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血祖氣息消散,那些原本氣勢洶洶的腐屍,便如同盲人失明,茫然立于原地,不知所措。

城樓上,守軍見此情形,心中大喜,士氣大振。

一士兵見狀,喜極而泣,高聲呼道:“他們都不動了!”

“我們是不是得救了。”

衆士兵紛紛交頭接耳,不可置信之聲此起彼伏,語氣中滿是死裏逃生的震驚。

指揮戰事的天帝,眸中精光一閃,見此情形,料想溫淮陰等人已得手。

天帝随即調整戰術,令弓箭手準備,箭如飛蝗,射向那些失了目标的腐屍。

同時,他暗中釋放自己的仙力,仙力磅礴,瞬間覆蓋箭矢之上。

箭矢穿透腐屍的軀體,發出沉悶的聲響。

仙力加持的箭矢,在穿透腐屍的瞬間,點燃其身。

霎時間,城外哀嚎遍野,腐屍紛紛倒地。

此時,南天門內,撞鐘之聲驟起。

天兵天将聞之大驚,紛紛側目,朝着鐘聲響起處看去。

随即,只見封神榜處靈光大盛,祥雲彙聚。

無數星光閃爍,如流星雨般,朝着人間散去,落入凡間各大神官廟宇之中,将血祖與盞香之事傳達,以助加快消滅腐蝕攻城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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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們看到這奇異的景象,紛紛跪拜,祈求神靈的庇護。

察覺到封神榜異動,獨孤瀾側目一瞥溫淮陰,見其神色如常,無甚異狀,懸起的心才稍稍落地。

溫淮陰飛升未久,凡間未有立廟供奉,是以天帝此次借助封神榜傳令,凡間無廟宇之神,自然難以感知天命。

“怎麽了?”溫淮陰正與土地說着話,回頭便見獨孤瀾在看着自己。

獨孤瀾瞬間收起沉思之色,随即展顏一笑:“原以為不過是些小鬼作祟,擾亂陽宅,化為陰宅,卻未料想竟牽扯出八百年前的舊案,更涉及地界之事,前幾日的經歷,确是驚心動魄。”

話音落下,溫淮陰輕步上前,主動張開雙臂,将獨孤瀾擁入懷中。

“事已至此,皆已了結,此番動靜之大,地界定會妥善安置。”溫淮陰以為獨孤瀾近日之事受驚,便柔聲安慰。

面對溫淮陰的懷抱,獨孤瀾自是欣然接受。

兩人相擁片刻,獨孤瀾輕輕松開,擡頭望向溫淮陰,眼中帶着幾分笑意:“有你在,我便安心。”

溫淮陰微微一笑,眼中滿是寵溺。

此時,土地神見二人情意綿綿,頓時尴尬得想要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

溫淮陰回頭,就看見土地低着頭,在地上好一頓找。

“土地,你可是何物掉了,我可幫你一起?”溫淮陰好意問道。

土地聞言,連忙擺手,臉上露出一絲窘迫的笑容:“不,不,并無丢失何物,小神是在看地上哪有縫隙,一會兒好回家。”

三人從地下密室步出,眼前景象已非昔日繁華。

城外腐屍雖已被盡數擊退,但城內卻是一片凄涼。

街道上,昔日的歡聲笑語已被哀嚎與哭泣所取代,百姓們慘遭不幸,城池亦遭重創,斷壁殘垣随處可見,重建路途漫漫。

溫淮陰望着這滿目瘡痍,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悲憫之情,他輕聲嘆道:“戰火無情,百姓何辜。腐蝕退去,只怕疫症也會造成不小傷亡。”

“鬼祟作孽,仙界自然不會不管,藥王已再人間河流處投下靈藥,百姓用水後,疫症自會逐步減輕。”獨孤瀾說道。

聽聞此言,溫淮陰才稍稍放心。

思及自己的小茶攤,溫淮陰心念一動,急切投向獨孤瀾,欲探詢張槐境況。

“魂力已日漸穩固,只是其真身遭鎖魂釘重創,即便痊愈,亦需重新鑄就一副仙軀,以承其魂。”獨孤瀾說道。

溫淮陰犯了難:“經此一遭,只怕他的修為都化為烏有,身上無半分修為,又有五百年命數,要造一副能承載這樣靈魂的仙體,并非易事。”

獨孤瀾手中确有鑄仙軀之材,但都是八百年前為溫淮陰鑄體所剩的邊角料。

此等物件,即便是殘料,對張槐而言,亦過于霸道,并非鑄體上選。

觀目前的形勢,最好的便是先尋合宜之物,若真無所得,便将手中殘料再行拆分,或也勉強可鑄就一副。

……

幾日後,災情退卻,城中重建正有條不紊進行。

“你怎麽還不走?”獨孤瀾直視那悠然自得的天帝,坐在那翹着二郎腿,嘴裏還不斷吃着毛豆的天帝。

“我幫你一道解決了如此大麻煩,事情結束,便想趕我走了?”天帝笑意盈盈,手中剝豆的動作依舊流暢,仿佛未曾聽聞獨孤瀾的催促。

“天庭事務複雜,你得回去坐鎮。”

天帝哈哈一笑,将最後一顆毛豆抛入口中,方才緩緩起身,拍了拍手上沾的毛豆沫:“不急。”

随即,天帝笑吟吟揚聲向溫淮陰喚道:“溫老板,毛豆已盡,可否再添一碟?”

溫淮陰聞聲而應:“即刻便來。”

說完,繼續在竈臺邊忙活。

“明明同榻而眠,他比你更懂待客之道,也更易相處。”天帝對獨孤瀾投以調侃的眼神,笑意更盛,“你怎未學得他幾分所長。”

獨孤瀾嗤之以鼻,随手取下柱上小銅盤:“家中自是得有一人扮紅臉,一人扮白臉,才能興旺。”

話音未落,獨孤瀾将銅盤遞近天帝唇邊:“小本經營,不賒賬,付錢。”

天帝被他氣得笑出聲來:“你不如直接塞我喉中索錢。”

獨孤瀾挑眉,似在思量此舉之可行性。

天帝知其行事不按常理,恐其真有此舉,急忙幻化銀錠置于盤中。

“餘銀為他建廟,飛升已久,凡間竟無廟宇,實在是寒酸。”

處理完腐屍之事後,天帝意外得知溫淮陰在人間無廟,未得封神榜消息,大為驚愕。

誰家神官混得如此寒酸,當真是可憐見。

“你也夠小氣,在他身邊這麽久,連個廟都不給他建。”天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裏滿是嫌棄。

“無需。”獨孤瀾淡然道。

天帝愣怔片刻,似有所悟。

“他何時能歸位?”天帝低聲問。

獨孤瀾本以為溫淮陰飛升不久便會歸位,卻久未見動靜。

“不知。”獨孤瀾答。

“他遲遲不歸位,恐有變故。”天帝面露凝重。

突然,天帝又似乎想到了些什麽:“可是水域淵暴亂影響到了他?”

獨孤瀾眸色微沉:“水域淵鎮壓速度很快,應當不會有影響才對。”

二人細說着,獨孤瀾往溫淮陰那處看了一眼,總歸眼裏是有些許擔心。

獨孤瀾未及再言,溫淮陰已端來新炒毛豆,熱氣騰騰,香氣四溢。

天帝見此,即刻換顏:“這是又換了道做法?”

溫淮陰微微颔首,道:“茶攤上的毛豆皆以蒸煮,味道略顯單調,做了些許不一樣的,您可以試試。”

“這香氣,确實與衆不同。”天帝贊嘆道,随即将毛豆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毛豆的外殼在齒間輕輕裂開,釋放出一股濃郁的香氣,伴随着恰到好處的鹹香,讓人回味無窮。

“妙哉,妙哉!”天帝連連點頭,對溫淮陰的手藝贊不絕口,“小溫老板,你這手藝真是不錯。”

尤是嘗過瀾夙所制的毛豆,更覺其味美絕倫。

若問其如何得知瀾夙手藝之差,也實在是他自讨苦吃,半點都不小心。

某日閑來無事,前往九霄雲闕尋他一道釣魚,見其案頭有疊毛豆,便随手拈來一顆,這一嘗可好,險些讓九重天的喪龍鐘響起。

偏偏瀾夙還在一旁,看着他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愣是連把手都不搭一下,實在無半點仙德。

獨孤瀾瞥見天帝投來的目光,便知其憶起九霄雲闕之毛豆,不禁唇邊微翹。

溫淮陰察覺二人似有眉目傳情,急回首一望。

不料一回頭,便見獨孤瀾滿面哀怨地凝視自己。

“這是怎麽,誰惹你不高興了?”溫淮陰趕忙問道。

“以往你做了新菜,都是讓我先嘗的。”獨孤瀾以極盡委屈之音,低聲訴道。

溫淮陰心下一緊,忙握其手:“昨日給你做過炒毛豆了,你嘗過的。”

“昨日盤中無椒,今日你給的他卻有。”獨孤瀾見其緊張,眼中笑意漸濃,面上卻依舊裝出委屈之态。

溫淮陰怔住,他昨日未放辣椒,是因獨孤瀾不喜食辣,他這才不放,不曾想他占有欲竟然如此強烈。

天帝見溫淮陰目光投向毛豆,未待其開口,急将碟藏于袖後。

溫淮陰:“……”

若換作他人,豆子便讓了。

可若是帝君要,別說是毛豆,大糞他都得争上一争。

毛豆看樣子是要回來了,溫淮陰輕輕勾了勾他的手指:“是我的不是,我再給你做個新樣式可好?”

獨孤瀾佯作低眉不語,溫淮陰輕搖其手。

他無動于衷,溫淮陰無法,附耳輕言:“晚上讓你暖腳。”

獨孤瀾聽聞,故作的委屈是徹底繃不住了,終于擡起頭,眼中帶着一絲戲谑:“君子一言。”

“驷馬難追。”溫淮陰面頰已泛紅,不敢向天帝處一瞥,生怕被看出些什麽來。

說完,溫淮陰步履稍亂,匆匆離去。

獨孤瀾見其故作忙碌之态,不斷于竈臺上兩鍋間倒水,忍俊不禁。

而此時,天帝正看着他搖搖頭:“這老不羞,原來就是這麽追着媳婦的,臉皮果然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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