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私心

私心

他們互相加了彼此聯系方式,楊初厭躺在床上,手機在旁邊叮叮叮叮的響個不停,吵的人心煩。

楊初厭皺眉拿起手機,想看看他們都在聊什麽。

她對于選什麽歌沒什麽建議,如果需要打架子鼓她就能上,如果不需要她也可以歇歇。

楊初厭已經很久沒打架子鼓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打好。

天氣在一點點轉涼,只有正午時分會比其他時間段稍稍熱點,晚上有涼風吹過很清爽,全身心都放松了。

藍鶴:[各位幫忙想想啊,我倆大腦內存告急了!!!!]

王修箐:[弱弱的問一句…抒情歌行嗎?。]

曲靖:[你發來讓大家聽聽,主題限制也太多了,找歌都是個困難。]

過了四五分鐘,王修箐在群聊裏分享了一首歌——《夜空中最亮的星》

在枕頭旁找到一只有線耳機,五分鐘後,楊初厭終于在群聊裏冒泡了,只有簡短的兩個字。

楊初厭:[可以。]

後面陸陸續續有群聊裏其他同學也表示認同。藍鶴速戰速決,當下就認定了這首歌作為文藝表演的曲目。

不止藍鶴和王修箐需要連唱歌,其他樂器手也需要練習,好有替補人員。

淩晨一點,楊初厭還在寫自己買的練習題。

一道數學題卡十分鐘了,楊初厭想的抓耳撓腮,又想了三分鐘,題幹被畫的滿是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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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的筆被扔到一邊,合上練習冊,楊初厭心煩的直接蓋被子把頭蒙住了。

淩晨一點十五。

特別關心鈴聲響起,楊初厭睡眼朦胧的打開手機,看到了顧錦的消息。

楊初厭給顧錦改了備注,不再是默認,而是改了個無厘頭的備注。

我也是:[楊初厭,你睡着了嗎,我睡不着。]

對方正在輸入中……

我也是:[楊初厭,你中午和我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顧錦。

——我也是。

什麽意思,喜歡你的意思。

為什麽現在還不睡。

楊初厭苦澀一笑,臉藏在被子裏,肩膀還在微微顫抖着。眼淚滴落在被子上,随後轉瞬即逝,黑夜替她掩蓋情緒、心事以及學業的壓力。

老實講,楊初厭到今還沒适應高中的學習內容,她不是一個随遇而安的人,心态也不好,随時随地都會崩潰,比如現在。

很多個夜晚,楊初厭會無緣無故崩潰而哭,但是哭這個詞不準确,因為楊初厭更多的是無聲的抽泣。等到一陣抽泣過後,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流眼淚。

她承認自己需要人陪着,可她性格不好脾氣古怪,沒人願意親近她,舅舅家的孩子說她是神經病,幼兒園的其他小孩罵她是怪人。直到小顧錦突然出現在她身邊。

其實從她給她遞棒棒糖那一刻起,兩個人的人生就接了同樣的軌道。

她對于顧錦總是詞不達意,在對她的感情裏小心翼翼的扮演着一個不起眼角色。

藍鶴說的對,她這拙劣的演技,當群演導演都不會要她。

楊初厭擦幹了臉上的眼淚,手機界面還停在她和顧錦的聊天框但卻自動息屏了。她假裝自己睡着了沒看到消息,翻個身把被子全蛄蛹到自己上半身,把自己包成了一個粽子。

這是楊初厭第一次沒有回顧錦的消息,也是第一次顧錦與楊初厭聊天她墊底。

第二天一早到班裏,藍鶴被楊初厭的狀态吓了一跳,指着眼睛下遮瑕都遮不住的黑眼圈,讓她不用為文藝表演那麽拼,畢竟身體重要。

楊初厭很想澄清:誰為文藝表演拼了?

顧錦一上午都沒正眼看楊初厭一眼,不是瞟眼看,就是故意把筆弄掉趁着撿筆的功夫在桌子底下偷偷看眼楊初厭。這個招數用的比較多,每次顧錦在下面偷看楊初厭的時候,都注意到了那人的手在護着桌角。

她簡直要被楊初厭氣笑了,每次下課顧錦都想把她拉出去當面對質問她,為什麽不理我?你對我到底是什麽感情?還有,那句我也是是什麽意思?

喜歡?或者是別的意思?

顧錦碰到楊初厭覺得自己大腦就莫名宕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但顧錦每次瞥楊初厭,第一眼就注意了她眼睛下很重的黑眼圈,心裏會心疼,會埋怨她為什麽不好好休息,但從沒有過責怪。

不知道她昨晚幾點睡的。

顧錦撕下一小條默寫紙,在紙上寫了句話,然後又故技重施的把紙條塞到楊初厭手裏。

倆人和飛鴿傳信似的。

楊初厭被塞紙條那一刻清醒了,晃了晃腦袋,揉揉眼睛,感覺有點模糊。或許是太困的緣故。

——楊初厭,你昨晚幾點睡的?是不是又熬夜寫題了?!

看着這句話楊初厭都能想象到顧錦說這話時的語氣,下意識的揚揚嘴角笑了。

顧錦的字很潇灑,她的字就要占紙一半,每次傳紙條留給楊初厭回字的地方都很小。

這也導致了每張小紙條放遠看兩個人的字體大小反差感太大。一個人的字特別大,一個人的字特別小。

——那你呢?你昨晚幾點睡的?

楊初厭趁老師轉身寫板書的時候,紙條悄悄放在顧錦面前敞開的物理書上。

剛寫下一道選擇題答案,紙條又回到楊初厭手裏了,這次不一樣,這次她還瞥到了顧錦心虛的小眼神。

——十一點。

這三個字被塗塗改改了很多遍,顧錦想了很多個時間點,要麽太早,很假,騙不過楊初厭,要麽太晚,不能說。

十一點的時候顧錦還在忙着做題和預習新知,直到天微微亮起時她才入睡。

——昨晚一點多的時候有人給我發消息,我以為是你。

看到這行字時,顧錦驀地愣住了。

一點十三,她輾轉反側幾回都無法進入睡眠狀态,腦海裏一直回想着楊初厭的那句‘我也是’于是在兩分鐘後,顧錦拿起手機給楊初厭發了那條消息。

藍鶴說她挺聰明一人,怎麽遇到楊初厭就犯糊塗呢。

這個問題或許沒答案,或許答案還要等很久才會浮現江面。

……

何璨在禮堂吃着煎餅果子,手機上還循環播放着藍鶴他們選的歌。

邊吃邊點頭表達認可。

禮堂很大,裏面放着各式各樣的樂器,窗戶邊還種着兩束艾草,已經長得很高了。下面還有觀衆席,何璨說文藝表演那天全年級的同學都會坐這觀看他們表演。

顧錦,也會來吧。

楊初厭站在架子鼓旁邊,手背到後面,等待着何璨發話。

《》這首歌幾個人都一致認為添加了架子鼓,會破壞掉抒情歌的那種獨有的感覺,但因為怕發生突然情況,所以何璨和藍鶴都覺得必須得有兩三個替補成員。

這是一首抒情歌,藍鶴光是聽着就覺得腦袋疼。她不太擅長唱抒情歌,唱不好的話那真的就簡直毀了整首歌。

何璨的手機連接了音箱,歌聲瞬間響徹整個禮堂,無數句歌曲環繞在楊初厭耳邊,聲聲如雷鳴,聲聲振動心髒。

她存有私心的選擇了這首歌,因為想唱給某個人聽。

“選的歌挺好的,就是你們得下點功夫練,你們有誰唱抒情歌好點的,帶大家來唱一遍。”

何璨關了音響,轉過身看着站在臺上手足無措的幾個人。

幾個人相視幾眼,尴尬的互相朝對方聳聳肩,最後目光都聚集在一直沒反應的楊初厭身上。

楊初厭感受到無數道視線彙聚在她的身上,她偏過頭看着架子鼓,僅僅一秒,像是下定決心,開口說道:“何老師,我想試試。”

話音一落,藍鶴不可置信的看向楊初厭,似是沒猜到她會毛遂自薦。

何璨也是。

她有看過楊初厭的個人信息,是餘市本地人,在本市只有一位親生父親,無其他家屬。除了特意學過之外,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何璨回過神,手擋着嘴咳了聲,“好,那既然有人會就好辦了,楊初厭我放音樂你帶着其他同學跟唱一遍,實在不會的就哼唱。”

楊初厭走到立麥前,把高度往上調高了些。

音響一陣細流聲穿過,歌曲最開始是一小段鋼琴聲,聲音像夏日裏輕柔的晚風吹過伴随着蟬鳴,暖風溫柔又平穩。

王修箐選的這首《夜空中最亮的星》是經典男聲演唱的版本,前奏一出來何璨就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年少時代,閉着眼睛回憶着年輕時候。

顧錦蹲在前門和狗仔隊似的,扒在副窗上,費力的環顧着禮堂周圍,最後在臺上看到了那個她想見的人。

眼神停留在站在c位上的楊初厭,久久移不開眼。少女站在燈光下,整個人被神明賦予一般。

顧錦很喜歡站在舞臺上的楊初厭,燈光照亮她的那一刻,仿佛也照亮了自己。

與你共享同一束燈光。

沒有人可以抗拒光,當她不顧一切不在意你的過往靠近你的時候,你就會不自覺的沉淪其中。

何璨在前面拿着指揮棒陶醉的閉着眼不管不顧的指揮着,楊初厭一手握住麥克風一手放在身側回想着歌詞,沒注意到門口那個偷看她的少女。

楊初厭的聲音最為突出,她說粵語很好聽,絲毫沒有違和感。

—曾經與我同行,消失在風裏的身影。

—我祈禱擁有一顆透明的心靈。

—和會流淚的眼睛。

—給我再去相信的勇氣。

—oh 越過謊言去擁抱你。

—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

—每當我迷失在黑夜裏。

—oh 夜空中最亮的星。

—請指引我靠近你。

唱到‘擁抱你’這句歌詞時,楊初厭側過頭避開麥克風,勾勾嘴角輕笑一聲。

禮堂隔音太好,以至于顧錦根本聽不到裏面唱的什麽,只能看到楊初厭笑了下,也不知道為什麽笑。

擁抱你,是歌詞,也是心聲。

擁抱是轉瞬即逝,但感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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