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門派
門派
不過酋時，林含靈就已經睡下了，這些時候她睡覺的時間格外地長。
時間尚早，林安心中又有事，便跑到院子，爬上院子裏的一棵樹望天。
樹枝沙沙作響，林安沒在意，下一瞬，一道聲音響起：“我叫聞知，你叫什麽？”
林安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聞知，不禁感慨，不愧是修士，一下子就爬上了這棵樹，還沒弄出多大的動靜。
白日裏，他們二人其實已經彼此問候過了，但林安還是回道：“林安。”
“好名字，是令堂給你起的嗎？”
“是。”
“有什麽寓意嗎？”
“就是‘平安’的意思。”
“嗯，挺好的。”
林安沒再回話。
須臾。
聞知又道：“你覺得我的名字怎麽樣？”
“很好聽。”
聞知嘿嘿笑道：“我也覺得很好聽，直到我遇到一個說話不利索的師弟。”
林安看向他。
“遇到他之前，我覺得自己的名字好聽的不得了。但是他總是把‘知’說成‘子’，然後我的名字就變成了‘蚊子’。更讨厭的是，後來這個外號不知怎麽就傳出去了。現在，他們都叫我蚊子師兄，蚊子師兄……”
說完，他還深深地嘆了口氣。
“噗……”林安沒忍住，笑出了聲。
“嘿……”聞知也笑着。
“你是他的弟子嗎？”林安問道。
聞知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他”是誰，便道：“是呀，我可是他座下第一大弟子。哎，你和師尊是什麽關系呀？”
“我？”林安愣住，“我也不知道，我阿娘和他是朋友。”
“原來是朋友，難怪師尊那麽上心。”
“嗯，他幫了我們很多忙。”
***
林含靈是在早晨去世的，那天她醒的比往常都要早，林安和她說了幾句話後便去廚房給她端早餐。不過幾分鐘的事情，等林安端着熱騰騰的米粥和小菜來到林含靈床榻前，她已經沒了氣息。
事發突然，聞知馬上給蘇璟傳了信。但蘇璟一時脫不開身，不能馬上趕來，各種事務便由林安和聞知辦理。
左鄰右舍也有前來幫忙的，便有人問林安怎麽安葬林含靈。
林安回道：“就用土葬。”
聞言，那人道：“現在這世道，土葬不安全啊。”
他頓了頓，不免勸道：“小安，你也聽說過那活屍，雖說我們柳城這還沒出現過，但聽說別的地方有。”
林安道：“多謝提醒，但這是阿娘臨終前囑咐的。”
既如此，那人便也不好多說什麽了，畢竟死者為大。
***
按照當地的習俗，林安需守靈三日，三日後方可入殓。這幾日，蘇璟每天都來，待的時間也比往常多，直到深夜才離去。
長夜漫漫，幸而有蘇璟和聞知在，林安才不會感到那麽孤獨和悲痛。
第三個夜晚，林安仍待在靈堂守夜，蘇璟陪伴身旁。聞知陪了他兩晚，這次實在熬不下去了，便去休息了。
夜幕深不見底，外面只偶爾響起幾陣蟲鳴聲。
林安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是困了嗎？”蘇璟問道。
林安有些不好意思：“嗯，是有點。”
蘇璟道：“若是困得厲害，便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在。”
林安搖頭道：“不用，我還要守夜。”
蘇璟又道：“守靈三日雖是習俗，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特殊情況時兒女也不一定要徹夜看守，你已經兩夜沒睡了，你阿娘若是看到你如此定會心疼的。”
林安剛想開口拒絕，誰知話還沒說出口，又冒出一個大哈欠。他這幾日确實操勞很多，今夜格外地困倦。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林安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後終于是沒撐住，被蘇璟扶到卧房休息了。
林含靈入葬後，林安又為其守孝了一段時間。守孝期滿後，蘇璟又一次下山去找林安。
這一次，他是接林安去仙九峰的。
***
去的路上，蘇璟也一直在向林安介紹在仙九峰生活修行的一應事宜。林安本不是話多的人，但到底是要去一個陌生的環境生活學習，他也主動問了不少問題。
林安道：“只要去了仙九峰就都能成為門派裏的弟子嗎？我聽說正式拜入仙九峰前還需要經過一些測驗。”
蘇璟道：“需要測驗來人的天賦，看他是否有這個天賦去修行。”
“天賦……”林安喃喃道，“要是沒能通過這個測驗，是不是就不能拜入仙九峰？”
“是的。”蘇璟道。
“哦。”林安面上不覺露出些憂愁。
“你不用太擔心，其實絕大部分人都能通過測驗的。測驗的标準其實不是很嚴苛，準确來說，這個測驗不是篩選出有天賦的人，而是篩掉沒有一點天賦的人。”
“是不是就是，這個測驗的目的不是篩選出聰明的人，而是篩掉蠢笨的人。”
“對的。”蘇璟笑道，“可以這麽理解，所以我才說大部分人都能通過測驗，畢竟後者還是很少的。”
***
每個人的身體是不同的，在修為一事上自然也就存在着是否有天賦，天賦的高低等等各種差別。
弟子在修行中吸取孕育靈氣，并将其為自己所用，最終所呈現的便是修為的高低。當靈氣積攢到一定程度時，弟子便可修成靈核。從這一刻起，此人便可成為一個真正的修士。
修士，便是對這些修仙練道之人的統稱。從前都好叫道士，後來這個群體逐漸擴大，其所包含的範圍也越來越廣，“修士”一詞也就取代了“道士”。
各人天賦之高低最顯而易見的便是修成靈核的速度。
總的來說，修真界修士們修成靈核的時間一般都在三五年左右。慢的話這個時間可以無限延長，甚至還有那種一輩子都修不出靈核的人，這便能說明此人在修行一事上确實沒有一點天賦。
說得再直接些，這種人并不适合修行，他們修行也只是浪費時間和精力，所以各門派在招收弟子時會采取一些措施測驗此人是否有修行的天賦。
修真界人才濟濟，不乏有天賦的弟子。諸如聞知，他拜入仙九峰時已有十三歲，這個年紀在修真界算是起步比較晚的了，但不過一年之後，聞知便修成靈核，此後更是修為大增。又在一年後的仙九峰考核中脫穎而出，成功拜入蘇璟門下。
除以上這些情況外，還有一種特殊的情況，便是有的人天生就有靈核。這種就是老天爺賞飯吃了，當然這種天生的靈核也分優良之差。
天生有靈核的人自然不多，其中大部分的靈核也只是剛剛成型，比較幼稚。近幾十年來，修真界倒也出過幾個天生有靈核，且靈核已發展成熟的修士。那這種情況就是老天爺追着喂飯吃的了。
弟子是一個門派的未來和希望，自修真界建立以來，各門派也都想法設法尋找有天賦的人。
特別是修真界剛建立那會兒，各門派對弟子的需求更是巨大。上至已經成家立業的中年人，下至蹒跚學步的孩童，只要品行端正，各門派可以說是來者不拒。
其中有一門派離宮，其剛建立沒幾年便研究出了一個測驗弟子天賦的法子——驗血。只需兩滴血，門派那裏就能夠測驗出此人是否有天賦。
這個法子的出現也使離宮将主意打到了嬰兒身上，若哪家生了孩子，離宮便直接派人上門游說。使出各種法子，哄得大人願意取嬰兒的血給離宮的人。離宮再進行測驗，若測得這個嬰兒是個有天賦的，甚至是天賦極高的，那離宮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孩子。
各種給錢給物，幾乎是離宮自己出錢養着這個孩子。當然，離宮也是有要求的，這個孩子大些了要送到他們門派修行。
這個驗血的法子耗費了離宮不少人力財力，而且也發生過孩子幼時測的有天賦，到大了卻只平平無奇的事情。但總的來說，這個法子還是為離宮帶來了不少值得培養的修士。
其它門派也有效仿離宮這種做法的，比如仙九峰，在二十多年前就用過這個法子，不過也只用了三四年便不再弄了。驗血的法子離宮用了幾十年，歷經了兩任宮主。直到其現任宮主阮明府上任，驗血才被徹底取締。
在離宮大用驗血之法招收弟子的時候，修真界又出現了另一種更簡單快捷的法子，便是現在廣泛使用的驗靈石。被測驗者只需将手掌放在石上，屏氣凝神，将全部心思集中在手掌之下。驗靈石得到感應後會發出光芒，再根據光芒判斷此人的天賦。
如今仙九峰用的便是這個方法。
蘇璟介紹完後，便道：“等到了仙九峰，我先帶你去做這個測驗，然後再安排後續的事情。”
林安道：“好。”
***
仙九峰，顧名思義此門派是由九座山峰組成的，各山峰間由吊橋牽連。其中三座最大的山峰自北向南排列，也是仙九峰最主要的山峰。
這三座山峰原是有個文绉绉的名字，可弟子們都不用，只按照方位叫北峰，中峰，南峰。時間長了，就連掌門和長老們都這樣喊了。若是現在随便在仙九峰拉幾個弟子問這三座山峰原本的名字為何，都不一定有人能說的出來。
世人若去仙九峰，待爬了山梯後踏上的便是南峰，此處房屋寥寥，大半都建了校場，平日弟子練劍便在此處。南峰之後便是中峰，掌門長老，包括蘇璟便居住在此。
而北峰則是仙九峰最偏遠幽靜的一座山峰，主要是用來閉關修行，門派用來收藏寶物的地方也都建在此處。北峰占地很大，但對弟子開放的區域只占很小一部分。
北峰只與中峰相連，也就是說，弟子若要去北峰，必須經過中峰才行。吊橋那處也派了修士看守，進出皆需向專人申請并記錄在冊。
其餘六座山峰則是弟子們休息和學習的地方。
大體上，這九座山峰分布并不均勻。雖有吊橋連接，但兩座山峰間總有挨得近的地方。最近的地方，只需一大踏步便能過去。
是以，從前有弟子想着抄近路，便不走吊橋，直接從這種地方跨過去。最初的時候，掌門長老并不阻攔，想着正好也能趁此給他們練練膽。
可誰曾想有一次，不知是出了什麽狀況，有個弟子在跳的時候竟腳底一滑，摔了下去。
偏生那弟子是個剛入門沒多久的，又一時慌亂，直接忘了施法自救。若不是旁邊的弟子眼疾手快施法救了他，他必要落得個粉身碎骨。
這事出來後，掌門便派人封了這個地方。數年後，蘇璟的父親上任掌門後又開放了這個地方，同時又在其下用靈氣搭個網，這樣就不怕再有人掉下去。弟子們喜不自勝，又因為沒了後顧之憂，便是從前不敢跳的也去那玩幾次，跳來跳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