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淪為人臣
第035章 淪為人臣
陽光如薄紗灑在琉璃瓦上, 巍峨的宮殿折射出冰冷的微光,婉轉的九曲長廊邊錦簇花團綻開,嬌豔動人。
長廊的盡頭一個男人彎着腰, 他身穿淡金色錦衣長袍,衣擺上的鎏金線繡繪着的鳳尾翎羽, 溫熱的清風襲來,衣擺鳳翎微動, 更顯栩栩如生。他将指尖放在那開的明豔的淡粉色薔薇之上, 指尖一轉,薔薇根莖被折斷。
兩側的宮人的心尖兒,也随着那折斷的薔薇一顫。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男人吸引着, 全然忘了他身後局促站着的青年, 才是這座皓月皇宮真正的主人。
鳳凰乃皓月國的神鳥,更是皓月國皇室歷朝歷代最為崇敬之神獸,皓月國皇室把其譽為國鳥, 其雕像駐隔于皇宮最高玲珑閣, 享國君朝拜, 受萬民仰望。
國之神鳥不可沾染, 不可亵渎, 民間更是不可繪其容, 描其貌。
而男人卻将如此崇傲的神鳥鳳凰, 穿于衣冠,繡于衣擺。
如此狂悖的行事, 朝野內外卻無人敢問, 無人敢說。
男人将薔薇根莖的枝葉修剪幹淨, 注視許久,手腕一動, 那薔薇被随意的扔了出去。
月伏疆只覺臉側勁風劃過,雙肩一抖,那削尖了的薔薇直直的插進身後的石柱之上。
要知道,即使是最堅硬的利箭,也難以将堅硬的石頭射穿,而這薔薇的根莖卻絲毫沒有破損,将石柱逼出幾道裂痕。
月伏疆雙膝一軟,險些跪倒地上,幸得身側內侍眼尖,一把将其扶住。
他這副膽小如鼠的模樣實在令人難以直視,男人那雙如枯井般平靜的眼眸輕輕一撇,剛被扶起的月伏疆險些又一次跪在地上。
月伏疆身側的內侍趕忙道:“哎呦、攝政王千歲可莫要與太子殿下開玩笑了,殿下身子骨弱,哪裏受得了如此驚吓。”
彴洮走到月伏疆面前:“殿下吓到了,那确是臣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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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這般說,可他那張清俊的面容上全無一絲歉意,反倒是沾了一抹敗興。
月伏疆幹笑了兩聲,笑意丁點看不出勉強:“小舅舅難得雅興,外甥自然不會被吓到,小舅舅海涵,都是這不長眼的奴才多嘴。”
彴洮那雙平靜無波的眼注視着月伏疆,意味不明的說道:“臣前些年身在西疆苦寒之地,記得臨走前幼時的殿下可是根骨天資過人,千年難遇。如今看來,殿下周身靈息微弱,那般優越的天資為何給荒廢了呢?”
月伏疆眉眼間染了一絲黯淡,雙目微紅:“縱有天資又如何,還不是遭賊人觊觎,當年那賊人本想殺死我,若不是母妃一族以性命相保,如今的我,可就不是根骨受損,而是下了那九幽黃泉。”
他深吸一口氣:“母妃一族被滅門後,外甥本以為世上再無親人可依,沒想到小舅舅竟因身在西疆躲過一劫,真是天佑于孩兒。”
月伏疆說着,用袖口将眼角的淚擦拭去。
彴洮俯視着他,話語不冷不熱:“殿下放心,臣雖與貴妃娘娘無血緣之親,但畢竟是被國公養大,自是會保住殿下一生無虞。”
月伏疆面容短暫的僵硬一瞬,又笑道:“外甥自是信任小舅舅。”
彴洮微微勾了下唇角,那張清冷的臉卻更加駭人。
他轉過身,兩側的宮人恭敬的跪在地上:“恭送攝政王。”
待彴洮走遠,月伏疆面色冷了下來,看向一旁的內侍緩緩道:“他只說護本宮平安。”
卻并未說扶持他登上皇位!
他咬着牙,彴洮特意提起與國公府沒有血緣關系,是想告訴他,他留他性命,已是仁慈。
月伏疆臉色難看至極:“攝政王,當真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裏!”
身側內侍跪在地上,懇求道:“殿下千萬慎言。”
月伏疆看着那郁郁匆匆錦簇嬌花,大步一邁,用力踩在那開得正盛的花朵之上……
奢貴的龍辇緩行于朱牆之下,帳幔下的男人手持玉樽,擡手時,寬大的衣袖滑至肘間,白皙蒼勁的手臂上一道亘長醜陋的疤痕自手腕連接至肘間,他面不改色的将濃烈的酒水灌進口中。
這時,禁軍首領小跑至彴洮的辇架旁。
“王爺,就在剛剛,東宮侍妾林氏因惹怒了太子殿下,撞柱自殺了。”
“林氏父親可是朝中官員?”彴洮将酒壺中的酒倒入玉樽。
禁軍如實說道:“林氏歌女出身,并非官籍,當初是因太子殿下看中了其外貌,這才不顧其身份接入宮中。”
彴洮眼裏并無意外之色,他哼笑一聲:“倒是連發怒都知道挑軟柿子捏,将那林氏厚葬了吧,人都沒了,莫要死也死不安生。”
禁軍得了令,轉身跑走。
彴洮将杯中的酒水倒在地上,冷聲道:“成影。”
一抹黑影出現在辇架旁:“主子,有何吩咐。”
“神都那邊可有異動。”
成影答:“神都純安公主失蹤,目前尚未找回。”
彴洮挑了挑眉:“哦?那伶舟祈豈不是急壞了?”
成影沉默一瞬,又問道:“主子,有何吩咐。”
彴洮輕笑出聲:“那就讓他更急些,傳本王令,就說太子思念未婚妻茶飯不思,告訴神都,聯姻日期提前三個月。”
成影:“是。”
陪在彴洮另一側的武将疑惑:“可那公主可是來刺殺太子殿下的,若讓她得逞,王爺所做一切豈不是前功盡棄?”
神都伶舟祈年少登基,剛登臨帝位便攻打滄瀾國,其野心衆人皆知,與皓月國聯姻,沒有人會覺得這般野心勃勃的神都帝主會是真的想結兩國之好。
彴洮淡聲道:“伶舟祈讓她來刺殺伏疆,不過是算準了伏疆一死,皓月必将內亂。”
武将:“王爺有辦法阻止那小公主動手?”
彴洮靠在龍辇上:“本王不準備阻止她。”
武将大驚失色,還未深想,又聽彴洮道:“成影,還有另一件事。”
成影:“王爺請吩咐。”
彴洮将已經空了的酒壺遞給武将:“去調查,國公府被滅門那日有沒有下人家的小童幸存。”
成影:“小童是指幾歲的小童。”
彴洮閉上眸子:“與太子同樣年歲的,小童。”
成影:“是。”
他領了命,身形消失在原地。
武将瞪大了眼:“王爺這是想貍貓換太子?!”
彴洮緩緩勾起唇角,沒有回答他:“我問你,國公赫連铮是什麽樣的人?”
武将毫不遲疑的說道:“國公爺是開國之功臣,是皓月千載難逢的良将,國公爺一生為皓月鞠躬盡瘁,視百姓為親子,是個天大的好人。”他說完,惋惜道:“可惜英雄遲暮,卻被賊人滅了滿門,真是蒼天無眼,王爺你節哀。”
彴洮面上一派安然,倒也沒有悲哀之色:“那你覺得太子為人如何?”
武将張了張嘴,一臉難言之隐:“太子……不提也罷。”
在他眼裏,太子月伏疆當真是……庸碌之輩。
畢竟東宮裏那一百多個侍妾并非虛傳,太子若僅僅是愛美人,倒也只不過一句風流多情,可他收集美人,卻也折磨美人,明明是一個文不韬武不略的草包,卻整日想着名揚千古,坐享其成。
彴洮低笑一聲:“太子自幼時起就被接入國公府教導,你覺得,赫連铮那樣的人,會教出一個草包嗎?”
武将想了想,好奇問道:“王爺覺得,太子在韬光養晦?”
彴洮沉吟道:“他是個草包,這點毋庸置疑。”
龍辇行至宮門,武将扶着彴洮走下來:“可他就算是個草包,目前也能做個聽話的擋箭牌,王爺若放任他被刺殺,內亂一起,可不是給了神都向我皓月出兵的機會了?還有,王爺讓成影調查小童事宜,這滿朝文武百官可都是看着太子長大,想要貍貓換太子,誰會相信。”
彴洮掀開車簾坐了進去,意味身長的說道:“哪個是貍貓,哪個是太子,還說不準呢。”
直到馬車走遠,武将在門口站了許久,這才懂了彴洮話裏的暗喻,身形一晃,打了個寒顫。
不是貍貓換太子…
那就是…撥亂返正?
此事若真…皇族血脈還在,敵國刺殺不僅不會引起皓月內亂,反而,給了皓月向神都出兵的理由……
武将握緊的腰間的劍柄,怪不得太子月伏疆幼年天資聰慧,難遇的根骨豔驚四座,如今卻…天差地別。
此事只需想一想,便錯漏百出。
可卻無人敢往那方面去想……
龍辇旁的宮侍掩下眸中的震驚之色,垂著頭腳步急促的往回走。
行至宮門處,銀光閃爍幾下,那幾名宮侍沒了生息。
武将轉過頭:“王爺向來憐愛這些下人,早早就吩咐過,定要厚葬才是。”
宮門守衛颌首:“王爺仁慈,屬下們必會好好安葬這些可憐人,将軍放心。”
天邊日頭正盛,武将翻身上馬,刺眼的陽光映照得整座皇宮多出一抹人情味兒,想起宮內那荒淫無道的太子殿下平生所做的荒唐事,想來他定是對自己的身份毋庸置疑的,就是不知,另一位可否知曉了。
不過,想來亦是不知的,畢竟沒有哪個人甘願把如此尊貴的身份拱手讓人……
粉紅的紗幔下,紅衣絕豔的公子被拉進帳中,那雙似是多情的眸子此時被火紅色的緞帶遮住,而他的耳尖竟是比那緞帶還要紅上幾分。
“看不到,會不會好些?”
那軟媚的聲音令蔣撫月大腦一片空白,他竭力表現出鎮定之色,微微顫抖的手指卻出賣了他。
蔣撫月喉間滾了滾“恩”了一聲。
他話音剛落,只覺那宛若無骨的身軀坐在了他腿上。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锢住今時月那一把便能折斷的細腰之上,想要起身:“我沒做過這事,不知該如何做,我還是去赫連府借一個侍女過來…”
今時月的指尖落在蔣撫月眼前的緞帶上,描摹着他的雙眸:“若不然将這緞帶取下,公子看着做,能熟練些?”
蔣撫月身子一僵,将頭埋在今時月肩上,防止她将緞帶摘下。
他輕聲道:“我可以,不要摘。”
今時月看着他那紅的快要滴血的精致面容,勾起了唇。
蔣撫月顫着手将那藥膏打開,幹淨白皙的圓潤指尖将那藥膏挖出一點,而後緩緩向下探去。
他只覺身上的嬌軀猛地一顫,指尖更輕柔了些。
今時月被那微涼的指尖碰到,只覺全身顫栗,她輕咬着唇,身子癱軟的靠在蔣撫月被懷中。
蔣撫月手法極為生澀,縱使用了最輕的力道,還是差一點令今時月哼出聲來。
他感受到今時月那紊亂的呼吸,身子一顫,那帶着藥膏的指尖不小心用了些力。
“恩……”
蔣撫月一頓,沙啞的說道:“是我的錯…”
今時月側頭重重的咬在他鎖骨之上,蔣撫月“嘶”了一聲,指尖越發輕柔。
今時月感受到了身下的異常,她微微怔住,鼻間充斥着那愈加濃郁的異香,好似身體在花海間沉淪。她看向蔣撫月那如精雕一般的下颌,眼裏劃過一抹異色,這是她第一次,對于這親密的舉動沒有作嘔之意……
今時月溢出的溫熱喘.息令蔣撫月心口生起酥麻之意。
“吻我。”
蔣撫月愣住。
今時月擡起手指,扭過他的下巴,用舌尖舔了舔他那鮮豔殷紅的唇。
蔣撫月心亂如麻,直愣愣的被她堵住唇。
蔣撫月猛地直起身子,将今時月輕輕放在床榻之上,那嫣紅的唇帶着水潤,慌亂的說道:“藥塗完了,你…好好歇息。”
他說完,背過身,摘下眼上的緞帶,快速的走了出去。
蔣撫月将門關嚴,靠在門上微微喘.息着。
五仁自房中走出,抱着手臂看向滿臉通紅的蔣撫月:“公子,你怎生一副被糟蹋的模樣?”
他說完,視線移到蔣撫月身下紅衣鼓起之處,哈哈笑起來,邊笑邊道:“我可什麽都沒看到奧。”
蔣撫月瞪他一眼,自顧自的走到院中積雪之處躺了下來。
他躺在雪地上,臉上的薄紅卻并未因周身的寒意而散去。
蔣撫月看向五仁,輕聲問道:“五仁,假如…本公子是說假如。”
“假如有個女子對你說,她不想與你分開,這意味着什麽?”
五仁走到一旁坐下:“要麽是她覺得你像個冤大頭,想從你身上得到點什麽,要麽就是……”
蔣撫月心下一緊:“什麽?”
五仁:“喜歡你,舍不得你走呗。”
蔣撫月只覺自己心髒快要蹦出來了,他輕抿着唇:“那假如她還要吻你?”
五仁直起身子,興奮問道:“公子被小殿下強吻了?”
蔣撫月眼底愠色漸濃:“說了是假如!”
五仁憋着笑:“好好好,假如。公子這般貌美,想吻公子的女子數不勝數,無非是看上了公子的美貌呗。”
蔣撫月幽幽嘆了口氣:“确實,美貌也是一種煩惱,可美貌到底不長久,我該怎麽分辨她是看上了本公子的美貌,還是看中了本公子這個人呢…”
五仁早已習慣了蔣撫月種種不要顏面的言語,他毫不留情的戳破道:“公子不妨想想,該如何趁別人還對你感興趣時,讓她對你一直感興趣。”
蔣撫月這時也不提假裝了,他黯淡的垂下眼眸:“我不能,她有婚約在身。”
五仁沉默良久:“可那婚約,本就是……”
“五仁!”
五仁還未說完,被蔣撫月低聲打斷。
五仁跪在地面上:“屬下失言。”
蔣撫月煩躁的朝他揚起雪沙,煩悶的道:“行了,跪什麽跪。”
五仁拍了拍膝下的雪沙:“公子何必在意婚約之事,伶舟祈與皓月國聯姻,存的是什麽心,衆人皆知。公子還真舍得讓小殿下嫁給皓月宮中那草包蠢貨?”
蔣撫月慌亂的別開眼:“你別胡說八道,本公子怎麽不舍得,本公子與她又沒有關系。”
五仁無奈的看向蔣撫月,說出的話一針見血:“公子,你曾說過,既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便做一個冷血的看客,過好自己的日子,再不對世間任何生出恻隐。”
他坐在雪地上,緩緩說道:“我可問問公子,公子金尊玉貴,天不怕地不怕,就連這世間最尊貴的三國國主公子亦敢得罪,為何卻對小殿下如此寬容?”
蔣撫月怵起眉:“我沒有。”
五仁認真的道:“小殿下先前那辛辣酸澀食物給公子,公子為何要吃?”
“本公子不過是怕她真的轉來九教堂纏着我罷了。”
五仁搖頭:“以公子的身份,若真厭惡糾纏,只需向神庭中傳個信便是。”
蔣撫月怔愣一瞬,五仁再次說道:“公子向來不是多管閑事之人,皇室的閑事更是麻煩,公子向來避如蛇蠍,此次又為何去救小殿下?”
蔣撫月語氣心虛:“她快死了,本公子正巧路過。到底是認識之人,我怎能看着她在本公子眼前死去……”
五仁垂眸看着蔣撫月:“公子的嘴,便是比那房檐的瓦片還硬。”
蔣撫月嘴上雖反駁,心中早已紛亂不已。
他…真的對她如此特殊嗎?
五仁默默說出一句重擊蔣撫月的話。
“公子總有理由,可公子可別忘了,你在神都宗氏學庭時第一次見她時,可并不認識她。公子向來喜歡神隐,我倒是不知公子有何東西得不到,須得找神都的小公主要個人情?”
五仁一字一句敲擊到蔣撫月心上:“所謂人情,無非是怕無緣再續,無糾葛可纏。”
蔣撫月那淩亂的心跳緩緩平息,被生生戳破了心事,卻不惱了。
“公子不妨想一想,你見過的美人衆多,為何會在見第一面時就對小殿下如此不同?”
蔣撫月眼底的茫然漸漸消散,忽的輕笑起來,他将腰間的挂飾扯下,那璀璨的紅寶石在陽光下晶瑩剔透。
手中的寶石挂墜在空中搖蕩着,蔣撫月笑的毫無雜質,側目看向五仁:“你看,她那雙眼眸,是不是比這寶石還要奪目?”
蔣撫月生于重任,毀于重任,他看盡了這蒼廖世間下的不公與荒蕪,厭惡了混雜着血與淚的權力至上,他蒙住眼,将這些不堪荒誕的戲目遺忘,只去看,他想看的。
奪目且耀眼的,東西。
那一日,他樹上憩睡,朦胧間,便看到了那比寶石還耀眼奪目的眼眸。
即使覆滿了殺意,依舊美的極致。
只不過,那匆匆一瞥,是瞬時驚豔,還是情久意長,他不曾動過心,如今亦是摸不透,看不準……
蔣撫月坐起身,五仁适時問道:“三日後,還要出城?”
蔣撫月毫不留情地将他踹進雪堆:“出個屁。”
五仁吃了一嘴雪,只見那火紅色的身影快步走向那緊閉的房門。
五仁撅在原處用雙手攏起雪,揉成一個雪團。
如今細想,他這最聰明的稱號得冠于公子名上才行。
小殿下步步緊逼,看似主權,實則自那學宿後院一見後,每一次的交集皆是公子把控。
步步為營,以退為近。
就比如,天下首富蔣家獨子,驚天海量。
就連那聞名天下的壯漢三步醉都視如喝水,一個赫連府的酒局,談何能醉……
五仁将雪人堆好,給雪人扣出一雙眼睛,那眼睛正對着今時月緊閉的門窗。
門內,今時月靠在床榻上,只見蔣撫月疾步推門而盡,他将今時月抱起,今時月小聲的不滿道:“涼!”
蔣撫月湊近今時月的唇,一雙潋滟好看的眸子帶着一絲引誘:“我不管,是你讓我吻你。”
今時月用手指抵住他的唇:“我後悔了。”
蔣撫月将頭埋在她頸間:“你壞。”
今時月擡起他的下巴,視線在他臉上一寸一寸掃過:“公子生得這般好看,是做什麽的?不會是……”
她湊近他耳邊:“不正經的生意吧。”
蔣撫月勾起唇,發間的發帶瞬時落下,三千青絲披散在肩上,紅衣烏發,活像食人心魄的豔妖。
“恩客,可要奴服侍?”他欲拒還迎的看向今時月,那雙含情眼水波肆意。
今時月難得看一個人的容貌看的怔愣,唇齒被堵住,今時月下意識想後退,只見他還睜着那雙惑人的眼眸,眼眸裏沒有強勢,卻若盈若妖,直叫人看呆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