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依稀記得,母親臨終時拿着少雅的手,她的眼睛裏映着的萬家燈火久久地放着光芒,一刻也不曾黯淡,她已經說不出話了,手也舉不起來,她眼睛裏的萬家燈火碎成星星點點的光。少雅的眼睛已經被淚水模糊了,像是暴雨天,看人影影綽綽。少雅握着她的手,才兩天時間,她的手枯瘦得如下雪天在地裏的棉花杆子,少雅知道她想說什麽,她的嘴張了幾下,終究什麽也說不出來。

乍悲還喜,當少雅聽少波說媽媽要死了,要她去慈愛醫院看看媽媽時她的确是這樣的感覺。這個從來以威嚴、強勢和偏執著稱的女人終究逃不過命運的無常,這對少雅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她不必再為取悅這個女人而努力,也不必屈從于她的淫威,自始至終,這個女人從來就不會滿足小孩子任何一個願望,卻要扼殺小孩子每一個不切實際的想象。

當時,少雅的确是這樣想的。

被悲痛擊中少雅的心不停地抽搐,她知道,佳琳眼中的最後一絲光亮是為他而點亮,她在等少雅明白她的心意後才能安心離去,“媽,對不起……我愛上Annie,愛上梨月,只是在反抗你的權威,我知道越是違反世俗,越會讓你不高興,我錯了,媽……你不要走,好不好……”

終于,佳琳眼中閃爍的光芒暗淡下來。窗外,星河隐耀,秋風飒飒,秋蟲噤聲。

對少波來說,佳琳在生死間流轉如同是一場夢,看似美夢成真,轉瞬便是惡夢來臨。“人死不能複生,要節哀順變。”這是來吊唁的客人最常用的一句話,是啊,客人們說的是對的,他在想,他和佳琳這20多年的婚姻,他得到了什麽,又失去了什麽,在得失之間,他的心靈可有片刻的安穩和寧靜?幾乎每個夜晚他都在問自己這個問題,但他每次都沒有給自己一個答案,現在他可以給自己一個答案了。

上次,少波在省廳開會的會議精神以文件的形式發下來了,大意就是:對一些影響較大的案件,對有明确犯罪事實、但直接證據要等查證的,可以采取刑事強制措施。

省廳的這份文件的指導意義在于,明确給鳳凰鎮8歲女童奸殺案指明的辦案的方向。在長安來吊唁時,少波悄悄把他拉到一邊,把省廳的會議精神說了一遍,“長安,明天你就帶隊把白浪給抓了,記住,要異地審訊,在東湖看守所提審,白浪現在還是未成年人,審訊方面要注意點。”

“少局,現在抓很容易,但DNA技術包括數據庫的建立還需要些時日,到時,放就麻煩了……”

“長安,這個我也想過,到時,變更強制措施,弄個監視居住什麽的。”

“少局,這技術上也是行得通的,只是白家聽說請了上海刑事辯護大律師,叫什麽牛大律師,這家夥聽說名氣很大,我怕弄不好,不好收拾……”

“長安。”少波拍拍他的肩膀,“放手去幹吧,不要前怕狼,後怕虎的,出了事,由我擔着。”

抓捕白浪長安幾乎沒有做什麽準備,連配槍也沒有帶,叫上兩個便衣,開着私家車便去了十裏香別墅。

白楊正在廚房做菜,芳菲在客廳看電視,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幾個菜。見長安進來,白楊洗了洗手,放下圍裙,“長安警官,找我嗎?”

長安搖搖頭。

是找白浪,白楊的心裏吃了一驚,莫非警方一直在等待的證據有了結果?“長安警官,白浪還沒有放學,莫非出了什麽事情?”

“是這樣。”長安從皮包裏拿出《拘留通知書》。

白楊有些茫茫然的目光在搜尋芳菲,但她不知何時離開了客廳,他想她一定是伏在床上咽淚飲泣,他得去安慰她,如果沒有白浪,他便只有她一個親人了,一種相依為命的悲怆攫住了他的心,不行,此時此刻他得在她身邊,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告訴她一切的不如意即将過去,他們一家人是會好好的。

薄紗窗簾把夕光變得愈加暗淡,芳菲坐在梳妝臺前默默流淚,連白楊進去時也渾然不覺,他從背後抱住她,把臉貼在她的背上,聽她的心跳虛玄無力,綿長陰郁,他知道非得用人參和當歸不可,明天他便去買。

月上柳梢的時候,白浪還沒有回家,長安已是第三次看手表了,他在想會不會是白楊給白浪報信了,應當不會的,且不說他們如何聯系,單單是白楊的通風報信也會構成犯罪,這一點,作為光明中學的前任校長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此時的白浪正在香格裏拉西餐廳吃着法式焗蝸牛,富含蛋白質的蝸牛鮮嫩滑爽,用牙齒輕輕劃破蝸牛繃得緊緊、又脆又薄的皮膚,包裹在蒜香和奶油味中的蛋白質頃刻間便化為氨基酸,一種妙不可言的鮮香如來自北大西洋的秋風刮過法蘭西幹邑那一望無際的葡萄園一樣回蕩在齒頰間。

來自法國幹邑的蝸牛只有三枚,Dior的亞洲區代表一人一枚,白浪一枚,一盤大餐便完了。

亞洲區代表是兩個女人,一個來自香港,一個來自上海,但她們似乎不會漢語,張口閉口的都是英語或是法語(是不是法語,反正白浪也聽不懂),白浪一句也聽不懂。

直到最後,一個代表只好用流利的上海話向他解釋說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盡快安排他去英國留學,簽證和獎學金都由他們來辦,“但Dior的要求不是只服務5年,而是10年,白先生,這一點沒有問題吧。”

看到長安,白浪并沒有多少驚慌,他心裏明白,這一天盡早會到來的,這一天他幾乎等待了一個夏天。“我爸媽呢?”白浪問長安,長安撇撇嘴,一個便衣要給白浪戴上手铐,長安擺擺手。

卧室很黑,白浪進去時,什麽也看不見,他剛想關門時,被白楊叫住了,“浪兒,你今晚怎麽這樣晚?我和你媽在等你吃飯呢。”

剛想說晚上在香格裏拉吃西餐的事情,但一股溫熱的液體在白浪的鼻腔裏流動,“爸,今晚有考試。”

“浪兒,有些事情該交待就交待,不該說的就不必說……”白楊遲疑了一下,“我們會想辦法救你的,記得你是未成年人……”

除了找律師,白浪和芳菲也的确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來拯救白浪,“老公。你以前不是認識市局的一些領導嗎?”

“當初是認識一些,不過,這些人退的退,出事的出事,剩下的這些人,是真正的官僚,沒有利益交換,自然也不會幫忙。你看,我現在校長也不當了,拿什麽去和人家做利益交換?”

“唉,世事滄桑,人情薄涼啊。”

“芳菲,我們現在只有白浪一個娃了,盡管以前我們在娃的教育上也存在一些過錯,但現在,無論如何我們得救這個娃,明天我們就去上海找牛大律師吧。”

不巧的是,牛大律師去了上海一中院開庭去了,代理一個離婚的案子,律師費是5000元,是全過程代理,包括但不限于:立案,一審,二審,再審(可能有),執行。若是換作是牛大律師有了2位江州城的私人客戶之後,他是斷然不會代理這樣的形同雞肋的案件,但在之前,牛大律師在世事消磨和老婆催逼之下代理案件已經達到了饑不擇食的程度,只要能收上來代理費的,他是一概不拒。

這樣的案子代理多了,容易千萬律師精神上的恍惚和生活上的困頓。

案子其實很簡單,就是男方要求離婚,女方堅決不同意,要求離婚的,自然是因為沒有愛了,堅決不離婚的,也不是因為愛,而是懲罰。“牛律師,如果二審維持原判,我要申請再審,我的房子要是沒有了,我就帶娃搬到你家住,你不讓住也行,我就帶娃在你家跳樓……”女方如是說。

接待白楊和芳菲的是牛大律師的玉顏紅唇的小助理,“怎麽又是江州城的客戶?”小助理小聲嘀咕道。“怎麽,你們在江州城還有其他客戶?”白楊驚詫道,“不是。”小助理見話說錯了,有些尴尬,“牛律師說最近來咨詢他的江州城的客戶比較多。”

在琴棋書畫和詩詞歌賦上的修養,白楊明顯要高于柳瑤,文徵明的行書,他也見過,徐渭的《墨葡萄》他也有一幅,不過,牛大律師這幅是清朝初年的一位不知名的畫家臨摹的,更有收藏價值,自己的那幅則是江州書畫院院長2個月前畫的。

牛大律師的法學著作,上次來白楊也略略翻過,他的文學作品是最近2個月才有的,才翻了幾頁,完全讀不下去,那些文字,個個搔首弄姿、故作姿态,若是換作是女子,白楊一定把她們送到怡紅院去當差且永不得從良。

一想到此行之目的,白楊的心頭不禁一陣發沉。

帶着勝利的喜悅,牛大律師風塵仆仆回到了辦公室。

寒暄之後,言歸正傳。白楊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牛大律師基本上沒有聽,他也無須去聽,因為白楊說的事情上次已經說過了,也不會有什麽新意,他是在想要收多少的律師費比較合适,說20萬也許太多了,但據他的判斷,這些來自江州城的客戶相當有錢,只能朝高了說。

共情能力也是律師的基本修養之一,如果不能感同身受,客戶體驗肯定不好,為此,一聲長長幽幽的嘆息能夠恰到好處地烘托出他此刻的憂心和惆悵,“唉……”上海話的拖音定然比江州話更悠長,“事到如今,你們也不必過于憂心,這次的事情,大概和公安部、最高人民檢察院和最高人民法院三部委發的文件有關,就是對一些影響較大的案件,有明确的證據指認犯罪,但直接證據一時難以确定的,可以先采取刑事強制措施,如果确實是這樣的話,并不能認為目前公安機關有充分的證據指證白浪犯罪……”

芳菲對牛大律師的分析倒是滿意,但白楊卻有些不以為然,“怎麽辦呢,牛律師?”

“這個……”牛大律師沉吟道,“既然是共同犯罪,那麽,分清主犯和從犯就顯得非常必要,對主犯的處罰自然是要比從犯重,根據《刑法》規定,對于從犯,應當從輕、減輕或者免除處罰。《刑法》已經給我們指明了一條路,依照您的說法,令郎的智商肯定是比不上成家公子的,是不是?”

“對,對,對,牛律師,成家的公子寫了一篇話劇投到了好萊塢,好萊塢那是什麽地方啊,全世界的電影工廠,可謂是精英如雲,才子林立,可大導演斯皮爾伯格偏偏就看中了他的話劇,還給他寫了一封親筆信,聽說全世界能讓斯皮爾伯格動筆的人不超過3個人,成公子就是其中之一。這件事情在整個光明中學傳得沸沸揚揚,在整個江州城也是人盡皆知。”白楊瞅了瞅牛甲,“這還沒完,成公子還入選了江州市少年圍棋隊,和他一起入選的還有光明中學的第一名,你說說,我們家白浪的智商能和成公子比嗎?這不是明白的嗎,他是主犯,我們是從犯……”

“話可不能這麽說,我們家白浪也不差啊。”芳菲柳眉倒豎,“我們家白浪這次其中考試排名前進了200多名,這樣的小成績我們姑且也就不提了,他設計的‘江南女子’系列服裝入選了Dior在歐洲的時裝展,Dior還彙來1000歐元的授權使用費,這些外國大公司就是講究,還說要送他免費到英國留學來着。”

“夫人——”白楊睨了一眼芳菲,“現在都是什麽時候了,說這個幹嘛……”

意識到不合時宜的争強好勝給丈夫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擾,芳菲噤口不語了。

“這個,大家說得都有道理……”牛大律師開始總結陳詞,“是不是主犯,要從在整個犯罪過程中所起的作用來分析,而不僅僅是看智商,當然,智商也是必不可少的判斷要件之一。整個犯罪過程,令郎幹得都是些體力活,幕後的指揮是成家公子,這對法官對犯罪的考量确有作用……”

律師費,經過牛大律師和芳菲的一番讨價還價,最後以10萬元成交。

目前這個階段,成家人是沒有辦法去看守所會見成光的,倒是牛大律師千裏迢迢從上海帶着一個小助理到看守所探望過成光。小助理是北大法學院畢業的,齒白唇紅,豔若桃花,本來是要另投其他高級合夥人門下,不承想,牛大律師又來了業務。

對成光涉嫌的4個罪名,牛大律師倒是頗有研究,他也算是學醫的,和成光也算是術業相通。在上大學之前,他在奉賢老家,也做過幾年獸醫,本來是可以調到奉賢人民醫院工作的,但因為兩年前醫死了生産隊上一頭耕牛,生産隊長硬是不同意,只好作罷,好在他也争氣,考上了北京政法幹部管理學院,和江大牙是同班同學。

現在還沒有拿到檢方的起訴材料,檢方掌握哪些證據也無從知曉,只得邊猜想,邊反駁。“拐賣兒童罪,成院長,說的可能就是玉秀的事情吧,如果白楊不出庭指證,那麽,法官如何認定犯罪事實?如果白楊出庭指證,那麽,他的收買行為也是犯罪,而且,他還是主犯,這是一個悖論,我量他也不敢出庭作證……”胸有成竹的牛大律師愈加風度翩翩。

“非法行醫罪,這又從何談起啊?記得您是協和醫學院博士畢業,您博士畢業之後才從事的醫療工作,不可能涉嫌非法行醫罪啊。”

其他的兩個罪名還沒有探讨完,會見時間就到了,成光被獄警攙扶着走了。

從關押20多個罪犯的監室被換到單間,幾乎可以說是從地獄到了天堂,但成光在天堂卻并不開心。他想家,他想念柳瑤,成澄還有成彬,但他回不了家,他算了一下,他涉嫌的4個罪名應當都是成立的,而不是牛大律師樂觀地以為有可能不成立,如果數罪并罰,即便沒有20年,也得有18年,到時候,就是算上減刑和假釋,他出來時,也有六、七十歲了,垂垂老矣,難道沒有獲得自由的捷徑了嗎?

單間監室只能容下一張床,一個逼仄的衛生間,還一個小小的窗戶,非得站在床上踮起腳才能看得到窗外的景物。窗外已是秋天了,路旁的梧桐樹葉子已經漸漸枯黃,風一吹,便有碩大的葉片飄落。在梧桐之外,是一大片的稻田,稻子已經割了,留下收獲的傳說。

有天下午,成光正站在床上踮起腳向窗外張望,秋天的陽光照在小小的窗戶之上,秋陽有了淡淡的橙色,和春光有些相似。正遐想間,一只碧綠的螞蚱忽而飛到小小的帶着鋼筋栅欄的窗臺上,它冷峻的表情像一個巡視領地的王,大大的複眼如古羅馬帝國士兵戴的青銅面具,靈動的觸角則是詩經中江南采荇菜的女子那纖巧柔嫩的雙手。驀地,成光竟有和這只碧綠靈動的小螞蚱作伴的想法,他計算他的手和這只小螞蚱的距離,以及他出擊的速度,角度的時機,如果時機掌握不好,這只小螞蚱會死在他的手上。

仿佛已經感知潛在的危險,這只小螞蚱倏地振翅高飛,飛向秋陽下那些水稻被收割後只剩下稻樁的農田。成光看着它愈飛愈小的背影,眼淚不禁落了下來。

白浪沒到學校的當天,關于他的流言蜚語就在校園裏到處流傳。有人說他就是殺害梨月老師女兒的真兇,因為只有真正的變态才能做得出來,也有人說兇手一定是他,因為只有看過他從美國休斯敦帶回來的色情畫報的人才能幹得出那樣令人發指的事情,還有人說兇手應當是另有其人,因為以白浪的智商是幹不出來那樣複雜的事情。

一時間,衆說紛纭。

唇亡齒寒的道理,成彬自然知道,生活剛剛帶給他的希望就要随着白浪的被抓而破滅了。白浪這個人,沒有比成彬更了解了,他沒有什麽信念,也沒有義氣,只要他認為有必要,就會毫不猶豫将同夥出賣。随着對白浪審訊的深入,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把成彬出賣了。

怎麽辦?怎麽辦?

其實,這樣的情形,成彬也考慮過,但他沒有考慮到爸爸也被抓了。之前,他是對成光頗有微詞,采取了非暴力不合作運動的形式和他對抗,但自桐桐的事情以來,他才知道成光永遠是守護他的那個人,也許成光不會輕易流露出對他的愛,但成光愛他愛得深沉。

茫然失措的成彬必須得自己救自己了,家裏就他一個男人了,柳瑤看似一副無所畏懼的态度,但每個晚上她都躲在角落裏嘤嘤嗚嗚,成澄就更不用提了,整日眼睛浮腫像是沒有睡醒的樣子。

成彬在學校也沒有一個朋友,以前把白浪當作朋友,結果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不找個人商量一下,成彬是下不了決心的,他仔細地回憶起學校裏他熟悉的每一個人,他知道,明缜可以算是半個朋友,在江州市少年圍棋隊,他和明缜聊過幾次,連看過的圍棋書也有相同的——大竹英雄十段的《攻防要點》。

放學時,成彬找到明缜,“明缜,放學後,一起吃個飯呗。”

明缜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他們在肯德基随便點了一個全家桶,吃完後,他們便來到東湖公園一個僻靜的小亭子。

“明缜,白浪被抓的事情你知道嗎?”

明缜搖搖頭。

“明缜,我說的事情,你能保密嗎?”

“能。”

“你知道鳳凰鎮8歲小女孩被奸殺的事情嗎,那個小女孩就是梨月老師的女兒,好像也是那個知名大律師江大牙的女兒。”

“知道,你說這個幹嘛?”

成彬長嘆一起,“這個是我們做的,是我和白浪做的,我們一起看了長安抓捕大志的案子,又看到了江大牙幫大志脫罪的電視,我和白浪決定要做一件震驚世人的大事情。”他擡頭看着西天漸漸暗淡下去的雲彩,“我們當時的計劃是把桐桐綁架到城裏來,然後逼江大牙給大志案的受害人拿一筆錢就算了。明明是做好事,可是白浪做砸了。唉……”

他長嘆一聲,“我就不該和白浪做朋友,可是當時我們都和家裏關系鬧得很僵,同是天涯淪落人。他說那天他看到你了,他看到你帶着桐桐上山,他都準備放棄了,後來,他發現你走了,就行動了,可是過程中他太慌張了,把孫悟空面具弄掉了,桐桐看到了,還威脅他說她爸是江大牙,要讓他坐牢,他吓壞了,把她掐住,還奸污了她……”沉默良久,“明缜,你說我現在該怎麽辦?”

“你剛才說什麽?”明缜恍然發問,“你是不是說白浪看到我帶桐桐上山了?”

“是的。白浪還說看到你摸桐桐屁股了。”

“真的?”明缜在黑暗和光明交錯之前的夕光中搜尋着成彬的眼睛,“你說的可是真的?”

“哈哈……騙你的,你怎麽倒認真起來了?”成彬戲谑道,“你是不是真的摸過桐桐的屁股?”

“沒有!”明缜騰地站起來。

“沒有就沒有嘛,激動什麽?”成彬轉過頭看明缜,“明缜,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朋友了,我爸現在被關押在看守所,我現在又遇到這樣的事情,我們可能都回不去了,有件事情,還要麻煩你,我的妹妹成澄,還請你照顧。今天的事情,請你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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