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閉一睜

第50章 一閉一睜

朱茗的新貼子爆了, 一方面是大家發現畫手太太是個大美人。

朱茗這張臉偏淡顏系,看着很乖,肉肉的臉又不符合現在的主流審美, 如果穿校服白T就容易泯然衆人, 頂多算得上是小家碧玉。

但是她的瀑布長發又彌補了這種淡感, 格外吸睛, 想當初陳盛就是被這一頭的好頭發吸引, 多看了兩眼, 沒想到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如今直接放飛自我,更是從內而外散發着一種野性難馴的感覺,配上奢華的背景和與她同樣充滿藝術氣息的同伴們,整個格調便指數型上升, 美得十分大氣。

陳盛接到眼鏡蛇的電話去看朱茗的賬號時, 他原以為這個貼子火就是因為他女朋友太美了。

但是點開評論區,才發現事情并不那麽簡單, 和朱茗合影的這些人, 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藝術領域極負盛譽的大牛。尤其是一位白袍老人, 是享譽世界的藝術評論家。

熱評第一是:【天啊, 這是埃及藝術展博會嗎?UP主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被邀請參加這個?】

*

這是陳盛第一天到家裏的公司坐班,這身淺色西裝穿得他還挺不舒服的。

不過他并不是第一天接觸公司業務。因為對家裏的賺錢模式不了解的話, 他會有一種不安感,他天然認為自己是這個家創造財富的一份子,所以總會從包括他爸在內的各種渠道獲取商業信息。再加上天生腦瓜比較靈光,能進行一些合乎邏輯的推斷, 所以才能經常給林禹成一些指導——雖然那個犟種也未必聽。

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從小就知道自己得去結交豪門子弟,這從來就不是友情, 不是人情世故,而是工作。

但是這次接到眼鏡蛇的電話,聽那邊火急火燎的讓他聯系朱茗删置頂時,他很明确地感到一絲絲厭煩。

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因為他将這種不加思考的情緒化視作愚蠢,只要稍微帶點理智,就會知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利益最大才是真。

不過他還是習慣性地應了一聲:“知道了佘哥,我再試着聯系一下。不過埃及現在還是夜裏,聯不聯系得上不能保證。”

“聯系不上就直接飛過去找人!這個詞條我現在壓都壓不下去,我爸已經催了我三次了,真要是出了什麽事,我要你好看!”

陳盛看了眼時間:“飛過去得十個小時,還不如等埃及天亮來得實……”

一個“際”字還沒說出來,那邊電話就已經挂了。

陳盛左手拿着手機,右手五個指頭彈琴一樣敲了幾遍桌面,想了想,先給朱茗打去電話。

果不其然沒打通。

于是一轉彎又打給林禹成。

他還沒說話,林禹成就已經開口道:“在壓了。”

“壓什麽?”

“你說壓什麽,壓眼鏡蛇雇來攻擊茗茗的水軍。”

*

是真的,“我姓佘你沒資格”的詞條緊跟着着朱茗的賬號昵稱詞條,在熱搜榜上不斷上升,眼瞅着都快趕上眼鏡蛇霸路視頻剛出來時的熱度了。

任何一個參加展博會的教授、老藝術家發出活動相關的照片,都不至于會有這樣的熱度,因為他們在那裏出現理所當然。但是朱茗的這組照片要素過于齊全——年輕、美女、奢華、名人雲集、號子有一定的粉絲基礎。

而且朱茗這些日子裏有在不斷上傳作品,她的水平也很透明,于是下面的評論就出現了——

【這個水平能受邀參加這個級別的展會?說她沒後臺誰信?】

【肯定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啊,人家自己家的資源不給女兒用給誰用?也不需要這樣講話吧?】

【沒準真是靠實力呢,她的作品進步非常快——如果真是她自己畫的的話。】

【藝術界什麽時候不看作品好壞,看進步速度了?進步快就能參加?】

【原來她就是畫我頭像的太太!用了這麽久終于找到了!太太人美心善!】

這些不管好話壞話好歹還算正常,是爆火帶來的代價。但是有些不堪入目的評論,顯然就是收了錢的,有組織的——

【這人是我同學,老學術妲己了,學校裏人都知道。】

【去年就被拍到跟在那白袍老頭身邊了,兩人各取所需嘛。還諷刺佘氏蹭熱度,狗咬狗罷了,大家散了吧。】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搶普通人家名額參加這場展,還敢這麽高調。讓她火吧,她該火了。】

林禹成一路看過去氣得發抖,直接提交了網上立案申請,截圖打碼後在幾個高贊下面評論:【已告。】

沒一會兒幾個高贊就删評了。

陳盛跟他的通話還連着,因為是玻璃隔間也不怕別人聽到,放辦公桌上開着外放:“行啊兄弟,那‘強牛’是你嗎?你是把公關部門用起來了嗎?”

“沒,為了私事動公司資源不太好。”林禹成說,“我個人名義告的。”

“治标不治本。你越壓那邊越急,最後眼鏡蛇應該會舉報封號。”

“那怎麽辦?由着他們這樣造茗茗的謠?”林禹成火急火燎的,說話也沖,同時拿另一部手機給朱茗打着電話。

因為朱茗已經出現了比那幅畫熱度更高的貼子,她完全可以把這組照片設為置頂了,只要置頂一換這事兒能小一半。

可關鍵是她沒醒啊。

又是一通電話沒打通,林禹成愁得揉亂了眉毛。

相較之下,陳盛的聲音就冷靜得讓人有些吃驚:“哥們兒,我在想啊,如果眼鏡蛇這個熱度再持續往上飙,他那個佘氏分公司手上的單子肯定會不穩。你說,我們要不要趁機直接把他這部分生意直接撕過來啊。”

林禹成正被那些不斷被頂上來的黃謠氣炸,從這句話裏沒捕捉到任何和朱茗相關的信息,就打算當廢話處理。

但是兩秒後腦子反應過來,陳盛這是已經從朱茗的事裏抽出來了,他在說生意的事了。

林禹成一句“你女朋友被這麽罵你怎麽不急”都已經在嘴邊了,然後腦子一轉趕忙咽下,換了一句:“你不幫茗茗就算了,居然還想利用她?”

“嘶——你怎麽老把話說這麽難聽呢。”陳盛斥道,“我不說了你治标不治本嗎?茗茗現在就是個小畫手,多大的能量能跟資本鬥?現在距離埃及天亮還有三個小時,照這個事态,等這三個小時過去,就算她撤畫輿論也已經控制不住了。這個賬號被舉報是一定的事,它保不住的。”

“那你想怎麽着?”

“我意思是茗茗的事兒暫且先放一放。現在我們比起其他家有個優勢,是我們能提前知道後續的事件走向,左不過是茗茗的賬號被封,然後輿論反彈斥責佘家捂嘴,再往後估計還得鬧個幾天。既然如此,我們不如現在就開始撬眼鏡蛇的單子——就這幾天,你一半我一半,鏟幹淨了眼鏡蛇資金鏈直接斷掉,相當于他爸交給他做的這塊兒就歸咱們兩家了。”

很陰,但十分合理。林禹成知道他說的對,可他過不了心裏那關:“那茗茗怎麽辦?”

“戰術性舍棄。”陳盛說,“收拾收拾幹正事吧哥,與其跟一幫收錢辦事的人在網上扯淡,不如先強大自身。沒地位沒話語權,拿什麽保護茗茗?這把真要是辦成了,以後茗茗想做幾個賬號做幾個賬號,我花錢給她擡身價,我讓她在藝術圈橫着走。”

林禹成都不知道跟他說點話怎麽這麽費勁:“這是這麽回事兒嗎?你覺得茗茗在乎的只是賬號?”

“是不是都沒工夫管了——我難得激進一回,幹不幹你一句話,眼鏡蛇手底下的資源單靠陳家肯定吞不掉,只要你答應幫忙,我這邊就開始了。”

林禹成還真沒見過陳盛這樣,他的聲音聽起來太沉靜,就好像忍了這麽多年就等這一下子:“……你爸同意嗎?”

陳盛說:“我昨晚覺得事态不好,跟我爸說了參與公司事務,今天剛好拿到內網賬號。只要我們先動手了,他不同意也來不及——那你爸能同意嗎?”

“我做事不用我爸同意。”林禹成說着已經用另一部手機打了電話出去,“喂,李哥啊,對是我。最近你們公關部門忙嗎?哦,那個不着急,你手上的活兒先停一下,我這兒有個事兒需要交給你……”

好個“私事不能占用公司資源”。

陳盛腹诽着,手機也拿了起來:“喂,王老板您好。對,我想問一下您和佘氏正談的那個單子,有想過換個合作方嗎?因為現在網上情況您也知道,交給佘氏的話最終效果一定不會好,而且您并不是和佘老交易,是和他兒子,那結果就更不能保證了——我的意思是,您看今天下午您有沒有空,要不我們當面談談?”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對于朱茗而言卻只是眼睛一閉一睜。

開羅的清晨在鬧鐘聲中到來,劉教授先起,厚重的窗簾一拉,眼睛都快瞎了。

這太陽大得跟中午似的。

朱茗也迷迷糊糊地把鬧鐘關掉,坐起來,一如往常地先刷手機提提神。

差點被未接來電和未讀消息的數量吓死。

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完全不知道這倆人是怎麽回事——他們明明知道開羅是夜裏啊,怎麽她一靜音就這麽多電話,有什麽事他們自己不能解決嗎?

這麽想着,朱茗剛要回電話,卻突然意識到哪裏不太對。

她平時上傳畫作的那個軟件,每天早上起來都是99+的消息,今天卻沒有了。

她趕緊點進去看,然後驚呼出聲:“诶???”

劉教授邊梳頭發邊問:“怎麽了?”

她呆呆道:“我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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