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謝聞臣離開房間後, 茉茉沒睡覺,而是給榮蓉發了消息。
榮蓉竟然不在黎海,最快也要半個月後才能回來。
【茉茉寶貝, 關系到姐姐的終身大事先解決!你等等我。】
茉茉氣鼓鼓的, 搞什麽呀。
想見的人一個都見不着。
最可惡的是宗二竟然還放了她鴿子!
宗澈原本明天就該到黎海的, 說什麽劇組突發情況,走不開。
茉茉哪知道宗澈彼時正在劇組大發雷霆, 劇組出現劣跡演員,投資商撤資, 進度擱淺,辛辛苦苦拍了半年的戲,全部要重新補拍。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耽擱他來黎海陪小乖度假。
茉茉躺在床上唉聲嘆氣,好無聊。
她抱着酷比熊, 一雙明亮的眼眸盯着天花板看,茉茉以為自己今天睡得夠飽了,晚上肯定睡不着覺,哪知比在加州還睡得沉。
*
次日,茉茉起來的不算晚,洗漱完成後,探頭探腦地下樓,清澈的眸光帶着小心翼翼地在客廳裏巡視一圈, 不見那人的身影。
她緊繃的小心髒瞬間松了口氣,僵硬的身體舒張多許。
在樓梯口碰見拿東西的邱嬸,茉茉小聲問, “邱嬸,二、二叔他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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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茉一句‘二叔’邱嬸差點沒反應過來, 以往小小姐最不喜歡喚二爺‘二叔’。都是‘他他他’的,或直呼其名。
小小姐對二爺的稱呼這般客套起來,邱嬸反倒不習慣。
那段時間知道小小姐對二爺的心思,開始她是挺驚訝的,後來慢慢習慣,內心挺希望兩人能成。
年齡上差距是有點大,二爺對小小姐的好,恐怕世上除了親人以外的男子,沒有一個能有二爺對小小姐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和百依百順地無上限寵愛。
哪知,如今小小姐對二爺會這般陌生。
邱嬸下巴點了點,茉茉順着邱嬸的視線看去,一個身穿深色襯衫和西褲的高大身影在導臺前井井有條的做飯。
謝聞臣在廚房裏做飯?
不符合他的形象,他好像還挺得心應手的。
“小小姐,二爺,跑完步便去廚房為你做早餐了。”邱嬸笑眯眯道。
“他自己不吃早飯的?”茉茉扁了扁唇,嘀咕。憑什麽說是為她做的。
邱嬸笑了笑沒再接話。小小姐不在黎海這三年,二爺別說吃早飯,人都極少回來,就算回來,在院子裏站一站,盯着門口的臺階出神許久,又轉身離開,多半在老宅或在外出差。就算偶爾回來住宿,一早便離開。
茉茉原本想跟邱嬸說,她不吃早餐了。
謝聞臣已經端着早餐托盤從廚房出來。
托盤中是一片全麥面包,一碗小米粥、還有煎得很漂亮的煎蛋。
看着就很有胃口,尤其是還有一小碟草莓醬,是茉茉拒絕不了的美味。
謝聞臣瞧着被美食誘惑住的茉茉,淡笑,溫聲道,“還愣着做什麽,過來吃早餐。”
茉茉臣服在自己貪吃的胃下,她平平唇,規規矩矩地坐在餐桌前。
謝聞臣在她對面坐下,并沒有第一時間把餐盤給她,細心地為她分切早餐。
一片面包被他切成四小塊,每一塊上都裹上濃厚美味的草莓醬,好想說再過裹一點點,都裹上。
謝聞臣似乎能聽懂茉茉的心聲。
每一小片面包上又多裹了一層草莓醬。
這些是茉茉的最愛,抗拒不了。
她不由自主地努了努唇。
謝聞臣笑着把餐盤遞她,輕聲問,“手好些了嗎?”
“好了。”手心還有點緊繃繃的,不痛了。
謝聞臣眸底染着笑,“今天有什麽安排?”
茉茉第一時間叉一小塊面包在嘴裏,滿嘴香甜的,爆汁的感覺好好。轉即發現自己吃得太嗨,還是在不正經的老男人面前,茉茉正了正小身板,別扭地應,“先去老宅看小五叔。”再去酒店住。
謝聞臣淡聲道:“這樣啊。你要落空了,小五昨晚舊傷複發,連夜被送往老三的醫療基地。”
茉茉擔心又驚愕,“很嚴重嗎?那小五叔什麽時候能回來?”
“不清楚。”謝聞臣擡眸觀察茉茉,見她小臉都是擔憂,又道:“舊傷複發,不會有生命危險。即便如此,少說也需要個把月。”
這麽久?
那她豈不是見不着小五叔了?
黎海一趟白來了。一個想見的人都沒能見到。
茉茉小臉盡顯失落。
嘆嘆氣問,“三叔的醫療基地在什麽地方?”她去基地看望小五叔吧。
謝聞臣道:“不太清楚,就算去了,不見得能見上小五。老三的醫療基地保密性極強,我不一定能進。”
意思她更去不了了。
茉茉嘆嘆氣。
謝聞臣又道,“等老三從基地回來,我讓他過來,你問問他。”
茉茉抿了抿唇,“三叔大概什麽時候從基地回來?”
謝聞臣淡聲道:“老三是什麽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醫學狂,少說幾個月,多則半年也是常有的。”
!
這樣啊。
怎麽想見的人一個都不在。
早知道這樣,昨晚她該跟三叔一起去老宅。
茉茉不知怎麽辦。
好煩。
謝聞臣清清嗓子:“你回老宅見見長輩們,不算白來一趟。”
茉茉搖搖頭,身體比腦子還誠實。謝家那幾位長輩,她內心雖然很尊重,還是有點怕謝家那幾位長輩的,每次見他們她哆嗦得厲害。
謝聞臣淡笑,多少有些得逞的意味在裏頭。
他一邊慢條斯理地使用刀叉切食物,一邊道,“我聽說你這次的作業是浮雕畫?”
他聽誰說的,這麽準确?
她的作業是一幅巨大的浮雕畫。
積分會納入畢業作業裏面。
對她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
謝聞臣問,“選好地點了嗎?”
她還在挑地兒,她的畫室下周可以竣工。
在她畫室可以完成。
作畫的地方不是什麽大問題,就算自己沒中意的,大哥和二哥也會為她選出合适的。
二哥還說要買一棟房子專門讓她畫浮雕。
地點不是問題。
謝聞臣又言,“既然要在這裏耽擱一些時間,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先做作業。”
茉茉猶豫間,謝聞臣繼續道,“要是沒具體位置,我倒知道一個不錯的地方。”
茉茉立即拒絕:“我哥哥會給我準備。”根本不用其他人操心。
謝聞臣倒不覺得有什麽,把小米粥推到茉茉手邊,道,“浮雕畫的時間不會短,小五回黎海的時間也是未知,或許兩個月也不一定,真不打算見小五一面就離開黎海?你這一走,後期又是繁重的學業,又是畫室要忙,回黎海的機會少之甚少,再難一見。”
是這樣的。
這次之後,以後她來黎海的時間不會多,她還有很多目标要去完成。
想見的人一個沒見着,還是會有遺憾的。
尤其是小五叔,當初他發生那樣的事,她都沒能來,對不起他對她的好。
好在他回來了,不然她要遺憾一輩子,這次再不見見他。
她心裏的遺憾會一直在。
謝聞臣說得不是沒有道理。
茉茉斟酌。
謝聞臣将茉茉那點小性格掌握得透透的,繼續道,“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在暑假結束前,完成作業,也見了小五,兩不誤對不對?”
她不打算畫很複雜的。
趕一趕一個月能完成的。
小五叔需要兩個月才回來嗎?
那她豈不是要在黎海待兩個月?
茉茉原本還很糾結。
他太能說了,還說有花有草,最适合作畫,尋找靈感。
說得她不去看看是人生一大遺憾。
謝聞臣這個男人像是會某種魔力,最後茉茉竟答應跟他去看看他說的地方。
上了謝聞臣的‘賊車’茉茉才知道,他說的地方是他公司。
車在謝聞臣公司大門緩緩停下。
明伯拉開車後座的門,謝聞臣先下車,高大英挺的身體往側面去了去,伸手擋在車門邊緣,等待茉茉下車。
這一幕被不少職員看見,不可思議。
老板什麽時候還會将就他人了,還是個年輕的女孩?
關鍵女孩還對他愛答不理。
老板還一點都不生氣,相反态度很好,面色溫和的笑。
讓人大跌眼鏡。
這女孩跟老板什麽關系?
公司新來的職員都沒見過茉茉,跟沒見過謝聞臣這樣伺候過誰,驚訝得說不出話。
腦補無數。
茉茉氣鼓鼓地從車內鑽出來,挎着可愛的小包下車,不少公司職員跟謝聞臣問好。謝聞臣淡淡點頭回應,衆人的目光大多從謝聞臣身上挪到茉茉身上,透着好奇和一種八卦的神秘感。茉茉放慢腳步走在謝聞臣身側,她記得來過謝聞臣的公司,大廳裏的布局沒什麽變化,幾位前臺幾乎都變了,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謝聞臣早上有會議,茉茉跟他進辦公室後,高層陸陸續續地進來。
褚慶也在其中,他淡笑地跟茉茉打了聲招呼。
不少高層是認識茉茉的,在老板的半山別墅開會,見過兩次,對茉茉他們并不陌生,只是太久沒見過老板身邊這個小女孩,再次見,難免吃驚。
當初公司不少傳聞老板身邊這位小姑娘是未來的老板娘,甚至有不少酷愛八卦的職工,在私底下都稱呼小* 姑娘為‘小老板娘’。
他們高層都這麽認為時,老板身邊的小姑娘有一天突然不見了。
後來小道消息,老板可能要跟周家小姐聯姻,兩人鬧了分手,不了了之,還将人親自送出國。
三年過去,老板不見跟什麽人聯姻,那些不攻自破的八卦就此戛然而止。
倒是老板這位心尖寵時隔三年,依然被老板寵得緊。
高層心裏都有同樣的想法,這位心尖尖老板娘的位置只怕并非傳聞,是坐實了。
看看他們老板看心尖尖的眼神就能明白一切。
要說三年前老板看這位心尖寵除了愛意更多是隐忍。
如今老板看他這位心尖尖的眼神裏的愛意都要跟随目光溢出來了,絲毫不隐藏。
謝聞臣先招呼茉茉,溫聲說,“先去我的座位上待一會兒,晚點我讓人帶你去看适合畫浮雕畫的地方。”
茉茉搖頭,“不用這麽麻煩,你說的地方在哪裏,我自己可以去。”她來過謝聞臣的公司,自己可以找到,就算找不到可以用其他人,她跟三年前不一樣了,她不再怕陌生人,是正常人。
謝聞臣溫聲答,“樓頂。需要指紋識別。你早前的指紋用不了。”
一年前公司電子安保系統做了優化,她的指紋也沒了。
跟她一樣,消失了。
好吧。
茉茉沒應聲。
謝聞臣淡而溫和的嗓音又落下:“一會我安排人幫你做指紋采集。”
茉茉想說不用,這次之後,她來黎海的機會很少,采集指紋沒什麽用處。
她的話到嘴邊還沒來得及說,進來開會的高層越來越多,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謝聞臣把自己識別卡給她,“先用這個。想去什麽地方都可以。”
茉茉低頭看自己手上的身份識別卡,謝聞臣的,當然想去什麽地方都可以。
她輕應,“哦。”
從再見到現在,難得有一次這麽聽話。
以前的小姑娘最聽他的,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謝聞臣不僅嘆氣,有這一次總歸是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茉茉內心覺得謝聞臣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又不自覺的認為,他對她其實挺好的,不管是三年前還是現在。
公司內部會議,并沒有去大會議室,在謝聞臣辦公室裏面的小會議室進行,會議室是透明的隔音玻璃,從外能看見裏面。
謝聞臣坐在主位,閱覽褚慶遞來的文件。
高層在投影幕布前彙報工作。
謝聞臣耐心聽,遇到有問題的地方,他會擡手暫停,用手裏的投影筆指出問題。
茉茉視線不由自主地被會議室的謝聞臣吸引,她單手托腮,她發現謝聞臣并不像小說裏描繪的那樣,老板動不動會跟下屬發脾氣。下屬一個個戰戰兢兢的。
謝聞臣開會時,會議室氣氛還挺好的,高層個個都面帶笑意。
其實吧,茉茉覺得謝聞臣面上雖說淡淡的,看上去很不好接近,與人交談還是很随和。
茉茉思緒飄得老遠時,謝聞臣轉頭,幽深的眸子從會議室投出來。
兩人視線隔着隔音玻璃在空中交彙。
茉茉忽的一驚,立即轉過頭,一雙顫動的眸子緊盯漆黑的電腦屏,還掩耳盜鈴地動了動鼠标,佯裝自己在看謝聞臣的電腦。
謝聞臣的薄唇卷起一絲不掩飾地淡笑,會議繼續。
不會兒,小宋進謝聞臣的辦公室。
她看見坐在謝聞臣辦公桌後面的茉茉,喜笑顏開。
茉茉不敢亂瞅,生怕自己的視線一不小心又落在了謝聞臣身上。
直到小宋進來,茉茉緊繃的身體和心髒才放下來。
小宋熱情道:“茉茉小姐,好久不見。”
茉茉讪讪道:“好久不見。”
小宋又道:“我們領導說,您回爸爸媽媽身邊了,還要在那邊念大學,我傷心好一陣呢!您現在畢業了嗎?”
三年前,褚領導說,茉茉小姐出國留學,公司有很多傳聞,大多說老板和茉茉小姐鬧矛盾,分手了,她始終保持磕老板和茉茉小姐的cp。
從小到大她一直認為她磕的cp都會成真。
這不,茉茉小姐回來了!
茉茉規規矩矩地答:“還沒,下個學期大四。”
謝聞臣餘光目送茉茉被小宋帶出辦公室。
他收回放在茉茉身上的目光和心思,繼續開會。
會議持續到近中午。
有秘書進會議室添茶,謝聞臣淡聲問,“她還在上面?”
秘書畢恭畢敬道:“在的,宋姐在上面陪茉茉小姐。”
謝聞臣沒再多問,繼續開會。
會議結束後,高層陸陸續續離開,謝聞臣問褚慶,“女孩子一般都喜歡怎麽玩?”
褚慶笑道:“二爺是說約會吧?”
謝聞臣睐他一眼。
褚慶打住笑容,清了清嗓子,“吃飯、逛街、看電影、旅游等。”他女朋友就愛這些。
謝聞臣,“最近電影廳都有些什麽電影是女孩喜歡的?”
褚慶驚聲道:“二爺打算帶茉茉小姐看電影?”
謝聞臣遞了褚慶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
褚慶哈哈笑,“懂懂懂,我立刻、馬上訂票定座位,保證讓您和小小姐有個愉快的下午。”
*
茉茉被樓頂的造景震撼到。
好多花花草草,山水皆有,完完全全是一個庭院,空中花園。
還有幾株稀有的玫瑰花。
謝聞臣還挺會享受的。
小宋介紹,“茉茉小姐,這裏是公司的休息區。公司成立初期,據說二爺花了大價錢請人設計的,唯獨這塊石墨隔斷沒有什麽設計。”光禿禿的,立在中間,将兩種風格的風景進行隔斷。
一直留白。
很多人猜測是風水石。
不少部門都會上來開會,将投影放在上面,一邊欣賞風景,一邊放松工作壓力。
茉茉看着立在中央的偌大的石墨板材,道:“我記得,我來過這裏。”
“嗯,三年前,那時候也是我陪您來的。”小宋也記得清楚。
小宋見謝聞臣上來,輕輕一笑,無聲無息地離開。
茉茉盯着眼前偌大的一副留白的石墨板,琢磨着該捏一幅什麽樣的畫才好呢。
片刻後,茉茉有了大概的想法,她拿了旁邊的粉筆,踩在花壇上,開始把自己內心大致的想法畫出來。
石材高達幾米,往上,茉茉踩着踮起腳尖,都夠不着。
茉茉揚起纖細的手臂,盡量讓自己的畫再高些,實在夠不着,她氣呼呼的,埋怨自己太矮,要是自己擁有謝聞臣和她兩個哥哥那樣的身高就好了。
她氣呼呼地跟自己怄氣,身體一輕,自己瞬間高一截,她被人舉了起來。
茉茉身體一怔,驚恐扭頭的同時一雙手搭上舉她的人的肩上。屆時才看清那人是謝聞臣。
此刻,茉茉雙腿被謝聞臣一雙強勁有力的手臂緊收。茉茉喘着氣息,三魂未定,謝聞臣手臂稍稍用力,她的身體再次往上輕輕颠了颠,茉茉輕輕松松地坐在謝聞臣的臂彎上。
茉茉被吓得失聲叫出,驚慌中一雙手摟住謝聞臣的脖子,小臉緊貼他的脖子,大口大口喘氣,又不可思議地看着謝聞臣單臂将她托起來,他怎麽做到的,她其實挺重的,四十多千克,他的手臂這麽有力量的?一陣後,茉茉回過神來,磕磕巴巴道:“你、你、你放我下來。”
“不畫了?”謝聞臣問。
“靈感都沒你吓沒了,還怎麽畫。”茉茉小聲嘟囔。
謝聞臣仰着頭,凝着小臉委屈巴巴又滿是抱怨的女孩,笑着将她放下,“下次我讓人給你拿升降梯來。”
茉茉一雙腳沾地,被抛高的心髒跟着落地。
謝聞臣問,“還滿意嗎?”
茉茉小臉皺起,哼哼道:“我有理由懷疑你不想請昂貴的畫師,剝削我。”
謝聞臣笑,“某人自己說的,要給我作畫的。”
茉茉自動帶入‘某人’角色,“我說過嗎?”欺負她有些記憶不完整,總給她亂安‘罪名’。
“你不止說過這些。還說喜歡我。”最有一句話,謝聞臣一字一頓,說得很清楚,很認真。
在謝聞臣堅定又認真的眼神下。
茉茉垂下眸。
她的心不受支配般亂跳。
謝聞臣又問,“這地兒夠你畫畫麽?”
“勉勉強強吧。”這樣的環境的确有利她創作,面積大小合适,兩個月應該可以完成。
謝聞臣淡笑,“那先下班,陪你去買顏料。”
“你下班了?”茉茉不可置信。
“嗯。”謝聞臣。
“這麽早的?”謝聞臣不該是工作狂嗎?她記得他經常出差。
謝聞臣淡聲道:“下午沒什麽重要的事。翹個班。”
好吧。
謝聞臣折回辦公室取茉茉的外套和小包,順道讓TI工程師來為茉茉采集指紋。
謝聞臣用濕巾給茉茉擦了擦手,茉茉看着自己一根根手指被謝聞臣擦得幹幹淨淨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和觸感,酸酸的,好像謝聞臣不止一次給她擦手似的。她小聲說,“不用專門給我錄指紋。”這次暑假之後,她以後沒什麽機會來謝聞臣公司。也不會來黎海了,更不會跟謝聞臣有太多交集。
謝聞臣低聲說,深眸下隐藏着一絲暗淡,“你上樓頂作畫需要識別身份。總不至于每天都讓小宋幫你識別身份吧。她每天有自己的工作要忙。”
茉茉想了想,把口袋裏的識別卡還謝聞臣。
謝聞臣沒收,“你先收着,我的卡除了識別身份,還有免打擾功能。你在樓頂畫畫的時候,能避免打擾。”開啓免打擾功能後,其他人進不來。樓頂花園也是一樣。
好吧。
她還以為謝聞臣是要把識別卡收回去呢。
有他的識別卡公司哪不能去,還錄指紋做什麽。
算了不管這麽多,小宋姐提過謝聞臣的公司系統一年更新一次,時間長了,她人不在這邊,指紋會被自動刷掉。
錄一下也沒什麽。
*
謝聞臣自己開車,茉茉直徑走去後面,拉開後座車門,大吃一驚。
座位上擺滿文件,壓根沒有她可以坐的地方。
謝聞臣要帶這麽多工作回家?還說下午沒什麽重要的事?
最終只能坐在謝聞臣的副駕駛。
茉茉剛坐下,謝聞臣俯身過來幫她綁安全帶,茉茉呼吸一緊,身體往後靠了靠,顫着聲音說,“我、我自己來吧。”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氣息對她仿佛有致命誘惑似的,每次都讓她心跳加速,有種心髒随時能從心口處跳出來。
謝聞臣并沒放手,仔仔細細地幫她綁安全帶。
茉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謝聞臣,他五官和輪廓線生得好好,就好像漫畫版裏面形容得那樣,立體又流暢,手指修長,骨節分明,身材也很好。茉茉看着謝聞臣卷起一截襯衣袖子後露出的小臂,他的小臂很結實,可以依稀看到凸起來的筋脈,又不是那種練得奇形怪狀的肌肉突出來的畸形,怎麽能那麽輕輕松松地把她舉起來,還毫無壓力地讓她坐在手臂上的。
“想什麽?”謝聞臣擡頭,眼前的女孩眼眸亮晶晶的,思緒似乎飄得很遠。
茉茉被吓一跳,立即回神,眼神躲閃謝聞臣的目光後,慌忙道:“沒、沒什麽。”
介于自己剛剛那種不妥當地想法,茉茉撇開頭,掩飾尴尬和熱乎乎的臉頰。
不會兒,謝聞臣駕駛的車在一家高檔餐廳前停下。
茉茉納悶,“不是說要去買顏料麽?”怎麽來餐廳了。
謝聞臣把車鑰匙遞給泊車員,回她,“到飯點兒不吃飯,你餓不餓?”
茉茉摸了摸小肚子,“嗯。”是有點餓了。
謝聞臣看着茉茉乖巧的模樣,對他防備也少了不少。
仿佛又回到三年前,她還是那個黏他的小女孩。
謝聞臣不受控制的擡手,想要摸一摸茉茉的頭,又忽地打住,将手收回來負在身後。
從旋轉樓梯進餐廳,茉茉發現餐廳空無一人。
餐廳經理見到謝聞臣立馬迎接過來。
看樣子是他提前訂了場地。
茉茉不動聲色地跟在謝聞臣身後到他預定的餐桌。
茉茉一眼看見餐桌的椅子上放了一束玫瑰,跟謝聞臣卧室那束如出一轍,嬌豔欲滴。
謝聞臣紳士的為茉茉拉開座位,玫瑰花放在她身旁的位子上。
玫瑰花的芬香一縷一縷進入她的呼吸,茉茉不自在。
謝聞臣瞧出女孩神色不對勁,溫聲詢問,“怎麽了?不舒服?”
茉茉搖頭。
謝聞臣視線在玫瑰花停留幾秒,開口,聲線低沉又溫和,“送你的。”
送她花?
還是玫瑰?
茉茉低下頭,眸子微顫。
謝聞臣又補了一句,嗓音低沉,“昨晚我卧室裏的那束花也是送你的。”
“我、我不要!”
玫瑰花怎麽能亂送!她不信他不知道玫瑰花的含義。
謝聞臣俊冷的面上多了一絲暗傷,“好,先吃飯。”
經理送來水果和特色甜點。
謝聞臣點了幾道茉茉喜歡的菜,還有海鮮,需要去殼,服務員過來服務,被謝聞臣拒絕了。
他戴上手套,把海鮮肉都剔進一個小碟中,遞給茉茉。
茉茉開始還有因為玫瑰花的事別扭,可是她經不住海鮮的誘惑,而且謝聞臣剝海鮮的手法好熟練,剝得又好又快,慢慢的沒跟他客氣。
不久之後,茉茉發現謝聞臣基本沒吃東西,一直在幫她剔蟹肉和剝蝦。
茉茉放下筷子,抿抿唇,“我自己可以吃的。”
在家裏媽媽爸爸二哥都會把需要剔刺或剝皮的食物幫她弄好。
家裏人多,一人剝一些她能吃飽。
謝聞臣一個人一直伺候她,這樣不太好,不合理。
還會顯得她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小廢物。
還有他們關系好像沒有那麽親密。
茉茉扁了扁嘴,“你自己吃吧。我有點撐了。”
謝聞臣還不了解她,話雖如此,眸光還離開過他手上的蟹肉。謝聞臣把最後一只蟹的肉完整剔下來後,把小碟子遞到茉茉面前,“最後一只,別浪費。”
茉茉砸吧砸吧嘴巴,聽話地吃着蟹肉。
好吃。
滿足極了。
一雙眼眸亮晶晶的。
還是跟之前一樣,一點心思不藏的。
謝聞臣淡笑,深眸是可見的寵愛,這才自顧吃飯。
不管茉茉要不要那束玫瑰。
謝聞臣始終把那束玫瑰花放進了後車座。
用了午飯的兩人一起去商場挑選塗料。
茉茉的塗料很好調,固定用那幾個牌子,很快挑好。
塗料商城的人不算少,謝聞臣怕茉茉被人撞上,下意識地伸手牽茉茉的手腕。
他的手指剛剛觸碰到茉茉手背,茉茉手指微微一顫,先一步把自己的小手藏在身後。
謝聞臣神色稍稍一滞,深眸下一絲暗傷。
小姑娘對他還是很防備啊。
所有塗料挑選好,店員笑道:“先生,你女朋友真會搭配顏色,搞藝術的吧?”
茉茉立即道:“我不是他女朋友。”小臉認真。
店員愣了下,“啊,難道是太太?抱歉抱歉,是我口誤。”
“!”什麽嘛,說了不是女朋友,怎麽還變成太太了?她這麽小,他這麽大年紀,怎麽看也不是太太吧!
茉茉急紅眼眸。
像個會随時咬人的小兔子。
“你不是口誤,是亂了我們的輩分!”茉茉氣呼呼道。
店員一時間說不上的尴尬,連連道歉。
只要男女進店,他們會先觀察彼此,确定兩人很大可能是情侶或還在暧昧期間的男女,他們都會讨好地送上幾句暧昧的話。
這兩位顧客進門開始,他們便在觀察。
且不說男女都是有錢的主,就說這位身形高大英挺的男人看眼前這個漂亮女孩的眼神,怎麽瞧都不是長輩看晚輩的眼神啊,完全是在看心愛的人好嗎?
怎麽搞了半天他們觀察錯了啊。
太尴尬了。
“小姑娘調皮,開玩笑的。”謝聞臣說完,并遞了一張卡片給店員,店員松了一口氣,她就說嘛,不會看錯,謝聞臣淡聲說,“麻煩送這裏。”卡片上是謝聞臣公司地址。
還先茉茉一步付款。
從塗料店出來,茉茉頓了頓步,沖謝聞臣伸了伸手,“二叔,你給我一個卡號,我把錢轉你。”茉茉刻意把‘二叔’兩字咬得很重。
二叔——
謝聞臣的心口一震,像是被重拳襲擊,心髒猛地一震。
小家夥這是在教他擺正位置。
‘二叔’這位置,他這輩子是擺不正了。
小家夥老公的位置他倒是可以正一正。
茉茉瞧謝聞臣深幽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又趕忙把手收了回來,藏在身後。
謝聞臣淡笑, “你不是一直揚言我是你‘二叔’麽,長輩給小輩買東西應該的。”
茉茉哼哼兩聲。
他好意思接話,聽不懂她話中的意思嗎?
她才沒有他這樣不正經的長輩。
算了,他樂意買就買呗。
又不是沒用過他的錢。
大哥專門為謝聞臣成立了那麽大一家銀行,只為他一個人服務,還不值這麽點顏料錢麽。
謝聞臣笑着把手機遞了過來,“你加我通訊,把錢轉我通訊。”
好吧。
茉茉果斷掃了謝聞臣通訊碼。
兩人添加上。
謝聞臣盯着茉茉的頭像,是一只可可愛愛抱着魚啃的小饞貓。
和她還挺貼切。
謝聞臣唇角上揚,失了三年的聯系又加回來了。
謝聞臣的通訊頭像是空白。
老年人的标配。
茉茉暗暗吐槽,小手扒拉幾下,錢轉了過去。
兩人并沒有從商城出來,反倒從天橋去了另一棟相鄰的商城,茉茉以為謝聞臣還有其他事,“你還有其他事忙嗎?”要是還有其他事,她先回去。
謝聞臣道,“褚慶買了兩張電影票,沒空看,讓我幫忙消耗掉。”商城旁邊是電影城。
“哦,那我先回去。”茉茉急着走,低頭打車。
謝聞臣無奈,伸手覆蓋住茉茉的手機屏幕,“票都買了,別浪費。一起去看,聽說還挺不錯的。”
“你自己看啊。”沒讓浪費啊。
謝聞臣嘆氣,“看在我陪你買顏料的份上,陪我一起看看?”除了這些安排,謝聞臣真不知道該怎麽追小姑娘。還不等茉茉做出反應,謝聞臣牽起茉茉的手。
“什麽電影呀?”是這個月新上映的嗎?
“我們去了就知道了。”褚慶買的,他并不清楚。
神神秘秘的。
茉茉扁扁嘴,把自己的手從謝聞臣手裏滑了出來。
掌心那抹柔軟離開,謝聞臣将手負于身後,心裏多了一分失落。
謝聞臣取電影票,茉茉歪着小腦袋看。
是個很文藝的名字。
謝聞臣還愛看這種文藝片嗎?
老男人還有藝術細胞?
謝聞臣還買了一桶爆米花。
香香甜甜的,激起茉茉胃中的食蟲。
她舔了舔唇,眨眨眼,“再加一點。兩個小時不夠吃。”
“。”謝聞臣哭笑不得,還真是小饞貓,貪吃鬼。也只有這個時候才不跟他那麽生疏。
謝聞臣并不贊同她吃這些不健康的食品。還是滿足了她的要求,換成大桶的,遞到茉茉手裏。
茉茉小臉上都是滿足,轉頭又眼巴巴地盯着別人手上的可樂。
謝聞臣擡手,大掌兜住茉茉的後腦,轉了回來,“可樂你就別想了,對身體不好。”在他身邊這些年,他是禁止她喝這些碳酸飲料的。謝聞臣跟營業員說,“來一杯小蘇打水。”
茉茉瞬間繃着小臉,嘟囔,“爆米花不配可樂汽水,沒靈魂,沒趣。果然是老年人。根本不懂。”
謝聞臣扶額,從再次見面到現在,小東西嫌棄他年齡多少次了?
目光落到茉茉憤憤不平的小臉上,謝聞臣到底是心軟了。
還是幫她點了一杯中杯的可樂,“只許嘗嘗鮮,不可多喝。”又補充,“不能超過一百毫升。”
茉茉把可樂和爆米花都抱懷裏,連連點頭。
她太久沒喝可樂,爸爸媽媽不讓她喝。
低頭就着懷裏可樂杯,咬着吸管,咕嚕咕嚕地喝起來,一杯三百多毫升的可樂,瞬間見底。
分分鐘見底的可樂杯,謝聞臣深邃的眸子裏中透着無奈又寵溺,他捏了捏她纖細柔軟的手指。
茉茉這是才發現她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在謝聞臣的掌中,被他牢牢握住。
她眸子顫動了下,臉頰熱度上升,火辣辣的,冰涼涼的可樂都解不了臉上的熱,別扭和尴尬在茉茉心裏同時燃燒,她趕緊将手從謝聞臣寬厚溫熱的手掌抽出來,指尖還在微微顫抖。
進入影廳,茉茉一張小臉還紅得透透的,垂着小腦袋,和謝聞臣保持好一段距離,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
影廳的私密性很強,圓形卡位,雙人一個空間。
茉茉把爆米花和可樂杯,還有自己的小包放在小桌子上。
影廳看電影的人陸陸續續地進來,看這場電影的人,并不多,還都是成雙成對的。
看起來有點不對勁。
謝聞臣同樣察覺到這個情況,褚慶訂的電影廳顯然是情侶廳。
小姑娘離他遠遠的,清亮的眸子裏一絲防備,小臉氣鼓鼓的。
避他如蛇蠍。
他擡手按壓一下額頭。
他真有這麽可怕?
他的心思已經藏得夠深,夠久了。
電影很快開始,電影的氣氛,男女主角的感情線青澀又扣人的心弦,講述階級社會兩個相愛的人不能夠相守的故事。
男主為女主打破世俗,抛棄身份,帶女主離開困住他們思想的城鎮,兩人一路上都在躲避男主家族的追逐,驚心動魄,讓人幫忙捏一把汗。
茉茉被劇情吸引,漸漸地把剛剛心裏那點別扭抛之腦後。
電影中,男女主角破廟躲雨,彼此淋濕,将暧昧又熱潮氣氛拉到極致。
破廟中的熊熊烈火,不僅照亮整個破廟,更是羞紅了愛意纏綿的男女,随着兩人眼神拉絲,兩具身體和兩顆心緊挨在一起。
火在持續燃燒,火星點點上升,愛意中的男女主人翁也緊緊糾纏。
在男女主氣氛的烘托下,影廳裏的男女互相傾訴愛意,接吻聲和輕喘的氣息彌漫整個影廳。
一直認真看劇情的茉茉,被電影中男女主突來的一場激情戲弄得不知所措,随後一些她沒接觸過的靡靡之音一點點傳入她的耳朵,她腦中一片混沌,人羞愧得不行,臉頰紅彤彤的,火辣辣的。
茉茉想要起身離開,卻發現周圍都是情侶,都在接吻,讓她沒去可去。
她身體瞬間僵硬住,一雙腿癱軟,像是被焊在座位上了,直愣愣地坐在座位上,目光絲毫不敢偏離,更不敢看熒幕,熒幕的畫面,更纏綿,更火辣。
這幅場景亦如當年茉茉不知情下,請謝聞臣看了一場激情片。
謝聞臣并不想茉茉看到這些其他人接吻的情景,他眸色微深,高大的身軀往茉茉的身邊挪了挪,大掌覆在她水光爍爍的眼眸。
茉茉顫動的眼眸前忽地一片漆黑,讓她怦怦跳動的心髒稍稍有了安定感,那些讓人羞愧極致地聲音還是一點點滲入茉茉的耳朵裏。
她精致的小臉紅透透的,在昏暗的燈光下都能夠看清,尤其是獨屬謝聞臣清冽的松柏氣息一絲絲地進入她的鼻息,比周圍的接吻聲還能讓她心跳加速。
茉茉雖說心裏在埋恨謝聞臣,罵他不正經,人在他身側一動不敢動。
至少他在她身側,周圍這些暧昧的聲音,似乎都變小了,不會讓她那麽的不适。
茉茉的眸子在謝聞臣的大掌下,又一下沒一下地顫動。
茉茉卷翹的睫毛,如同輕薄的蝶翼在謝聞臣手心和指腹上振翅,薄弱的羽翼,一點點描繪着謝聞臣手掌和指腹的紋路,加上女孩香甜柔軟的氣息,使得謝聞臣手掌和指腹都酥酥麻麻的。
不知是不是受了周圍聲音的影響,還是因為身邊這位忽略不了地強勢氣息的男人,茉茉嘴唇不由地努了努。
這種無意又看似平常的舉動,此時成了致命的撩撥,這種撩撥遠比影廳的接吻聲和輕喘的氣息來得更為誘惑,更容易撩撥起男人內心那點強撐下的無數欲望。
謝聞臣裹得滾燙的深眸,駐留在女孩粉嫩又柔軟的唇瓣,茉茉不知其危險,舔了舔柔軟又潤和的唇瓣,謝聞臣深邃的眸子越發深徹,幾分難以自控的熱度,又有幾分理智的克制和隐忍。
他喉結微動,滾燙的視線從茉茉嫩軟的唇瓣上挪開。
銀屏上一場激情戲持續近十分鐘,銀幕上恢複成正常的劇情,熒幕下的情侶們接吻聲和輕喘的氣息,逐漸恢複平靜。
電影再次轉向緊張的劇情,影廳的氣氛異常安靜。
似乎剛才只是一場默契的幻想。
茉茉感受到周圍的變化,沒有了剛剛那樣‘恐怖’的畫面,她拍開謝聞臣覆在她眼前的大手,一雙霧蒙蒙又透着清澈明亮的眸寫滿防備。
她輕輕喘着氣息,咬咬唇,“你目的不純,圖謀不軌。”把自己心裏壓抑許久的話說出來。
“哦,是嗎?我圖謀什麽?哪不正經?”謝聞臣深眸裹挾着極淡的笑,還有散不去的欲,嗓音啞沉。
圖謀什麽?他會不清楚!
太過分了!
哪有正經的長輩會帶一個小輩來看愛情片電影,男女主還有那麽纏綿的畫面,還買情侶座位。
他一開始對她做的這些事情,就不是長輩對晚輩。
被謝聞臣笑着反問,茉茉沒能怼出一句,自己氣得不輕,雙頰鼓鼓的,氣呼呼的,像個小河豚。
謝聞臣眸底盡是滿意,再次靠近,将茉茉的座椅随她人一起,拉到自己跟前,凝視着她,“倘若我說是呢。”從千方百計讓她回了黎海,回到他身邊。他一直琢磨着,怎麽來捅破這張紙,不想跟她打啞謎,他等了太久,難受太久,沒這個耐心了。再不早點下手,人都要跑了。
是、是、是什麽?
茉茉被吓得一哆嗦,嘴唇打顫,講不出話來,猛然擡頭,迎上謝聞臣深邃且欲的眸。
謝聞臣這樣看她的眼神,彷如在加州婚禮的那個昏暗的空房間裏面,充滿占有欲。
茉茉手心和手指的細汗一點點從細嫩的肌膚裏浮現,她縮了縮脖子,像個小鹌鹑,“你說話就說話,離我這麽近做什麽!”說着茉茉要把自己的椅子往後移動,謝聞臣強勁有力的手臂搭在椅子背上,她那點力氣根本動不了椅子更好,茉茉氣得不知道怎麽辦,她不會罵人,罵人的詞很少,更不知道怎麽回怼他才可以讓他氣死。
面對厚顏無恥,還能情緒穩定的老男人,茉茉無計所施,根本鬥不過。
只能自己生氣和瞪他。
在茉茉一雙明亮又缱着絲絲濕潤的目光的怒瞪下,謝聞臣非但沒有遠離,把她的椅子更加地往跟前拉了拉。
茉茉一雙細嫩的腿瞬間被謝聞臣西褲下的一雙長腿裹在中間,掌控在他的長腿之間,動彈不得。
電影在繼續,燈光昏暗不清,謝聞臣冷隽又立體的輪廓印在茉茉的視線裏卻很清晰,尤其是他那雙眸深幽又鋒利又似死海般沉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茉茉恍惚間,只聽謝聞臣嗓音低沉,“遠了怎麽圖謀不軌?”他不信,這個小東西不知道他的意圖和想法。從去加州到再将她弄回離開,他做了這麽多前戲,并沒有真正的隐藏他的目的,反倒很明顯更明确。
他還好意思承認?
謝聞臣離她過于近,他身上松柏的清冽氣息一點點的灑在茉茉精致的臉頰上。
茉茉心亂如麻,面頰上薄薄的一層絨毛都在秦偉顫動,眼眸裏水光盈盈,咬咬唇,“你不要臉。”
謝聞臣深邃晦暗的眸子裏含着不見底的淡笑,嗓音低啞,“茉茉,是你先對我圖謀不軌的。”
他還說,是她先對謝聞臣圖謀不軌?
不可能!茉茉很震驚。
她扁了扁唇,反駁,“你不要胡說八道,血口噴人!我才不會。”她怎麽會圖謀謝聞臣,看到她這樣不正經只會害怕。
“不會什麽?”謝聞臣沉聲問,“不會圖謀我,還是不會喜歡我麽。”謝聞臣深眸垂下,眼底浮現一絲黯然,而後,淡淡地說,“也沒關系。”他記在心裏了,她便離不開,永遠都離不開,“我喜歡你就好。”
喜歡?
謝聞臣竟然對她說喜歡??
他一把年紀,好不要臉!
他們還頂着那樣的身份!
茉茉震驚之餘,小聲嘟囔,“就算、就算有過,那也是我不懂事。我已經不記得了,不記得說明不重要,不需要。”就算有過什麽許諾,那也是她不懂事。大哥說了,能被忘掉的東西都是不重要的。
說完後,茉茉有種莫名心虛和罪惡感,目光堅決不看謝聞臣。
謝聞臣聽到茉茉清楚明了地說出,‘不懂事、不記得、不重要、不需要’,又想到三年前哪個堅決要跟他在一起的小姑娘不見了,他把她弄丢了嗎?
那種疼痛,像是纖細的針紮進他的心髒,且無孔不入。
卻又清除不掉,謝聞臣深深呼吸一口氣,稍許緩解內心疼痛不已的感覺。
謝聞臣眸色堅定。
不,這輩子,她都不可能有機會離開他。
無論用什麽方法她都只能在他身邊。
茉茉不知怎麽的,擡眸時捕捉到謝聞臣眼底那抹暗傷,她心裏不好受,就跟有螞蟻往她心口鑽似的,有一點點痛感。片刻之後,茉茉拂去眼底的這抹不忍心,她不能被謝聞臣表面迷惑* 。
二哥說了,老男人很無趣的,跟大哥一樣,很嚴肅,板正,比爸爸都還要可怕。
謝聞臣好像也是這個樣子,還是個工作狂。
但又好像不一樣。
他不正經!
片刻緩解,謝聞臣深邃的眸色垂下,嗓音微沉道:“茉茉真的想要丢了我,不要我了麽?”他真的知道錯了,但卻不敢承認,怕她知道了,當初是他作,更不喜歡他。
她都沒有答應過他!
哪有什麽丢下!
還說的這麽可憐巴巴做什麽。
可當茉茉迎上謝聞臣那雙深幽的眸子流露出卑微又悲涼的光。
茉茉身體微微一緊,心像是被小刀劃開了一條小口子,有些疼。
還很亂。
有種想要安慰他的沖動。
恍惚間,茉茉脫離了她原本的座位,被這個剛剛還滿眼傷感難受的男人抱上他硬朗的腿上。
“你放我下來!”茉茉在渾噩的,栗然清醒,氣急,揚起嫩而沒什麽力度的小拳頭從謝聞臣胸膛上砸,她這點力量砸在男人結實的胸膛上一點用處的沒有,她的人被他的大手鉗制在他的腿上,一雙腳被他的雙腿夾在中間,動不了。茉茉急紅了雙眸,怒急道:“你不知羞!無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年齡這麽大,又、又是長輩,你怎麽可以、可以——”後面那半句‘喜歡我這樣的’茉茉始終說不出口,太羞恥了,她沒有謝聞臣這樣不要臉!
昏暗的放映廳下,謝聞臣五官輪廓線分明又清晰,他眸色深沉,喉結微動,“可以什麽?男歡女愛,追求自己愛的女人,茉茉,我不覺得有什麽錯。”
男歡女愛——
追求自己愛的女人?
他怎麽可以這樣毫無羞恥感地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對她!
女人——
好露骨,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用‘女人’這兩個字。
那個人還是謝聞臣!
他對她說追求?
他好意思麽!
茉茉一雙臉頰紅透,眼神漂浮不定,心髒怦怦直跳,感覺都快要從心口跳出來了。
她想要離開,偏偏人坐在他腿上,被他禁锢住,一雙腿在他腿間沒法抽離,他的力量太強,她壓根不是他的對手。
謝聞臣瞧着眼前的女孩像個受驚的小兔子,很可愛還有點可憐,淡笑,“當初某些人撩撥我的時候,說要喜歡我一輩子的時候,可沒有嫌棄我年齡大,沒考慮過我是你的長輩。”再次見面不過一小段時間,被她無數次嫌棄。
謝聞臣忽地傾身,鼻尖相觸,溫熱清冽的氣息和女孩香軟的呼吸交纏。
茉茉被吓得一哆嗦,猶如驚弓鳥,眸光亂竄,僵硬的身子往後傾。
謝聞臣一只大手貼在茉茉纖瘦的背上,穩住她的身子。
“別怕,我不至于那麽禽!獸。”目前來說,是如此。也只是目前,他忍耐已經快到極限了。
茉茉潤濕這眸,壓根不相信他,嘟囔,“你都做了。”還不夠禽獸嗎,對她做那麽暧昧的動作,說那麽暧昧的話。
謝聞臣将茉茉的椅子推回原位,茉茉被謝聞臣長腿鉗制的一雙腿得到解放。謝聞臣笑,“嗯?我做什麽了?”深眸裏淺着幾分漫不經心地調侃。
茉茉氣急。
這人這麽總這樣!
老不正經,明知故問,剛剛那番話不知道是誰說的,這下又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地無辜樣子!給誰看呢!
謝聞臣手支着頭,凝着氣呼呼女孩,嘴邊一抹淡淡的笑意,開口的嗓音裏幾分慵懶又壞壞地調子道,“哦。是指加州婚禮上那次?還是昨晚的睡袍誘惑?還是這樣?”謝聞臣仰頭在茉茉的額頭上落了一個吻。
男人的唇薄而溫熱。
哪怕只是輕輕一觸,茉茉渾身跟觸電似的,顫粟起來。
茉茉雙手交叉捂着額頭,雙目瞪圓,驚愕不已。
謝聞臣竟、竟然——吻、吻她了。
他怎麽能這樣!
謝聞臣輕輕笑,嗓音帶着吸人的蠱惑,“還是說,我在追求你這件事?”
“又或是想讓你接受我,愛我,做我的太太、老婆、愛人?”
茉茉被謝聞臣這麽多不要臉又不知羞的稱呼,弄得慌張不已,咋舌,“你、你、你無恥。”憋紅了小臉最後也就憋出‘無恥’兩字。
謝聞臣低聲笑,嗓音寵溺,“傻茉茉,多學點罵我的詞兒,這才剛開始。”他會一直纏着她,知道小姑娘,離不開他,舍不得他,接受他,重新愛上他。
男人松柏的木質氣息,呼吸游弋在茉茉的脖子和耳尖,“我要的可遠遠不止這些。”滾燙的大手像是燒紅的烙鐵,毫無縫隙的貼在女孩纖瘦腰身上。
不止這些,是哪些?
茉茉在謝聞臣蠱惑又誘惑的嗓音下,不由在心裏嘀咕了一句,之後又懊惱極了,覺得自己不正經了。慌亂間對視上謝聞臣那雙從沒從她身上離開的深不見底的眸,短短對視,謝聞臣那雙眸似乎有種能把人吸進去的魔力,茉茉下巴緊了緊,不敢看他,她的耳尖和脖子都紅透。
偏偏男人還在誘惑她,在她耳邊低吟,“茉茉,你這樣子看起來好好欺負,好想欺負你。”
他他他再說什麽!
好不要臉啊!
茉茉明亮透徹的眸子在昏暗中顫動,睫毛也随之亂顫。
謝聞臣誘人的嗓音還繞在茉茉的耳邊,茉茉整個人從頭到腳都一陣痙攣。
周身酥酥麻麻的,沒什麽力量。
明知道這樣是不對,他不正經,更不知道怎麽反駁他。
謝聞臣卻還沒打算放過她,繼續在她耳畔低語,“下次給親嘴唇,好不好?”
茉茉的感情世界裏一直很純粹,哪裏經歷過這些,更是從沒有被誰這樣對待過,尤其還是這樣成熟的男人,她哪經得住男人這套,哪裏經受得住這樣的伴欲的撩、撥。
她的身體裹着燙,呼吸都不順暢了,鼻尖和臉頰細汗悄然爬上來,腦袋也暈乎乎的,思緒感覺都被謝聞臣牽着走了,心跳不已,心神不寧。
不知所措,只覺着,心髒都要炸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