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溫淮陰瞥見“土地婆婆”面露驚愕之色,與自己無異,不禁輕聲道:“你的土地婆婆,似乎與你不太相熟。”

天帝聽聞此言,猛然拽過土地,将其肩頭攬住,淡然道:“誤會一場。”

土地驚愕不已,面露惶恐。

“你抖什麽?”天帝感受着手中的顫動,不禁笑問。

“天候稍寒。”土地聲顫言微,身若抖糠。

雖見天帝面帶笑意,可其言辭間隐含威脅之意,更令他惶恐不已。

溫淮陰聞言一怔,下意識擡頭望天,現已入夏,何至于大中午冷至發抖。

獨孤瀾見狀,不忍直視,輕勾溫淮陰的腰,将其攬入懷中。

“他們确是神官,剛剛我察覺到了他們洩露出的一絲仙氣。”獨孤瀾溫聲說道,打斷他們這令人無語的對話。

溫淮陰卻是一臉困惑,若真有仙氣,為何自己竟無所覺。

言未盡,天帝忽然一掐土地的後背。

土地未料他會來此一遭,頓時受驚,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仙氣随之洩露。

溫淮陰颔首,此刻他察覺到了那股仙氣。

“究竟發生了何事,你們為何混跡城主府中?”獨孤瀾問道。

扮作土地的天帝,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動作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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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瀾環抱溫淮陰的手,依舊未松,兩人靜默地注視着天帝緩緩整理衣衫,并無催促之意。

直至溫淮陰貼近獨孤瀾耳畔,輕聲低語道:“你的腰比他的細。”

獨孤瀾聽罷,并未給予天帝任何眼神,只是眼中含笑地問溫淮陰:“你喜歡嗎?”

溫淮陰一時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獨孤瀾見狀,輕撞其肩,催促道:“問你話呢,怎麽不理我。”

溫淮陰望着獨孤瀾那副非得到答案不可的神情,心中雖有羞意,卻也低聲回應:“喜歡。”

天帝聽聞此言,面色一變,頓時破防,手中的動作戛然而止。

土地左右張望,不知所措,恨不得地上裂開一道縫隙,好讓自己能立刻遁入其中。

“那守城副将,實有蹊跷。”天帝不再與他們繞彎子,直言不諱,“昨夜腐屍圍城,彼竟下令大開城門,又将開城之責,嫁禍于城主,致使百姓與守城将領怒不可遏,将城主斬殺。”

此番言論,并未讓溫淮陰驚訝,反而神色平靜,顯然對此早有所料。

“可是他為何要這般做?”溫淮陰不解之處,正在于此。

“探查過後得知,得知他背後之人,有一盞奇異的香爐,可控制腐屍行動。”天帝沉聲道,“那人行事極為隐秘,昨夜事出突然,場面混亂至極,以至未能及時奪回那盞香爐。”

腐屍湧入城中,肆意咬殺無辜百姓,天帝自然以救人為先,只能讓土地先去查探情況。

“誠如所言,小神本有意前往摧毀那盞香爐,可擔心一旦香爐被毀,腐屍若失了控制,其攻勢恐将更為猛烈,故不敢輕舉妄動。”土地補充道。

“今下你們尚且歸來,今夜我們可兵分兩路,一路在城門抵禦腐屍,另一路則潛入敵後,破壞那盞香爐。”天帝提議道

有自己與獨孤瀾在,腐屍失控又何足為懼,他們大可放開拳腳。

一番商議之後,衆人定下計策,由天帝前往城門抵禦腐屍的攻勢;而獨孤瀾與溫淮陰則潛入敵後,尋找并破壞那控制腐屍的盞香。

夜幕低垂,星辰隐匿。

腐屍大潮如幽冥之軍,洶湧攻城。

城外荒原,腐屍吼聲連綿不絕,他們各個空洞,眼窩中綠芒閃閃,在夜色中搖曳。

城內百姓,經昨夜驚魂一戰,再聞腐屍凄厲哀嚎,心中驚恐交織。

家家戶戶緊閉門戶,燈火輝煌,卻難掩心中恐懼。

孩童被父母緊緊擁于懷中,老人則跪于佛前,虔誠祈禱,願天神降福,庇護他們度過此劫。

城中守軍,亦緊張萬分,手持兵刃,嚴陣以待。

為防城門再破,白日裏已先遣人先行用鐵鏈纏繞,重兵把守,以防腐屍之潮湧入。

城內,鐵匠鋪火光沖天,鐵錘聲不絕于耳,匠人們加班加點,鍛造兵器,以供守軍之需。

大夫們則忙碌于藥房,調配草藥,準備治療傷員。

城中上下,無論老幼,皆全力以赴,共同抵禦。

天帝化身守城将士,立于城牆之巅,耳畔傳來副将的慷慨陳詞。

副将司馬昭,野心昭然若揭。

城主若不死,他何以篡位自立?

腐屍之亂,是他暗中操縱,欲将禍水東引,嫁禍于城主。

一旦城主遇害,他便可自诩為民除害之英雄,且又手握控制腐屍的秘香,只需在城主死後的某日,佯裝驅散腐屍,便可輕而易舉贏得民心,登上新城主之位。

腐屍威脅,更是他鞏固權位的利器,誰敢輕舉妄動,動搖其位?

他的算盤打得精明,只是可惜被權力蒙蔽了雙眼。

天帝冷眼旁觀,心中暗自嘆息。

他以百姓為棋子,以生命為賭注,只為一己之私。

天帝深知,此等野心勃勃之輩,若不加以制止,必将帶來更多的災難,此番清算八百年前的爛賬,正好将他一并收拾了。

夜風呼嘯,腐屍惡臭随風四溢,城內空氣凝重如鉛。

随着一聲震天的喊殺聲劃破夜空,城樓之上,萬箭如雨,齊發而出。

副将正自得其樂,沉醉于衆人俯首聽命的喜悅,未料此刻竟有人悄無聲息地立于其後。

“本君已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未曾親手了結一人性命。”那聲音繼續說道,仿佛在回憶着遙遠的往事,又似在訴說着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到了下面,記得多與孟婆要兩碗湯,忘了本君才是。以免輪回轉世,依舊害怕,讓本君少了個信徒。”

言罷,金光一閃,刀鋒已沒入其軀。

剎那間,五髒六腑似欲崩裂,劇痛如潮,難以承受。

副将瞳孔驟然擴張,張口似欲發出臨終喊叫,可震驚與恐懼交織,喉間竟無聲可發。

身體不自主地戰栗,心跳如鼓,熱血沸騰。

仙界法器攻勢,如何是肉體凡胎所能抵擋。

轟然一聲,副将身軀遽然爆裂。

然此巨響,在攻城戰之喧嚣緊張中,未引人注意。

副将死亡後,天帝瞬息化身其形,指揮守城之士,抵禦腐屍侵襲。

……

與此同時,溫淮陰與獨孤瀾根據土地的指引,抵達城主書房。

“二位神君,我們探查到的盞香氣息就在此處。”土地說道。

因城中抵禦腐屍入侵,守衛皆赴前線,偌大城主府中幾無人跡,二人如入無人之境。

進入書房後,環顧四周,只見書架林立,卷軸滿架,并無異樣。

土地手指一暗格,輕聲道:“這是城主密室入口,盞香之氣便是從此處逸出。”

獨孤瀾走上前去,查看過後,輕推暗格,機關轉動,書架緩緩移開,露出一幽深密道。

三人魚貫而入,密室內昏暗不明,唯有壁上幾盞油燈,發出微弱光芒。

密室深處,有細碎聲響傳出。

定睛一看,那人身着城主舊服,面容蒼白如紙,雙目無神,卻透出森森寒意。

獨孤瀾原本輕松之态瞬間消散,面若寒霜。

溫淮陰亦色變:“這是何物?”

“血祖贏勾。”獨孤瀾沉聲道。

贏勾本是洪荒時期,黃帝麾下大将,因戰蚩尤時違命,致兵敗,黃帝怒而罰之,令其永守黃泉。

他雖表面順從,卻心懷不滿,終日憤懑。

地酆都大帝鎮守地界,縱有二心,亦難掀波瀾,不曾想竟從地界跑了出來。

獨孤瀾目光一轉,見僵屍雖似血祖,然氣力不足。

正當二人細察之際,那人似有所覺,突襲而來。

獨孤瀾反應敏捷,身形一閃,推開土地,避過突襲:“你自行躲好。”

話音未落,獨孤瀾側目見溫淮陰沖出,心中一緊。

那僵屍雖氣力不足,卻非尋常可比,動作迅猛,力大無窮。

只見溫淮陰掌中金光一閃,被劃破的手掌鮮血湧出,染紅銅錢,與僵屍激戰。

銅錢沾血,金鐵交鳴之聲頓起。

“阿陰,攻其關節!”獨孤瀾大聲提醒。

戰況愈烈,銅錢與劍光交織,如網般困住僵屍。

僵屍連遭銅錢擊中,灼燒其身,憤怒至極,猛沖溫淮陰。

雖避過攻擊,手掌輕觸,血如泉湧。

獨孤瀾見狀,眼神驟冷,身形一晃,加入戰鬥。

僵屍雖硬,關節處卻顯脆弱,溫淮陰劍尖所指,僵屍動作一滞。

僵屍受擊,慘叫連連。

藏匿起來的土地見此一幕,心驚膽戰,不未料天界小神官如此勇猛,面對地界僵屍血祖,毫無懼色。

二人默契配合,攻守兼備,将僵屍逼入絕境。

終在一記猛攻後,僵屍頭顱被劍氣劃開,黑氣噴湧,身形搖搖欲墜。

溫淮陰抓住時機,帶血手掌直刺僵屍心髒,僵屍發出凄厲嚎叫。

僵屍終亡,地下留一木偶。

溫淮陰拾起木偶:“并非血祖問世,只怕是有人以木偶沾血祖之氣,施傀儡術焚香,操控腐屍。”

腐屍聽命于盞香,實則畏血祖之威。

土地錯愕不已,不曾想竟如此迅速便解決此事,趕忙出來。

相比起土地,獨孤瀾則顯得憂心匆匆。

溫淮陰打架,向來都是符文先行,銅錢殿後,血斬鬼門收尾。

如今與僵屍開打,便劃開手掌,實在怪異。

“阿宿,你怎麽了?”溫淮陰收起木偶,回頭便見獨孤瀾面色不虞,随即開口問道。

獨孤瀾擡起頭來:“在想血祖氣息在此,是何人所為,可否背後還有更大禍事。”

溫淮陰聞言,安撫道:“放心,天帝既已開啓南天門,便有諸多神官下界,我等若是解決不了,自能尋人相助。”

獨孤瀾抱着別樣心思,應與他所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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