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昏迷
第二十三章昏迷
神木柊先和倉田太郎碰面，然後一起來到醫院。
他得知，因為醫藥費高昂，有些人覺得只是昏迷其他又沒什麽問題，不如放在家裏，卻被警察強制性地把病人帶到醫院進行隔離。
醫院并不禁止探望，走廊上卻顯得十分冷清，幾乎沒有家屬。
神木柊一間間病房看過去。
這些昏迷的人無法進食，看上去也沒有生病的症狀，面色紅潤，就跟睡着了一樣。
醫生認為它很有可能具有傳染性，卻無法診斷出病因。
“第二波昏迷人群已經開始出現了，多半是這些病人的家人。”刷着手機的倉田說道。
神木柊倒是沒那麽熱衷手機，哪怕他更換了一個最新版的，比他之前那個不知道好用多少。
他過去能玩手機的時間不多，那個破手機也沒什麽好玩的，多半是用來聯絡和上網查查資料，就沒養成玩手機的習慣。
現在上網容易刷到自己作品的消息，并且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寫小說這件事上，也沒空去玩了。
發生了什麽事，他都像個不處于網絡時代的原始人一樣，十分後知後覺。
神木柊走到吹田一家病房門口，最靠近房門的病床上正是吹田美穗。
這個他曾經避着走的刁蠻老太太，此刻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幹癟的皮膚和臉上的皺紋，在潔白的被套下，如此明顯的暴露着她的蒼老。
她以往似乎能迸發出一棟樓都為她側目氣勢的身軀，現在來看，居然只是這麽瘦小的一團。
再往裏，則是她依靠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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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門讨債時，她似乎還用自己的事勸過他，說她死過兒子跟他是一樣的心情之類的。
目光略過看上去平平無奇也不太熟的中年男人，再往裏，是吹田美穗的兒媳。
“她的孫子沒在嗎？”
神木柊還記得那個調皮搗蛋的小男孩。
吹田美穗總是毫不講理地維護孫子，口頭禪是“你跟個孩子計較什麽”。他身邊這位，曾經也是受害者，只不過還回去了。
倉田太郎想了一下，“那孩子沒有昏迷，好像是被親戚帶回去照顧了。”
“那就不知道是通過什麽渠道傳染的了。不然，以他們一家人待在一起的頻率，沒道理三個大人昏迷了，一個孩子卻逃過去了，還是說孩子對這種病免疫？”
“應該不是，雖然數量很少，但第一批昏迷者裏有孩子的。你是對這件事感到好奇嗎？”
畢竟以他們之間的關系來說，完全沒有必要來看吹田一家。
“我在為下一篇小說取材，又恰好有發生在身邊的事件，說不定會很合适呢？”神木柊并未掩飾，直言道。
倉田太郎瞬間理解了，身為編輯，見過作者為了取材“不擇手段”，甚至還有些親切感。
“我覺得這件事的根源應該在拾金潮，”倉田太郎壓低了聲音，“據說，有一批走私的黃金寶石意外散落在了鶴見川某段河岸上，運氣好的話就能撿到，我到那邊去看過，全都是人。先前拾金潮還沒興起時，就撞見過吹田一家晚上偷偷溜出去半夜才一身濕淋淋的回來，很有可能他們就是去河邊撿東西了。”
“很可疑啊。有确切的發現過黃金和寶石嗎？”
“很多人都撿到了。”
“……河岸又不是游戲裏的獎勵刷新點，如果有一點掉在那被撿到還能說是走私時意外遺漏的。如果有一堆，瞎子都能看見了，能被很多人撿到也太詭異了吧。”
“是啊，說不定那些就是不祥的物品，導致昏迷的罪魁禍首。”
“是說上面帶着病毒，還是說鶴見川太髒了，人們不小心掉進河裏後中毒了？”
倉田太郎沉默了一下，“這種情況，又昏迷了這麽多人，早就被檢測出來了吧。神木君，往非物理層面上想想怎麽樣？比如說詛咒。”
神木柊：“……”
神木柊：“倉田先生，你真有想象力。”
他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事件本身對他來說有趣程度有限，昏迷在這裏的病人也沒有感情可言，他更想看看家屬。
比如吹田美穗的孫子。
感謝樂于助人且善于打聽消息的倉田先生。
吹田美穗的孫子是個又高又壯的男孩，因為整天在外面玩，皮膚曬成了深一號的棕色。
此刻，他正在親戚居住的小區裏玩耍，一個人霸占了旋轉滑梯，兇巴巴的把另一個順着樓梯想爬上來滑滑梯的孩子推了下去。
孩子們都很讨厭他，不願意跟他玩，湊在一起堆沙子，他又跑過去把人家堆好的城堡一腳踢壞，還得意的做鬼臉。
一個小孩被他惹哭了，另外兩個跟他吵架推搡起來，很快打成一團。
倉田太郎滿臉寫着頭疼，他是真不待見這個惹是生非的熊孩子，很快走過去阻止。
吹田美穗的孫子在他手下吃過虧，見過威風凜凜的奶奶和父親都要向倉田道歉的畫面，知道是惹不起的人，推倒跟他打架的小孩後一溜煙跑掉了。
神木柊看着倉田太郎熟練地哄孩子，為他們堆新的沙堡，陷入了思考。
孩子有很多事情不懂，但不代表他們不敏感。
父母奶奶全都住院了，家裏沒有一個人，自己被交給親戚照顧，卻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究竟是他沒能從這短短時間裏看出對方的不安，還是事實如此，無論家裏人出了什麽變故，都不會擔心，只要自己還過得舒服就行了。
但用這些想法去揣摩一個心情變換沒有定數的孩子，哪怕是個熊孩子，也顯得他這個大人太過陰暗了。
就在神木柊已經對昏迷事件失去興趣時，其他人正在緊鑼密鼓的展開調查。
第一波昏迷一百七十多人，只是已發現的普通市民，實際上，港口黑手黨也昏迷了近百人。
不僅是在貨物流轉時接觸過這批黃金寶石的人，偷偷去河邊參與尋寶的人，還有去調查來歷的人，居然有一半都陷入了昏迷。
雖說現在都沒有生命危險，但誰又知道所謂的昏迷到底代表着什麽呢？
敢于冒犯港口黑手黨的尊嚴，這件事必然是要查到底的。
而武裝偵探社本就會關注社會上發生的普通命案和異能者相關的事件，接到的末尾桃的委托，更是直接把他們帶進這個事件裏。
通過田山花袋的異能，找到了末尾隆明失蹤前留下的監控，鎖定了範圍，又打聽出末尾隆明應該是去往了鬼屋的消息。
當中島敦和國木田獨步趕到鬼屋時，裏面只有一個昏迷的男人，正是末尾隆明。
他看上去受了傷，傷口沒有得到很好的處理，但也沒有危及性命，叫也叫不醒，一如現在爆發的詭異的昏睡症。
既然傷勢沒有嚴重到需要立刻送去醫院，又可能是和隐身異能者近距離接觸過的人，沒有參與拾金潮也不可能參與黃金寶石相關事情的情況下昏迷就很奇怪了。
認為末尾隆明身上可能具有極具價值的線索，兩人把他帶回了武裝偵探社。
與謝野晶子沒少琢磨這個病，但除了得出這可能是一種精神系異能造成的詛咒的結論外，她确實也沒有更多發現。
在醫院時不方便，現在有一個送到手上的了，與謝野晶子都想試一下自己的異能【請君勿死】能不能把人從昏睡中解救出來了。
但想歸想，沒到緊急關頭，她不會擅自對沒有知覺且不知情的病人使用這個異能。
調查看似又陷入了僵局。
直到太宰治晃進醫務室，一巴掌摁在末尾隆明腦袋上。
病床上包紮好傷口的男人直接幻影般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堆與謝野晶子包紮時的藥膏和醫療用品。
與謝野晶子：“？？？”
國木田獨步：“？？？”
中島敦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怎麽會是假的！我背他的時候很正常的！”
幻影還會有重量和溫度嗎！
太宰治攤手，“大概是你們都先入為主的認定它是真的，它在你們這裏就是真的。”
國木田獨步眉頭緊皺起來，很快意識到事情的關鍵，“如果陷入昏迷的人都是幻影，那現在就是失蹤了這麽多人了！”
這兩個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一瞬間失蹤掉幾百人，和幾百人感染了不明詛咒陷入昏迷，前者要嚴重太多了。
更不用說，新的昏迷事件還在不斷發生。
“與謝野，你把這件事報告給社長和亂步先生，我和太宰去一趟醫院，驗證那些病人是昏迷還是失蹤。”
……
神木柊來到了出現“拾金潮”的鶴見川河岸。
但這一段已經被警察包圍看守起來，閑雜人等不許靠近。
仍有些不死心的人在周圍游蕩，尋找機會，很快就會被警察驅趕走。
一看就是為這件事而來的他自然也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在被趕走前，神木柊看見了從車上下來的穿着棕色西裝戴着圓眼鏡的青年，以及跟在他身後的曾在異能特務課裏見過的職員。
神木柊深深覺得自己的腦子沒救了。
這麽大的事，如果不是某種新型傳染病，或者有人刻意傳播病毒。那又是黃金寶石又是昏睡的，倉田先生都聯想到詛咒了，他怎麽就沒想到這可能是異能事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