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母親節快樂
母親節快樂
回到學校，日複一日的兩點一線開始正式打響。
伴随着朝陽升起的朗朗讀書聲、迎着烈日下的執筆聲、陪伴自習的月下光……
他們渡過了驚蟄、于是又遇立夏。
黑板頂角的天數越來越小，從三位數變至到兩位數，二十八天之後，屬于他們的夏之一舞即将來臨。
學校為了讓大家專心複習，特意将拍畢業照和畢業典禮提前了，為了讨個好彩頭，最後定在了小滿這天。
“畢業晚會呢，我們也已經感受過了，大家沒必要太興奮，但是畢業照每個人都要留下你青春最好看的一次，所以，關于班服上的想法，我也不懂……你們幾個班委連同大家一起商量吧”
覃老師利用課堂上的五分鐘，快速的講完了相關事項，交待了任務。
“好的！”
文體委員換了人，是個男生，朝班主任比了一個ok的姿勢。
“時間過得真快啊，還有二十幾天就高考了”黎朔單手撐着腦袋，不禁感嘆道。
“是啊，過得真快”程商陸嘴上說說，心裏也很感慨，距離他上一次回到那個真實的世界已經快一年多了吧！重回青春，好像有了更多的經歷和精彩，對于他來說，他曾經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和江源做朋友，現在已經不止是朋友關系了；帶江源感受身邊的美好，現在班裏的每一個同學都認識江源，也都很真誠的對待着他；關于江源，他似乎和解了不少……
程商陸想着想着，忍不住輕笑一聲。
“喲~陸哥你想什麽呢！有什麽美差事兒啊~”黎朔打趣道。
“滾！”
江源靜靜地凝視着他們嬉鬧，他的青春仿若被施了魔法，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尤為重要的是，往昔的他形單影只，而今，卻有衆多的人，那些在他生命中留下或濃墨重彩或零星記憶的人……然而，終究還有那麽一個人，獨屬于他的人，紮根在他的世界——程商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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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源的世界實則如同一座小小的城堡，僅能容納一人。後來，有一人橫沖直撞地闖入他的生活，信誓旦旦地自稱救世主，宣稱是從未來歸來，是來拯救他的。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江源竟對這一切深信不疑。這個不速之客，引領他結識了許多往昔的陌生人，帶他領略過世間萬物的美好與醜惡。而這個人，就如影随形地陪伴在他身旁，近在咫尺。
…………
周末他們有半天的假期，而那天，正好是母親節。
程商陸和程媽通了電話，就算是母親節，世界上近百分之八十的母親也還是需要工作賺錢，他媽也不例外。
只是從小在愛裏長大的程商陸，也會變出來很多愛，他先是和程媽打電話說了祝福，又悄悄訂了一束花送到程媽的公司，惹的程媽喜笑顏開，當即就發了朋友圈。
就算只有半天時間，黎朔也回家去陪裏媽了，程商陸給自己老媽朋友圈點了贊後，看見還在寫作業的江源，面色從凝重轉換至暗喜，他要讓江阿姨感受一下兒子的愛。
自從江源不再能聽見聲音之後，程商陸一直是跟他睡在一個房間，平時的日用品也搬了過來。
他記得江源有一件西裝，是之前畢業晚會上表演穿的，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帶過來。
程商陸在櫃子裏翻找了半天，沒有西裝的影子，連忙偷摸問黎朔。
程商陸:朔，江湖救急，你有沒有西裝
想了一下，他又發到，“正裝也行”
黎朔:我倒是有很多，不過都在我家，公寓裏只有我之前做主持人那套。
程商陸:在哪兒，我要
黎朔正陪他媽逛街呢！看見程商陸發的消息疑惑不解，“陸哥，怎麽個事兒……給江西準備驚喜呀”
程商陸:廢什麽話，快點
黎朔發了一個表情包，委屈的表示他明白了，随後給程商陸說了地址。
大概是看見了可憐的狗狗表情，程商陸還是解釋了一下，“不是我給驚喜，是你江哥要制造驚喜了！”
黎朔收到消息，腦子企圖幻想出江哥制造驚喜的畫面，最後發現實在想不到，那張淡淡的臉能表達什麽驚喜。
直到黎媽叫他，他才回過神來。
而程商陸在找到西服之後，先是訂了束花送到家門口，然後跑回房間讓江源穿上。
“源源，快，急事兒”
江源滿臉疑惑又懵懂的看着他，嘴裏問着發生了什麽事，身體卻交給了程商陸，任由他擺布。
程商陸沒做過多解釋，只是說有急事，幫忙江源穿上西裝，又讓他換上褲子，自己則是随手找了一張便簽，拿自己的筆記寫下來一行字。
把江源拉到鏡子前，替他整理了一下，程商陸心裏美出了花，這個人簡直過分的帥了，這一身西裝穿起來，頗有富家公子的清冷感，想起剛才江源露出的腹肌，程商陸老臉一紅，不禁咽了咽口水。
手機響了，是他訂的花到了。
程商陸拉着江源出了門，帶上他為江源買的玫瑰花。
“商陸，我們去哪兒？”
“去告訴她，你的愛”
直到他的一句話說出，江源才知道，程商陸是要帶他去找媽媽。
腳下匆忙的步伐頓時停住，程商陸有些焦急的轉頭，想要告訴江源車馬上到了。
空蕩的走廊上，江源把他緊緊抱在懷裏，“商陸，謝謝你”
程商陸輕輕拍了拍江源的背，“謝什麽，傻瓜。快走啦，車到了。”說完，拉着江源走向電梯。
到了樓下，程商陸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小區外面，對準車牌號，連忙朝司機打了個招呼，然後打開車門，兩人坐上車後，車子朝着江媽工作的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江源都很緊張，手不停地擺弄着衣服下擺。程商陸握住他的手，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終于到了江阿姨工作地點，程商陸捧着花，和江源一起走進大廳。
這是程商陸第一次來這裏，并不熟悉，而江源也從沒有來過，索性便問了服務前臺。
“找江寧邡是吧，那你們等一下，江老師正好沒課，我去幫你們叫”
江寧邡是江阿姨的名字，一個儒雅又溫柔的人，程商陸沒有見過江叔叔，但他堅信，江叔叔也是一樣頂好頂好的人，不然，怎麽能生出這麽厲害的江源呢？
“源源，我們坐下吧，等阿姨過來”程商陸和江源在大廳接待客人的沙發上坐下，零零散散的人站在他們周圍，江源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源源，怎麽了？”程商陸連忙拍手安慰，他知道江源在緊張，但是兩個不會表達情感的人必須要別人來推動一把，大家總以為聰明人的相處模式，就是你不說，他也能知道。
可是在程商陸看來，你不說？她怎麽能知道呢？
江阿姨和江源不就是這樣聰明的人嗎？可是程商陸看得出來這兩個人之間相處如友，沒有多親密的動作，甚至意外疏離。
等了沒一會兒，江阿姨從裏面走出來，看見是程商陸和江源，顯得十分驚訝。
“源源，商陸，你們怎麽來了”
程商陸把花藏到身後，摸着後腦勺說道，“阿姨，源源像你了，我們來看看你”
江阿姨聽見這句話，愣了一下，看向穿着一身西裝的江源。
江源沒有說話，點點頭笑了笑。
她又驚又喜，不知所措，最後還是程商陸說這裏不方便講話，才帶他們去了辦公室。
短短幾分鐘的路程，江阿姨一個人走在前面帶路，卻偷偷抹了好幾次的眼淚，自從江源八歲那次的事，她心裏一直很愧疚，如果她那天早點回家，如果她把源源放在鄰居家，就不會出那樣的事，後來因為帶了助聽器，小小的江源經常被別人欺負，她卻毫無辦法，不能替他分擔，後來江源變得不愛說話，她也不敢面對當年的事，只能盡力去彌補，而母子之間的感情此後便保持在那條水平線上，不再有過多的交流，江寧邡以為，這輩子，只要江源能好好活着，再平凡點也沒關系，只要母子倆堅持下去，她會去告訴江源，她很愛他，就算江源心裏責怪她也沒關系。
可是今天，是她的兒子來找她了。
“他說他想我了”江寧邡心裏高興，沒忍住流下眼淚，卻是不願意讓他們看見。
程商陸趁江阿姨進了房間，于是把花塞給了江源，他一個人留在了外面，“源源，記得把你想要說的，想說的一股腦全說出來”
江寧邡已經擦幹了眼淚，替他們倒了茶放在桌子上。
“媽，母親節快樂”
江源将手裏的玫瑰花遞給江寧邡，面帶微笑。
“謝謝源源”
江寧邡卻見江源，不見商陸，手裏抱着那束玫瑰花，聞了聞，開口問，“商陸呢？怎麽不進來”
“媽，我……愛你”
江源臉紅的輕聲說道，他有些局促的捏着衣角，猶豫着要不要上前擁抱。
江寧邡心裏那塊兒壓了半輩子的石頭在江源說出這句話之後徹底崩塌了，手裏的玫瑰花掉落在地，淚水再也止不住，在擁抱江源時順着臉頰流下。
“兒子……對不起，媽對不起你……如果我再早一點兒，你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江寧邡淚如決堤般，哽咽着說道。
“媽……不是你的錯，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耳邊撕心裂肺的哭聲讓江源也紅了眼眶，他很久沒有表達過自己的想法了，原來，愛是可以這麽輕易說出口的，就像程商陸平時對他那樣，原來，他的母親辛苦将她養育成這般，心裏仍舊在責怪自己做得不夠好…………
江源拼命忍着，不想媽媽看見他流淚的眼睛，“媽，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是你的累贅，你也沒有對不起我”
…………
門外的程商陸終于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他悠哉悠哉的從口袋裏拿出單詞小冊子，嘴裏念着“glorious，glorious，glorious……”
母子倆終于說開了，三個人一起去外面吃了一頓晚餐，江阿姨十分感謝程商陸，如果不是他，他們之間的心結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解開，程商陸微笑着，告訴她，“說開了就好”
回去的路上，程商陸問江源，江阿姨有沒有看見便簽事的字，江源搖了搖頭。
“嗐……知道你說不出肉麻的話，我特意寫的欸！”程商陸挽着江源的手，在路邊等車。
一陣風吹過，江源替他理清淩亂的頭發，笑着問他寫了什麽。
程商陸讓他半彎着腰，湊近他的耳邊故意放大聲音，“當然是……親愛的媽媽，我最愛你啦！”
江源意外的看着他，最後偷偷笑了，“原來，我們這麽心有靈犀”
“這個世界上，最不缺愛，也最缺愛，明明是兩個相愛的人，卻還是有可能錯過”
程商陸看着電影裏面出現的臺詞，最後一片薯片已經吃完，身邊的江源也不知何時睡着了，好像自從他和江源住在一起之後，江源的睡眠質量是越來越好了。
他想起了那束玫瑰花，人們拿她來歌頌愛情，但他覺得，拿來送給母親也不錯，畢竟往往她們，是那個最特殊，最無私奉獻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