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莫離
莫離
暑假晃晃悠悠就這麽過去了。楊初厭和顧錦都被餘華二中錄取了，本來高中要進行15天軍訓，但因為餘市連續半個月高溫預警給取消了。雖然逃過了軍訓，但沒逃過提前開學的現實。
楊初厭早上被枕頭旁的鬧鐘滴答滴答聲吵醒了和奪命連環call似的。被吵醒後擰着眉，拿起鬧鐘一看六點多了。
被吵醒後也睡不着了，在床上放了會空，下床洗漱了。
沒有發校服，第一天只能穿自己的衣服。
楊初厭站在衣櫃面前看着黑白灰的衣服陷入沉思。最後還是從一堆黑色上衣裏面，找到了有些許褶皺的一件白襯衫，往下翻騰扒拉到了一件米白色褲子。
這褲子還是舅媽給她買的。
重新把卧室門鎖上後，楊初厭以最快速度換了衣，剛換好就來消息了。
咕咕叽叽:[楊初厭，你醒了嗎？能否給我開下門？]
看到這行字的時候，楊初厭戴手表的動作楞了一瞬。快速的調整好表帶後，去給顧錦開門。站在門前，楊初厭調勻好有些錯亂的呼吸，才打開門。
開門的一瞬間，兩個人視線碰撞。
“怎麽不進來？”
顧錦站在門外單肩背着紅色書包，書包上的哆啦a夢挂件随着動作晃蕩在空中。沒回答楊初厭，只是視線靜靜地落在她的白襯衫上。
感受到視線後，楊初厭有點懵的低着頭看看自己的襯衫又看看顧錦的襯衫，才反應過來。
很巧合的，在沒有商量的情況下，彼此都穿了白襯衫。只不過楊初厭的白襯衫是v領，顧錦是常規領子的。
不仔細看，倒還挺像是情侶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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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初厭側過身讓出位置，讓顧錦進來。但顧錦卻搖搖頭，朝楊初厭的手表揚了揚下巴，倚在門框上散漫開口說:“六點半了。”
餘華規定新生必須在七點十分之前入校，并找到對應的班級入座收聽廣播。時間有點趕。
“等我一會。”留下一句話後，楊初厭急匆匆跑回自己房間。顧錦看着楊初厭轉身離去的背影，笑了下。
迅速地裝好要帶的東西後，楊初厭走出房門發現顧錦還在看自己。
“走吧，我送你。”
顧錦挑挑眉，眼裏帶笑，“坐自行車嗎？”，楊初厭弄自行車的手一頓，轉過頭問:“那打車？”
楊初厭因為是中長發，到了肩膀位置就要把頭發全部紮起。于是顧錦伸出手摸了摸，楊初厭藏在頭發裏的電話圈發繩，逗笑應着，“不要，想坐你的自行車。”
楊初厭也笑了點點頭，把自行車推了出來，轉頭看顧錦，“走了哦。”，後座的位置有點低，顧錦挺直了腰板，仰着脖子看楊初厭，說句:“好。”
路程不長，楊初厭騎得也快，6:53卡點到了餘華大門口。
楊初厭不緊不慢的鎖好車子，然後拉着顧錦手忙腳亂的跑到教學樓。
顧錦跑的氣喘籲籲，喘着氣問:“楊初厭，你在幾班啊？”
沒有開學考，采用的是随機分班，楊初厭分到了七班，在二樓。顧錦分到了三班，在一樓。
兩個人在交叉口的地方，揮手告別。顧錦望着楊初厭逐漸消失在視線裏的背影，表情藏不住的失落。
楊初厭和顧錦從幼兒園到初中都在一個學校，一個班，葉蒽蓬之前調侃她們像是“異父異母的親姐妹”
也是，怎麽可能一直那麽幸運和她在同一個班。
顧錦沒注意時間，就這麽慢悠悠的走着，絲毫不像一個快要遲到的。
“咳咳，請各位同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等一會廣播就要開始了昂，咳、咳。”
顧錦: ？
大腦空白一瞬，沒時間多想，顧錦拔腿就跑，甚至差點在二班門口沒剎住車。站在講臺上的老師聞聲看向門口。
這是二班班任兼物理老師。五六十歲的年紀頭發已經稀疏的變成了地中海，看着門口的顧錦，下意識的摸了摸光亮的大腦門。
顧錦站在門口，站也不是，進也不是，朝老師尴尬的笑了笑。“地中海”低下頭看着手中的學生單，視線下移找到了那個名字後面沒打勾的學生。
“地中海”咳了兩聲，“你是，顧錦？對吧。”，話音落地，班裏人的視線齊刷刷向門口望去。顧錦感覺到一道道視線，不自在的抓緊了書包帶，僵硬的站在那裏。
“愣着幹嘛，進來啊馬上廣播了。”
“好……好的，老師。”
班裏人都來齊了，除了講臺旁邊的兩個位置只剩下靠窗戶的最後一個角落了。
顧錦怯生生的走到桌椅旁坐了下去。剛把書包放好，前面的女生聞聲轉過頭，向顧錦伸出手，友好的楊氣一個标準的微笑，“hi，新同學。你叫什麽？我叫藍鶴。”
這新同學，這麽自來熟的嗎？
顧錦嘴角抽搐，緩慢的和藍鶴握手，但僅僅一秒就松開了。
“你好，我叫顧錦。”
老師的眼珠亂瞟，目光注意到扭着身子和後面搭話的藍鶴，随即重重的拍了幾下脆弱的黑板。聽到聲音後，藍鶴意識到是在內涵自己，立即坐正了。
“各位同學們，大家好啊。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兼物理老師，我姓王，大家叫我王老師就行了。”
王老師的話仍在繼續，“一會廣播完呢，請咱們全班同學做個自我介紹，不用很長，時間控制在兩三分鐘就行。”
這次底下發出了細小的讨論聲。顧錦環顧四周，發現其他人好像都有認識的人，整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裏，不是滋味。
低着頭扣手緩解尴尬的時候，廣播響了起來。先發言的是校長，不知道帶有哪的口音，聽的顧錦一頭霧水。
說什麽？
我是誰？我在哪？
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聽完了廣播，又趕時間似的看起了《開學第一課》。
眼皮越聽越沉，腦袋差點直接磕在書桌上。
楊初厭現在在幹什麽？
也在聽着這個嗎？
看到一半時候，老師摁下了退出鍵，站在講臺上，調整了下自己的皮帶，另有所圖的開口說:“同學們啊，這個沒什麽意思，還浪費時間，時間就是金錢，所以呢我們就不看這個了，咱們抓緊時間開始自我介紹吧！”
最後四個字，王老師說的特別重。眼神在班級裏巡視一圈，最終決定從靠門第一個小女生開始。
一個班級平均都在47人左右，顧錦所在的班是個意外，有51個人。光自我介紹每個人就要墨跡幾分鐘，有的人裝高冷一分鐘結束戰鬥，有的人扭扭捏捏。
顧錦就是裝高冷的那種人。
“大家好，我是顧錦。很高興認識大家，和大家成為同學。希望在未來的三年裏，可以與大家和平相處、共同進步。謝謝大家。”速戰速決。
顧錦這輩子嘴皮子沒那麽快過。
老師笑着鼓掌，打趣道:“啊，顧錦同學有當歌手的潛質啊。”
這句話或許是為了活動氣氛，但“地中海”也沒料到說完這句話後，全班鴉雀無聲，沒有get到笑點。王老師窘迫的揮揮手讓顧錦坐下。
“咱班同學啊都比較內斂是吧，沒關系啊，未來三年咱們好好相處一定可以變得更加熟悉的！”，這回坐在前排的幾個同學點了點頭。
廣播發出一陣滋滋滋電流聲，校長一流的外地口音傳來。“喂喂，好沒問題，請各班班主任派幾名同學到教導處來領取新書和校服。”
王老師叫了幾個挺高大的男生去領書，又叫了幾個身高不高不低的男生去領校服。
分發完校服和一沓子書本之後，慢慢悠悠的到了正午時分。班任最後囑咐幾句後，沒拖堂準時開門，放走了等待已久饑腸辘辘的同學們去了食堂。
餘華網上的評價一半都是誇贊食堂好吃、食堂便宜的，有些同學真的很想嘗嘗飯菜如何才往餘華分數線考的。
下課鈴響起的那一刻，整座教學樓全是“跑酷”的聲音，人多的走出班門能立馬擠成肉餅。顧錦收拾好東西，檢查好書包拉鏈，不着不急的準備去吃飯。
“唉，這有初中同學和你一起考到這的麽？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吃飯？”藍鶴搭在顧錦肩膀上，笑着問。
顧錦不習慣陌生人突如其來與她肢體接觸，條件反射的後退幾步，“有。不出意外她現在就在門口等着我。抱歉，有機會下次再一次吃吧。”，顧錦委婉的拒絕了藍鶴的邀請，她也沒在意，聳聳肩留下一句下午見，徑直走出班門。
走出班門那一刻，藍鶴在餘光中看見了一個身形高挑的女生倚在牆上，雙臂環胸手指上還挂着飯卡，像在等着誰。
這就是顧錦口中的朋友了吧。藍鶴心裏暗暗的想着，三步一回頭望着楊初厭。
陽光不偏不倚的打在楊初厭臉上，高挺的鼻梁剛好可以撐起這片陽光。
啧，好看的人都跟好看的人玩。這句話真不假啊。
暗自感慨了兩聲後，藍鶴後知後覺猛地回過頭，盯着楊初厭的白襯衫看。
怎麽這麽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頭腦風暴了一會，藍鶴終于想起在誰身上見過類似的襯衫了。
顧、錦！
這麽巧合？不會吧，也許是買兩件促銷呢。藍鶴背過手，一邊走一邊皺着眉認真的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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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在等我。”顧錦笑露八齒，伸出手牽住楊初厭的手。
這次楊初厭沒有松開，而是回握住。顴骨逐漸升高，笑着問顧錦，“這麽篤定？”
“嗯，就這麽篤定。”
因為是你，才敢如此篤定。
楊初厭和顧錦浪費不少時間，到了食堂飯菜都只剩個底，那麽大的飯堂找不到一個空座位，叽叽喳喳又悶又熱，空調和沒開似的。望眼望過去，有人埋頭幹飯，有人抓緊時間和好朋友聊天。
兩個人端着飯盤來回轉了好幾圈，沒找到拼桌，也沒看到吃完飯就回班的。
“楊初厭！顧錦！”倆人聞聲而去。
陸執安努力揮着胳膊，招招手讓她倆過來。隔壁桌聽到大嗓門，被嗆了一口，給了大吵大鬧那人一記眼刀。
陸執安: 抱歉，兄弟。
“欸，你倆坐我這吧，我吃完了。”陸執安留下這句話，端着飯盤轉身就走。
楊初厭和顧錦剛吃上口飯，瞟見陸執安又朝她們的方向走了過來。他從隔壁拽了把椅子，直接坐在了楊初厭和顧錦旁邊。
顧錦艱難咽下一口菜，眼神裏透着疑惑，“你不回班啊？這食堂多熱啊。”陸執安五官擰在一起，嘴角向下欲言又止。
“你有話快說。”楊初厭頭都沒擡冷漠的催着陸執安。
“下午開學考怎麽辦啊——”陸執安故意拉長音，發出一陣幽怨聲。
餘華就喜歡打人一個措手不及，臨近開學前三天才通知第一天開學下午要開學考。做到了真正意義上的開學考，讓你沒時間複習。
這次開學考過後會進行大型調班，成績好的在前五班，成績一般的都會調到最後幾個班。餘華保持這種特殊的特色已經很多年了，有家長去教育局舉報說不公平，最後卻都不了了之。
面對陸執安的哀嚎聲，楊初厭和顧錦都默契的保持沉默假裝沒聽見。陸執安掃了興，撇撇嘴拍拍屁股走人了。
顧錦早已放下筷子，安靜的看着對面慢條斯理吃飯的人。
楊初厭被盯得不自在，動動肩膀，擡眼對上視線，“怎麽了？”
顧錦被楊初厭懵懵的眼神整笑了，臉藏在手心裏笑了好一會，才開口告訴楊初厭，“楊初厭，我發現你真的是人如其名啊。”
嘴裏咀嚼的動作停滞了幾秒，表情似是難以接受。楊初厭咽下最後一口飯和菜，擦了嘴，聲音悶悶的，“為什麽這麽說？”
“楊啊，小羊，吃飯怎麽這麽像小羊，我以後能不能叫你楊咩咩？”顧錦眼裏含着笑，風呼呼吹着頭上豎立的呆毛，笑看着楊初厭。
楊初厭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一瞬，随即也對顧錦勾唇笑笑，點點頭認可了顧錦給她取的外號。
想着在學校裏面轉轉，所以兩個人吃完飯沒在食堂久留，出門散步呼吸新鮮空氣去了。
一路吹着風逛到了宿舍樓，視線上移，張着嘴風超準機會飛進顧錦喉嚨裏。
“楊咩咩，咱們也要住校嗎？”
真是活學活用啊，一共沒半個小時外號叫的就這麽熟練了。
楊初厭單手在背單詞軟件上輸入單詞拼寫，聽到外號嘴角微微揚起幅度，淡淡地嗯了聲。
“不過不是強制住校。”頓了頓繼續說道，“咱們應該也快了，大概開學考出成績之後。”
顧錦認真的重重點點頭，握着楊初厭手的力度又增大了些。
“楊咩咩，考試加油。”
長風吹亂心跳，吹亂茉莉花，它們跌跌撞撞撲入對方懷中，連同着花瓣抖三顫。
“顧錦，考試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