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該是傾心
演講的最後,痕同華說有個禮物環節,他給出一串手機號碼,在場的人都可以撥打,誰有幸撥通了,那麽就可以得到他從法國帶來的禮物。
號碼一放出,所有的人都急忙輸入,參與進來的蘇意有些慌,她輸錯了一兩個數字,緊張之餘擡頭看見痕同華,他正看着自己。
蘇意心想自己肯定不會那麽幸運了,她輸入得太慢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撥通了。
對方先挂了。
蘇意還沒弄清楚是怎麽回事,痕同華說道:“幸運的同學已經出現了,在此保密,禮物明天便會送到,請注意簽收喲。”
全場沸騰,紛紛猜測是哪個幸運兒,室友問蘇意,蘇意緩過神來,“我啥都不知道呀,剛剛輸錯了號碼呢……”
“對呀,太緊張了。”室友說,“可是會是誰呢?這麽幸運……能得到痕同華先生的禮物,該是多驕傲的事呀……”
蘇意內心忐忑,她不敢擡頭看痕同華,室友說:“蘇意,為什麽他老是看着你呀?”
蘇意悶着腦袋說:“怎麽可能呀,你別忘了校花就在我們的後面……”
好吧,她說謊了,其實她心知肚明,痕同華看的人就是她。
她突然感覺到,有一份少女情懷,悄悄來到了,不深不淺,剛好能被她感知到。
出了禮堂,蘇意和室友們分道揚镳,她往停車場走去,雖然她知道特立獨行的蘇時不一定會乖乖的在停車場等她。
路上,手機鈴聲響起,一個陌生的電話,蘇意滑動屏幕,傳來了痕同華的聲音,驚得蘇意趕緊跳到草地上,生怕被人聽到她與誰通電話。
“痕先生,您好!”
“這麽稱呼我,還真是讓人聽了不舒服呀……”車裏的痕同華懶懶的說道。
“那……華爺?這麽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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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同華爽朗的笑了,“大你12歲就可以當你爺爺了是不是?”
蘇意吃囧,“聽聞道上的人都這麽叫你的……”
“你是我道上的人嗎丫頭?”
“不是,我什麽都不是……”最後一句蘇意輕輕的說。
“你在說什麽?”
“沒,我什麽都沒有說。”蘇意趕緊糊弄過去。
“你對自己喜歡的對象就這麽不坦誠嗎?”痕同華笑着說。
喜歡?還對象?蘇意更窘迫了,“我今天不是在……我只是……我……”
“這麽結巴了?真符合少女情懷呢,在喜歡的人面前說話斷斷續續緊緊張張的,哈哈……”
“求你啦,不要笑話我了……”蘇意求饒。
有一陣的沉默。
“痕先生,我是那個幸運的人嗎?”蘇意緊張問道。
“你說呢?”
“那,是什麽禮物呢?”
“保密。”
“好吧……”蘇意說,“但還是謝謝你。”
“我很開心你不再稱呼我為‘您’了。”
蘇意忍俊不禁,痕同華看着不遠處的草地上的少女,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掩着嘴巴在笑,自己的嘴角勾得更深了。
“你和‘應天孤兒院’有沒有什麽關系?”蘇時問道。
兩人已心平氣和的靠在車上說話,但是蘇時的心情還是糟糕的。
“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我是這個孤兒院長大的,收藏了一張第一任院長的照片,他叫痕第,是民國人,你和他挺像的。”
“或許只是相像罷了。”鄧久苦笑着說。
“那這所學校的創始人胡竹呢?他是五十年代的人,和痕第長得也像。”
“世間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年輕時不也和韓國的某位男星長得相像嗎?”
“所以,和你深愛的女人像的人也多了去了,你沒必要攤上我,快去找別人吧你!”
鄧久拉住她,“可你不一樣,我遇見過許多許多人,只有你,容顏才一模一樣。”
“大哥,我拜托你,我就是個花瓶,就算長得像,我也不是她,你能不能醒醒啊,死了的人你何必這麽執着!”
“只要有你,她就不死!”
蘇時無言以對,嘲笑的說:“我爸媽死了好多年了,難道我找到一對與他們相像的夫妻就可以假裝我不是孤兒嗎……”
“蘇時……”
“有些東西,的确一輩子都忘不掉。即使我當年才兩歲,但我卻有記憶,我的父母是被謀殺的,被一個燒毀了半邊臉的幹癟老男人殺害的,我多想删除了這段記憶,可我做不到,但我也沒有讓它一直折磨我,因為我知道,當年的那個老男人早就死了,可能他殺了我的父母逃走的當天晚上就死了,他好老好醜,他一定是痛苦死掉的……”
鄧久想擦掉蘇時不經意間留下的淚,蘇時推開他的手,“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同樣的,但是我不喜歡的人,都不可以幹擾我的生活。而你,我十分的不喜歡,聽明白了嗎!我希望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見面。”
她的心是冷的,除了蘇意,她的親生妹妹,她不想關心世上的任何人類。
她終于得嘗所願上了車,快速離開了鄧久,鄧久的心重新回到寒冷,但已無一直以來的麻木,因為他找尋到了,從此他知道,他要做的,是努力不讓自己再是一個人。
第二天早晨,蘇意打開門收快遞,打開一看竟是一身鑲着鑽石的連衣裙,還有一雙與之匹配的高跟鞋。
“哇,我昨晚就說啦,你榜上富款啦我的傻妹妹,這痕同華的人品全世界都歌頌,估計是個好男人,你快承認吧,人家對你有意思!”
“姐,你別胡說,人家痕先生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呢……”
盒子裏還有一張字條,非常好看的漢字:今夜城堡,共進晚餐。
言簡意赅,卻讓蘇意的心為之顫抖。
蘇時不斷的欣賞這八個字,“城堡?姐和你一起去!”
“可是姐,咱不應該這樣的,我們本來就和他沒有關系……”
“我的傻妹妹,可是人家想和你有關系啊……”蘇時取笑道,“別廢話了,姐姐今晚幫你化妝,保證把他迷得神魂颠倒,手到擒來!”
“姐,你胡說什麽呢……”蘇意一臉嬌羞。
夜幕降臨,豪車在等候,裝扮得光鮮靓麗的姐妹一同出門,看着蘇時燦爛的笑容,鄧久有一瞬間的心痛。
“你們要去哪裏?”鄧久來到她們面前。
“咦?鄧老師,你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呢?”蘇意問道。
鄧久一直看着蘇時,久久不說話。
蘇意覺得納悶,又問道:“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蘇時趕緊說道,“妹妹,你先上車,我和你老師說幾句話。”
如此還說不認識嗎?
蘇意無奈,只好上了車,搖下車窗,隔得遠,她愣是聽不到兩人的對話,只看見蘇時的表情有些惱怒。
“鄧久對吧,你是我妹妹的老師,我本不應該給你臉色,但我有言在先,還希望你不要惹我不快!”
“大晚上的,你們打扮成這樣要去幹嘛?”
“我們兩姐妹的夜生活關你什麽事!你身為一個老師是不是管得太寬泛了!”
說完蘇時就要離開,鄧久拉住她,蘇時趕緊甩開,咬牙切齒的說:“注意點分寸老師!我不希望我妹妹知道些什麽!”
說完就踩着高跟鞋快速走開,上了車趕緊叫開車,獨留鄧久在原地發愣。
車內,蘇意問道:“姐,你為什麽生氣呀?”
蘇時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我有生氣嗎?我怎麽可能生氣呀?”
“那鄧老師……”
“好啦,別說啦,你如果想聊他,那我就真的生氣了。”
蘇意乖乖的閉上嘴巴,直覺告訴她,自己的姐姐和自己的老師,關系定是不淺。
到達城堡,蘇意都要被這龐然大物吓到了,不愧是有錢人,住的地方就是氣派,仆人将她們領進去,痕同華剛好下樓,看着美麗無比的蘇意,還有她脖子上的淚珠玉,竟是忘了步子。
蘇時撞了一下她的胳膊,小聲地說:“我就說了,肯定能迷得神魂颠倒……”
“姐,不要這樣……”蘇意窘迫,嬌羞的說。
痕同華幽幽看了蘇時一眼,一頓晚餐下來,他的眼光鮮少離開蘇意。
飯後痕同華說要帶蘇意逛逛城堡,蘇時識趣的說絕不随從,但是卻偷偷躲在身後。
“痕先生,謝謝你的款待。”蘇意由衷的說。
“你可以叫我同華。”
蘇意有些緊張,一時之間叫不出口,全程低着頭,直到痕同華說他明天要坐飛機去南京,蘇意擡起頭問道:“聽說‘痕天’家族起源于南京,是真的嗎?”
“是的,我的祖先從南京走向世界,一步步打下了如今的天下。”
“真厲害,南京在明朝的時候叫做‘應天府’,我成長的地方叫做‘應天孤兒院’,如今我讀書的地方叫做‘天應大學’,真的好奇妙呀……”
“那你明天願意和我一起去南京嗎?”
“痕先生,我沒有去南京的理由呀……”
“我。”
“什麽?”蘇意不解。
“我是理由。”一句陳述句。
蘇意的心漏了半拍,躲閃說道:“對不起痕先生,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
痕同華突然壁咚她,看着她脖子上的吊墜,對她說:“取出我脖子上戴的。”
蘇意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然後便發現與她一模一樣的淚珠玉,薄薄的一片猶如淚珠的玉。
“你……”
蘇意不敢置信的擡起頭,看着痕同華。
“是我,我就是T先生。”
“怎麽會……”蘇意踮起腳尖,仔細摸索他的淚珠玉,呼吸噴吐在他的胸膛,讓他情不自禁想抱住她。
他對她,從一開始就有股不受控制的欲望。
“我的祖父,他要見你。”痕同華說,喉結動了動。
蘇意離開他的圈抱,“他為什麽要見我呀?”
“祖父做事向來有他的道理,他要見你必有他的原因,當年就是他指定要資助你。”
蘇意沒有忘記這份資助的條件,她的血,和為這個家族服務。
“痕先生,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請問。”
“你們要我的血幹嘛呀?”
“什麽血?”痕同華不解的問道。
蘇意解釋說:“當年資助我的條件,就是要我每年生日當晚,取出90毫升的血。”
“怎麽會,我從來不知道這件事……”痕同華驚呼。
“前幾天我十八歲生日的晚上,又來了幾個黑衣人,取了90毫升的血……”
“可能是我的祖父,他當年指定你,只讓我負責你的錢財,從未和我提過血的事。”
蘇意有些慌了,“痕先生,外界只傳言你孑然一身,完全不知道你還有一位祖父。如今你的祖父年年派人取我的血,明天還要見我,我真的……害怕……”
“我……祖父常年居住在南京的一棟古宅裏,我一生也未得見他幾次。我的确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對你,但是他指明要見你,你便必須要去見他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忤逆他。”痕同華說,“我會和你一起,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蘇意想了想,說:“既然是由你祖父開始的,那就從他這結束吧。痕先生,我不要你的資助了,我把淚珠玉還給你,我明天會和你的祖父說明白的。”
痕同華覺得震驚,“你想和‘痕天’家族撇清關系?”
幾百年來,沒有任何人不想和“痕天”家族沾上關系。
蘇意深深看了他一眼,說:“是的痕先生,感謝你多年來對我的幫助,讓我得以考上心儀的大學……”
蘇意還想說些什麽,但蘇時突然冒出來拉着她的手腕把她護在身後,将她和痕同華分開。
“姐……”蘇意有些發愣。
蘇時心疼的瞥了她一眼,然後瞪着痕同華說:“聽着痕先生,從我知道你就是那名‘T先生’後,我真的很生氣,因為我讨厭他,這麽多年來,他神秘得讓我惡心,從未見過如此的資助條件,相當于我妹妹在賣血,誰知道你們拿她的血幹什麽非法勾當啊!”
“姐,這事痕先生是不知情的,是他的祖父……”蘇意幫着解釋道。
蘇時轉過身,看着蘇意說:“妹妹,姐讀完小學就開始出外面賣力的賺錢了,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讓你擺脫這場交易,如今姐有錢了,姐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明天,你絕對不能和他去南京!”
“蘇時小姐,請問我們能談談嗎?”痕同華說。
“我和你沒啥好說的!”蘇時沒好臉色的說道,拉着蘇意的手就要離開。
然後走廊的兩端出現了幾位黑衣人,正氣勢非凡的走向他們。
痕同華趕緊将她們護在身後。
“痕先生,怎麽了?他們不是你的手下嗎?”蘇意問道。
痕同華略微緊張的說:“這是‘黑衣人’,祖父的特務。”
“你們祖孫倆一唱一和的搞什麽名堂!”蘇時被他護着,及其不爽。
“姐,痕先生不是你想的這麽壞的……”
“妹妹,我告訴你,姐不允許你喜歡他,不然他要的可就不是你的血這麽簡單了!”蘇時輕輕捏了她一把。
“喜歡,從來就沒有‘允許還是不允許’,只有‘願意還是不願意’。”痕同華說,餘光瞥着蘇意。
蘇意承受着他或濃或淡的深情,竟有些不知所措,若非少女情懷提前付出,此刻應是不會如此心跳如鹿的。
黑衣人将他們圍住,為首的壯漢說:“少爺,主人要求此刻就要你和蘇意小姐上飛機。”
“不是說好明天啓程嗎?祖父那麽着急幹嘛!”痕同華厲聲質問。
壯漢說:“我們只聽名于主人,奉命即刻抓你和蘇意小姐去南京。”
“你們敢!也不看看我是誰!”說着痕同華就要出手,可是壯漢拿出一條絲巾蒙住他的口鼻,然後痕同華就暈倒了。
“痕先生!”蘇意着急的大喊,可是痕同華已經被擡走了。
“蘇意小姐,我們不想以這樣的方式對待你,請麻煩配合我們。”壯漢說,俨然一個沒有生命的傀儡般,說話一板一眼的。
蘇時護着她,吼道:“離我妹妹遠一點,你這個黑不溜秋的混蛋!”
壯漢一把鉗住她的胳膊,手下的幾名黑衣人立刻将蘇意拉走。
“姐!”蘇意害怕的大叫。
“別怕,姐會去救你的!”蘇時一邊掙紮一邊說道。
“蘇時小姐,”壯漢波瀾不驚的看着她說道,“別忘了你如今住的房,開的車,購的奢侈品是哪來的錢,少爺不追究,不代表主人會放過你!”
蘇時一愣,驚愕的看着壯漢,他吩咐幾位黑衣人說:“封鎖城堡,看著她,主人說留着她還有用處。”
“是!”幾名黑衣人轉來架住她,但壯漢已經走了。
“喂,你這個死變态,給我回來!把我妹妹還給我!”蘇時大吼大叫,可是整座城堡就像死城一樣,沒有任何回應,明明她的身邊有幾位黑衣人。
私家飛機上,暈倒的痕同華漸漸醒來,一直守在一旁的蘇意趕緊給他倒水。
“我們已經上了飛機……”痕同華喃喃的說。
蘇意點點頭,把水杯放好,痕同華拉着她坐在床沿,說:“你害怕嗎?”
“怕……”蘇意低着頭輕輕的說,“本來很怕,但是知道你會在我身邊,就沒有那麽怕了……”
痕同華抱住她,蘇意不知所措,不知該不該做出回應,十八年來,她未曾與任何異性如此親密,這讓她楞楞地手都僵住了。
有一種前世的安排般,仿佛這一世注定要擁抱,十年前,痕同華接受她的資料時,她才是個八歲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淺淺的酒窩,竟是把洋娃娃還要精致,讓他的心第一次覺得有股異樣的溫暖。
痕同華松開她,蘇意尴尬的笑笑,痕同華壞笑的問道:“我是不是第一個抱你的男人?”
蘇意聽後,耳根漸漸紅了,“我想,第一個抱我的男人該是我的父親。”
痕同華淺笑,伸手扶住她的劉海,蘇意擡起頭來看着他,他正一絲不茍的整理她略微有些淩亂的發型,這一刻,她突然好想問他:痕先生,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呢,為何我覺得你這麽熟悉?
“蘇意,我會保護你,不會讓祖父傷害你的。”
“我相信你。”蘇意說,“謝謝你,痕先生。”
“你什麽時候會改口叫我‘同華’呢?”
蘇意有些尴尬,經常“先生先生”的稱呼,真是生分的。
“同華……”蘇意有些別扭,問道,“同華,你的祖父以前也這樣強制性要求過你嗎?”
痕同華的眼神變得有些難過,他搖了搖頭,“他極少主動與我交涉,我常年居住在海外,時隔幾年才會回到南京問候他,而每一次踏入他的古宅,我就……必須戴上面具,只有戴上面具,才能出現在他面前……”
“好奇怪呀,為什麽呢?”
“因為他說,他恨我的這張臉,他讨厭我的樣子……”
蘇意頗為震驚,模樣本不由自己決定,如今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卻因為容貌而讨厭自己,這該是一股怎樣的悲涼呢?
痕同華的親生父母許久之前就去世了,因為他有着龐大的家業所以不用進孤兒院,可同樣是龐大的家業讓他覺得自己在世上更空虛寂寞。
“同華,我不讨厭你,你的樣子我覺得很好看,真的。”蘇意真誠的說。
痕同華忍俊不禁的說:“我知道呀,你喜歡我呀,所以怎麽會讨厭我呢?哈哈……”
蘇意嗔怪他,羞澀的低下頭,明明當時自己說喜歡的時候這麽的光明磊落,為什麽被他一說反倒成了別有居心呢?
一處陰暗的古宅,頗具明朝風格,仿佛毫無生氣的死物,蘇意好不容易放下來的心又開始緊張了。
已經戴好面具的痕同華看着蘇意說:“祖父有些……特別,你不要被他吓倒,我會保護你的。”
只看得到他真誠的雙眼,已讓蘇意感到心窩暖暖,她不敢懷疑痕同華才是別有用心的那個人,因為他的溫柔與深情總讓她有股錯覺,他待他就像男人待女人那樣,是愛情。
有幾個穿着麻衣的女仆出來,說要帶蘇意去梳洗,痕同華說別害怕,他就在門外守着,蘇意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裏,木桶裏放滿了熱水和花瓣,蘇意在她們的伺候下沐浴更衣,竟換上了古裝,于銅鏡前梳妝打扮之時,蘇意有些恍惚,想起痕第的手稿裏,柳華裳也曾精心為朱棣裝扮過自己,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當時盛裝豔麗的柳華裳彈了一首古筝,她輕而易舉的就在人群裏捕捉到了那位不拘一格的男人的深眸,似要将她的三魂七魄攝了去,讓她在接下來的愛情裏漸漸身不由己的肝腦塗地。
裝扮好後,女仆們打開了門,痕同華迫不及待的進去,便看到一位遺世獨立的古裝女子,他看得癡了去,祖父曾送過他一副畫,上面畫着的便是眼前女子。
或許這不是冥冥注定的,而是他的祖父深謀遠慮的。他從不相信前世之說,可他看到那幅畫後,他竟有過一絲絲的懷疑,覺得他的前世定是與這女子恩愛過。如今看到蘇意,便覺得藏在時光裏的情緣,其實不管前世今生已然鋪好就緒。
“同華……”蘇意悠悠的喚他,他出神入化的雙眸裏,仿佛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更多的也是看着她。
“你真美!”痕同華如夢初醒,由衷的贊嘆,他始終不敢向前,像欣賞一幅畫作般虔誠。
蘇意有些不适應這樣的裝扮,尴尬的笑着說:“你的祖父好奇怪,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祖父是個古代迷,尤其對明朝的歷史最為上心,你看他居住的房子和身邊的仆人,都是古代的……”
這時,有仆人進來,說主人要見蘇意,痕同華牽着她的手,帶她穿過這棟古宅,到達房子深處,看到了一扇緊鎖的大門。
仆人打開鎖,痕同華正想牽着蘇意進去,仆人恭敬地說:“少爺,主人說他要先和蘇意小姐單獨見面。”
痕同華無力的松開她的手,蘇意下意識的靠近他,忐忑的說道:“同華,我怕……你的祖父他兇嗎?”
“別怕……”痕同華看着她的腰,讓她看着自己,“祖父不兇的,只是模樣有些……吓人,你不要被……吓倒。”
“模樣?”蘇意的心更緊張害怕了。
或許痕同華該說的是:不,他不兇,只是有些瘋瘋癫癫,模樣非常吓人。
痕同華只想,待蘇意見了他的祖父後,他就帶她離開,帶她出國,和她創造一段傾城餘生。
蘇意鼓足勇氣,她受了十年的資助,今天是該做個了斷了,她只想撇清與這場交易的關系,然後回到姐姐身邊,兩姐妹繼續相依為命,至于痕同華,蘇意的确不舍,确定自己對他的心意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她的心為他而悸動,但她不想為了一段愛情,堵上自己的血堵上自己的全部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