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 32 章
“喂喂, 別哭了，你這不是還沒死嗎？”
雲知無奈地看着自從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死了之後就一直在嚎啕大哭的謝首梅。
謝首梅聞言哭得更兇了：“我嗚嗚嗚嗚嗝我還不如死了，為什麽我會這麽不人不鬼地活着嗚嗚嗚嗚嗚嗚……”
“因為你胸口的劍吧。”雲知面無表情地道，“那把劍好像能穩住人的神魄, 誰給你的？”
謝首梅抽抽噎噎的：“我阿娘, 她賣了頭發給我換的。”
“這裏看上去是一個兔子洞, 一直藏在無面佛下，靠着無面佛剩下的殘羹剩飯活着。”江予淮打量着四周。
“你應當是因為尚有一息, 被這些兔子當成食物拖進來了。”
雲知也接道：“沒錯, 那籠子應當是在保護你，我就說為什麽那發鬼不攻擊你, 想來那是你娘留下的……所以你娘已經死了？”
他問的毫不迂回, 讓本就傷心的謝首梅更傷心了。
“我爹是太守，亂兵攻城的時候被殺了, 娘帶着我逃了出來，後來娘也生病了, 她把頭發全部都賣了，給我換了把劍，讓我到太虛門修仙，成仙了就再也不要回去了。”
謝首梅說着，狠狠吸了吸鼻子。
“修仙也好難啊，好想回家見爹娘……嗚嗚嗚，我想回家寫話本子，但爹娘不在了，沒人出錢給我出書了。”
雲知：……
他就說, 那種書究竟是怎麽出版的。
他嘆了口氣：“別哭了，師尊應該有辦法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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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首梅能活到現在, 全靠那把劍和幻境吊着一口氣，現在意識到自己早就重傷後，明顯越來越虛弱了。
雲知再熟悉江予淮的性格不過，昨日江予淮那樣阻止他，定是因為今日有辦法救謝首梅。
啧，不爽。
但是救人要緊，雲知也沒鬧脾氣，安靜地退後了一步，把位置讓給江予淮。
江予淮無奈地看着氣鼓鼓的雲知，從儲物袋中掏出了個草紮人偶遞給謝首梅。
“你把你的心頭血滴在這上面，而後這個人偶就會轉移你身上的所有傷，莫要哭了。”
哦——莫要哭了，師尊真會哄人。
雲知酸溜溜地想。
江予淮一回頭就看見了兀自生悶氣的雲知，忍不住笑了：“你又生氣了？這是從太虛門的庫房中拿出來的，沒有動你的東西。”
沒有了無面佛後，雲知顯然好溝通多了，現在看着生氣的雲知，江予淮甚至覺得有點有趣。
“我才沒生氣。”雲知撇嘴。
“她就是那個你溜進去偷了馍馍的人家的孩子。”江予淮溫聲道。
雲知這才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謝首梅，時間真的過去太久了，外加他不愛關注江予淮以外的人，因此早就忘了當初的人是什麽模樣。
“這樣啊……那他們是好人，而且我根本沒說不讓你救。”雲知小聲嘀咕，
他不高興歸不高興，又不是不分是非無理取鬧的人。
那邊謝首梅已經依言将血滴在了草紮人上，幾乎是瞬間就恢複了原樣，而她手上的草紮人也變得破破爛爛。
謝首梅把草紮人收進袖中，對着雲知和江予淮行禮：“多謝二位相救。”
洞穴裏的兔子很膽小，他們一行人出來的暢通無阻，雲知始終是和江予淮拉着手的，他微微回頭，問道：
“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
“回家吧？”謝首梅不确定道，“先前阿娘是以為修真界是好地方，才讓我來的，但其實這裏和人間也沒什麽兩樣，我想回家給阿爹阿娘守孝。”
“人間……也有怪物？”雲知回憶起謝首梅先前見到自己的模樣，問道。
“有啊。”謝首梅回答的很肯定，“阿娘說南陵有專門抓女子的怪物，被他們抓走了就要被帶去成親，所以才讓我來太虛門的。”
雲知沉默了。
他意識到，謝首梅口中的怪物，或許是人。
在天道缺失的這上千萬年中，無論是人間還是修真界，都早已亂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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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觀山居，在經過雲知的同意後，重傷初愈的謝首梅被安排在了另一處偏院。
江予淮因為雲知的爽快答應有些驚訝，反複看了他好幾眼，确定他沒有生氣後才去做飯。
而雲知則是去喂貓了，眼看着師尊走遠了，他鬼鬼祟祟地摸到了謝首梅所在的院落。
謝首梅正一邊擦拭着劍一邊懷念阿娘，一擡頭，就見房檐上一個雪白的腦袋。
“啊！！”她被吓了一跳。
雲知輕巧地跳下來，來到謝首梅面前。
謝首梅往後退：“你想做什麽……我我我是好人！”
“我知道你是好人。”雲知莫名地看着畏懼的謝首梅。
他覺得自己應該挺好看的，謝首梅之前還叫他“漂亮哥哥”呢，怎麽突然這麽怕他？
完全意識不到非人類的身份給謝首梅帶來了多大的恐懼的雲知本着好學的精神，從儲物袋中掏出了筆墨紙硯，擺在了謝首梅面前的桌子上。
“這是……？”謝首梅疑惑。
“你不是說你最懂愛情了嗎？”雲知已經開始磨墨了。
“可以和我說說嗎？愛情。”
謝首梅咽了咽口水：“你問這個做什麽？我看你和那個……”
她到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還不知道另一個人的名字，僵硬地道：“你和你師尊好像感情還挺好的？”
寫了多年師徒文學，一朝終于見到真的了，但一方是非人類。
救命啊。
雲知嘆氣，他一想到自己和江予淮波折而又哀婉的愛情就悲傷，幹脆坐下來，将自己苦情的愛情故事和謝首梅細細道來。
整整三個時辰後。
一壺茶水已經空了，雲知期待地看着謝首梅：
“是不是很動人？現在的問題就是，我不明白正常的人類到底是怎麽愛人的，我想和師尊做道侶，你可以和我說說嗎？”
對面已經石化了的謝首梅：……
謝首梅小心翼翼地發問：“你以前是不是看過話本子，什麽《邪魅徒兒皎仙君》《腹黑徒兒狠狠愛》之類的。”
“對。”雲知點頭，“這是師尊書架上的，我小時候拿來看過。”
謝首梅深吸了一口氣。
她壯士斷腕般開口道：“其實……這些書都是我寫的。”
“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科普一下話本子劇情和現實的區別，還有到底什麽叫沒苦硬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