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望江樓
二樓雅間
謝沅翊到的時候, 慕容覓早已久久等候多時。慕容覓親自給謝沅翊倒了一杯酒,她捧起酒杯遞到謝沅翊的手裏, “六殿下,這是我漠北的美酒。是我漠北慕容一族招待尊貴的客人。”
謝沅翊看着那透明的水,泛着淡淡的酒香,酒香清香怡人。旁邊的香爐,飄着一縷縷令人安心的香,“改日本殿請你喝北鬥七星盞。”
謝沅翊走到窗戶前,将窗戶推開,一陣春風吹來,真是舒爽。看着繁華街道, 她問道:“覓郡主,覺得我上京城的風光如何?”
“盛世上京。”慕容覓見着謝沅翊興致不高,“你覺得很悶?”
“有點。”謝沅翊一邊說,一邊用香爐蓋将香爐蓋住,也許是前幾日在丹陽郡主府受到的刺激, 産生的陰影。
“我們漠北草原, 才不像你謝朝貴族那麽矯情。”
“覓郡主找我何事?”謝沅翊開門見山地問道, 她将酒杯裏的一飲而盡。酒杯裏的漠北美酒略帶辛辣, 謝沅翊不習慣,輕咳了幾聲。
慕容覓舊事重提道:“六殿下,上次我們見面的時候, 提到了千誅散的事情。你應該得知當年盜取此物的是神醫谷。”
“雲小姐已經跟我說了。另外, 本殿還知道雍城姑姑并未讓千面聖手用千誅散,毒害漠北大軍, 完全是千面聖手自作主張。”謝沅翊一邊說, 一邊又想起了雲府找的信。
【此戰若勝, 本殿便準了千面聖手所求。】
千面聖手所求何事何物?
“我還知道雍城姑姑許諾過千面聖手某樣東西,只要能贏漠北,雙手奉上。”謝沅翊随口說道,她觀察着慕容覓,或許她會知道一點。
慕容覓眸光掠過謝沅翊,忽然被一道暗紫色的微光吸引。謝沅翊今日內搭一件淺色的內衫,她的視線落在那塊紫色的權杖上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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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到底該怎麽說?
反正跟謝沅翊是一條船上的人,挑個合适的機會,需要極為自然。謝沅翊內心敏[gǎn],自尊心極強,偶爾就有些剛愎自用之嫌。
慕容覓決定先不開口,反而轉移話題道:“六殿下認為千面聖手與誰勾結?”
謝沅翊抓住了慕容覓的視線,正好與她此行目的之一有關。這塊紫色的權杖,估計藏着不少秘密吧。謝沅翊心裏想着,态度淡淡,她說道:“丹陽郡主府裏,本殿發現了春風一度。此物乃是千面聖手所制。我上次進宮丹陽郡主對我和雲小姐了若指掌,而那個內奸有千誅散。很顯然,這兩人定有關系。”
“六殿下,打算如何做?”慕容覓問道。
謝沅翊笑了笑,她的眼底冷冽無情的光澤,她心底有種莫名的猜想,丹陽郡主只是幌子,也許她跟自己一樣是一個好戲子,藏着不少秘密。她被自己灌下春風一度的時候,那眼神中的驚恐,害怕,一目了然。
若真是風流成性怎會怕?
大不了颠鸾倒鳳,她身邊那麽多面首,還不夠她解毒。至於,她的名聲,風流郡主還怕名聲掃地。當然,她早已派了七殺去監視丹陽郡主府。
一有動靜,她就可以提前下手。
說不定,可以抓到不少大魚,就比如千面聖手就在府上
謝沅翊說道:“這塊權杖,你覺得如何?”
她将那塊紫色權杖,遞給慕容覓。既然,慕容覓對它有興趣,那就順水推舟。她讓慕容覓檢查一下,葉靈芝說了來歷,此物出自慕容王族。謝沅翊顯然是不信的。
紫色權杖上,雕刻着并蒂薔薇花,相生相惜,纏繞一起。如同命運般交織在一起,又是以紫色,顯得詭異妖嬈。
慕容覓誠實地說道:“此物的主人,名喚慕容凉,他是漠北王族旁系。這是我的王族權杖。上面的花紋是薔薇花,一枝獨秀。紅色薔薇花是我漠北聖花。”
慕容覓将自己的王族權杖,交給謝沅翊,讓謝沅翊兩者作比較。
慕容覓的權杖,以紅色為主,單株薔薇花,一枝獨秀。
慕容涼的權杖,以紫色為主,并蒂薔薇花。
“還真不一樣。”
慕容覓又科普道:“我嫡系王族權杖,用的赤金玄礦。旁系王族,則用赤銅礦。請看這一行小字。”
太康二十年,正是二十年前
“慕容凉的這一塊出自雍城鐵礦,紫金銅礦,雍城軍用鐵匠雕刻。”
“慕容凉,怎麽可能是雍城姑姑的手下?”謝沅翊面上波瀾不驚,實際內心早已翻江倒海,她萬萬沒想到,慕容涼是姑姑的人。
慕容覓和雲千雪當日說的一樣
雲千雪說此物并非慕容王族權杖,讓她不要着急。
“慕容凉癡迷武學,他二十多年前便來謝朝。後來,謝朝與漠北第一次開戰。慕容凉和副帥赫連,敗在雍城公主手裏,之後便是容妃進宮。先帝太康帝,封副帥赫連為朔城侯,慕容凉則投在雍城公主麾下。就在八年前,他再次背叛,從此銷聲匿跡。”
千面聖手與慕容凉曾經都是雍城姑姑的手下,可接二連三的背叛,這到底是為什麽?兩者之間有什麽聯系?
若是千面聖手因千誅散一事,被雍城姑姑小懲大誡,并且雍城姑姑沒有履行所求。之後被逐出神醫谷,要恨要怨,也是雍城姑姑,神醫谷谷主。
跟我是八竿子打不着
至於,慕容凉......八年前......
“想知道原因嗎?”一聲陌生且熟悉的男人,一身黑色長袍,滿臉胡渣,有種滄桑與渣帥,迎面而來。
“慕容凉。”謝沅翊脫口而出道。
“六殿下有禮了。”慕容凉行了一個漠北禮儀,他将右手放在胸口上。他看着一旁的慕容覓,略帶輕蔑地口氣說道:“微臣參見公主。”
“慕容凉,我早不是漠北公主,我只是謝朝的慕容郡主。”慕容覓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你的一聲公主,真是這我壽。恨不得将漠北慕容王族最後的血脈,斬草除根
長生天開開眼
降下一個雷,劈死慕容凉
“殿下,那日是我莽撞了。請殿下恕罪。”慕容涼對謝沅翊還算恭敬,他只當謝沅翊是被太子寵壞的孩子。孩子一般都是給顆甜棗就沒事了,“殿下,請喝下這杯茶。”
可這不冷不淡地道聲歉意,謝沅翊雙指指腹摩挲,像是收起了她的利爪,伸手接過茶杯,她笑了笑茶水映着她轉瞬即逝的涼意。
她故作沉思,像是想到了什麽,發出一聲疑惑道:“本殿記得你,你,你是四年前在江城的東宮別院,說要為我報仇,所以你到底是誰?”
慕容凉似乎卸下了一半的防備,他自恃武功高強,周圍的一切都被他給遮罩了。他說道:“論起關系,您稱我一聲舅舅不為過。”
舅舅?呵!
謝沅翊輕輕一笑,勾起薄唇。像是在諷刺,像是在細品這句話,他的真假。瞧瞧慕容覓那嫌棄的眼神......
“六殿下,随我出城吧。”
“那請舅舅回答我幾個問題,我便随舅舅走。”謝沅翊一改常态,像極了一個乖乖的孩子。大人說什麽,她便同意什麽。
“果真是我的好外甥。”慕容凉拍了拍謝沅翊的肩膀,絲毫沒發現謝沅翊眼底那抹幽深不可測的寒氣。
“舅舅,有人要殺我。你一定可以救我。”謝沅翊一邊說,一邊給慕容凉倒了一杯茶,“舅舅請喝茶。”
“翊兒放心。”慕容凉接過茶杯,他滿心歡喜地承諾道,“舅舅,一定會替你殺了千面那個無恥敗類。”!
無恥敗類?
你倆有區別嗎,慕容凉你身為漠北王族之後,投降雍城姑姑,安守本分,臣服我謝朝。你卻暗藏私心,再度變節,你還有廉恥之心?你貿然與本殿相認,可曾想過本殿之後的處境,還想帶本殿出城,簡直癡人說夢。
本殿福薄,擔不起你這種好舅舅
“為什麽千面聖手要用千誅散殺我?”謝沅翊問道。
“那是因為......”慕容凉思索了一會兒,他認真地回答該問題:“洩私憤。”
......
雲府
雲千雪的房間
雲千雪正在繡手帕,剛将謝沅翊的翊字繡好,她在想上面繡一雙鴛鴦。有點太明顯了,落人口舌。
到底繡什麽可以
既表明心意,又不是特別明顯,既低調,又有內涵
“嘶嘶嘶。”
銀針刺破了她的指尖,一縷鮮血從指尖溢出。雲千雪将指尖含在嘴裏,她怎麽覺得心慌慌的,梅芍突然走過來,她說道:“小姐,葉小姐來了。”
“知道了,請她進來。”
葉靈芝風風火火地進來,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雲千雪摒退左右,她問道:“怎麽了?”
“師姐,我,我把紫衣令丢了。”葉靈芝慌張地說道。
“你......”雲千雪被這師妹的粗心氣死。
“當年,千面為了和師父争奪紫衣使的位置,才會立功心切,不顧雍城公主之令,用千誅散毒害數萬漠北大軍。之後,漠北求和,要求誅殺千面,祭奠死去的英魂。江湖之中,誰不想成為雍城公主的紫衣使......”
“師妹,你冷靜點。”雲千雪溫柔的聲音撫平了葉靈芝焦躁的心,“拿了紫衣令又如何?你別急,你去過什麽地方?”
“我就在醫館裏,除了前幾日去過丹陽郡主府。”葉靈芝想了想,似乎沒有其他地方,雲千雪問道:“我都忘了問你,丹陽郡主找你何事?”
“丹陽郡主身體不适,她不是號稱面首無數,上京城第一風流郡主。可她仍舊是處女之身,還有一件事情,你肯定猜不到?”葉靈芝略帶神秘地說道。
“你發現了千面的蹤跡?但是,他不在丹陽郡主府。”雲千雪很快猜到了葉靈芝的想法,這是基於她沒見着七殺陪着謝沅翊出去,她猜測七殺可能就在丹陽郡主府附近。
“聖旨到!”
這三個字打斷了正在說話的兩個人,雲千雪擡頭看到了太子貼身護衛謝熙,謝熙看到雲千雪,行禮道:“見過雲小姐,葉小姐。”
謝熙的目光穿過雲千雪,似乎在尋找某人。雲千雪說道:“六殿下去了望江樓,謝熙護衛你要不然在府上等等。”
“雲小姐是否有空,跟随屬下一起去找六殿下。”
“好。”
“那屬下先去外面備車了。”
“嗯。”
“師姐......”葉靈芝一臉着急模樣,雲千雪安撫地說道:“師妹,千面要用千誅散毒殺六殿下。那是因為容妃娘娘要求,要讓千面為死去的漠北大軍償命。”
所以,千面才會如此恨謝沅翊
若是紫衣令真落在千面手裏,在謝沅翊身邊一定有機會碰到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