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季然又重新躺了回去,而且,這是寒深睡過的床。想到這裏,季然心髒就感覺一陣酥麻,像是被人輕輕捏住了。

被窩裏還留着寒深的味道,是季然聖誕節送的那款香水,不過味道已經很淺了。季然夾住被子吸了吸,在床上滾來滾去。

突然間,他後背撞到一堵又大又軟的東西,非常有彈性。

季然僵了一瞬,連呼吸都放輕了,他腦海中冒出一個詭異的念頭,心道寒深不會在床上吧?

季然打開窗簾一看,卻發現床上放着個巨大無比的虎鯨玩偶,比季然還高,還要大,摸起來手感非常好。

他隐約記得昨晚收拾時沒看見這個玩偶,季然摸了兩下就不敢再碰了,拍了張照片發給寒深。

[Julian]:這個是您落下的?

[Samuel]:給你的。

[Julian]:謝謝,但是為什麽……?

[Samuel]:你不是說睡大床沒有安全感?你可以把它當成安撫玩偶。

安撫玩偶?

季然愣了下,有些茫然地看向這個大家夥。

虎鯨臉頰側對着他,嬌憨中帶着一股兇氣,兇萌兇萌的。

季然伸手拂過虎鯨柔軟的絨毛,猶豫了一會兒,伸手抱住了虎鯨。

這種感覺有些神奇,這是季然擁有的第一個玩偶。

農村小孩兒沒有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後來季然自己掙錢了也過了需要安撫的年紀。

可寒深卻送了他。

一個可以提供溫暖、滿足、安全感的物品,這本來是該在嬰兒時期由自己父母提供的,卻在多年後被一個男人給予。

季然用力抱緊了虎鯨。

玩偶觸感很好,但依舊比不上被真人擁抱的感覺。

毫無預兆地,季然又想起拍家具廣告時,虎鯨從身後抱住他的那一幕。季然有些臉熱,覺得自己道德都變得低下了。他明明不想和虎鯨有什麽關系,可又在背地裏回味虎鯨的擁抱。

都怪寒深,為什麽要送他虎鯨玩偶啊!

季然把虎鯨玩偶丢到一旁,有些懊惱地起了床。

說起虎鯨,季然又想起了網上的事情,他重新登錄賬號。

好消息是因為發現及時,季然私人信息洩露還在可控範圍內,而且流傳出去的都被虎鯨壓了下去,除了住址,他名字、工作、學校都沒有暴露。

警方調查也有了結果,警方通告稱給他寄快遞的人是網絡ID叫小企鵝的網紅。他從季然室友那裏購買私人信息,并且非法傳播擴散。

季然這次不想再忍了,決定依法追究小企鵝責任。

但他沒想到,這件事虎鯨已經做了。他不僅起訴了小企鵝,而且還發布了一則申明,用詞相當嚴厲。

【@虎鯨:

本人嚴肅申明,所有網友不得以我的名義騷擾他人。否則将會和@小企鵝一樣付出法律代價。

@上班哪有不瘋的受到我粉絲的騷擾,這件事情我亦有責任。我身為公衆人物卻沒有及時督促粉絲,沒有給大家樹立一個積極向上的榜樣。

作為懲罰,本賬號至今所有視頻産生的收益,均将捐贈給公益組織,歡迎監督。

此外,本賬號禁一切男友粉、女友粉。不接受異議,不喜可自行取關。】

通告一出,霎時引起一片軒然大波。

虎鯨那群龐大的男友粉、女友粉率先炸了。有罵他端起飯碗罵娘的,也有罵他欺騙粉絲的。

但除了一小部分極端粉,大部分網友還是正常的。他們也會在評論區叫一嗓子老公,但更像是湊熱鬧,不會真幻想自己就是虎鯨對象。

[被罵爽了這是可以說的嗎?]

[Daddy态度好強勢,更愛了呢!!]

[贊了贊了,我早就受不了那群極端男友女友粉了,叫一叫老公也沒事兒,可非要排擠別人,搞各種小動作,真以為Daddy是你們一個人的Daddy?]

[就是,我就想欣賞一下帥哥,帥哥有沒有對象結不結婚都無所謂]

[該說不說,有對象反而更刺激了]

虎鯨掉了一波粉,但因為态度強勢有擔當,也吸引了一波路人。一降一升,竟然還漲粉了。

至于季然,虎鯨這一波操作吸引了所有熱度,已經沒人再讨論他的隐私了。

季然松了口氣,也多少有些羨慕,他也想像虎鯨這樣強勢,有勇氣。

雖然這件事因虎鯨而起,但對方處理及時,也很負責,季然私信他說了聲“謝謝”。

本來沒期望得到回複,不料對方對他說:那我還可以找你拍視頻嗎?

[上班哪有不瘋的]:?

[虎鯨]:不可以嗎?

[上班哪有不瘋的]:最近忙,沒空。

[虎鯨]:那我等你有時間。

季然沒再回複,他暫時不太想和虎鯨扯上關系了,而且他工作确實忙。年底事情本來就多,他爸媽也要來了,他還得騰出時間帶他們玩兒。

季然放下手機,打算給自己弄點兒吃的。這套房子有一套非常高檔的廚具,季然打算買菜自己下廚,卻突然聽見一陣門鈴聲。

季然動作一滞,有些警惕地擡起頭。

寒深來肯定不會按門鈴,那會是誰?難道他這裏的住址都被洩露了?

門鈴聲響了三次後停了下來,季然以為對方離開了,卻不料下一刻,門口傳來輸入密碼的聲音。

難道是寒深?季然有些不确定,迅速躲進了躲進卧室。

“您好,有人在家嗎?我寒總助理Luke,我把日用品帶來了。”

竟然是Luke,季然松了口氣,準備出去打招呼,手挨着門把手時又縮了回來。

等等,Luke知道這套房子住的是誰嗎?萬一他不知道,自己出去多尴尬?

難道要向Luke解釋,說自己租了領導的房子?那勢必又要牽扯出別的東西。

季然不想讓自己和寒深的關系在公司裏變得尴尬,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躲在房間裏。

門外傳來腳步聲,然後是冰箱開關聲,又過了一會兒,季然聽見防盜門關閉的聲音,似乎是Luke離開了。

又過了兩分鐘季然這才開門出來,儲物間裏一下多了許多東西,各種生活物品一應俱全。冰箱裏還有蔬果,肉類,牛奶,速凍食品。桌子上放着一個外帶盒,季然伸手摸了下,竟然還是熱的。

這些都是買給他的?寒深是什麽神仙房東啊。

5000塊包房租水電物業,他簡直就是在做慈善。

季然搜了同小區同戶型,出租價格基本要一萬多,這個裝修估計還能再加價2千。季然還以為自己5000塊也不算少了,沒想到只是房租的一個零頭。

他知道寒深不在意這點兒錢,但對方願意象征性收他一些房租維護季然的尊嚴,季然很是感激。

吃完午飯後,季然收拾好屋子,他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着客廳的光影。房子太好看了,他能在這兒坐一天。

又過了一會兒,季然有些困了,就把虎鯨大玩偶抱到客廳,躺在它懷裏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季然感覺有人在撫摸他頭發,然後是臉頰,後來又順着耳朵摸他耳後。

“別……”季然怕癢,把腦袋轉到一側,卻讓這只手順勢往下,動作越發放肆起來……

季然要瘋了,他從來沒有被人這麽對待過,整個人難受又委屈,同時還有一種奇怪的癢。他不自覺地哼唧,連眼淚都要出來了。

可這依舊沒有讓對方停手,更可怕的是季然察覺有什麽東西握住了他腳腕,粗糙的手掌順着小腿一路往上。然後停在了他的【——】部位。

季然害怕得哭了出來,然後他終于看清了,他身上出現了四只手,一雙來自寒深,一雙來自虎鯨。

季然大腦轟鳴,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們的動作依舊還在繼續,季然卻什麽反抗也做不出來了。

他身體仿佛奶油一般融化變軟,眼前的畫面開始模糊,意識逐漸渙散,季然耳邊出現某種遙遠空靈的聲音。原來是他的哭聲。

不知什麽時候,季然醒了過來。

客廳陽光充沛,一束陽光照亮他平坦而柔軟的腹部。

季然呆呆躺在虎鯨玩偶懷裏,T恤不知什麽時候被他撩了上去,運動褲濕濕的,裏面一片狼藉……

他都幹什麽了?他怎麽會做這種夢?

季然絕望地捂住臉,整個人紅得像是一只煮熟的蝦米。

季然洗了個澡,又非常心虛地把衣服也洗了,他生氣地把玩偶關進房間,收到了寒深發來的消息。

寒深說下班後想過來一趟,問季然方不方便。

季然當然不可能拒絕,可他剛才做了這種夢,整個人心虛不已,迫不及待地想彌補些什麽。他詢問寒深是否要過來吃晚飯,他可以招待他用餐。

寒深有些意外,但同意了,說大概7點過來。

季然詢問了幾道寒深喜歡的菜色,開始準備晚飯。

他租房時不做飯,主要是沒時間也懶得置辦廚具。但季然手藝其實不錯,不到10歲時他就會踩着板凳炒菜了,農忙時節大人們在外面忙碌,家裏也是季然做飯,這個習慣一直持續到他高中畢業。

季然開始處理食材,或許是不想為難他,寒深只點了一道紅燒肉,季然根據Luke帶來的食材,額外又加了三道菜,分別是炖牛肉,蒜蓉蝦,蔬菜沙拉。

炖牛肉最費時間,季然先把牛腩拿出來洗淨切分,炒糖色後放進琺琅鍋炖煮。

然後又開始準備紅燒肉,蝦容易老,季然打算等寒深過來了再下鍋。

大約晚上6點半,門外傳來門鈴聲,然後是開門聲。

季然連忙放下鍋鏟出來,看見寒深剛進屋。

季然:“你來了?”

寒深:“我回來了。”

兩人異口同聲,然後目光觸碰,又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

寒深穿着一件深灰色羊絨大衣,還帶着室外的冷意。他安靜地站在玄關,手裏帶着一束花,一瓶酒,像是來朋友家做客,又仿佛是新婚丈夫回家給妻子帶的日常禮。

季然只穿了一件薄衛衣,他身上系着一條鵝黃色圍裙,赤腳踩着溫暖的地板,頭發似乎剛洗過,看上去柔軟得要命。

他們安靜地注視着彼此,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廚房傳來一陣油爆聲,季然這才猛然驚醒,連忙赤腳跑了回去。

時間再次流通,寒深把花和酒放在餐桌上,脫掉大衣、西裝外套,只穿着襯衫和馬甲過來。他問季然:“需要幫忙嗎?”

衣服一脫,顯得寒深身材更好了。

季然又想起了下午做的那個潮濕、眩暈、讓人難為情的夢。他低頭不去看寒深,耳朵有些紅:“那你把排骨端出去吧。”

寒深看了一圈,有些疑惑:“排骨在哪裏?”

季然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鬧了個大臉紅,連忙糾正:“沒有排骨,是炖牛肉。”

寒深聽話照做,又趁着季然炒蝦時把沙拉辦好了,晚上7點,二人準時吃上了四菜一湯。

寒深帶了酒,度數不高,喝起來酸酸甜甜,季然還算喜歡。

這不是季然第一次和寒深用餐了,之前他們出差也經常一起吃飯,但在家裏這種私密場合,又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而且他發現,寒深真的吃得好多啊,超級愛吃肉。

見季然吃少了,還要說他:“你太瘦了,多吃點肉。”

季然冷哼一聲,心道你以為我為什麽會這麽瘦?

天天加班,作息紊亂,能長胖就怪了。

但他不敢當着寒深的面這麽說,只是附和道:“我盡量。”

季然做得稍多,心道吃不完的還可以冷凍當自制預制菜,沒想到最後只剩下一點兒湯汁,連泡飯都不夠。

季然被寒深的食量震驚了。

他做了兩斤牛肉,一斤五花肉,還有兩斤大蝦,這幾乎是季然一周的肉食,寒深竟然一頓就吃完了。

而且他吃了這麽多,肚子怎麽還是平的?下面倒是尺寸頗大……

等等,他在看哪裏?!

季然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就被寒深逮住:“看什麽?”

季然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您食量挺大。”

寒深把碗筷放進洗碗機,說:“我消耗大,還健身。”

看着對方飽滿的肌肉,季然隐隐有些羨慕,等他工作不忙了,他也要開始運動。

吃完晚飯,寒深把季然叫到大門口,讓他想一個新的密碼。

季然愣了愣:“想密碼?”

“換密碼鎖,”寒深說,“我把其他密碼和人臉識別都删了,以後只有你能開門。”

原來寒深過來是給他改密碼……

季然心髒暖暖的,有一種被人重視的感覺。

改完密碼後,寒深又問了季然之前租房的情況,說有需要可以找他幫忙。

季然說都處理好了,中介退了他押金和剩下的房租。

寒深便沒有再問,直到離開前,他穿好大衣,卻在玄關處停了下來,回頭說道:“白天你出去了?Luke中午過來,說他沒看見你。”

季然:“……”

他有些尴尬:“我不小心躲起來了。”

“為什麽?”寒深說,“我們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

嗯?什麽意思?

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他們又沒有見不得人!

雖然他做那種夢,确實非常見不得人。

季然支支吾吾,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別緊張,我開玩笑。”寒深笑了一下,季然看見他擡起右手,往他的方向伸來。

季然莫名有些心跳加速,身體微微往前傾一傾。

但寒深的手卻停在了半空中,轉向拿起鞋櫃上的車鑰匙,轉頭說道:“我走了,再見。”

“哦,”季然呆呆地看着寒深,也跟着說,“再見。”

寒深卻沒有立刻離開,依舊站在門口注視着季然。季然抿了抿唇,也擡起腦袋看着他。

狹窄的玄關,有什麽東西在發酵。

但最終,寒深後撤一步,說:“我走了。”

大門在眼前關閉,季然嘴唇微張,呆呆看向寒深離開的方向,有些驚訝,又有些失落。

剛才他還以為,寒深是要摸他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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