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17

"少……少主哥哥……"

"唔嗯嗯……少主哥哥,你醒醒啊……"

"斯——"

"少……少主哥哥……你醒了!"

我睜開眼,只覺得渾身上下都疼得要命。

"哭什麽呀,你看你,都變成花臉貓了。"

我想伸手去擦小鳜魚臉上的眼淚,卻發現自己的胳膊已經脫臼了。

幸好餃子爺爺曾經教過我一段時間的醫術,我咬着牙,咔嚓一聲,把胳膊又重新接了回去。

"少……少主哥哥,你是……是不是很疼呀……"小鳜魚淚汪汪地看向我。

"沒事,一點都不疼!"

才怪,疼得我眼淚都要出來了!

我故作鎮定地安慰他,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

我記得我和小鳜魚從懸崖掉下來之後,便觸發了一個類似萬象陣的東西,現在也不知道被傳送到什麽地方了。

這裏植被茂密,應該是一個山區。看了看頭頂的太陽,我大致能判斷出東南西北,但即便如此,因為不知道城鎮的具體位置,我還是沒有辦法決定我們應該向哪一個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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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鳜魚,來,幫哥哥一個忙。"我撿了根粗細均勻的樹枝,把他喊了過來。

"你将這樹枝豎直按在地上。"我給他做了個示範,然後把樹枝交到了他手上。

"這、這樣嗎?"

"恩,好了你可以松手了。"

樹枝在他松手後倒地,指向一個方向。

"我、我有幫到少主哥哥嗎?"他縮着腦袋,看向我。

小鳜魚的運氣一直出奇的好,我想這次也不例外。只是他因為身上的氣味總是很自卑,老是畏畏縮縮的,這樣可不好,不過等回到空桑應該會好很多吧。

我微笑地摸了摸他的頭,道:"幫大忙了,小鳜魚。來,我們就朝這個方向走。"

-

走了幾天,高大的樹木漸漸變少了。不過因為最近只吃野果,小鳜魚的體力已經有些不支,而我體內還有微弱的靈力,勉強還能支撐。

小鳜魚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可還是一聲不吭的走在我身邊。

我蹲下了身子,道:"來,哥哥背你。"

"不、不用!"他一臉驚恐地拒絕,"我、我自己可以走……"

"沒事,我看着也差不多一兩天我們就能走出來了。"我安慰他道,"我趕路的時候你就在我背上休息,等晚上你也好替我守夜不是哥哥我這個幾個晚上因為害怕山裏的野獸,一直沒有休息好呢。"

"這、這樣真的可以嗎?"

"當然了,你看,這樣我們既可以趕路,哥哥晚上又可以睡好覺,不是一舉兩得嗎?"哄小孩這種事,我還是挺拿手的。

"那、那好吧……"小鳜魚輕手輕腳地爬到我的背上,身體還有些僵硬,我掂了掂,還挺輕。

18

來尚書府也有些時日了,我總覺得那個陸槐方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為了防止宴仙壇對一品鍋不利,我和小鳜魚還是留了下來。

空桑那邊已經用紙鳶傳訊過去,也免得大家擔心。

不過,一品鍋似乎對我很有敵意。

-

"伊不動,你為何還賴在尚書府不走。"一品鍋私下将我約到了院子裏,劈頭蓋臉就是這麽一句話。

"你放心,我不是什麽不懷好意之人。"我看着他戒備的眼神,嘆了口氣,"我乃三界美食聖地空桑的少主,你本是我空桑契約食魂之一,但後來因為一場變故,你失去記憶……"

"失憶……?可自我化靈以來,便一直在這徽州山水之間,不曾離去……"一品鍋有些遲疑地看向我。

"我知道你大概不太相信,不過空桑你應該是知道的吧?"我頓了頓,"就算你什麽都不記得了,我還是想邀請你去空桑。"

"一品鍋,你願意和我回空桑嗎?"

"原來這些天你總在我周圍晃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竟是這些原因……"一品鍋盯着我的眼睛注視了我許久,無聲嘆氣道,"對不起,這些天是我對你過于防備了,我向你道歉。"

"沒關系,人之常情罷了。"我搖了搖頭,"不過,不管你願不願意回空桑,空桑永遠都是你的家。"

"……謝謝你,伊不動。"

-

呼,好累啊。

我回到客房,仰倒在床榻上,從懷裏摸出一副手帕,将它蓋在了臉上。

這是在榕城的時候鹄羹借給我的,結果因為後面的要做事情太過多,一時之間我也忘了還他。

手帕材質我不太清楚,但光線能從它細密交錯的絲線之中透過來,似乎要在我的眼裏勾勒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

我有些想你了,鹄羹。

19

"鹄羹,我回來了。"安頓好小鳜魚,我便來到了鹄羹的房門外。

"你最近身體好點了嗎"我敲了敲門,問道。

"鹄羹"我又呼喚了數聲,然而房中卻無人回應。

沒人嗎,我剛想推門而入,卻被佛跳牆攔了下來。

"少主……"佛跳牆看向我,眼神之中似乎充滿了擔憂。

"佛跳牆?發生什麽事了嗎?"我看着他的神情,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

佛跳牆看向我,頓了頓,道:"少主,五味使有一事,想請你到閣樓商議。"

"五味使"能讓他們這麽慎重其事地請我過去,這事估計和宴仙壇有關,我點頭應道,"好,我現在就去。"

-

"我來了。"

閣樓裏擺着茶案,案上的茶杯裏是上好的龍井,五味使正襟危坐,我理了理衣服,坐到了他們對面的太師椅上。

"少主,一路勞頓,辛苦了!"甘玲珑将茶杯推到我面前,"先喝口茶吧。"

"說吧,到底出什麽事了。"我抿了口龍井,問道。

我話問出來,他們的臉色便都變了變,可沒人說話,最後還是枯無站了起來。

"既然諸位都難以啓齒,那就讓我來告訴他吧。"枯無說道,眼睛直直地看向我,道:"空桑少主,鵲羹叛變了。"

"你說什麽?!"我腦袋翁地一下,瞬間一片空白。

"鹄羹叛變了。"

"你胡說!"茶杯被我砸在案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熙顏,你将你所見所間詳盡地告訴他。"

"……好吧。"熙顏施施然起身,眉宇之間充滿了愁色,"小少主,這次你去徽州,鹄羹理應像往常那樣伴你左右。他提出的‘身體不适,想要留在空桑休息’理由着實勉強,我自覺有幾分蹊跷之意。"

"那日夜裏我正想找他聊聊,卻恰巧見他從房中出來,一個人去了神殿,啓動了位于神殿一側的萬象陣……"

"他……打算去哪裏?"我問道。

"他所定位的時空,是唐朝的洛陽。"熙顏回答道。

"我跟随他的腳步入了陣,随後,他走進了一座歌舞坊。我正打算跟進去,卻見……"熙顏有些顧慮地看向我。

"你繼續說。"我捏了捏鼻梁,道。

"我……卻看見易牙也進去了……"

"但這并不能就此說明鹄羹叛變,不是嗎?"我說道,"說不定只是巧合。"

"若鹄羹将神殿供奉的《食物語》封皮也順走了呢"坐在角落的蘇安突然說道,"這難道也是巧合?"

"沒有人願意相信鹄羹叛變,可事實擺在眼前。"辛懿說道,"空桑少主,下令抓捕他吧。"

聽了這麽大一推話,我也冷靜了。

-

我現在大概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我記得易牙曾經向鹄羹提過,他的兄長尚在人世,不過看鹄羹的表情他的兄長應該已經身受重傷。

我當時曾用《食物語》與阿符的契約救過重傷的德州,想來鹄羹也想用這個法子去救他的兄長。

鹄羹與《食物語》的契約在封皮上,所以他拿走封皮倒并不奇怪。至于易牙,我想應該是鹄羹為了進入宴仙壇去找他兄長,而故意與之周旋,但易牙為人狡詐,我擔心……

"空桑少主。"枯無見我沒反應,又喚了我一聲,"鹄羹已經觸犯了空桑最高規條,理應剝奪其在空桑居住的權利。"

他頓了頓,道:"請您下達通緝文書。"

"你們讓我下令抓他"

"請下令。"枯無看向我。

"我拒絕。"我以同樣強硬的态度與枯無對視。

我不能将我的推測告訴他們,我得為鹄羹争取時間,然後過去幫他。

"枯無,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嚴格遵照空桑的規條行事,我理解。"我說道,"但請你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親自将鹄羹帶回來!"

"若他帶着《食物語》封皮平安歸來,請管理司一定保留他在空桑居住的權利,不要切斷鹄羹與空桑的聯系。"

"我已經失去了這麽多親人,我不想再失去鹄羹了……"

枯無似是想通了什麽,一直緊繃的神色有些動容。

我不露聲色地朝甘玲珑使了個眼色,甘玲珑便過去,抱住了枯無的胳膊,道:"枯無大哥,少主都這麽說了,你就答應他吧!"

"鹄羹此前為空桑貢獻良多,現在我們也并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讓小少主親自查明此事再做定奪,亦可顯得管理司公正之餘,具有人情味。"熙顏也說道。

"我同意。"辛懿說完,看向蘇安。

"我當然也沒有意見咯。"蘇安眯着眼睛,道。

"既然諸位有此判斷,那便如此。"枯無看向我,道"空桑少主,我給你七日,若七日過後,事情還未解決,我自會向九重天禀明一切。屆時九重天作何決定,就由不得你了。"

"好,多謝。"我點了點頭,"我現在就收拾東西,馬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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