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火爆的“辣醬”
火爆的“辣醬”
江順覺得這酥餅的口味個個都好，甜的鹹的都各有一番不可代替的香美，他道：“甜一個，鹹一個，要是混着吃才叫好咧，碼頭幹活的那些壯漢敞開肚皮吃，起碼能吃七八個。”
盡管他一直對女兒早上的功夫心中有數，可吃了這些餅，他對她們的小生意信心更足了。
他們最後品嘗的是蔥香酥餅，這裏頭用的蔥是小蔥，少了大蔥的鮮甜，多了小蔥獨有的芳香辛辣，強烈霸道的香氣直往人鼻子眼兒裏鑽，綠生生的蔥花粘在油亮酥松的餅子上，煞是好看。入口是滿口蔥香，又沒有生蔥的刺激，口味鹹香，吃過後嘴裏還有些回甘，很是不錯。
六個口味都吃完了，三人砸吧着嘴，都有些意猶未盡，小壯也拿着空碗回來了，他轉述了何氏的想法，其他的和她們大差不差，有一條想法讓巧雲覺得很不錯。
何氏是這樣說的：“這蔥香酥餅聞着噴香，可吃到嘴裏總感覺少了點什麽，有點太素了，要是能在裏頭擱點雞蛋，想必會更好吃。”
她這話十分有道理，小蔥香味渾厚，讓人一聞就覺得裏頭肯定有貨，但吃到嘴裏卻發現沒有旁的，只有蔥，難免會讓人感到失望，要是加了雞蛋進去，這東西半葷不葷的，就很合适了。
大家一致覺得最好吃的是肉餡兒的，這沒得說，幹活的人誰會不愛吃肉呢！更何況這味兒确實也好。其次是芝麻、梅幹菜的，蔥香暫居第三，但要是加了雞蛋進去，肯定要排在第二了。至于桂花蜜糖的，愛吃甜口的人肯定會排在第一，對于不熱衷甜口的人來說勝在一個獨特，行情到底如何，還得等賣過才曉得。
巧雲又回竈房去琢磨先前說的辣醬，素花一道去了，她在一旁幫忙順道也是學着，小壯也跟去了，他是去望嘴的。
辣醬做法很多，要說鮮呢還得是用新摘的鮮辣椒來做，可這東西有個季節時令管着，不是四季都有，再者鮮物都不好保存，天氣熱的話，今兒用不完明兒就不能用了，很是浪費。
那該咋辦呢？巧雲想了個法子。
農家沒有好菜，可每年都會腌釀許多的醬菜用來佐飯，辣醬便是其中最不可少的。
醬菜手藝都是靠家中女人一代代傳承，外加自己琢磨，可以說每家的醬菜味道都不一樣。就算是同樣的佐料跟食材，同樣的手法，做出來的味道也會有差異。
巧雲的醬菜手藝最先是江老太跟孫氏帶入門的，這是農家女兒必會的手藝，怎麽晾曬，怎麽殺水，怎麽腌拌，如何封裝入壇，都是她們教的。做出來的醬菜家常下飯、入菜都不錯，但遠算不上巧手。
巧雲做事情很願意上心琢磨，她邊做邊學，東家大娘、西家大嬸，她都很願意讨教，就算是去鎮上的醬菜鋪子，也能動腦筋學些個法子來，漸漸地，她的醬菜就越做越好了。
她做的辣醬也很好。她就是打算用自釀的辣醬，加木姜子、生姜等其他鮮料，用芝麻油燒辣潑了，做成刷酥餅的辣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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釀過的辣醬本就香味豐富，口感爽辣，再經油這麽一潑，那更是香不可言了！這樣制的辣醬耐放，顏色紅彤彤的，往那金黃色的酥餅上一抹，色澤好看不說，那味道更是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
素花對巧雲真佩服得緊。在她看來，有些巧人那是天生的，不能以年齡來論，就像巧雲。盡管巧雲比她小，但她總有那麽多好點子，那股巧勁兒她是學也學不來的。
但她一點也不嫉妒，她實心實意地想着，自己跟着巧雲，再怎麽也能淘些手藝出來。
關于酥餅生意的準備差不多了，只差過兩天去鎮上的工匠鋪子裏拿了器具回來就可出攤。可她們萬萬沒想到，這個節骨眼兒上卻出了一樁事，讓本來十拿九穩的事情平白生了變數。
這事兒還得從頭說起。話說饒秀枝用上吊的法子逼退了家裏即将定下的親事，家裏人怕刺激到她，也不敢再逼迫她。她喜歡江有才的事兒在她娘那兒過了明路，也不再偷偷摸摸。
她後來又堵了幾次江有才，在他面前讨好賣乖，想博得他的喜歡，可全都失敗了。江有才從一開始的不耐煩到後頭的橫眉冷對，後來更是見着她扭頭就走。
她好幾次都沒堵住人，就想了個法子，幹脆去讨好他娘孫氏算了，婚姻大事本就是聽家裏的，江有才又孝順，只要孫氏中意她當兒媳婦，江有才自然就低頭了。
于是她總找機會去孫氏面前晃悠，每次見了人态度乖巧又親熱，甜甜的叫孫氏嬸子，或者是裝作順手的樣子幫孫氏幹些小活計，時不時送些瓜菜什麽的，總之是挖空了心思地讨好她。
孫氏不知饒秀枝喜歡自家兒子，還以為這丫頭本就是個良善大方的，漸漸也對她有了幾分喜愛。
這天，孫氏在地裏摘豆角，屋旁這塊菜地被她伺弄得好，頭茬豆角就結得不錯，扒開地邊的闊葉，她數了數，已經結了十多個小南瓜！嫩南瓜是好吃的，可她舍不得摘，等它們長大了留成老南瓜，能抵糧食吃，就算是人吃不完，喂豬、喂雞鴨都不錯。
巧雲忙着翻種石堰溝那塊地，家裏的菜蔬下地晚，想來現在菜地裏還沒收成。往年巧雲家地裏的瓜菜總比她家的早熟，無論出了什麽，她摘的頭一茬必少不了給她們送上一些，今年反過來了，孫氏自然也忘不了回送些給巧雲父女倆嘗鮮兒。
她挎着菜籃兒剛出門，就遇着饒秀枝，兩人交談了幾句，饒秀枝說自個兒回家順路，便要幫她把豆角給巧雲家送去。孫氏不知饒秀枝與巧雲不和，她趕着澆菜地，便答應讓她帶過去了。
“你這丫頭就是熱心，嬸子謝謝你了，改天空了來家裏玩。”孫氏态度和藹地對饒秀枝說。
饒秀枝巴不得呢，忙答應了。
她挎着菜籃兒往巧雲家去，心花怒放地盤算着，到時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去孫氏家，也能見到心上人了，啥時候去呢？明日就去顯得太上趕着了，還是過兩日吧。
高興又期待的情緒讓她把去巧雲家的惡感壓下不少，腳步很是輕快。
孫氏家和巧雲家離得不遠，一個在坎上，一個在坎下，中間隔着些農地和住家，認真走起來半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巧雲家的房屋是這兩年新蓋的，新泥新瓦，在周圍陳舊的房屋中很顯眼。這會兒并不是晚飯時分，她家竈房房頂竟冒着幾縷青煙，真是奇怪。
難道是給她爹熬藥？
以前她總是看不慣巧雲，樣樣都比她好，人人都喜歡她，自打巧雲爹傷了後，她覺得心裏平衡多了。聽人說，巧雲現在日日去地裏幹活，皮膚也曬黑了，哼，看她以後還有什麽好嘚瑟。
巧雲她爹還是因着素花她娘傷的，當初她以為兩人會因這事兒反目成仇呢，沒想到期待落空了。不過眼看着兩人走背字兒，她心裏也暢快。
剛走到房屋側首，她聽聞院兒裏頭有人說話。
“酥餅真好吃！我感覺今天是我最快活的時候了，比過年還快活。”然後是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
接着另一個人說話，“哈哈哈哈，幹爹這兒還有一塊兒，你拿去吃。”聽這聲音像是巧雲他爹。
“幹爹你吃，我今天吃了好多了，這麽多酥餅我以前想都不敢想，今天已經滿足了。”
饒秀枝心中犯疑，不是說巧雲家為了給她爹治腿傷銀錢吃緊麽，怎麽不年不節的還能吃得起酥餅？她繞到正門口，叩門。
“誰啊？”一個小子的聲音。
她沒答話，又是叩門。
門很快就開了，饒秀枝認出來，是素花的弟弟小壯。小壯一見是她就沒啥好臉色，他還記得這女人上次罵她姐呢。
“你要幹啥？”他兩手把住門，粗聲粗氣地問，顯然是不想讓她進門。
饒秀枝見他惡聲惡氣的，想扭身就走，但想到從孫氏讨來的差事，才勉強按住性子道：“你又不是這家這戶的，裏頭的人呢？”
“這是我幹爹家！”小壯跟她犟上了。
“小壯，是誰啊？”江順問。
小壯扭過頭去，“一個讨厭的女人，我這就把她趕走！”
江順想着，別人上門來肯定是有事的，于是叫他，“叫人進來。”
小壯不肯。
江順嘆了口氣，叫竈房裏的巧雲。
巧雲出來去看，見是饒秀枝，把門大開問她，“你找誰？”
饒秀枝手裏那一籃豆角遞她，硬邦邦道：“你伯娘給你們的。”
巧雲覺得奇怪，她伯娘給的怎麽叫她給送來了，不過她終是幫了忙，還是接過來了。
“巧雲，你快來瞧瞧這餅餡兒，這樣成不？”素花在竈房裏喊。
怎麽連姚素花也在這兒，她們在搞什麽名堂？饒秀枝歪頭去看。巧雲将她的視線一擋，扯着嘴角道：“我就不送了。”
哼，好像誰稀得看似的，饒秀枝傲氣地扭臉兒走了。
她走出一段兒後，心中又覺得憋氣，她踢了兩腳路邊的雜草撒氣，突然眼睛一轉心裏有了個主意，她心裏的氣消了，轉身往江有才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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