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黑暗席卷
第027章 黑暗席卷
今時月的雙眼被緞帶蒙住, 不知身在何處。
“伶舟月,你在嗎?”
無人應答。
她釋放出一些靈息,探尋到房間中無人, 萦綠色的茑蘿藤蔓自手腕處蔓延,纏繞在堅固的金屬鎖鏈之上。
“咔哧。”束縛着今時月的鎖鏈斷成幾截。
今時月下了床, 伸手将遮在眼上的緞帶扯下,緞帶落在地面上, 她動作滞住。
她眨了眨眼, 雙目異常,四周黑茫茫的一片……
她,看不見了。
今時月攥緊手, 胸口處低低的起伏着。
靜室之外的紛雜聲不絕于耳, 那些毫不收斂的嬌聲淫語,以及房間中香膩濃烈的香氣,在紅樓住了一年的今時月再熟悉不過。
青樓。
現下她已無暇再去想伶舟月要做什麽, 失去了視覺令她感到極度不安, 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今時月摸索到了房門處, 手還未碰到房門, 便聽“吱呀”一聲。
房門從外打開, 她的手被冰涼的指尖勾住。
“妹妹去哪?”
今時月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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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舟月含着淡笑, 視線越過今時月落在那斷了的鎖鏈之上:“妹妹想逃?”
今時月垂下眸子:“月王哥哥将我帶來此處,君上知道嗎?”
伶舟月沉吟片刻:“君上此刻該是有更加棘手之事, 想來還無法孤及妹妹。”
今時月看不清他神情, 卻也從他話裏聽出, 所謂更加棘手之事,大概也是他的手筆。
看來伶舟祈是指望不上了。
這般想着, 手突然被重重一拉,今時月失重倒下,跌進伶舟月的懷中。
指尖沿着她的眉眼勾勒着,伶舟月環着她的腰身:“我很喜歡妹妹,妹妹也喜歡我,可好?”
今時月身子一顫:“我本就很喜歡月王哥哥的。”
伶舟月彎起唇:“騙子。”
他垂下頭,眼神裏帶了些委屈:“妹妹明明更喜歡兄長,如今就連那蔣撫月都比我重要。”
今時月搖頭,面不改色的狡辯道:“月王哥哥可是介懷轉教堂之事?是君上讓我接近蔣公子,我也是迫不得已。”
今時月看不見,難以分辨伶舟月信與不信,只聽他悶悶說道:“罷了,這些都不重要了,以後妹妹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今時月衣袖下的手一緊,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寒風吹得扇葉窗微微作響,伶舟祈背身站在窗前。
殿中站着幾個身着藏青色官服的朝臣,皆一臉凝重之色。
“君上,鎮魔司副司使原青已帶隊趕往城外,魔族已絕跡千百年之久,此次突然出現上雲京城外作亂,其中必有蹊跷。”丞相謝雲沖俯首道。
兵部尚書緊接着說道:“臣有屬下來報,今日未時曾看見了純安公主的車架駛向城外,臣想,純安公主失蹤會不會與魔族有關?”
“公主失蹤,魔族異動,神都平靜了這麽久,終于有好玩的事情了。”
此話一出,幾位大臣怒目而斥:“顧小将軍,此處是無上神庭,不是你的軍營!”
“如此大事,顧小将軍卻說好玩?真是令君上心寒!”
顧平安完全沒有被批判的自覺,敷衍的看向那幾位大臣:“對對對,你們說的都對。”
他說完,半跪在地上:“君上,屬下自請調查公主失蹤之事。”
一直未曾言語的伶舟祈看向他:“你想怎麽查?”
顧平安道:“搜,把上雲京翻個底朝天,總能找出來。”
丞相謝雲沖瞪大了眼:“上雲京裏多少世家貴族,你都要搜不成?”
顧平安:“搜啊,不搜怎麽能找到公主殿下。”
謝雲沖甩袖:“荒唐,上雲京成百的京門豪貴,這些貴族們最注重臉面,沒有确切證據如何能擅闖!”
顧平安沒管他,看向伶舟祈:
“公主失蹤的同一日魔族出現,屬下并不相信有如此巧合,有膽子策劃這件事,又與魔族有牽連,又怎會是常人,自然是身份越高,才越要查。”
謝平安垂着頭,一塊令牌扔到他面前。
伶舟祈神情依舊矜貴倨傲,手裏的險些被捏碎的檀珠卻昭示着他內心并不如表面般平靜。
“準了,記住……”
他語氣平靜而殘忍:“将兇手帶到孤面前來,孤要活剮了他。”
“君上,這不妥…”謝雲沖話還未說完,被伶舟祈輕輕一瞥止住了聲音。
顧平安領命而去後,幾位朝臣也戰戰兢兢的離開議事殿。
一直默守一旁的錦全大監思慮許久,終是下定決心一般走到伶舟祈身側,他将一直随身攜帶的紙條拿出,雙手奉上:“君上,奴才有事隐瞞聖上,請君上恕罪。”
伶舟祈接過紙條,眸色漸深。
錦全大監:“奴才的義子和喜,前些日子被認成了殘害宮人的真兇,他是被冤枉的啊,奴才本不想因此小事徒增君上煩擾,但今日又發生這般離奇之事,奴才覺得…”
伶舟祈視線定格在紙條上的“霜寒殿”三字上,緩緩說道:“你覺得,月王不僅是殘害宮人的兇手,與純安失蹤也有關。”
錦全大監腦子一懵,怔愣的看着伶舟祈臉上的平靜,那雙狹長的鳳眸裏沒有任何意外之色。
他心跳如雷,不安之感愈烈。
伶舟祈将紙條扔進香爐:“大監行走于深宮多年,或該知曉謹事少言的道理。”
錦全大監膝蓋一彎,被扶住。
“此事既已有定論,以後不必再提。至于和喜,他必須是兇手,大監可懂?”
錦全大監垂下頭,掩下眼眸中的濕潤與不甘,顫聲道:“是…”
錦全大監走出議事殿,肩膀聾拉着,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他垂首看着腰間的玉佩,這是和喜第一次領月俸時送與他的、他伸手拽下,牢牢握在掌心中。
這人人向往的無上神庭,終究是太冷了些。
“錦全大監且等。”內侍匆匆而來,手中托盤擺放着許多黃金細軟。
他谄笑着道:“君上贊錦全大監做事兢業仔細,這些金銀是賞給錦全大監的。”
錦全大監雙手顫抖,扯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來。
這哪裏是賞賜,分明是喜兒的買命錢。
錦全大監的神情被伶舟祈盡數收盡眼中,他站在窗前,神色不明。
暗一憑空出現,沉聲道:“城外的魔族已盡數被逼退,鎮魔司正在追剿,屬下已派暗影衛暗中追随,這次定能追尋到魔族餘孽老巢。”
伶舟祈“恩”了一聲,問道:“伶舟月把她帶到哪了?”
暗意答:“相思街,怡瀾院。”
伶舟祈冷哼一聲:“煙花之地,倒是意想不到。”
“君上知曉暗影衛一直在暗中守着小殿下,為何還要讓顧小将軍去查?”暗一不解的問道。
伶舟祈微微勾唇:“與魔族勾結,綁架親妹。哦,還有,殘害宮人私練禁術,此事若不鬧大,京都百官如何知曉向來不争不搶的月王,包藏的是怎樣的狼子野心。”
伶舟月以為他殘害宮人之事隐藏極好,卻忘了,這神庭真正的主人,是他。
他雖在邊關四年,卻對神庭中的事了如指掌,伶舟月修煉禁術,以及勾結魔族。
之所以放任,就是想等待伶舟月露出破綻這一日。
伶舟月畢竟是他的胞弟,民間人人稱頌的月王,想要動他,若沒有十足的把握,難免落得個冷血無情,為了權柄而謀殺胞弟的名聲。
伶舟月看起來淡薄名利,不慕權勢,這四年裏結交的朝臣卻并不少。
這些年伶舟月韬光養晦,不惜折損性命也要修習禁術治好雙腿,甚至與人人得而誅之的魔族為伍,為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不過有一件事是伶舟祈沒想到的,伶舟月會為了今時月而調出魔族。
難道他真的動了心?
真是,有趣。
用不了多久了,待暗影衛找到魔族隐藏的據點,他便親自去接她回來。
今時月去宗室學庭這段時間,除了明面上保護的守衛,還有幾個在暗處盯守的暗影衛。
是以,在伶舟月将她帶走後不久,伶舟祈便收到了消息。
這段時間,委屈她了。
突然被到一個陌生之地,想來是要怕得紅了眼圈吧,她本就嬌弱,也不知會不會吓得睡不着覺。
“加派些人手守着她,務必保證她的安全。”伶舟祈說完,停頓一下,又道:“她現在如何了,伶舟月有沒有為難她?”
對于伶舟祈詢問,暗一臉色怪異,組織了許久的語言才說道:“方才暗影衛來報,小殿下與月王相處的很好。”
“哦?”
伶舟祈挑了挑眉,她竟沒有哭鬧。
他見暗一臉色異樣,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将傳來的消息一字不落的說給孤聽。”
暗一垂下頭,磕磕絆絆:“小殿下把月王…親,親哭了。”
伶舟祈手中價值萬金的檀珠化為齑粉,珠串脫了線,噼裏啪啦滾落一地……
靜室中甜香滿溢,溫潤無害的青年被按在輪椅之上,紅腫不堪的嘴唇被含撚着,腦袋暈厥的不像話,仿佛置身于動蕩的湖面上飄泊着,心神蕩漾。
他衣衫半露,淩亂的領口自脖頸至腰間開敞着,他被迫仰着頭,刺.激神經的酥麻癢意襲遍全身,令他眼角的濕意更甚。
伶舟月雙手小心翼翼的放在那柔軟的細腰之上,雙眼迷離的看着今時月。
她真好看,睫毛好長,臉小小的,眼睛又大又媚,嘴巴也好甜。
就連現在冷着臉也好看。
今時月看不見,卻也能感受到伶舟月那幾近失控的紊亂氣息,她微微頓了下。
伶舟月眼睫一顫,望着她嫣紅水潤的唇,輕輕湊到她唇邊:“還要親…”
雙唇相貼,伶舟月滿意的閉上眼睛,他喉結被今時月柔軟的指尖抵住,身子一顫,那指尖沿着喉間向下劃,直到胸前。
“唔…不……”
伶舟月輕哼出聲,眼角的淚意更加明顯,邊吻着今時月邊控訴道:“不要碰…”
今時月收回手,眼眸無神卻泛着冷意:“既然月王哥哥不願,那就算了吧。”
說完,她轉身。
伶舟月扯住她袖口:“別走。”
“還想讓我親你?”
伶舟月紅着眼眶,臉上的紅暈更加明顯,輕輕将今時月的手擡起,覆在他胸前那過于隐私的位置上。
他也不知自己怎麽了,好想與她親近些,再親近些……
今時月指尖用力一按,伶舟月險些呻.吟出聲、她那冰冷無神的眼眸令他全身發燙。
“好下賤啊,月王哥哥。”
不知是委屈還是刺.激令伶舟月眼角的淚無可抑制的劃落下來……
眼前的模糊令他未曾發覺,如長蛇一般的藤蔓自今時月衣擺下探出,而他周身修習禁術的精魄之力正源源不斷被吸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