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毫無疑問,“江南太太風範團”帶給紅霞的除了姿容儀态方面的變化外,也給她的精神世界帶來了脫胎換骨的進化,自信是風範團每一個團員的原産地标簽,一舉手一投足,一颦一笑,一回眸一嬌嗔無不顯示出大家閨秀的風範,那些剛進團時隐約可見的風塵氣息很快便被貴族氣質覆蓋了。
物質決定精神。風範團的效果固然可喜,但花銷也甚巨,不出兩個月,紅霞所帶的5萬元現金便花得幹幹淨淨(在團裏她還是花銷較為節儉的)。下一階段,團裏要組織去日本的北海道、東京、京都和大阪和日本那些鑽石王老五實戰交流,但費用不菲,要10萬元。紅霞要到哪裏去弄這10萬元呢,她唯一的希望還是明峰,她在上海希爾頓飯店總統套房裏給明峰打了個電話。
“明峰嗎?你從印度回來了嗎?”
“回來了。”他知道,她的電話肯定是來要錢的。
“明峰,我在上海這邊要學習一個課程,要10萬元的報名費,你給我吧。”
“10萬元?”他氣不打一處來,“上次你把我準備給工人發工資的5萬元都花完了?”
“那點錢,早就花完了。”
“你有家不歸,明缜讀書,你也不照顧,我們這個婚你打算怎麽辦?”
“我知道你想和我離婚,明峰,你把10萬元給我,我就去民政局和你把這婚離了。”
10萬元對拿到印度客戶大單的明峰來說并非什麽大數字,很快,他便和紅霞離了婚。
單身的明峰有了正大光明的身份來追求梨月了,但畢竟梨月也是他的法律顧問江大牙曾經的太太,而且,在印度項目上他和江大牙還有合作,所以,他還得做含蓄些。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事情也倒是常有,直到現在,明峰才知道自始至終梨月都沒有愛過他,他之所以能得到她的身子完全是因為她體力不支、精神不濟時用背叛靈魂的方式來懲罰自己多舛的命運,她的身子可以偶爾向他開放,但她的靈魂卻從不。當然,機會也不是一點也沒有,她曾經說過如果他能替她去殺一個人,她倒是可以考慮喜歡上他,當時,他不置可否,現在,他拿下了一個大單,馬上就要成為有錢人了,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啓,就為了一個女人不明所以的愛恨情仇去殺人是有些草率了,況且,她并不愛他。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對春姨來說,明缜和玉秀那邊沒有消息才能讓她心安,開學後,風平浪靜,春姨終究放下心來。她知道,明缜和桐桐的案子并無多大關系,但她知道這個案子對明缜的影響太大了,她怕他會有心理負擔,會影響考大學。她想等橘子再熟些,就摘一些去送給明缜和玉秀。上一次她去十裏香的白家,她當時就覺得玉秀一定是自己的女兒,那眉眼,那轉眸間落寞的神色和明缜是多麽神似。那時,玉秀似乎身子骨還有些孱弱,照理說,養了16年的女兒,依白家的條件,是不會讓玉秀和自己相認的,這的确是有些奇怪,她一時也想不通。
就這樣,春姨是數着日子過活的,她多麽希望能早些見到明缜和玉秀啊,但又擔心今年夏天的雨水多橘子不甜,怕送的橘子孩子們不喜歡吃。就在她計劃下周進城時,白楊的電話打到了村口的小超市,電話的大意是玉秀病了,要春姨盡快進城,到十裏香看看玉秀。
早晨摘下的橘子經過秋露的浸染會更加甘甜些,惶惶不安中春姨去了橘樹林摘了一些紅彤彤的橘子,衣裳被秋露打濕了也渾然不覺。她在想玉秀到底是得了什麽病那個楊校長才能把電話打到鳳凰村?這個病肯定是非同小可,不然,人家楊校長家養得好好的,為什麽要來找她這個鄉下女人認親呢?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她恨不得立即飛到玉秀身邊,看看她苦命的女兒,到底是怎麽了?這姑娘,自小便和媽媽失散了,還沒有得到媽媽的一點點憐愛,不過,玉秀的命倒也不壞,生在一個大戶人家,像寶貝一樣疼愛着,還上了江州城最好的高中,成績也好,上個江南理工學院倒是也不會多難的。
春姨想好了,無論玉秀得的是什麽病,她一定要救活她的女兒,傾盡她的所有。
敲開十裏香白楊家的門,家裏只有白楊一個人,“春姨,不好意思,玉秀和她媽媽是在慈愛醫院,你來得正好,我們一起去醫院看看玉秀吧。”提着一花籃橘子的春姨甚至一口水還沒有喝就跟着白楊上了車。春姨也不敢問玉秀是什麽病,“也不是什麽大毛病,只是血液有點兒問題,院長說移植點骨髓就好了,你是秀兒的生母,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幫忙?”開車的白楊回頭瞧一眼春姨,春姨有點兒走神, “春姨,我們也不是白讓你幫忙,我們會給錢的。”白楊提高了嗓音。
“什麽錢?”春姨問。
“就是你給秀兒捐款骨髓的錢啊。”白楊回頭瞅她,“我們秀兒她媽商量了一下,一萬塊錢,行嗎?”
“什麽?一萬塊錢?我不要。”春姨連連擺手,“我給我女兒捐點骨髓,還要什麽錢啊。”
在醫院裏陪了将近十天,少波十分疲憊,但他也找回了多年前和佳琳初相識的感覺,盡管這感覺稍縱即逝,如電光火石般一晃而過,但于他已是足夠。他決定要救她,為了這個家,也為了這份初相識的感覺。
問題是,要救佳琳必須找到和她的腎配型相符的腎源,這是少波在網上查詢的結果,也是成光院長的原話,這只能等,急不來。成院長作為江南器官移植和幹細胞移植方面的學術帶頭人,其做過的器官移植手術不下千臺,其說過的話自然是不容置疑的,“從我們醫院的器官供應渠道來看,一般來說,三個月将會有配型合适的腎源,但是……”成院長不會憂慮地說,“病人能不能等三個月,就另當別論了……”
驀地一驚,莫非成院長在暗示佳琳不一定能挺得過三個月?“這個,成院長,能快一些嗎?”
“真的急不來。”成光誠懇地說,“少局,我們會想辦法開拓一下腎源的渠道,但總得要二個月的。”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也只能這樣了,再等等吧。少波準備離開成光的辦公室,但見成光臉上堆着笑從抽屜裏摸出一包“中華”香煙,彈出一支,遞到少波手上。“少局,有點問題想向您咨詢一下。”
少波接過香煙,打火機便伸到面前。“成院長,有話直說吧。”
“少局,鳳凰鎮江大牙律師的女兒被奸殺案告破了嗎?”
少波有些疑慮地打量了成光一眼,心想這家夥怎麽關心起這個案子來了,他若有所思地回答,“快了吧。”
“這麽說,是有明确的嫌疑人了吧?”
滿腹狐疑地掃了成光一眼,少波心想這家夥到底想知道些什麽,“成院長,你也知道,偵查階段,案件的情況是要保密的。”
“這個我們知道。”成光依舊堆着笑,“聽說嫌疑人是白楊校長的兒子白浪,我兒子和女兒和白浪是一個班,學生們聽說了,都有些害怕。”
“目前,白浪的嫌疑是最大的,但也最終沒有确定。刑偵大隊隊長長安說大概年底這個案子能破,因為要涉及到DNA技術的進步,現在只有美國和歐洲建立起了DNA數據庫,我們還不行,長安說年底差不多,至遲明年初就肯定行了。”
“幾年前,我到哈佛大學醫學院做訪問學者時,他們就在搞DNA數據庫了,中國在這方面還是有些落後。”成光附和道,“白浪雖說有嫌疑,但目前還沒有證據證明他是真兇,這不會影響他出國留學吧?”
“出國留學?”少波吃了一驚,“我們早就在海關布了控,他出不去。”
送走了少局,成光陷入沉思。
如果白浪能夠出國留學無疑是最好的,把白浪從美國引渡到中國是一件頗費周章的事情,只要白浪不回國受審,成彬自然是平安無虞的。如果白楊知道海關布控了,還來要30萬元,那他實在是太壞了。目前來看,白楊應當是并不知道海關布控了,但從成光對白楊的了解來看,無論白浪能不能出國,這30萬元他是要不回來的了。
掙30萬元,對成光來說也并非易事,他得做多少臺手術才能賺到。前些年,慈愛醫院依靠他個人在器官移植方面的權威和精湛的醫術才得以生存,醫院才有錢招聘了一些醫術高超的醫生,随着醫院的發展,稅務局、計生委、企業家聯合會、殘疾人聯合會等一些機構都來募捐并形成了慣例。這幾年,醫院的收費日益透明,醫患矛盾日漸加劇,一旦手術失敗,醫生不但要面對衛生局的涉嫌醫療事故的審查,還要面對患者家屬的利刃,這種情況下,醫院的不少醫生都離職了,去做醫藥代表了。
做過20多年醫院的成光知道,在市場大潮下的慈愛醫院倒下去只是瞬息的事情,一個法律法規的變動、一個政策的頒布、一場醫療事故就會讓慈愛醫院倒下去并且再無東山再起的機會,所以,這些年,他都是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帶着誠惶誠恐的心情在經營這家醫院。
既然白楊不仁,也就休怪他成光不義了。如何不義,他一時還沒有想好。
助理敲門進來時,遞給成光一份玉秀的全面體檢報告,成光拿起來一看,立即有了主意。玉秀的血型、HLA位點和抗體水平和佳琳是完全符合的,如果把玉秀的一個腎移植給佳琳,這30萬元便會回來,但問題是,如果玉秀經過骨髓移植後痊愈了,那麽,她少一個腎的事情終究會東窗事發。怎麽辦?
佳琳住院這十多天,對少雅來說顯得特別漫長。
生活自理對少雅來說倒是并不多難,畢竟在遙遠的英倫,她也獨自照料自己一年多,不,她還要照料那個來自英國中産階層的大小姐Annie,或許,她天生就是喜歡照料別人的。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和梨月老師不相見已逾三日了,這三天裏,少雅度日如年,她既急切地想看到老師,但又不能讓其他人看得出來特別是她的同桌長真同學。長真同學齊耳的短發,長相一般,家境一般,成績也一般,幾乎可以說是長焦鏡頭中模糊背景一樣的存在,放入萬人叢中,根本就尋她不着。但長真也有自己的優點,她成績雖說一般,但也不壞,她勤學好問,樂于助人,對家境好的同學,也不谄媚,對家境不好的同學,也不倨傲,人緣挺好,梨月老師讓她當組織委員再合适不過了。
敏感如斯的長真,其實,早就看出來少雅對梨月有着不可言說的親昵,盡管自視甚高的少雅在外人看來有着纨绔子弟常有的玩世不恭,但長真知道,有些事情少雅還是很在乎的,比如梨月老師。
晨鐘暮鼓,青燈經卷,木魚聲聲,梵唱陣陣,這三天梨月是在靈隐寺度過的。她還要靈隐寺呆上幾天,她放下手上緊張的教學工作到靈隐寺來禮佛是得到校長方濤的批準的,濤哥也能理解她失去女兒的痛徹心扉,遂放了她七天的假。
“如果忏悔不夠,就讓我在地獄中無盡地輪回。”這是梨月在佛祖面前發下的誓言。也就是在到靈隐寺的前一晚,她于秋月皎皎、銀漢迢迢間夢到了陳先生,他還是那副青衣飄飄的謙謙君子模樣,但在他的目光流傳之處也有些哀怨,他無言地瞧她,忽然問她桐桐去哪裏了,她一時竟然想不起,回答說是在鳳凰鎮,他忿恨地說桐桐到地下來找他了,她悲意滂沱,淚眼潸潸,陳先生拉起桐桐的手,走向月光朗朗處,“去靈隐寺找我們吧。”陳先生臨行時說。
潇潇秋雨夜,手捧經書的梨月根本讀不下去,那些難懂的梵文,不知意思的梵唱簡直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但梨月睡不着,陣陣涼意襲來,她不禁裹緊了衣裳。她在想桐桐到底是誰害的,據江大牙講目前最大的嫌疑是白浪,但警方目前還不能抓人,因為直接證據沒有,就算是能抓人,白浪也是未成年人,不會判死刑,連死緩也不會,最多到少年管教所呆個幾年,憑白家的財富也許白浪關不了多久就會出來了,這是江大牙說的。這個案子對白浪來說也許只是他年少時在夏天做的一個噩夢,而對她來說,卻是永遠地失去了桐桐,這不公平,她要讓作惡者付出代價。
但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開學一個多月後,高二年級舉行了全校聯考。之前全校第一的明缜考了第10名,全校前三名分別被少雅、成澄和玉秀獲得,白浪和成彬也不再是墊底的了,在全年級1000多人中,白浪考進前800名,成彬則更進一步,進入到了前400名。除了失落的明缜,成家和白家都是歡天喜地。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雖說考了前10名對明缜來說算是失敗,但他在全國中學生作文競賽江南賽區比賽中卻獲得一等獎,獎品是聖誕節後到日本東京的重點高中作為交換生學習一個月。
老實說,明缜在學校并沒有一個朋友,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過去他成績好,有曲高和寡的意思,總讓人感覺不大容易接近,這是全班學生的共識,現在呢,只排進前10,那種讓人感覺他不可能被擊敗的印象已是蕩然無存了。
坦率地說,明缜的确是比較自私的,只熱衷于自己學習,從不與人分享學習心得,對班級的活動也漠不關心。一開始,還有同學遇到難題請教他,他要麽說不會,要麽磨蹭半天也解答不上來,漸漸地,大家就不再問他題目了。上個學期,梨月想請他當班長,想讓他把班級的學習氣氛給帶動起來,但他推三阻四,不肯擔任,最後做了一個啥事也不用操心的學習委員。
在他成績好的時候,這些缺點都可以忽略不計,但現在,他成績沒有那麽好了,甚至在班級前三名都排不上,他以往被成績掩蓋的那些缺點便暴露無遺了。他顯而易見的自私自利,與生俱來的冷漠疏離都成了他無可争辯的罪證,對他的惡意在班級流傳。
受到空前孤立的明缜日子自然不好過。
以前,都是別人找明缜說話,他都是愛理不理,現在倒好,他主動找人說話,但卻沒有人愛搭理他。有時,他剛張開嘴,還沒有起頭,別人便把臉扭過去,任由他的尴尬在風中飄蕩。
但只有一個人對明缜的态度始終如一,那便是長真。在他最得意的時候,他感覺每個人似乎都在取悅于他,但長真沒有,在班級的一衆豪強貴胄眼中長真是最沒有辨識度的,但就是這樣一個貌不出衆的姑娘卻是最特立獨行的一個。那時,白浪可以說是班級甚至是學校最大的惡霸,白浪誰都欺負,除了他妹妹玉秀外,尤其在他和成彬結盟之後更是顯赫一時,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連平時不敢欺負的明缜也不放過,只有長真護過明缜。
□□上的打擊不如精神上的摧殘,這樣淺顯的道理自然白浪也懂。所以,他和成彬商量了一下,準備在□□和精神上給明缜致命一擊,對一個高中生來說,在全班的女生面前将一個自視為才子的家夥打得鼻青臉腫并讓他顏面盡失恐怕是最誅心的一招。但那天,白浪出師不利,就在成彬完成鋪墊和明缜撞了一下挑起争執之後,白浪自然是要為朋友兩肋插刀,就在他抓住明缜的衣領正要揮拳時,他的手被一個人抓住,他扭頭一看,是玉秀,而這時門口走進來氣宇軒昂的白楊。
面上的打擊太過顯眼,那就暗中打擊。成彬、白浪和明缜都是班級足球隊的,上體育課時,自然是要以賽代練。明缜帶球時,無論白浪和成彬離得多遠,都要狂奔過去然後一腳撂倒,無論明缜此時是否已經将球傳了出去,而此時,教練往往都不在現場,而隊友們對恃才傲物的明缜本就看不順眼,現在更是視而不見。明缜痛苦倒地,捂住已經被磕破在流血的小腿,他就這樣在孤獨中一瘸一拐地走下足球場。
新學期,新氣象,白浪和成彬帶來的暴戾之氣煙消雲散了。這也許和白楊不再擔任校長有關,但白浪和成彬在學習上的進步是有目共睹的。成彬寫了一篇話劇投稿給好萊塢電影學院,很快,他便收到了大導演斯皮爾伯格熱情洋溢的親筆信,在信中,斯皮爾伯格一反尖酸刻薄的用詞風格、不吝溢美之辭稱贊了成彬在戲劇方面的天賦,并盛情邀請他到好萊塢指導工作,最後以“您忠實的朋友斯皮爾伯格敬上”落款。
著名的時裝品牌DIOR在秋季時裝展上發布了白浪設計的“江南女子”系列時裝,為避免侵權嫌疑,DIOR還不由分說給白浪寄來了500歐元的授權使用費。“江南女子”系列時裝在歐洲引起了巨大轟動,中國古代女子服飾中常用的“長裙曳地、大袖翩翩、飾帶層層疊疊”被他修改成“長裙及地、袖口盈盈、雲肩飄飄”,又揉進了古羅馬帝國時期女裝的繁複的開對襟飾物,這樣中西合璧的天才想像力也為DIOR贏得了無與倫比的聲譽。
成彬還如願以償進入了江州市少年圍棋隊,成了明缜的隊友,教練對成彬的評價很高,說他的棋有日本本因坊坂田榮男的影子,教練受日本圍棋的影響很大,最欣賞的日本棋手就是坂田榮男。教練對明缜的棋評價倒也中肯,說他的棋大局觀強,似乎有點武宮正樹的風格,“但武宮正樹的問題在于,中腹往往圍不住。”教練如是說。
錦上添花的是,成光和柳瑤都支持成彬去學習話劇,并且在幫他聯系中央戲劇學院和上海戲劇學院,甚至是斯坦福大學戲劇學院他們都聯系過了,成澄也支持他學話劇,“做你喜歡做的事情,我們都支持你。這些天,我也想通了,你不想子承父業,也是可以的。其實,辦這家醫院,我也後悔了,憑我的醫術,在一家大醫院做個主任醫師,也不會比現在賺得少。”
“你看看我,我現在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只是為了讓醫院能正常運轉,我要管理醫生、護士、保潔、財務等等,要關心每個人的關注點,還要做手術,當然,衛生局的檢查、稅務局的核算等等,都馬虎不得。彬彬和澄澄,等你們大學畢業了,爸就把醫院關了。你們是不知道啊,爸爸現在做個手術壓力有多大,既怕手術失敗了,患者康複不了,又怕患者家屬揮刀相向,還怕衛生局來認定醫療事故,唉……”成光如是說。
生活的美好剛剛開始,卻蒙上了一層陰影,對成彬來說,桐桐案的陰影一直揮之不去、不離左右。前幾天,成光和柳瑤的談話他聽到了,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時沖動給家人造成這樣大的傷害,白楊居然要敲詐成光30萬元,“30萬元我倒是并不心疼,無非是我辛苦點,多做些手術,只要彬彬沒事,我就算是累死,也沒有什麽……上次,我聽少局長說,已經給白浪海關布控了,只怕是白浪留學美國這條路給封死了,要是白浪出不了國,這30萬是不是得退給我們?但錢落入白楊的口袋,想退,怕是沒有那麽容易,他們就不會想想,我掙點錢也不容易,現在,1000塊錢的手術我也搶着做……”
耽溺于設計方案在DIOR秋季時裝節上獲得的巨大成功,白浪有些難以自拔,對一個自卑成了習慣的少年來說,的确如此。白楊和芳菲對他的态度都大有改觀,已經不再要求他子承父業,學什麽工商管理了,“随你的興趣吧,你要學習服裝設計,中央聖馬丁藝術與設計學院自然是最好的選擇,這個學校是服裝設計的天堂,要去天堂并不容易,英語不但要好,而且要有設計天分,不過,若是DIOR給你推薦信,去天堂留學倒也不是多難的事情。”白楊鼓勵道,“上次DIOR給你的500歐元資金讓媽幫你存起來吧,留學很花錢的,浪兒。”
“這次期中測驗,你進入到了年級前800名,進步非常的大,爸爸為你感到驕傲。”白楊眼裏泛着淚花,“爸爸決定獎勵你和妹妹各2000元,你的獎學金就讓你媽幫你存起來吧。爸爸現在不是校長了,在學校就沒有人庇護你了,你凡事小心些,切不可飛揚跋扈,惹事生非,引起警方的注意。那個案子未了,我和你媽始終是放心不下,本想把你送到美國留學,但美國大學的留學簽證的确難辦,你又喜歡服裝設計,我們只好把你送到英國留學了,浪兒,給爸爸媽媽争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