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魔盒
第二十七章魔盒
僅僅過了兩天,失蹤人口已經達到了兩千多。
盡管昏睡症後續被管控着不允許登上新聞,但警察也不可能将明面上忽然昏睡的人的家人全部控制起來。
網絡上讨論這些事的熱度并不低,越壓越壓不下去,只能進行引導和利用其他事轉移視線。
事件性質已經上升到極為惡劣的地步。
異能特務課把該次事件委托給了武裝偵探社調查,武裝偵探社為了獲得已經被港口黑手黨控制起來的最初擁有異能物品的人的信息,用看似昏睡實則失蹤這一情報進行了交換。
被盜走的異能物品名為潘多拉魔盒。
但在幫派老大口中,它只是個平庸的甚至不太好用的異能物品。
之所以留着,是因為這類牽涉到精神系的異能物品非常少見,指望着它也許能發揮出什麽大用處。
潘多拉魔盒是他姥姥的異能制造出來的異能産物,作用是挑起人的欲望,可以趁虛而入操控對方心神。
看起來很強大,但效果很微弱,所謂的挑起欲望,只要心神堅定些就不顧中招。操控心神更是非常難達到的,更別說同時對付多個人了。
幫派老大本想把它當做底牌之一,拿來偷襲說不定還是很好用的,沒想到會被偷走。
那麽大動靜的追殺隐身異能者,拿回東西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讓背叛他的人付出代價,否則他的威信就不複存在了。
所以,潘多拉魔盒為何變得如此強大,他沒有絲毫頭緒,甚至完全沒将橫濱現在面臨的風波與他丢失的異能物品聯系起來。
現在潘多拉魔盒變得如此強大,有可能是被摸索到了正确的使用方式,也有可能是有人用異能增幅了它的效果。
三方勢力都從失蹤人口這一方面入手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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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在橫濱失蹤,找不到蹤跡,是件很正常的事。
但兩千多個人,就不太可能了。
如果他們是昏迷狀态下被帶走的,那麽必然離開不了太遠,否則需要好幾個異能者同時進行操作,其中還至少需要一個空間異能者。
如果他們是清醒狀态自主下離開的,哪怕有幻象遮掩,也更容易露出破綻了,走過的地方就會留有痕跡。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些人現在很有可能都是處于不能自主的情況,且失蹤人口不斷在增加,說明幕後之人仍舊在橫濱。
那前面失蹤的這些人,要怎麽安置?
分散在橫濱各處掩藏起來?那就沒有帶走的意義了吧。
很大可能是他們被聚集起來用幻象藏在某處地方。
沒有調查到異常的食物失蹤和購買,如果背後的人不是早有準備,那就是并沒有給他們準備食物,要麽用幻象迷惑他們,要麽使他們處于昏睡。
人類不吃不喝能存活的極限是一周,還要根據個人身體情況來看,短的話三四天就撐不住了。
也許現在已經出現了傷亡情況,好在大力搜索下,雖然沒發現失蹤人群藏匿地點,但也沒有發現對應的屍體。
由于這次敵人的幻象太過特殊,涉及到認知層面,唯有太宰治的異能能顯示出真實。
因此,江戶川亂步确認人群是昏迷失蹤被直接用異能傳送帶走後,标出了橫濱有可能藏匿這麽多人還不被發現的地點,和太宰治一一排查過去。
意料之中,一無所獲。
中原中也那邊送來了神木柊的筆記本。
這也符合了江戶川亂步的猜想。
天上。
廣袤無垠的天空,又有那樣模糊了虛假和真實的幻象能力,不正是藏人的最好地方嗎?
沒有一開始就選擇天上去進行排查,是因為太慢了。
橫濱市的面積是437.78km,建築高低不一,從最低的大塊天空到直升飛機能達到的最高處,不知道能劃分出多少塊能容納兩千多人的分區來。
更何況在天上行動沒有地上方便,太宰治又只能乘着直升飛機去一塊塊測試哪裏能觸碰到幻象,如果敵人會轉移位置呢?轉移到太宰治已經确認沒有的區域呢?
可以說,這個答案,簡直和沒有是一樣的。
操作難度太大了。
此時。
一個名為未來教的新教派靠着口口相傳,在橫濱迅速崛起。
它并不需要信徒繳納費用,只要信徒向神虔誠的祈禱,就有可能獲得神靈的庇護,親眼看到神跡。
生病的人會恢複健康,想升職的人會獲得機會,缺錢的人會得到憑空出現的金錢。
甚至,信仰神的人們,還有可能擺脫現在的肉體凡胎,獲得進入無憂無慮神國的機會。
那些陷入昏睡卻身體絲毫沒有負面狀态、臉上還帶着笑容的人們,就是成功進入神國的前輩們!
虛無缥缈的神在種種話術下都能擁有衆多信徒,更何況是一個立刻就會得到賜福的神。
未來教發展隐蔽而快速。
當太宰治發現新一批失蹤人口沒有出現而調查到這個教派時,這些信徒身上,已經出現了只有他能看見的“線”。
如煙如霧的黑色物質連接在不分男女老少的信徒的心髒位置,像一根根小指粗細的黑線,向上伸展着,高高沒入雲端。
像一根管道,從這些人身上抽取着某些東西,源源不斷的運輸到天上。
太宰治碰到這些管道時,它會截斷,一挪開手,就又會恢複原樣。
歸根結底,這些人都已經被标記了。
不從根源解決就無法徹底斷絕。
好消息是,他們獲得了失蹤人口的位置。
壞消息是,收集了如此多欲望的潘多拉魔盒,不知道會放出一個怎樣的怪物。
事不宜遲,把情報通知到位後,三方都決定要立刻去往天上。
直升機懸停在高空,裏面是已經做好準備的異能者們,中原中也則在另一架直升飛機處,時刻注意着在大開的門口伸手觸碰空氣的太宰治。
太宰治的手只是伸在空氣中,卻像是攪亂了一池春水,觸碰到的地方出現透明波紋的怪異扭曲。
旋即,随着他指揮位置一點點碰過去,這堵看不見的牆壁消失了,活像是異次元空間與此處重疊了一般,從怪異的缺口處,能明晃晃的看見滿滿一片閉着眼睛沉睡在半空中的人們。
他們臉上帶着滿足的笑容,身下是透明的高空,看上去像一具怪異至極的屍體。
從每個人的胸口,牽出一束黑霧凝聚般的粗線,朝着中間彙去。
更多的密密麻麻的黑線,是從穿透雲層的下方城市牽來的。數量之多,乍一看,竟有種把橫濱用絲線控制起來的既視感。
幻境正中間,則是一個抱着樣式華麗的盒子同樣沉睡着的男人。
不同的是,他身上冒出來的黑線格外多,把他整個人都像傀儡一樣嚴嚴實實的被線控制着。
這些線彙聚的地方,正是他頭頂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霧球,醞釀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不祥之物。
此時,阻隔的幻象空間已經被太宰治消弭的差不多了,他才開始對地板下手。
中原中也用異能觸碰這些人,把他們放在一起,做好了保持住防止他們掉下去的準備。
但沒想到的是,地板消失後,他們并沒有掉下去,而是和原本一樣懸空昏睡着,似乎胸口連接他們與那團黑霧的線,也讓他們得以異常的懸浮在高天之上。
這些線沒辦法被人間失格抹除,那團黑霧也是一樣。
這些人也沒有辦法喚醒。
在中原中也去拿隐身異能者懷裏的潘多拉魔盒時,懸挂在上面的球狀黑霧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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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木柊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
他在夢裏看電影。
電影播放的是他還記得的過去十八年的記憶,裏面有不少被他自行美化或醜化的部分,因此同一段記憶還會存在着不同的版本。
說實話,這很沒意思。
他對自己過去的人生沒有什麽感想,并不覺得成功,也不覺得失敗。
抽離了情感後,珍貴的記憶就像是在看屬于別人的有點熟悉感的無聊紀錄片,繁瑣又漫長。
但除了這部電影之外,他所處的空間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有趣的地方。
他就只能重溫自己的人生,試圖從裏面摘取出一些還殘餘的細枝末節的情感。
在神木柊看到十五歲那年時,這片空間開裂了。
像炸天婦羅掉渣的酥脆面衣一樣,先是被筷子夾開一條裂縫,随後咔嚓咔嚓掉着碎片,最後徹底被剝開。
純白的空間消失了,人生紀錄片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地獄般的景象。
數不清的人像屍體一樣遍地躺着,又像傀儡一樣被黑線牽着,黑泥般的物質淺淺流淌,包裹着他們的身軀。
身下是詭異的高空,還能感受到凜冽的冷風,城市小的像塊随便就能抓在手心的積木玩具,上方,則是大到讓人産生巨物恐懼症的怪物,正咆哮着與對比下幾乎看不清的幾個人影戰鬥着。
怪物的身軀被打碎了一塊,那些黑泥正是從它身上流出來的。
身體感到前所未有的虛弱無力,連撐着坐起身都做不到。
神木柊看見自己胸前那根黑線,也能感覺到黑泥覆過手掌的似有若無的奇怪觸感。
可此刻他什麽都顧不上了。
他的一雙眼睛完全黏在了差距懸殊、如同螞蟻對抗野獸的戰鬥上,無盡的激情在他的胸膛中勃發。
是啊!
他就是想要看到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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