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皮帶

第24章 皮帶

梁秉詞在醫院住了三天, 每天許意闌沒課的時候都會來醫院找他,美其名曰照顧他,其實是來他這裏蹭吃蹭喝。桐姨每次給梁秉詞送飯, 都會帶着許意闌的那份。

每次她都比他還積極,估計着時間差不多就去樓梯口接桐姨, 然後一手拎着東西一手挽着桐姨的胳膊進來。梁秉詞偶爾都有些佩服她, 總能把人哄得很開心,就連桐姨都誇她,甚至偏心的給她做她喜歡吃的菜。

梁秉詞出院的這天早上, 恰好是周末。

那天早上,他有一個跨國會議, 于是就坐在陽臺上開會。

那時桐姨還沒來, 許意闌也剛洗漱完,慵懶地坐在沙發上,因為沒睡醒,所有滿臉厭世感。本來她今天早上能睡個懶覺,可是因為答應了要幫陳筝做志願活動,所以還是得早起。

許意闌看了眼認真工作的梁秉詞, 輕嘆了口氣, 她有時候真佩服他們這種人, 有錢是他們應得的。就梁秉詞住院這幾天,幾乎每天都有會要開。除了剛住院那天,他身體太虛弱不能工作, 其他時間都會拿着筆記本電腦工作。

許意闌覺得他這個會議一時半會兒可能弄不完, 索性動手先幫他收拾東西。

許意闌取出昨晚桐姨送來的衣服, 放在沙發上,一會兒他還要換。

突然她的視線落在了他的皮帶上, 她把他的皮帶拿起來,舉在眼前打量着卡扣上的圖案,然後将皮帶的一端穿入卡扣,調整長度,最後輕輕一按,“啪嗒”一聲,皮帶就卡住了。

許意闌倏地笑了,這還是她第一次玩男人的皮帶,原來這麽簡單。

她擡眸看了眼還在專心致志工作的男人,唇角的笑漾了出來。

許意闌逡巡了一下周圍,把皮帶放在了一旁,然後把他昨天換下來的髒衣服疊好裝好。

弄好一切,她又掏出自己的化妝包,把水乳、粉底、眉筆、眼影盤等等全部掏出來擺在茶幾上,然後盤着腿坐在沙發上,舉着鏡子化妝。

許意闌不慌不忙地慢慢擺弄,靜靜地等着梁秉詞開完會,順便蹭他的車去找陳筝。

哪料,梁秉詞這個會議結束得這麽迅速,前前後後一共也就十分鐘。梁秉詞拿着手機出來的時候,許意闌才剛打完底妝,正拿着眼影刷畫眼影。

梁秉詞看她一手舉着鏡子,一手畫眼影,突然開口說:“怎麽不去洗手間?”

那有大鏡子。

許意闌沒回頭看他,說:“那兒光線沒這兒好。”

梁秉詞沒再管她,拿着衣服去外面的房間換。他已經習慣她臉皮厚難趕這件事了,索性自己走。

許意闌換了個角度舉着小鏡子,從鏡子裏看着男人離開的身影,唇角又止不住勾了起來。她沒亂動,擡手拿着眉筆描眉毛。她的眉形很好看,平時只需要微微拉長一下眉尾就好了。

許意闌畫完眉毛,還沒來得及把眉筆蓋扣上,男人就推開門進來了。

許意闌調整了一下鏡子的角度,視線從他灰色的襯衫往下掃,落到他的腰上,立刻咬住唇。

與此同時,梁秉詞也在那面鏡子中看到了她的笑,他蹙了蹙眉,問她:“畫完了嗎?”

言外之意她再磨蹭,他一會兒就不等她了。

許意闌絲毫不在意他的這些的風流話,悠哉游哉地拿起刷子塗腮紅,刷子沒從臉頰掃過一下,她都要往梁秉詞的方向看一下。

她看着男人彎腰在翻東西,量身定做的西裝将他的身材修飾得恰到好處,陽光恰好灑在他的後背上。

梁秉詞有些困惑,顯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桐姨照顧了他這麽多年,一向都很細心,這次怎麽會忘記幫他收拾皮帶?

突然,他的指尖頓住。男人直起腰來,“許意闌。”

許意闌擡眸,“怎麽了,哥哥?”

梁秉詞單刀直入地問:“你看沒看到我的皮帶?”

許意闌搖搖頭,又像只鴕鳥一般縮回頭,繼續拿着刷子在自己的臉上掃。

梁秉詞瞬間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桐姨工作不可能失誤,這個屋裏又沒進過賊,那“賊”只可能在自己身邊了。

男人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擡手躲過她手上的小鏡子,扔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給我。”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可心裏卻一點兒都氣不起來,他覺得她就是個沒長大的幼稚鬼,藏人皮帶這種缺德事只有她能做出來。

許意闌仰着頭看着他,皺皺鼻子,“給你就給你。”

梁秉詞覺得她就像只小貓,閑得無聊伸出爪子招惹你一下,結果人還沒發火,立刻把爪子收了回去,乖乖地喵喵叫兩聲,露出個笑臉給你。

許意闌拉開自己的雙肩包,把他的皮帶拿出來。

梁秉詞接過皮帶,勾了勾唇角,指着牆說:“站過去。”

“啊?”許意闌不明就裏,看着他把皮帶對折了一下,輕輕在自己手上拍了拍。

就好像,是打人的前奏。

許意闌吞了吞口水,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頭皮發麻。她聽陳筝說有的男人心理變态,喜歡玩兒一些變态的東西。

那天和陳筝聊到這個話題的時候,陳筝不知道在哪個十八禁的網站上弄了些照片,一股腦全發給她了。

許意闌當時被吓得午飯都沒吃,即使硬着偷怕把那些聊天記錄都删了,可是有些陰影卻揮之不去。

陳筝還說越有錢的男人越變态,面上看着越正經的男人私下裏越變态。

哥哥不會也……?

許意闌搖搖頭,“對不起,我錯了,我就是想……”

梁秉詞越看她可憐巴巴的模樣,越想逗她,她難得有個怕的東西,“讓我說第二遍?”

許意闌蹙了蹙眉,有些懊悔自己突如其來的壞心思。他本來只是想撩撥他,所以藏了他的皮帶,他因為這麽點兒小事就打她,不合适吧。

許意闌咬緊牙關,一邊笑呵呵地說:“不是的。”一邊找準時間,彎腰就要跑。

可她連大門還沒邁出去,就被男人拽着胳膊拽了回來。梁秉詞把她堵在牆角,若是平時,許意闌肯定會安慰自己這好歹是個壁咚。可現在,她一點兒這種心思都沒有。

她的恐懼幾乎是從眸子中溢出來,直到感到男人的皮帶貼在她的側腰上,她立刻攥緊了拳頭。

“哥哥?”

梁秉詞沉聲說:“站直。”

許意闌把頭和屁股貼在牆面上,腰懸着。

梁秉詞看着她顫動的睫毛,視線下移,又看了看她緊攥的拳頭,他能看到她硬咬着牙來抑制住自己的顫抖。

梁秉詞又有些懊悔,本來是她先藏他的皮帶,那他身為哥哥總要樹立一些威嚴,教育教育她,否則依照她這個性格,下次還會再犯。

所以他要罰她,像蘇蔓婷一樣,讓她罰站。

梁秉詞記得那天在雨中帶她回家的場景,她倔強地站在門前,顯然胸中憋着一個氣,即使被雨水淋得在顫抖,可後背挺得比誰都直。他覺得,她一方面是不想向蘇蔓婷示弱,另一方面是她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懲罰。

所以他今天也選擇了這種懲罰。

他也沒打算和她較真,真像蘇蔓婷那樣狠心虐待她。反正一會兒桐姨要來了,肯定會替她說好話的。

梁秉詞沒想到許意闌這麽恐懼,她又在劇烈的顫抖。

莫非罰站這事成了她的心理陰影?

梁秉詞不忍心再罰她,用皮帶碰了下她的胳膊,許意闌立刻緊緊閉上眼睛。

預想中的皮帶沒有落下,許意闌顫着睫毛睜開了眼睛,眼中含着淚水,可憐巴巴地又叫了聲:“哥哥。”

梁秉詞嘆了口氣,他又一次心軟了,“別哭,不聽話罰個站也要哭?許意闌,你的眼淚這麽不值錢?”

許意闌瞪大雙眼,“就是單純的罰站?”

“不罰了,去收拾東西吧。”梁低頭把皮帶串進西褲的環扣,手法娴熟。

許意闌立刻松了一口氣,原來緊張這麽半天都是她自己在胡思亂想。她擡眸看向梁秉詞,後知後覺他好像卻是對她不錯,也算溫柔。

其實他也沒恐怖到那個份上吧。

許意闌想通了,立刻叫了聲:“哥哥。”

梁秉詞沒回頭,“怎麽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感覺一雙柔軟的小手覆蓋到了他皮帶上。

許意闌掰開他的手,循着剛剛自己玩兒皮帶時的記憶,輕輕一按,“啪嗒”一聲,皮帶開了。

“我剛剛還以為你要打我。”她邊做邊說,嬌氣地嗔怪他。

梁秉詞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攥着她的胳膊扯開了她的手,“許意闌。”

梁秉詞真是時時刻刻都在低估她,上一秒她還因為怕罰發抖,下一秒就能做出這麽大逆不道的事。

許意闌卷土重來,雙手環住他的腰,貼在他的胸前,“哥哥,其實你舍不得打我的對不對?”

梁秉詞的呼吸凝滞,他低頭看着她澄澈的眸子,吓唬她說:“你再不老實,把你扔到山上喂狼。”

許意闌撲哧一聲笑了,她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上落下一吻,“哥哥,我真的好喜歡你。”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此時此刻的她說這句話是真心的,因為她發現,哥哥真的待她很好。

她需要這種好,也依戀這種好。

梁秉詞感受着柔軟了唇離開,立刻喉頭一緊,頭皮發麻。

許意闌的手落在皮帶卡扣的正下方,她不老實地輕輕在上面畫了兩圈。

梁秉詞覺得那一刻,他整個人都不屬于自己了。他全部的感覺都聚集在那一出,被無限放大。

大概愣了兩秒,他才想起來把扯開她的手,“許意闌,你到底要做什麽?”

許意闌厚着臉皮把手收回來,“啪嗒”一聲又把他的皮帶扣好,大言不慚地說:“不幹什麽,就是看你的衣服有些褶皺,幫你整理一下。”

梁秉詞拎着她的胳膊,把她趕出了病房,“哐當”一聲把門關上。

把這個只會動手動腳的小姑娘攆出去後,梁秉詞打開一瓶水,一飲而盡。他手緊緊地捏着瓶子,把瓶子捏扁,扔在垃圾桶裏才冷靜了三分。

她永遠都只會玩火,從來不會滅火。

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個多麽恐怖的男人,她也不知道他那些肮髒、龌龊、陰暗的念頭。但凡他再缺一些自制力,但凡他再禽獸一些,她現在都會被他壓在床上,按着親。

他會狠狠咬上她的唇,鉗制住她的胳膊,她若是掙紮,就用她剛剛解開的皮帶捆住她的雙手,然後告訴她這都是她自作自受。

梁秉詞覺得她還是太單純,她只想着怎樣得到他,卻不會想他們在一起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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