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她是好意
第043章 她是好意
放蕩!
不知羞恥!
仗勢欺人!
纏奴憋紅了眼, 整個身子都氣得發抖。
可她是他的恩人……
今時月打量着他,也不說話,眼睜睜看着他的神情從憤怒, 到絕望,再到糾結, 最後視死如歸地解開上衣。
一身古銅色的肌膚上滿是充滿力量的肌肉,卻并不覺得雄壯, 反而十分勻稱好看。
今時月故意用欣賞的目光掃視着他那幾近完美的身材, 感受到少年的腹部的肌肉越來越緊繃,目光越來越屈辱,臉也越來越紅, 紅暈一直蔓延到了脖頸以下。
就在這時, 春鳶再次敲響了門:“小殿下,方副帥與方公子到了。”
纏奴皺起眉,想要将衣衫穿上, 被今時月制止:“別動。”
今時月說完, 看向房門處:“帶他們進來。”
方玉平二人進來, 入目便看到赤着膀子的纏奴, 春鳶面色一變, 忙遮住眼出了房門, 臨走還不忘将門關嚴。
方雲平目光一閃, 看着今時月目光依舊饒有興致的落在少年蜜色的肌膚上,心中思索, 看來這小殿下思弟之情是假, 看中了纏奴那張俊俏的臉才是真。
可如此私密之事, 為何不遮不掩?
方雲看向纏奴,唾棄地瞪了他一眼, 心中更覺不公,他自覺生的不比纏奴差,為何這小殿下偏偏看中了這般低賤的少年!
纏奴被二人的目光打量着,臉色極為難看,難道這小殿下是特意叫這兩人過來羞辱自己的不成?
方玉平終是忍不住了,他看向今時月:“小殿下,不如我與犬子改日再來,就不在此打擾殿下好事了。”
今時月突然笑了起來,意味深長的指着纏奴:“方副帥,您走了,這麽好看的軀體,該給誰看啊。”
方雲猛地看向方玉平,瞳孔震顫。
方玉平怔愣一瞬,而後連忙擺手:“小殿下誤會了,末将不好龍陽,事關末将清譽,小殿下可莫要開玩笑。”
今時月掩唇而笑:“是方副帥誤會了才對,方副帥不如仔細看清楚,這完美的身軀上,左肩處的疤痕,是如何來的?”
方雲平看向纏奴,左肩上致命處那一條凹凸不平的舊疤極為明顯,他似是想到什麽,臉色發白,他看向今時月:“末将不明白小殿下在說什麽,末将還有事,先告辭了。”
今時月并未阻攔,而是幽幽說道:“兄長說,當年滄瀾國一戰,方副帥在驚險時刻為他擋了一劍,他到如今都十分感念方副帥的恩情呢。”
“方副帥,你身上,該是也有一條同樣的疤痕吧,不如讓本宮開開眼?”
方玉平腳步頓住、他冷聲道:“小殿下,你逾矩了。”他說完,帶着方雲向門口走去。
今時月坐起身,眉眼彎起:“方副帥信不信,今日你踏出了房門,明日去看你身上疤痕的,便是兄長了。”
她說完,愉悅的笑眯了眼:“時隔三年的舊傷哦,還是致命處。軍營如今禁止出入,方副帥想做個假的,也來不及吧…”
方玉平雙手握緊了拳,額頭兩側青筋暴起,咬牙說道:“小殿下想如何?”
今時月那精致無害的面容此刻在方家父子眼裏猶如致命的食人花,她眼角帶着笑意,那笑意卻如淬着劇毒一般。
“本宮就是想告知方副帥,你這個副帥的位子,是搶來的。如今,不僅僅是這神都副帥的權位,就連你們方家的身家性命,都攥在本宮手裏呢。”
方雲平目色一變,驚恐的跪在地面上,方雲也随着跪下。
今時月看着二人:“方副帥怎麽不問本宮,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方玉平看向纏奴,只見纏奴面上并無得意之色,顯然今時月要發難。
況且,纏奴并不知他升任副帥,是因搶了他的功勞。
不是纏奴,便更加棘手了。
他看向今時月的目光帶着驚懼,純安公主的手,竟已經伸到他的身邊了!
今時月掩着唇,這些身處高位之人當真是自作聰明又多疑,出了事第一個懷疑的便是身邊親信。
不過如此甚好,她之所以多問一句,為的就是讓他多想。
想的越多,才越忌憚她,才更聽話。
“算了,這并不重要,方副帥可知,本宮今日為何幫你說話?若沒有本宮勸阻,你此刻,大概與覃将軍一樣下場了吧。”
方玉平叩伏在地面上:“小殿下之恩,末将定謹記在心。”
今時月夾起桌上的一顆葡萄:“方副帥快起來吧,如此多禮做什麽。”她将那顆葡萄扔到方雲身上:“你,快将你父親扶起來呀。”
方雲顫着手将方玉平扶起。
今時月又道:“方副帥,本宮今日所說的話只有房間中四人知曉,本宮不是多管閑事之人,今日既打開了天窗說亮話,自是沒打算捏着方副帥的軟肋對方副帥不利。三月後兄長便要接管城南軍營,沒了覃主帥,到時方副帥便是兄長身旁最重要的親信,前途不可限量啊……”
“當然。”今時月停頓了下:“前提是,在此之前,方副帥得莫要生出什麽變故才好。”
方玉平冷汗浸濕了裏衣,汗流浃背。
純安公主句句不提威脅,可字字都是威脅。
“小殿下放心,小殿下今日為末将解了難境,便是我方家的恩人。只要小殿下不棄,我方家日後定對小殿下唯命是從。”方玉平說着說着,又跪在了地上。
今時月當然知道他所說的“不棄”是冒領功勳一事不被拆穿,她彎起唇角:“方副帥放心,纏奴是本宮的人,本宮既已承諾會忘記此事,纏奴自是不會記得,你說對嗎,纏奴?”
纏奴跪在地面上:“小殿下說的算。”
今時月真誠地看向方玉平:“方副帥你看,你再也不用擔憂此事敗露了。”
方玉平心中苦笑,的确不用擔心纏奴了,可他方家自此也受制于她、
今時月支着下巴,眉頭微微怵起看着方家二人:“怎麽?不高興嗎?”
方玉平連忙起身,硬擠出出一抹難看的笑:“哈哈哈,怎會不高興,能與小殿下交好,末将是想都不敢想……”他說着,踹了一腳哭喪着臉的方雲,方雲幹笑着道:“高興,高興。”
今時月勾着唇角:“纏奴,以後你與方副帥一同在兄長手下做事,可萬不能與方副帥生了嫌隙啊,都是同僚,關系要親密一些。”
方玉平知曉這話又是說給他聽的,他将不情不願的方雲推到纏奴身邊,而後一把将二人攬住:“小殿下說的哪裏話,先前的确是末将心中有愧于纏奴小兄弟,不敢與他親近,往後我二人不僅同為君上做事,也同為小殿下做事,親上加親,末将必定拿纏奴當我親兒子一般真心相待。”
今時月愉悅的拍了拍手:“如此甚好。”
“既然該說的已經說完了,本宮就不耽擱方副帥的時間了。”
方玉平一聽這話,迫不及待向今時月告辭:“末将是得去安排布防了,小殿下千萬不用送了。”
今時月牢牢靠在美人榻上,毫無相送之意,待二人走到門邊,她恍然說道:“哦,對了。”
方玉平謹小慎微的回過頭,只聽今時月緩緩道:“聽聞方副帥的公子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武學天賦過人,近日兄長正巧想為本宮尋一個厲害的護衛,不如就方雲公子如何?”
方玉平臉上血色盡失,那僞裝的極好的表情差一點再次崩壞。
他極力壓制着想要破口大罵的心情,她哪裏是想要個護衛,明明是想要個牽制他的人質!
他就方雲這麽一個兒子,說什麽也不會将他送入狼窩!
方玉平沉聲道:“小殿下,這恐怕……”他拒絕的話還未說完,就聽身旁的方雲十分歡快的說道:“小殿下如此信任我,我定拼了命也保住小殿下安全。”
方玉平難以置信的瞪向方雲,低吼道:“小殿下用你這個一無是處的玩意兒保護!”
今時月:“方副帥怎能如此說方公子,本宮看了方公子的比試,很是出衆,相信方公子定能保護好本宮,方副帥這般過謙,難道是不想答應本宮這個請求?”
方雲拽了拽方玉平的袖口:“爹,我去。”
方玉平看着今時月那隐含威脅的目光,知曉此事再無轉圜餘地,良久後,他聲音有些顫抖:“但憑小殿下吩咐。”
二人走出了房門,方玉平拍了拍方雲的肩:“為父知你是為了方家,但你今日過于沖動了。”
方雲:“什麽為了方家?”
方玉平頓住腳步看向他,方雲仰天嘆道:“爹沒聽見嗎?小殿下說我厲害,要重用我,真沒想到,小殿下不僅貌美,更是慧眼識珠。”
他說完,向方玉平作揖:“爹放心,我定不給咱方家丢人,好好保護小殿下。”
方玉平雙目布滿血絲,胸口劇烈的起伏着,他捂住胸口,竟是連那句“蠢貨,逆子。”也不想說了!
夜色漸濃,時不時傳出守衛巡邏整齊地腳步聲。
今時月對還在跪着的纏奴勾了下手指:“過來。”
纏奴眼見了方才的場面,心知自己先前是誤會了今時月,因此今時月一召喚,他便聽話的來到美人榻前,全程不曾起身。
“本宮知你被方家那二人欺辱,搶了功,卻并未幫你讨回公道,反而利用此事讓他們為本宮做事,你可怨?”
纏奴認真的思索許久,而後搖頭:“小殿下幫了我,若今日小殿下不喚那二人前來,他們定會日夜怕我将此事抖出去,說不定還會暗中找機會殺了我。”
今時月看着他,沒想到這少年看起來木愣,心中倒是拎的清。
“既你明白,倒也省得本宮浪費口舌,你剛剛就在場,心裏該清楚,本宮并非善人。今日若沒有本宮,你便還是那個備受欺壓連訓練場都上不了的盾兵……”
纏奴叩伏在地上:“小殿下的知遇之恩,纏奴不敢忘。”
今日發生的一切,于纏奴來說,像是一場夢一般,他做夢都想成為一個能拿着武器戰場殺敵的将軍,可他入了神都軍隊四年,當了後勤兵,每日買菜做飯,當了盾兵,還是在做這些雜事。
他已經做好了一輩子在方雲腳下讨生活的打算了,只要不讓他離開軍營,十年,二十年,他總能熬到上戰場那一日。
可今日,那美的如精魄一般的少女握住他手的那一刻,他的命運改變了,他可以去與自己崇拜的顧小将軍學武了,也可以不用再看人眼色壓制自己的實力,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他知她這麽做是為了利用他,她今日一恩,以後可能會要他百倍償還。
可她的的确确将他從泥濘裏拉出來,不管她以後想讓他做什麽,他都甘願。
今時月注視着纏奴那堅定的眼眸,低笑一聲,看來是個知道感恩的,無需她在多說了。
纏奴被她看着,耳朵有些發燙,他垂下眼眸,視線卻猝不及防的落在了今時月垂落的玉足上。
如珍珠般光滑的足尖從紗裙中若隐若現,足背的肌膚嬌嫩如凝脂,珠白圓潤的腳趾透着粉意,每一寸都精致到極致。
纏奴的臉越來越紅,還未來得及轉移視線,便被那微涼的足尖勾住了下巴,纏奴喉嚨滾動了下,觸碰但那軟嫩圓潤的趾尖,蔓延起如被羽毛輕輕劃過的癢意。
他僵硬住,下巴被勾的仰起。
“哦對了,奉勸你一件事。”
“什麽事?”纏奴聲音有些沙啞。
那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今時月的腳背上,今時月收回腳,輕輕踹了下他那堅硬的胸膛,緩緩勾起了唇,眸底卻含着倨傲:“不要喜歡上本宮。”
纏奴垂下頭,若此話是從他人嘴裏說出,纏奴定會覺得那人過于自信,可從眼前這個眉眼間俱是驕傲的小公主嘴裏說出,纏奴卻覺得,她是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