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咬他
第09章 咬他
“路兄?”厲雲川望着門邊,異常訝異,“你不是随仙夢姑娘去了嗎?怎得又……”
姜醉眠聽見門邊的動靜,回頭一看,沒想到居然真的是他!
路予行雙眸壓低,不言語時氣場淩厲,逼迫得人膽戰心驚。
厲雲川早已放開姜醉眠手腕,她也站穩了身子,只是不知為何,她瞧着面前走過來的人有些重影。
努力晃了晃頭,再費力地定睛去看。
人影倒是不重了,但怎麽,站得離她這樣近?
是當真以為自己不敢殺他嗎?!
路予行站定後,便聞到姜醉眠身上傳來的一股酒香,混雜着極為清淡的草藥香,倒像是味藥酒。
再看着那雙盈滿了迷離水光的桃花眼,便知道她這是醉意上頭了。
“她身子不适,我便讓她回去歇着了,”路予行盯着面前人微微泛紅的眼尾,問道,“你們二人看起來,倒是愉快得很。”
姜醉眠頭腦越來越暈,只感覺腳下軟綿綿的像踩在了棉花上。
而眼前能看見的,便是一截白皙修長的脖頸。
是仇人的喉嚨。
她聽見仇人開口說了什麽話,可聽得并不真切。
自顧自磨了磨牙齒,瞅準了時機,便忽得朝着面前的人身上撲了過去。
厲雲川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大跳,慌不擇言地驚呼道:“殿下當心……”
誰知路予行并未推開她,反而伸手一撈,竟是直接将溫香軟玉接了滿懷,勁瘦有力的手臂橫在細腰上,單手便可輕松将懷中人整個圈入在內。
微冷手掌附在那段露在薄紗之外的凝雪腰背上,握住大半後,掌心下的肌膚膩如滑脂,緊緊貼住,便能感受到底下隐隐傳來的溫熱。
那股混雜在一起的藥酒香味更加濃郁,撲鼻而來,竟然別樣地動人心魄。
只不過數月不見,竟然瘦了這樣多,抱起來輕飄飄一片,像落進了懷中的羽毛一般。
今晚她看自己的眼神一直惡狠狠的,像要吃人。
難不成,是她知道了什麽?
路予行尚未言語,卻忽然感覺喉結處一熱,仿佛被一口溫潤泉眼含住。
可随之而來的,是幾乎刺破皮膚的尖銳刺痛。
下巴處蹭上來顆毛茸茸的腦袋,他懷中穩穩抱着的人,正像只小獸似的狠命啃咬他的喉結。
若是人能長出犬牙,恐怕他真的會被咬穿喉管血濺當場。
他騰出只手,扶住了懷裏人的後腦勺,見她還咬着不松口,心想這小東西脾氣看來也見長了。
五指順勢插進柔順發絲中,帶着安撫意味的上下揉捏了兩下。
厲雲川不知這是發生了何事,再一轉眼的時候,面前那抹膚如凝脂的美人背便已經被黑色錦袍遮蓋住了。
嚴絲合縫,不叫人再多看去一眼。
“路兄……”
厲雲川瞧不見姜醉眠伏在路兄胸口幹什麽,便想上前将她拉下來。
要知道這位路兄雖然流連花叢,可對那些主動投懷送抱之人卻是再鄙夷不過,連多看一眼都會覺得厭惡不堪。
更何況姜醉眠是他先看上的,如果路兄也對她有意的話,他可不想姜醉眠被人搶走。
可他還沒碰到那片青紗,路予行就将懷中人打橫抱起,寬大衣袍将人盡數遮掩。
并未打算解釋什麽,路予行抱着人就朝門外走去。
厲雲川見狀,心中一時憤懑難舍,跟上去說道:“路兄,這位姑娘像是喝醉了,若一時不慎沖撞了你,還望你能饒恕她言行無狀。”
“饒恕?”路予行輕勾唇角,“那要看她是何居心。”
抱着人從脂房內出來,在長廊上正好遇見四處尋找姜醉眠的鸨母。
“哎喲,路公子,今日怎麽沒在此過夜,這就要走了嗎?方才仙夢還跟我抱怨,說您把她扔在房中就直接走了呢,這是又看上了我哪個姑娘了?”
鸨母說着走近一看,頓時瞪圓了眼睛驚訝不已。
“這這,t這不是我館內姑娘,我的路公子喲,這可是個天大的誤會啊,這位是我花錢請來的女郎中,是來幫姑娘們瞧病的啊!只不過她怎得穿成了這副樣子?”
姜醉眠迷迷瞪瞪,被抱着一步一晃,晃得頭暈腦脹。
頭頂只能瞧見清晰鋒利的下颌,在忽明忽暗的燭火下也晃得厲害,還以為自己是躺在船上做了場大夢。
路予行臉色陰沉不悅,只斜睨了那鸨母一眼:“今日若非被我遇見,你這館子明日便可封門了。”
鸨母的七竅玲珑心一聽,便知道這位路公子定是瞧上這女郎中了。
“哎喲路公子,您可大人有大量,別把我們這館子封了啊,我今夜找這姑娘找了好半晌,還以為她是有事提前離開了,誰知道她竟是和您在一起呢,我知她住處在哪,現在就可告訴您,您就別跟我一個婦道人家置氣了。”
鸨母說完,便湊近過來,将那處永巷的位置告訴了路予行,還一路将二人送上了等在側門口的馬車上。
等到馬車駛遠之後,鸨母才痛打了辦錯事的小厮一頓。
“你可知今夜險些惹了大禍!那女郎中以後斷不可再用,再去給我尋個新的來!”
小厮慘兮兮問道:“姑姑,那個姓路的究竟是何人物,怎麽連咱們也要如此敬他?要知道咱們背後的大東家可是……”
“你啊,真是蠢死算事!”鸨母又狠狠地敲了他腦袋一下,“東家可是你能随便議論的?”
更何況,那位的身份,可跟他們東家差不了許多。
*
姜醉眠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是覺得周圍好像搖晃得更厲害了些。
她長久保持一個姿勢渾身難受得很,稍稍撐起胳膊挪動了下身子,身下墊得不知是什麽物體,又軟又硬的,不太舒服。
可頭實在太暈了,她眼睛睜不開,便準備繼續睡下去。
“彤兒,幫我捏捏手臂,麻了。”
語畢,當真有只手附了上來,替她細細揉捏。
這力道不輕不重,捏得輕輕軟軟的鼻音悶哼了聲,随後便撒嬌一般又伸出了另一只手臂。
“這個,也要。”
那只手便又伸過來替她揉捏起來。
彤兒的手藝如何進步得這樣快,竟然知道她哪處最為酸軟。
“彤兒,你真好……”
一道低沉嗓音帶着笑,極輕極緩地猝然在耳畔響起——
“舒服麽?”
懷中半躺着的人似乎對他的聲音極為敏感,即使醉意朦胧,卻還是強撐着掀開眼皮,擡眸看過來。
入目便是大片墨黑金絲滾邊錦袍,再稍稍往上擡眼,竟然正對上雙充滿玩味興致的鳳眸。
姜醉眠頭腦暈沉得很,便又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她早已不知做了多少個尋到路予行的夢,可每次眼看着就要複仇成功之時,又總是會驚醒過來。
這次,想必又是一樣。
不過方才她已經夢到咬住了他喉管,怎得沒能使使力,借機咬斷。
一只雪白柔胰從輕攏薄紗中探出,緩緩伸到了路予行脖頸間。
他下意識要躲,卻又頓住身形,想瞧瞧她到底要做什麽。
姜醉眠仗着是在自己夢中,便肆意極了,手伸到半空便沒了力氣,秀眉微蹙,命令似的語氣道:“你,靠近些,我夠不到。”
眼前人悶笑一聲,配合得俯首貼過來。
那手終于觸到細膩順滑的領口,毫不客氣伸進去,将本就輕微合攏的領口順勢拉開,一小片瘦削鎖骨暴露在夜色中。
像是藏着彎刀般,走勢鋒利。
這樣還不算完,輕柔指尖在喉結處左右戳了戳,總是瞧不準位置。
終于有一下,點在了那處突起的喉結上。
上面還殘留着一小圈整齊深刻的齒痕,更像小獸落下的獨屬于某種特殊領域的标記,彰顯着此處唯我所有,不可侵占。
姜醉眠想湊近些看看清楚,方才自己咬得到底是不是這處,是位置沒找準,還是力道不夠大,為何沒能一舉将他喉管咬斷呢?
可還沒能想得明白,指尖下的喉結便忽得滾動了下,随後,那只犯上作亂的手也被猛地一把攥住。
路予行眸色漸深,感受到體內熱血竟然因為她這一個小小舉動就開始猛烈奔走流竄。
她這是在做什麽?
故意喝醉,然後借機勾引他?
想到這裏,掌下力氣便一時沒能控制得住。
姜醉眠手腕疼痛難忍,想要抽離出來卻又絲毫動彈不得,不是都說夢中是感受不到痛的嗎?可為何她在夢中卻這樣痛。
察覺到盈滿醉意的桃花眼中開始泛起晶瑩淚意,路予行壓低眉眼,松了些力氣,卻還是攥着她手腕沒有放開。
“放開……你弄疼我了。”
姜醉眠委屈得很,這分明是她的夢,怎麽這人反而作威作福得欺負她。
“看清楚,”路予行湊近她眼前,盯着她低聲問道,“我是誰?”
長睫緩慢得眨了下,嫣紅唇瓣輕啓:“路予行。”
“還沒醉得說胡話。”
知道她沒把自己認成什麽別的人,路予行心中暢意些許,大發慈悲地松開了她的手腕。
姜醉眠抱着自己手腕,垂着眉眼揉了半會兒,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還半躺在這人身上。
她嫌惡的表情遮掩不住,往後挪了挪身子,掙紮着要靠在馬車廂壁上。
一只手卻忽得緊緊扣住她後腰,并不準許她亂動,強行将她又按回了自己懷中。
姜醉眠用力推拒,但雙手也只是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路予行幹脆單手将她兩只手腕虛虛攏住,不容抗拒道:“別亂動。”
馬車內空間甚小,施展不開,也容不得她那麽胡亂鬧騰。
被禁锢着松動不開,因為離得過近,一股淡淡藥酒香混雜着名貴涎香在姜醉眠周身萦繞。
不知是被那迷醉人得香味熏陶的,還是被馬車搖晃的,她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很快便又沒了知覺。
馬車駛過繁華的街道,拐進了一條隐蔽的胡同,最終在一座頗為靜谧的院落前停了下來。
“主子,到了。”藺風掀開馬車圍簾,對着裏面的人說道。
路予行依舊抱着人從車上下來,大跨步便進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