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學校（1）
學校（1）
這屆等級考試算是過去了，所有人都在等着成績。趙楓和程非都覺得S級的可能性不大，清南山領隊入場，算是明晃晃地作弊了。
“以往作弊的後果是直接淘汰出局，我們這幾個可能都沒辦法去看關家那什麽資質檢測了。”趙楓說。
解行舟坐在另一邊沙發，眉梢挑了挑，滿不在意：“考完試去關家是不想打草驚蛇，實在不行就直接過去，清南山和關家表面上的和諧總要有一方先打破的。”
……簡稱，關家敬酒不吃吃罰酒。
“……”趙楓終于知道自己這個師弟年紀輕輕當上首長的原因了。
解行舟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問程非道：“師兄，評級情況怎麽樣？”
程非：“我給第三階段考試所有的人都打了S級。”
趙楓：“？？”
解行舟：“……”
程非面不改色：“根據他們的規定，終測兩位導師中只要有一個給魂靈師打了S級，這二十三個人就都有了預S級的資格，不管關清盞打什麽，他們可能都得去關家測資質了。”
……清南山的人大概都這個樣子，表面再正經也能一聲不吭地幹票大的。解行舟點了點頭，微笑道：“原來師兄還是個端水大師。”
程非扶了扶鏡框，道：“只要他們三個不被判定作弊出局，應該都能去。”
“哎對了行舟，”趙楓說，“江準還沒入譜，要不這兩天給他正式入一下？”
“這個……”解行舟搖搖頭，說：“這個不急，以後再說吧，看看他自己的意願。”
趙楓：“？？？”
Advertisement
半晌，他笑了笑，委婉道：“你……你這個師父當的多少是有點卑微了。”
其實……解行舟心底也不願江準入譜的。他幾乎料想到了，如果去問江準，江準肯定還是一句“都行”。
入了清南山譜系，他們就是真正的師徒了。
也将只會是師徒。
“行，”趙楓點點頭，“後面孩子們的訓練功課我還得盯着，你們只管去查就好。”
程非看了解行舟一眼，沒說話。沉默了一下，趙楓補充道：“人冥大戰都過去一百多年了，沒那麽好查。”
“關家已經根深蒂固地盤踞了快一百年了，每年收徒數量是所有家族裏面最多的，尤其是關清盞，年齡是大了點，但深不可測。”程非說：“還是小心點為好，有什麽事我們能幫上都會幫。”
不管一百年來這世道變了多少、魂靈師界如何支離破碎，這兩個人永遠是解行舟的後盾。
趙楓：“嗯，對，我們就是你娘家人，有什麽委屈跟我們說。”
解行舟：“……”
抒情不了兩秒。
考試結果是在下午出來的。解行舟沒有收到作弊出局的消息，反而是在通知他帶幾位弟子前來測資質，還恭喜清南山有望獲得歷史上第一個S級稱號。
解行舟嗤笑一聲，退出了短信界面。
當年解行舟被冠以戰争犯的名頭，稱得上一句聲名狼藉。人冥大戰雙方兩敗俱傷，一百年來清南山為了少出風頭、降低存在感，一直以來不聲不響，以旁觀者的身份看着幾大家族明争暗鬥，看着關家從旁門外支強勢逆襲。
近百年來，關家一直與清南山兩不相犯，心安理得地坐在魂靈師界第一把交椅。清南山沉默久了，關家還真當自己是什麽世家大戶了，真以為自己有資格評定其他弟子的資質。
……
江準拿着手機打開房門，正撞上門口打算敲門的解行舟。
解行舟意外道：“你要出去？”
“噢，對，有事跟你說。”剛好省的上去找他了，江準讓他進屋，一邊走一邊說：“江辛通靈了。”
“……誰？”解行舟坐在沙發上，在腦海裏搜索了一遍，沒有任何印象。
江準把手機遞給他，說：“江譯卓……呃，莊儀的兒子。之前江家被查封之後他回老家了，昨天晚上他跟我發的消息。”
解行舟劃拉了一下聊天記錄。
兩人的關系并沒有那麽熟稔，五六年總共的聊天記錄也就寥寥幾句。最新的聊天記錄來自淩晨2：53，江辛給江準發了一條消息。
江辛：哥
江辛：你之前……都是什麽時候什麽場合看見鬼的啊？
江準估計是睡了，沒回複，早上七點才回了個問號。
江辛秒回：你說的那些，驅鬼的辦法都是什麽來着？
江準收回手機，面不改色道：“他在叛逆期，受莊儀的影響一直對我頗有成見，沒遇到事不會叫我哥的。”
解行舟：“……”
“行，先去看看你……弟弟那邊的情況。”似乎是覺得弟弟這個親屬身份用到江準身上很奇怪，解行舟有些別扭地頓了頓。
對于江辛，江準談不上多親近。叛逆期的熊孩子怼天怼地怼一切，性子乖張別扭，在一起待的時間久了容易得心髒病。
江準一般也不跟他有什麽糾纏，能避則避。
但江辛人是熊了點，罪不至死。
江準猶豫道：“關家的資質測試是什麽時候？時間會不會沖突？”
“截止時間到九月中旬，這個不急。”解行舟打開短信給他看了看。
與此同時，江準的微信又響了一聲。
啧，這麽忙？解行舟不滿地眯了眯眼睛。
江準根本沒意識到，也沒把手機拿起來，就這麽在解行舟面前打開了微信。
解行舟心裏這才莫名其妙地舒服了一點。
鳳梨：江哥！江哥救命啊，我們學校鬧鬼！！
哦，原來是遇事只會喊救命的清南山新晉魂靈師黎豐同學。
這下好了，三件事撞在了一起。
江準果斷決定：“先去黎豐學校，再去找江辛。”
解行舟：“你是不是不知道江辛現在具體住址？”
江準：“……”
他微微別了別臉：“我們……我們關系沒那麽熟。”
解行舟沒忍住笑出了聲，心裏卻忍不住感慨。
江準當上冥王之後，真正攬下實權統治冥界共九十三年。這将近一百年裏人冥兩界和平共處，幾乎所有居心不良的陰魂、鬼怪都被江準扼殺在了搖籃裏，冥王冥殷廣受盛譽。
如今看來，這九十三年的盛譽是江準應得的。他從來不會用“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看衆生，哪怕如今他魂靈殘缺，實力只能發揮出來一部分。
……
敲定行程，兩人當即告別了清南山衆人，前往黎豐的學校。
林城一中在華北和東北的交界地帶，學校為了讓學生安心學習選擇遠離鬧市區。
八月底，三個年級的學生都已經開學，整個學校鬧鬧哄哄有一兩千人。如今，兩個校門都被綠色鐵皮釘得死死的，學校外圍也被鐵絲網圍了起來，密不透風。
兩人站在門口，江準扯了扯嘴角：“早知道傳送門直接開到學校裏面了。”
解行舟想了一會兒，突然非常認真地問道：“你想怎麽進學校？用隐身符還是披一層正規的身份？”
“身份？”江準沒聽過這個說法，有些好奇。
解行舟打了個響指，指尖散落絲絲白煙，兩張證件卡出現在他手中。
江準拿過來一看，上面寫着“林城公安局外勤三組組員江準”。
他又看了看解行舟的，他是外勤組三組組長。
江準莫名笑了一下，看着兩份臨時證件：“僞造國家公職人員證件是犯法的。”
解行舟連連搖頭：“誰說是僞造的，有正規公章的。”
“管人間事管了上千年，魂靈師每個年代都會有對應的身份，要不然出任務總是躲躲藏藏的也太憋屈了。”
有道理。江準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拿過解行舟的證件：“等等，你的名字……”
……解小明。
江準終于忍不了了似的，尾音都帶着止不住的笑意：“怎麽着，解行舟不好聽麽小明組長？”
解行舟：“……”
他收回證件，冷冷道：“閉嘴。”
江準：“好的小明組長。”
解行舟：“……”
解行舟辦事很細心，兩人從敲定行程到出發來學校期間也沒怎麽分開，他卻能在江準不知道的情況下妥善地安排好一切。
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沒多久校門就開了，幾位西裝革履的領導快步出來，滿面笑容地跟解行舟握手：“解警官是嗎？你好你好，我是林城一中的校長曹旺。”
解行舟演技一流，微笑道：“曹校長好，我是這負責咱們學校的案子的外勤組組長解……小明，今天過來核實一下情況。”
“你好。”
江準和解行舟一一與幾位領導握手。
曹旺看起來年齡有四五十歲，鬓邊已經有了幾绺白發，頭發少得可憐。可能是因為學校鬧鬼的事情，領導層日夜擔憂，幾天沒睡好覺了，眼袋深重，皮膚蠟黃。
他有着各地校長的普遍氣質，大腹便便又不失氣度，請兩人進校，邊走邊說：“沒想到解警官這麽年輕。”
“曹校長還是先說說學生的事？跳樓的學生一共有……”解行舟翻了翻手機：“五個是吧？”
曹旺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語氣都有點虛：“對，目前為止一共五個，都是西樓跳的，那邊是今年的新高三。”
高三啊……
解行舟沒有問“是不是學生壓力太大了”這樣的問題，黎豐都發消息了，肯定跟靈異多少沾點邊。
他笑了笑：“曹校長，我看幾位領導也挺忙的，不如大家還是各忙各的，叫幾個學生出來配合我們問話就好。”
一旁一位戴着黑框眼鏡的女老師皺了皺眉：“不能耽誤學生學習。”
江準毫不留情道：“學習重要還是人命重要？”
“孫主任！”曹旺低喝一聲，連忙對江準道：“當然是人命重要，我校一直以來堅持把學生的生命健康放在第一位。”
“那兩位警官就請自便，我待會通知各區教學主任和班主任，全校師生都會盡力配合警方工作。”曹旺表态積極。
從校長室出來，兩人直接往西樓那邊去了，江準一邊在手機上聯系黎豐讓他出來。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不可思議的聲音：“江……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