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重生之我在警視廳打工
第051章 重生之我在警視廳打工
諾亞看到了。
諾亞應當看到。
諾亞的腳步未停, 就這樣不緊不慢、不慌不忙地向前走去。
他就像是一個誤入此地的無辜卻又愚蠢的路人,就像是一些作品裏面永遠搞不清楚情況而被用以被殺雞儆猴給真正的主角看的炮灰。
但是他并不是這樣的人,在場的人都清楚這一點。
畢竟這個仿佛正在自家後花園散步一般自在的家夥又不是個瞎子, 即使這裏的光線再怎麽昏暗, 但是只要但凡是一個有着正常智力的人類,就不會注意不到正在魔法陣的中心的那個只是存在就足夠散布恐懼的怪物,同樣也不會輕易忽視空氣中除了灰塵以外同樣彌散開來的血腥味。
以及那或積成一灘、或四濺開來的紅色液體, 還有從那怪物身上不斷滴落的黑色粘液。
他明明看到了。
但他看起來卻并不在意這一點, 皮鞋鞋底毫不猶豫地踩上了地面上那些一言難盡的液體。略長的黑色頭發被高高紮起,随着他的動作而微微晃動着。
這裏的光線實在是有些太昏暗了。
昏暗到這個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黑發男人的面容大多都隐沒在了黑暗之中,令人無法看清他臉上真正的神情。但是所有看到了他的人都莫名地認為——這個人是笑着的。
為什麽會産生這樣的想法呢?
也許是因為那個男人輕松到對這裏的一切異常都視而不見的态度,又也許是因為他那雙在黑暗裏卻也顯得格外清晰的金色眼睛微微彎起, 令人覺得他是在笑着的。
“……”
但是他怎麽可能是笑着的?如果真的是在笑, 那他的眼神為什麽又看起來那麽的冰冷?不、這并不是冰冷……而且別的什麽更深邃的存在,一直向着那雙眼睛看過去,似乎能透過微微收縮的瞳仁看到些……不、那不是眼睛,反而更像是某種拟态成了眼睛的,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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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谷聰羽猛地回過神來。
倉庫內并沒有什麽風吹過。夏季的夜晚依舊十分燥熱。在轉過身與那個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對視中猛地驚醒過來的壁谷聰羽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後背上在不知何時已經浸滿了冷汗。
不,不對, 這個時候應該……
壁谷聰羽覺得自己似乎是遺忘了什麽東西, 但是這并不是現在最要緊的事情。事實上,早在白紹坐在自己的車後座一刻不停歇地使用手機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況的發生。
但是他并不怪白紹偷偷……呃, 或者應該說光明正大地在說了“我相信你”“我想幫你”這樣的話之後又直接搖了人來到這裏。
畢竟小紹就是這樣的人啊。要做出這樣的決定,他一定也很糾結、很猶豫和痛苦吧?再怎麽說小紹也是一名警察, 更何況……雖然不知道天下弘善具體和他說了些什麽,不, 就算他什麽也沒有說,恐怕小紹也能猜測到什麽吧。
有關裏耶的事情……看來他當時的一些行動還是有着不少瑕疵。沒辦法,畢竟自己最初的計劃裏準備一直隐瞞着小紹,就算有破綻,他也不是沒有跟着天下弘善學習過那種用以消除、改寫他人記憶的魔法。
只是現在,比起隐瞞,他突然更想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展現在他的這位鄰居弟弟的面前。
将自己不為人知的、真實的一面全然表現出來後,那孩子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呢?是想要遠離、與自己劃清界限拉開距離,還是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樣無論如何都會選擇包容呢?
……無論怎麽樣都無所謂吧。
畢竟等今晚之後,他們就能夠永遠的在一起了。
再說了。
壁谷聰羽心想。
小紹果然很厲害。這裏的位置完全可以說得上是偏僻,但他卻依舊能夠精确地指引着別的警察來到這裏。再加上警方那邊有着卧底在更上面一些位置的教團成員牽制着,根本不可能都及時地前往這個地方。
不愧是小紹。說起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叫來的小警察……一定和他關系很好吧。
壁谷聰羽這樣想着,微微眯起了眼睛。他重新擡起了頭,看向了終于停下了腳步的那個男人。
他用友好的口吻說道:“抱歉,請你不要再靠近了。”
******
月光溫柔地落在了諾亞的身上。
在壁谷聰羽說完那句話之後,原本想要說些什麽的諾亞最終還是閉上了嘴。他像是感應到了什麽,稍稍側過了頭,看向了倉庫門口的位置。
然後他便對上了漆黑的槍口。
此時此刻,諾亞莫名地突然很想吹一聲口哨來表示自己的心情,但是面對明晃晃的槍口,他還是果斷選擇了閉上嘴巴。
開玩笑,舉着槍來到這裏的人肯定不是他們這些大學生這樣的“神槍手”,雖然看起來倉庫門口距離這裏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子彈的速度可并不是開玩笑的。
似乎是見諾亞并沒有其他行動的意思,舉着槍進來的那個人并沒有立即開槍,只是緩緩地向着諾亞所在的方向靠近。
而另一邊,大概是已經認定了諾亞無法妄動什麽,壁谷聰羽收回了目光。——當然,他并沒有注意到原先B打算開槍的行為,又或者就算注意到了也并沒有在意。畢竟現在B不會再這樣做了。
——如果他還在乎正被槍口抵着後背的諾亞的性命的話。
哎呀,這可真是……
諾亞想要聳聳肩,但是考慮到自己的現狀,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也不知道現在的“月”還有多少人類的意識,不知道它現在看到自己被槍指着的這副模樣時,內心裏産生的又會是什麽樣的想法呢?
有點好奇。諾亞心想,畢竟那個女孩真的是很真心實意地在把他自己當那個you know who在看。
這樣想着,諾亞看向了那個魔法陣所在的方向。那個終于露出了全貌的怪物總算是停止了進食,它匍匐在法陣上,閉着眼睛,似乎在休憩,又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而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回答。
壁谷聰羽緩緩走近了那個怪物。伴随着他的接近,月重新睜開了眼睛,看起來卻沒有要攻擊青年的意思。
青年輕輕地笑了一下,随後緩緩張開了嘴。
從他的口中吐露出了晦澀的語言,莫名的、t雖然此前從未聽說過這樣的語言內容,但是諾亞卻明白了這些聲音所代表的含義。諾亞突然想起了白天時在天下弘善家裏時,他通過那本日記看到的一些事情,他想到了在那場“記憶”的最後,雖然被那個存在的出現而沖淡了存在感,但其實依舊不容忽視的那個存在。
……那是真正的“津歧見”。
諾亞不由得側頭向着充滿髒污的窗戶處看去。
倉庫的燈光明明暗暗。
漸漸的,他眼前的景象開始與當時所在那個數百年前的村落裏所“聽”到的那一幕重疊在了一起。明明諾亞當時在破舊村落裏并自始至終也沒有回過頭去看向“津歧見”一眼。但是這個時候,他的眼前卻浮現了當時在那些燃燒着的火焰裏出現的那道身影——
一道陰影落在了牆壁上。
諾亞能看到拿道陰影緩緩地升高,如同波浪般扭曲着的黑色不斷蠕動着。終于,它不再止于身高,而是漸漸變得臃腫起來。
好像聽到了骨節生長般的聲音。
噗、啪叽。
觸手接二連三地炸開,在地面上造成了一攤又一攤的黑色黏液。
諾亞轉過身,向聲音所在的地方看去。
原本在進食結束後便匍匐在地面上的“少女”已經重新站了起來。
它的模樣也發生了……不少變化。
它在不斷膨脹、膨脹着。
或者說,它正在重新生長着。
頭顱長出了軀幹和肢體,四肢連上了軀幹與頭顱……只是,新長出來的那一部分都屬于“月”。
難以計數的身軀組成在了一起,他人的頭顱上長出了少女的軀幹四肢,而從各類四肢、軀幹上緩緩長出的則是有着月容貌的腦袋。
無數因為不協調的手腳身軀腦袋而組成的人體緊密地纏繞在一起。
它們有的垂眸落淚,有的輕聲呓語,有的尖叫嘶吼,嘈雜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仿佛帶着一種魔力,令人想要去細聽,卻又越聽越頭暈目眩,想要逃離,那些聲音卻又無孔不入般地強硬地鑽進了耳朵裏。
在無數與他人軀體的一部分融合了的“月”中,有一位少女被籠罩在最中心的位置。
她閉着眼睛,下半張臉完好無損,漂亮到令人驚豔。但是放在這樣的場景裏只會令人感到悚然。
諾亞看着——看着數百年前的那一幕。
那時候他從那場“記憶”裏離開的太早,這也導致他其實并沒有将津歧見的未來看到最後。但是那些村民們恐怕、不,絕對是兇多吉少了吧。
那是數百年前的……津歧見的誕生。
那麽在如今,津歧見的重臨又會帶來什麽呢?
B還是高估了他自己的運氣……喔,或者從游戲層面更準确點來說的話是意志?很顯然,有的時候智力太高也并不代表着一種好事。
B的那把手槍終于派上了用上。在面對一個人的時候,他永遠也不用擔心、不用猶豫槍無法準确命中。
他将槍口對準了自己。
……
只是不知為何,他就像是被震懾住了一樣,一邊迫切地渴求着死亡,另一邊卻又遲遲難以扣下扳機,巨大的恐懼感看起來已經将他徹底淹沒了,他露出了如同窒息一般、甚至更加扭曲的神情。想要不計一切手段地逃離、甚至采用死亡的方式,卻根本動不了分毫。
這裏所在的人自然不止是只有他們幾個而已。
有一句話不是這樣說的嗎?一切恐懼都源于火力不足。值得慶幸的是,津歧見對槍械一類的傷害并沒有任何免疫。但即使如此,對付它也并不是一種容易的事情。
因為這裏不是游戲。
既然疼痛是真正的,那麽死亡便也是真正的死亡。
高安康眼疾手快地将A護在了身後,但是他再也無法站起來了……他的血實在是流得有些太多也太快了。
C并不在這裏,也是,保田真司或許原本就不打算來到倉庫內部這邊吧。想要合理地勸說C不要靠近也并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但是,勝利的代價是否有些……
“咳。”一聲聲音并不大,但是卻在這樣的倉庫裏會顯得十分清晰的咳嗽聲響起了。
諾亞回過了神,原先仿佛重疊出現在面前的、與數百年前的畫面所重疊在一起的情形消散了。他順着聲音所在的地方看了過去,然後就見到了半眯着眼睛正盯着自己的B。
諾亞試着解讀了一下B臉上的表情:你小子在想什麽呢?
諾亞對他眨了眨眼: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那些畫面……嘛,或許原本事情會這樣發展吧。
雖然津歧見并非是不可戰勝,但是等真正足夠的火力到來之前,原先造成的傷害确實不可逆轉的。
只是現在——
諾亞微笑着看向已經察覺到了異常,卻還沒有理清究竟哪裏出了意外的壁谷聰羽:“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與之相對的,是那吞食了自己親生兄長的怪物動作緩慢地再度匍匐下來,血紅的眼睛貼向了地面。
看來是已經發現了……魔法陣其實失效了的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