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靈核
靈核
林安跟着蘇璟到達了南峰，入眼只寥寥幾座建築，雖少但每一座都很宏大。此處并沒有見到其他人，到處都是整潔的，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
林安不禁道：“真漂亮啊。”
蘇璟笑道：“是很漂亮，不過這些都是幾十年的老房子了，聽長輩說，從前的更漂亮些呢。”
蘇璟帶着林安走進了一間屋子，迎面走來一個修士裝扮的中年男子。
見了禮後，蘇璟道：“來了個新人，我帶他來測驗。”
男子道：“行，你們在這等一會兒，我把驗靈石拿過來。”
蘇璟道：“有勞。”
男子走後，蘇璟對林安道：“他叫歐陽武，是仙九峰專門負責測驗天賦的人。”
“嗯嗯。”林安點頭道。
須臾，歐陽武便捧了一個盒子過來。盒子被打開，他将裏面的驗靈石拿出來放在桌上。這驗靈石只比成人手掌大些，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帶有各種顏色的不規則石頭。
歐陽武對林安道：“你一會兒把手掌放在這驗靈石上，然後集中注意力，盡量将自己的全部感知都放在這上面。只要這驗靈石發光了，你就通過了。”
林安道：“好。”
蘇璟站在他身後，道：“去吧。”
林安微不可察地呼口氣，随即走上前，将手放在驗靈石上。他看着手下的驗靈石，歐陽武的雙眼也一直緊盯着那處。可驗靈石并沒有任何反應，仍只是一塊冷冰冰的石頭。
林安又舒口氣，将視線轉移到了別處，又嘗試着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林安的手已經有些微微發顫，就在這時，蘇璟走近他，道：“閉上眼睛試試。”
林安依言閉上雙眼，渾身的感官頓時只剩下手底的一片冰涼。
很快，歐陽武的聲音響起：“哎！有了有了！”
林安忙睜開雙眼，就見手下的驗靈石已被一片光芒籠罩，愈發顯得上面的顏色更加鮮亮。
歐陽武道：“可以了，你通過了。”
林安松口氣，就要松開手時，歐陽武突然道：“哎！等一下！”
林安停下動作，有些不安地看向他。
歐陽武突然彎腰湊近驗靈石，看了一會兒後，又對蘇璟道：“你看這驗靈石是不是有別的靈氣？”
蘇璟走上前去查看，歐陽武往邊上站了站，給他騰出一個位置。
蘇璟看着，歐陽武道：“這小兄弟該不會有靈核吧？”
林安心裏一跳，修士又看向他，問道：“你以前修行過嗎？”
林安搖頭，道：“沒有。”
歐陽武面上一喜，道：“說不定還真是天生有靈核呢。”
蘇璟直起身，道：“我看也有別的靈氣。”
“那差不了了，一會兒我再檢查一下。”歐陽武臉上的笑已經抑制不住了，“你這是從哪挖到的一塊寶貝？我記得咱仙九峰上一次收到這樣的弟子還是好多年前。”
蘇璟只是笑笑，并沒有回答他的話。
歐陽武拿來凳子，讓林安坐下。林安的手離開驗靈石的那一瞬，石上的光芒登時便消散了。歐陽武也坐在林安旁邊，給他把起了脈。如此弄了一會兒，他又将手覆于林安的肚子上。林安的視線随着歐陽武的手轉移到自己的身上，他的手掌下逐漸顯出一些光亮來，直至完全覆蓋了林安的肚子。
片刻，歐陽武問道：“有什麽感覺嗎？”
林安道：“暖暖的，很舒服。”
歐陽武又問：“肚子裏呢？”
林安沒有立刻回答，仔細地感受了一番，才道：“也有一股暖流，很舒服。”
歐陽武沒再問了，又感受了一會兒，才喜不自禁道：“确認了，就是天生自有靈核的。”
聽了這話，林安還有些恍惚，肚子上的暖氣還沒有完全散去，心裏已變得又熱又滿。
蘇璟問道：“那靈核的發育程度如何？”
歐陽武道：“不上不下。”
說着，他又蹙起了眉頭，面上有些凝重，道：“只是有一點，如果我沒判斷錯的話，我怎麽覺得他這個靈核……有點破損？”
歐陽武在測驗天賦一事上做了得有二十年，他既然這樣說了，那這件事幾乎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
林安和蘇璟皆是一愣，蘇璟詫異道：“怎麽會有破損呢？你以前可遇到這樣的情況？”
歐陽武道：“沒有，也沒聽說過這事。按理說，靈核有破損可能是因為受到了比較嚴重的攻擊，之前仙九峰不就有一個弟子出任務時受傷嚴重，直接損害到了靈核，修養了好幾年才緩過來。哎，你以前是受過什麽比較大的傷嗎？”
“……應該是沒有。”林安想了想，又補充道，“我不記得六歲之前的事，我不知道在這之前有沒有受過傷。”
蘇璟看向林安。
“這樣啊。”歐陽武道。
林安心裏有些發涼，又問：“這個……會有什麽不好的影響嗎？”
歐陽武道：“你這個破損不大，沒啥大事，以後好好修行，說不定還能慢慢補回來呢。”
聞言，林安這才松口氣。他又想到什麽，問道：“如果靈核破損嚴重會怎麽樣？”
歐陽武道：“這個問題就大了，要麽直接喪命，要麽修為盡失，甚至以後再也不能修行，畢竟傷到根本了。”
林安微微睜大了眼，眼中劃過一絲驚恐。
“小安。”蘇璟突然喚他。
“嗯？”林安看向他。
蘇璟道：“歐陽仙長是專門負責此事的，他既然說沒什麽大事，那就無妨，不要太過憂愁。”
“好，我知道了。”林安應道。
測驗通過後，便會有人來安排林安的住宿等事，和所有人一樣，林安也需從普通弟子做起，和其他弟子同吃同住，一起修行。
臨分別前，蘇璟對林安道：“仙九峰每兩年一次考核，考核優秀者會有機會被長老收為座下弟子。離下一次考核還有一年的時間，你天生自有靈核，有這個天賦在，你再勤加修行，争取取得一個好成績。”
林安“嗯”了一聲，随即脫口問道：“你也會收弟子嗎？”
蘇璟笑道：“會的，聞知就是我一年前收的第一個弟子。你想做我的弟子嗎？”
林安愣了一下，才點點頭。
蘇璟道：“一年後的考核，只要你表現得足夠好，我會收你為徒的。”
林安眸中閃着光亮，道：“好。”
去卧房的路上，林安在心中給自己定下了目标——他要拜入蘇璟門下，這也是他來到仙九峰之前就有的夢想。
然而，留給林安的時間只有一年，若這次不能成功，那便要再等兩年。兩年太長，林安不想再等那麽長時間。所以，他能做的只有拼盡全力。
***
對林安來說，學習的時間似乎總是過得很快，一眨眼他已在仙九峰待了大半年。這大半年，他每日的生活都是圍繞着卧房，飯堂，學堂和校場這四個地方。邁過了最初的迷茫期，林安在修行一事也逐漸得心應手起來。
除了他自己的努力外，林安還很感謝自己的阿娘。林含靈也是個讀書識字的人，平時對他也多加教導，林安也在私塾待過好幾年。因此，和其他師兄弟比，林安的學識基礎算得上不錯的了。
提及此，林安依稀記得曾聽阿娘說過，是蘇璟帶着她識字的，還教會了她寫字。
在這裏待了大半年，林安只見過幾次蘇璟，大都是在一些重要場合，蘇璟在上，他則和衆多弟子在下。蘇璟的身旁常跟着聞知，他們師徒二人不時地說上幾句話。
林安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林安清楚，他心底很羨慕。
***
林安所在的卧房住了四個人，他是最小的，其他三人都比他大個一兩歲，他們也都比林安更早拜入仙九峰門下。因着這個，林安與他們每日修習的進度并不一樣。
傍晚時分，林安已結束了修習，早早地回了卧房。時間尚早，簡單修整後，林安便拿出書，借着燭光看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逐漸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和嬉鬧聲，林安聽出是幾位室友的聲，便沒太在意，仍埋首于書中。
門被推開，他們的說話聲也清晰起來。
“聽說這事不小，這幾天要派弟子去那幫忙呢。”
“也不知道要派多少弟子，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去。”
“這個得看情況，我們之前都是去過的，肯定要優先安排師弟們。”
“哎，這樣說的話，那林安說不定有機會呢。”
“林安。”有人叫他。
只是林安正沉浸在書中，并沒有注意到別人在喊他。
這時，又有人道：“聽說這次蘇璟也要去。”
“叫什麽名字？！小心被長老逮到又說你沒規矩。”
林安一怔，随即擡起頭，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有弟子回他：“有個地方出事了，死了不少人。”
林安将書合上，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有個堤壩決堤了，發了水，淹死了不少人。”
“聽說現在已經死了六七十個人。”另外一個弟子道。
“這還只是找到屍體确定下來的數，還沒算失蹤的人呢！”又有個弟子補充道。
一聽死了那麽多人，林安忍不住皺了下眉頭，随即又道：“怎麽會決堤了呢？最近也沒有下大雨啊？”
“問題就在這！”那弟子擡高了聲，“本來以為是一個意外，後來當地小仙門的人去查，發現那堤壩是人為破壞的，還不是普通人，上面有陣法的痕跡。”
林安不覺坐直了身子，問道：“抓到人了嗎？”
“沒有，所以我們仙九峰要派人去調查。我們剛才說的就是這個，按照我們仙九峰的慣例，每次出任務時，只要不是特別危險的，都要派弟子跟随，就當是鍛煉了。”
“一般來說，像你這種已經在門派待了幾個月的新弟子，是上面派出去的首選目标。我們仨當初都是剛到仙九峰差不多大半年的時間，然後被派出去執行任務。所以，這次你大概率會被選中。”
“師弟呀。”有弟子将手搭在了林安的肩上，宛若一位勸誡後輩的老者，“聽說這次蘇璟……哦不……晴岚君也要去，你可要把握好這次機會，好好表現，争取入晴岚君的眼。茍富貴，莫相忘。你要是被晴岚君賞識了，可別忘了我。”
晴岚君是蘇璟的尊號，是當初蘇璟正式收徒前，他的母親親自給他起的。林安也是拜入仙九峰後才知道他有這個尊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