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長輩的八卦
長輩的八卦
巧雲依舊是是撐在樹幹上喘氣,她扭頭問賀青山,“你不累嗎?”他看起來咋那麽輕松。
賀青山道:“我習慣了。”
也是。
賀青山問她,“要不要我幫你給轉到地裏去?”那樣她也輕松些。
巧雲一個勁兒的擺手,“不用不用,這我能行,一會兒會有人來接我的。”萬一被別人瞧見了他給她背柴,還不知咋說呢。
“你趕緊去忙你的吧。”她道。
他确實還要下山一趟,嗯了聲扛起自己那捆柴走了。
巧雲歇得差不多之後,就一趟趟地将柴轉到地邊等何二嬸母女倆,她是個閑不下來的,趁着等人的功夫扯地裏的草。這一向沒下雨,草長得不深,輕輕一用力就把草連根扯起來了。
佩蓮來了地裏,她遠遠就道:“我在下頭沒瞧着人,竟是蹲在這裏拔草,我還以為你在山裏沒下來呢。”要不是留意到地邊上新多出了幾捆柴,她也不會想着上來瞧瞧。
巧雲邊拔草邊笑道:“來得正好,來幫我一起拔。”
她是開玩笑,沒想到佩蓮還真蹲下身來幫她拔。
“欸欸,不用,你站着耍會兒吧,咱倆說說話就成。”
佩蓮嬉笑道:“我又不用手說話,拔草還能耽擱我不成?”
“哎呀,你別客氣了,咱倆相交這些日子你還跟我客氣,幫你拔個草算啥?”
巧雲這才沒再攔她,“我這不是怕把你累着嘛,想着你在家裏幹一天的活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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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蓮道:“家裏的事兒都是幹習慣了的,倒不覺得有啥,就是我大嫂現在有了身子害口,飯食很不好做。”說起這個就犯愁,甭管她是做葷的素的,她嫂子吃不了幾口就是吐。
她大嫂待她還挺好的,眼瞧着她這幾日瘦了一圈她也心疼。
巧雲道:“我以前聽村子裏的嬸子閑唠嗑,說是懷孕之後聞到的飯菜都不是平常的味兒了,酸的聞着是馊味兒,家禽肉聞着是雞糞味兒,豬肉是哈喇味兒,魚肉是腥味兒,總是就是想不出來的怪味兒,聞了就想吐。”
“啊?這麽古怪啊?”她娘說懷她們兄妹三個都沒咋吃苦,所以她也不知道害口的人竟然過得這麽艱難,她更體諒她大嫂了。
巧雲道:“可不,唉,反正就哄着勸着養着,那些嬸子說等過這一段兒就好了。”
佩蓮連連點頭。
巧雲還道:“我還聽人說,有的孕婦害口純粹是心裏有事兒,緊張擔憂,所以食不下咽。”
佩蓮真是長了見識,她回去得好好瞧下她大嫂是哪種害口。
兩人東一句西一句地唠着,不留意地裏的草就扯完一半,日頭變紅,已經到傍晚了,何二嬸她們終于來了。
素花道:“今日本想早些收攤子的,也不知是怎地,偏生人一個接一個的來,這才耽擱到這會兒。”
何二嬸見地裏還有個姑娘,問道:“這是誰家的閨女兒,這般好,還幫着你扯草。”
巧雲道:“她是下頭村兒裏人,她家開豆腐坊的。”
“噢~那便是鄭家的閨女兒了?哎喲,一晃長這麽大了哈。”一說豆腐坊何氏就曉得了。
巧雲:“對。”
佩蓮大方地過來笑着打招呼,“嬸子好,我叫佩蓮。”
何氏贊道:“這名兒起得真好,佩蓮,好聽。”
巧雲又給佩蓮介紹了下,“她們是我家相鄰住了多年的老鄰居,這是何二嬸,這是她女兒,素花。”
佩蓮打量着素花應當略比她大些,就喊她姐姐。
素花本還有些羞赧,不過見這個姑娘這般大方,自己也不好小家子氣,微紅着臉跟她說了幾句話,彼此算是認識了。
佩蓮對巧雲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下次再上山來就找我。”
“得嘞。不光我來找你,你要是下山去也可以去找我呀,你在村兒裏稍微打聽一下就知我家在哪兒了。”巧雲笑道。
“好。”佩蓮跟她們打過招呼後走了。
何氏和素花不消說,自個兒就幫着巧雲拔草,活兒都幹了一半了,趁着來一趟幹脆就全弄完再回去吧。
素花還是第一見到這樣可愛的女孩子,“佩蓮真好,小小年紀就落落大方。”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何氏道:“你不曉得,她娘是鄭氏,最是個能幹利落的人,能教出這樣的閨女兒不奇怪。”
巧雲奇怪道:“咦,何二嬸,咋你也知道鄭大娘啊?”
何二嬸哈哈大笑,然後放低聲音對巧雲道:“我咋不曉得她,當年我跟素花她爹成親半年,你爹還單着,鄭家還想過招你爹入贅呢!”
“啊?!”巧雲驚呼一聲,簡直是眼珠子都要被驚出來了。
他爹?入贅鄭家?哎喲我的天,怪不是上次她跟她爹說起鄭家,她爹對其中的內情門兒清呢,原來還有這樣的往事。
不過細想也在情理之中,她親爺奶走得早,她爹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多少後顧之憂,再者她爹身板挺拔結實,年輕時候人才也不錯,是那種精神板正的小夥子,鄭家能相中他完全能理解。
素花聽八卦也是聽得津津有味,催促她娘道:“後來咋樣了?”
“這還用說,後來就是沒成呗!”何氏道。
“為啥沒成嘛?”素花不依不饒地追問。
“還能為個啥,巧雲她爹不肯嘛。”何氏不由得感慨了一句,“這倒也是,有能耐的男人幾個又願意去入贅呢。”
她本是說者無心,說完後才意識到巧雲如今的情況,她以後不也要招贅嘛,正待她不知該如何解釋兩句時,素花道:“那可不一定,我覺得要是緣分到了,無論咋都能成。”
何氏忙附和,“對對,是這個話。”
巧雲沒有見怪。在她決定做嗣子的時候就知道以後成家肯定艱難,但她現在也顧不了想那麽遠,還是得先把眼前的日子過起走,否則又說啥以後呢。
何氏轉了話頭,她見地邊上堆了六大困柴禾,對巧雲道:“你這手腳也太麻利了,一天就砍了六捆柴。”
“我年輕時候一天都只能砍三、四捆柴呢。”
巧雲也沒把之前何二嬸的話往心裏去,笑道:“我哪有那麽快,只砍了四捆,下頭那兩捆是之前砍的。”
“能砍四捆也了不得了,你要叫素花來砍,定然砍不了這麽多。”
三個人幹起活來很快,須臾功夫就把那半塊地的毛毛草給扯淨了,站起來伸展了下身子,這才背着柴禾一個接一個地往山下去。
過了些日子,張大戶家并沒有啥動作,也沒把江家的土地給收回去,巧雲他們這才松了松心。
張大戶可不是個大氣的人,他之所以沒把土地收回去,是因為這事兒認真說起來算不上啥正面沖突,他要是因着這麽點事兒就大動幹戈,會讓餘下的佃戶驚恐,從而生出旁的心思來,到時候就不好弄了。
江家難得地過了幾天平靜日子。天兒一天比一天熱,雖然沒到農閑的時候,可也不像春種秋收那樣忙碌,孫氏騰出空來,把給她兒子江有才相看對象的事拿上了手。
要說依她的心思,她最中意的是她娘家大哥家的女兒,也就是她的內侄女兒。這姑娘長得雖然不像巧雲那般水靈,可也周正。
每次她回娘家,都能瞧見她忙裏忙外的,對自己的爹媽又好,真真是孝順又賢惠。她今年剛滿十六,正是碧玉年華,和她兒子年紀也相當。
她趁着這幾天得閑兒,便想回娘家轉一趟,探探哥嫂的口風。後來又想,自個兒一個人去還不如把她兒有才一道帶去,也有相看的意思在裏頭。
自從有才開始幫襯着家裏幹活後,走親戚的時候就很稀少了,只怕她哥嫂都忘了他長什麽樣兒了。她自信自己的兒子還是拿得出手的,于是就把主意敲定了。
她晚上把這事兒跟她男人念了一嘴,江昌就道:“就那個小嘴巴的侄女兒?好像叫什麽.......香芹”他現在能想起的都是那孩子小時候的樣兒。
孫氏橫了他一眼,“你這姑丈當得,連侄女兒的名都記不住,哪兒叫什麽香芹,人家叫秀芹。”
“噢秀芹。”江昌有點印象了,“啧,你娘家侄男侄女太多了,我哪兒記得住嘛!”
孫氏娘家兄妹多,子女也多,幾兄妹的娃兒加起來怕是有十好幾個呢。
孫氏不跟他掰扯這個,只問他,“你覺得如何?”她期待地看着他。
江昌半靠在床頭,撈了把蒲扇扇風,“還湊合吧。”他自己有個能幹靈巧的侄女兒在前,旁的女娃兒要不是太出衆的他都覺着一般。
孫氏搶過他的蒲扇,“你別打哈哈,給我個明話。”
江昌熱得坐起來,“這事兒也不光是你我說了算的,還得看二小子的意思嘛。”他說完又奪過蒲扇來,躺下扇風。
孫氏就道:“你既然不表态,那我要做啥你也別吱聲。我明兒就回娘家一趟,帶着有才一道回。到時要是那邊同意了,你就預備着辦喜酒吧!”
江昌困意上頭,打了個呵欠,“你要去便去吧。”不久就響起了鼾聲。
第二日,孫氏果然就禀告了婆母,帶着江有才回了娘家。江有才并不知是要給他說親,他娘說自個兒一人回娘家路上害怕,他爹又不願意陪她回去,就只得跟着去了。
有慶死活要跟着攆路,他多想去啊,出去走親戚有好吃的好玩兒的,還新鮮,可她娘硬是不帶他,說他帶出去不省心。
他傷心八淚地哭了兩場,最後他奶跟他哥都為他說情,他娘這才答應帶着他。于是他屁颠颠兒地跑進屋換了一身衣裳,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