛苦又複雜,她微微阖眼, 長睫顫飛如蝶, 原本用力到發白的指節逐漸松弛下來,虛虛搭在唇間, 靡豔的紅唇透過白皙皮膚,緩慢翕張, 皓白貝齒難耐地輕咬下唇, 舌尖遞出一聲聲嘤吟。
這一瞬被日光浸透,變得漫長而朦胧。
裴映慈虛弱地仰躺在一片淩亂之中, 眼神迷離, 轉過臉,忽被明亮的光刺了一下, 她眯了眯眼,眼角流下一滴悲哀的淚。
身體本能地受到霍昭引導,在他放肆的探索中作出令他心滿意足的回應,溫熱的吻裹挾盛放的氣味一路逶迤,流連鎖骨,最後将她的味道以一個纏綿的深吻渡回,她有些接受不了,舌尖抵着齒,卻被他纏繞。
這個吻結束得很漫長,她被霍昭拖進懷中,虛虛埋頭在他臂彎,他慢條斯理地替她穿衣系帶,屋外的動靜早已消散。
她站起身,腳步不穩,腿心的不适提醒着她方才的瘋狂。
霍昭就站在她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子落下一道長影,恰恰掩蓋她半邊身子。
他指間捏着那枚觀音燕,冷冷掃她一眼,“還了這簪子,你以為便能一刀兩斷?”
裴映慈道:“玉簪是送給妹妹,還是送給心愛之人?”
她望着他,眼神從沒有過的冷漠,“霍昭,我不是誰的玩物,你放過我吧……”
他如若不聞地打斷她,“你以為我送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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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昭冷眸觑來,“你是我的妹妹,我的女人,你跟我說放過?”
她唇角輕顫,定定望着他,霍昭已轉身推開門。
裴映慈被明晃晃的日光閃了一下,她稍沉息,也默默跟着他走出暖閣,擡眸瞧見陳九安守在不遠處。
待到二人走下石階,陳九安快步迎上,垂眸道:“公子,方才陸姑娘來過。”
裴映慈一怔,她早該猜到的,這幫世家子女中會這般稱呼霍昭的,除了她,也只有陸湘罷了。
她心中沒來由生起一絲厭惡,為她與霍昭的秘密,明明他有姻定的良配,她稀裏糊塗也找了個能湊合過的君子,暗不見光的隐秘之地填滿風流,可穿戴好出了門便又成了道貌岸然的一對兄妹。
裴映慈擡眸看着他,“想好該如何與她解釋了麽?”
霍昭乜眼睨她,語氣略帶譏諷:“你很在意,小慈。”
二人還沒再說下去,園子那頭蜂擁闖來一群人,為首的自是端王。他被人群簇擁,信步款款朝園裏走來,展眼瞧見站在不遠處的霍家兄妹。
他稍撩唇角,與身旁的秦鶴揚對視一眼,表情意味深長。
裴映慈忙斂聲,輕眼瞟去,瞧見人堆裏格外顯眼的盧少靈。
他輕輕颔首,朝她遞來一抹淡笑,視線稍轉,在霍昭身上停留片刻,又再回落,眉宇間有絲縷好奇,轉瞬即逝。
端王領着一衆人朝前走來,秦鶴揚輕笑:“你們兄妹二人倒會躲清靜,這園子多年不過如此,偏叫你們時時記着。”
霍昭淡聲道:“投壺有何趣味?我與妹妹在此偶遇,多日不見,自然有許多話要說。”
他落音稍重,兩個字墜着裴映慈的心狠狠一沉,她心底奚落他信口雌黃,面上表情很淡。
她迎見貴人,規矩地福身行禮:“殿下安好。”
“免禮。”他面含淡笑,“說起來,你從前也喊我一聲哥哥,不必見外。”
端王與霍昭同歲,稍長幾月,算起來的确能做她兄長,可裴映慈沒想攀親戚。
她忙垂眸,沉默着站直,又聽霍采英笑道:“這兄妹倆好似誰離不開誰似得,今後映兒出嫁可還得了?”
裴映慈眉心一跳,下意識擡眸看去,不慎落入盧少靈的視線裏,二人目光相觸,她心虛地眨了眨眼。
“我也離不開你,日子照樣過。”她輕飄飄地擲落一句反駁,引得霍采英輕笑連連。
“你這丫頭一張嘴從來不服軟!”霍采英笑嗔,已上前拉過她的胳膊,“你随我去瞧瞧今日的菜式,鶴揚說請的是江南來的大師傅,本事可厲害呢!”
霍采英從來都愛與她結對成雙,她并不疑心,只別了貴人,與霍采英從旁退去。
她經過盧少靈身邊,稍稍別過臉,他無聲投來關切目光,她心領神會,稍稍搖頭,對他作了個口型:“一會兒我找你。”
霍昭站在不遠,将她的小動作瞧了個分明,心底暗湧不悅,稍偏眸,忽被端王作了個眼色,二人默契地走到一旁,遠離人堆繞出了園子。
兩人沿着湖畔小道走遠些,停在垂柳清幽處,端王移眸睨了霍昭一眼。
“滿意了?”
霍昭輕嗤:“你以為呢?”
端王哼了聲:“她比你以為的更聰明,老狐貍養出只小狐貍,不是個安分的。”
“我寧願她足夠聰明,否則怎算是我一手調教的可意人。”霍昭沉聲道。
端王臉色微異,“為了她,你能做到幾分?”
霍昭深望了他一眼,半晌才道:“殿下,我心中有分寸,必不妨礙此番部署。更何況,這門親事成不成倒也說不準。”
端王稍怔,思忖片刻,忽而不可置信地看向霍昭,“照連,不可胡來。”
他猜到霍昭的心思,盧少靈自然殺不得,那旁人又有何妨?眼下離請期還有幾日,就算定了好日子,成婚大事急不得一時三刻,期間若發生意外,訂婚也只是個過場,裴映慈永遠踏不出霍家大門。
霍昭面色冷淡地瞭他一眼,“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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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映慈剛跟霍采英走出園子,便見她回頭張望,“我就是不愛對着陸湘,這才喊你一塊兒走呢!”
裴映慈嘆了聲:“到時被告狀便只有我挨訓的份。”
她故意擺出愁眉苦臉的表情,輕輕拍了拍霍采英的胳膊,神态卻十分親昵。
“怎會呢?”霍采英輕笑,“等她進家門你已出閣,哪還有挨訓的機會?”
裴映慈順口問道:“這便是定下來了?”
霍采英沒好氣:“嬸嬸不知多着急,先前還央着貴妃娘娘找欽天監說得上話的揀日子!”
“有這樣着急麽?”裴映慈詫異。
霍采英轉眸看她,笑盈盈地說:“可不止合了照連的好日子,一并帶上你呢!嬸嬸說到底該是哥哥姐姐先成婚,才到妹妹這方是規矩。不過左右掐算,你與盧公子的好日子已推到下兩年,實在不妥……”
裴映慈一怔:“這麽晚?”
霍采英擠眼逗她:“哎喲喲,是誰先前還說嫁人有什麽好?眼下反心急起來?”
她頓了頓,繼續道,“你可安心罷!嬸嬸想着你能安穩出嫁倒也是好事,又擇了個眼跟前的好日子,已拟了奏章呈交陛下定奪。你早些成婚,她過後便能全心操辦照連的終身大事。”
裴映慈一顆心忽上忽下,總覺着這事并不确切。
今日霍昭沒有半點收斂,這可是長留山莊,秦家的地界……就算秦鶴揚與他交往甚密,難保不被旁人窺去,他從來也沒替她想過麽?
婚期若定在兩年後,那便是天大的笑話。這期間變數太多,遙遙無期的許諾便是一紙空談,永遠無法兌現。
她心神不寧地跟在霍采英身後,也不知何時迎來嘉賓。
等到她真正回過神來,看清楚眼前景象,盧少靈正好奇地打量着她。
二人站在廊下,遠風遙遙飄來,吹動草木馨香。
裴映慈望着他,唇角稍動,鼻息間好似聞見他衣領間的皂角氣味。t
“郡主,你方才不是說會來找我麽?”他唇邊帶笑,難得有閑情逗她。
裴映慈心神微漾,下意識牽起笑靥,輕輕踮腳,湊到他耳畔:“盧少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