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回府後,文丞佑開始着手「行萬裏路。」首先他給京城的兄長去了一封信,之後現母親一番懇談。
「你說什麽?要去游歷?」文連氏驚愕地看着兒子。「好好的出游做什麽?」
「增廣見聞,乘機看看各地的風土民情……」文丞佑把所有能想到的好處一股腦兒全倒出來。
文連氏聽了一會兒,忙打岔。「怎麽突然有這想法?」
「接到大哥的信時想到的。」他臉不紅氣不喘地扯謊。大哥在京城當官,隔一段時間便會給家人來信。「反正我賦閑在家也無事,不如出去走走。」
大太太聽着,也覺得合乎常理,并未反對。「可親事怎麽辦?」
「不急,再晚個一、兩年也都不算晚,母親還是先把心思放在七妹身上。」
「我明白,可先前的事鬧得風風雨雨,總得等那些閑言閑語冷下之後再說。」更重要的是女兒能瘦下來。「我是擔心你上任後,沒個貼心人照顧。」
「孩兒又不是三歲孩童,難道去了外頭便不會照顧自己了?」
文連氏笑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母親。」文丞佑握住她的手。「孩兒又不是不結,不過是不想倉促行事,如今孩兒只想去京城見識見識,多認識些人,以後在官場上也好有個照應。」
京城并非他首要想去的地方,不過為了讓母親安心,打出「京城」牌還是必要的,起碼大哥在那兒,母親也放心些。
果然,聽見他這麽一說,文連氏也不再反對。「好吧,不過這事我得先知會你父親一聲,還有你祖母那兒……」
「孩兒知道。」文丞佑掩不住臉上的笑意。
又說了一會兒話後,文丞佑才欣喜離去。莳香的事他沒打算在今天提,才說要出門就把莳香帶上,讓不想歪也難,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做事得一步一步來,接着他還得去書院一趟,請托恩師寫封推薦信,好安排雙生子到別處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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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免夜長夢多,他很希望能快點啓程,可莳香沒法這麽快走,起碼得等七妹的減肥大事告一段落才。
一個月後
天氣越來越熱,文青靈本想在莊子多待一上月,但大太太那邊來人,說是外放在外的三叔還有十天便要到家,讓她早些回去。
于是一行人開臺收拾行囊。離開莊子那天,文丞佑特地來接他們,瞧見妹妹瘦了許多,心裏為她高興,雖然與一般時下的姑娘相比還是有些胖,但比起以前那是好太多了,衣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圓筒的腰身終于露出曲線,雙下巴也消失不見。
看到兄長不可置信的表情,文青靈顯得很開心。
「母親看到一定會吓一跳。」文丞佑笑着摸摸妹妹的頭。「很辛苦吧?」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習慣就好了。」
因為趕着回府,他與莳香沒說到什麽話,這個月他只來山莊兩次,主要是探視妹妹的狀況,而且每次停留的時間都不長。
莳香一直想找機會與他問個清楚,可他總是來匆匆去匆匆,要不就是胡嬷嬷寸步離地跟着,實在找不到适當的時機。
因她得跟着回文府,兄弟倆住在莊子便有些名不正言不順,莳香只好再讓他們到大伯那兒擠擠。
回到文府後,待大太太見到七姑娘,賞賜就下來了,除銀兩外,簪子、玉镯、布匹應有盡有,莳香簡直合不攏嘴。
「你做得很好、很好。」
大太太笑咪咪地稱贊,眼睛幾乎離不開瘦了一圈的閨女。這才一個半月腰就出來了,要是再接再厲……那不成了細腰趙飛燕?
文連氏因自己的想像而笑得更歡,她真是高興過頭越想越離譜了,只要女兒再瘦個幾斤她就滿足了,即使仍比時下的姑娘豐滿些,但與胖絕對構不着邊了。
該賞的都賞了後,大太太讓人去請裁縫進府。文青靈的衣裳如今都不能穿了,得全部重做才行,她恨不得一個月後再重新量身訂做。
莳香抱着一堆賞賜高高興興地回自個兒房裏,沒多久,五嬸抽空來與她說幾句話,随即又趕回廚房忙碌,她主動要去幫忙,王嬸卻讓她好好歇息。
「如今你受太太賞識,可不用再做這些苦力活了,只要把七娘娘照顧得妥妥當當,就一切圓滿了。」
「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七姑娘如今被裁縫圍着,她在那兒只會礙手礙腳。
「好,那你過來幫幫手。」王嬸也不再推辭。
兩人往廚房走的時候,王嬸瑣碎地說着府裏最近發生的事,當她說到文丞佑要外出游歷時,莳香不可置信地瞠大眼。
「他……他要出遠門?」
王嬸肯定地颔首。「是啊,怎麽了,有什麽不對?」見她表情古怪,王嬸出聲詢問。
「沒。」莳香不自在地說道:「我們在莊子見過幾次,沒聽少爺提起。」
王嬸笑道:「他們做主子的哪會跟我們說這些,若不是大太太讓我置辦外出的東西,我哪會曉得?」
「也是。」莳香心不在焉地回答。
文丞佑要出遠門?
難道是上次在溪邊時她說的話……
可是,他怎麽都沒告訴她呢?
你是誰啊?他幹麽告訴你?另一個聲音響起。你是他什麽人?人家非得告訴你不可?
可他明明說了要帶她一起上任,當他的廚娘,天天煮飯給他吃。
「少爺是出門玩,還是接到朝廷的命令要上任了?」莳香追問。
「說是出去游歷,戶問的命令還沒下來呢。」王嬸說道。
果然是去玩,她忽地靈光一閃。「是大太太逼着少爺成親嗎?」所以他才聽了她的建議,到外頭躲避。
「哪有這事?大太太不會擅自作主,都會問過他們的意見。」大太太很重視子女的意見,甚少勉強他們做不喜歡做的事,可惜大少爺是長子,他的婚事老太太插了一手,連大太太也改變不了。
既然沒被逼親,他出什麽遠門?
莳香根本沒聽到王嬸後來說了什麽,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叨叨念着:他要出遠門了,為什麽不跟她說一聲。
「莳香、莳香……」
她回過神。「是。」
「怎麽了,叫你好幾聲了?」王嬸關心道。「是不是太累了?」
「沒事,只是頭有點疼,我回去塗點薄荷油搽搽,一會兒去找你。」
「你不舒服就多休息。」王嬸體諒道。「去吧、去吧。」
莳香應了一聲,匆匆離開,不安的神情被決心取代,她要去找他問清楚。
他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若真的要走,為何每次見着她,都那副樣子……眼神暧昧、欲言又止,難不成自己被耍着玩了……
莳香心頭火一起,氣沖沖地直奔文丞佑的院落。
她到了院落才發現他出門了,一股悶氣無處發洩,更是攪得她心煩意亂。
無奈之下她只好回廚房幫忙,有事可忙也不覺得時間難過。申時過後,她到七姑娘那兒與她一起踢鞠球,如今七姑娘瘦了些,踢球的動作也靈活了一點。
王嬸則端着銀耳蓮子湯到大太太房裏,屏退一幹人等後,文連氏問道:「怎麽樣?」
「瞧莳香的模樣,應該不知情。」王嬸搖頭。「聽了我的話後,她心神不寧地借口頭痛去找五少爺。」
文連氏訝異地挑了下眉。「丞佑倒是越來越沉得住氣了,難道真是胡嬷嬷想岔了?他們兩個沒什麽……不對,胡嬷嬷雖然古板了點,可眼色還不錯,沒道理看錯。」
「下午時候我故意跟莳香聊了五少爺的事,她專心地聽着,深怕漏了一句,我覺得莳香應該是在意的。」王嬸說道。
「嗯……」大太太沉吟着。
「要不,我再試試……」
「不用了,莳香也是個機靈的,做得太明顯倒是打草驚蛇。」
王嬸有些遲疑地說道:「依太太的意思是不是要把莳香攆出去?」
大太太好笑道:「我攆她做什麽?她可立了大功,青靈瘦下來多好看啊。」
「那是,七姑娘像你,雍容大度,人瘦了瞧着也精神,脊梁骨都挺直了,不駝背了。」王嬸贊道。
「有自信就能挺着肩膀做人。」大太太微笑,「莳香的事你留點心。」
「是。」王嬸遲疑道:「不過太太的意思是想……」上面的人沒個明确的指示,她不好見機行事。
文連氏撫過華麗的錦袍,「我瞧着莳香是好的,雖然性子有些霸道,可不是個沒分寸的。」
王嬸靜靜聽着,不好随意搭腔,如今太太意思不明,萬一拍錯馬屁那可麻煩。
「就是身家差了些,怕是入不了老太太的眼。」她嘆口氣,拿起湯匙舀動蓮子,「大的成親沒多久,就巴巴地往外跑,最後索性在京城避着,丢下他媳婦跟兒子在這兒……」
張氏知禮守禮,人又能幹,雖然靜了些,可也挑不出什麽錯處,偏就入不了老大的眼,她有意讓張氏到京城跟老大住,夫妻本就情淡,再分隔兩地,哪能培養感情?
偏偏張氏不肯,說是要在她跟前盡孝,她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婆子,哪需要她在跟前盡孝,可轉個彎想,她也明白了,媳婦同她一樣,有自個兒的脾性與傲氣,你既不喜歡我,我何必眼巴巴地湊到你跟前去。
她們婆媳都入不了丈夫的眼,也不願去巴着對方,反正各人過各人的日子,只要對方不要做得太過分,大家顧着禮數面子,各退一步就是了。
她心疼媳婦,又說不動老大,畢竟她對老大也是有愧疚的,明知他喜歡老将軍的孫女,可她又能怎麽辦?跟婆婆打擂臺嗎?
老大跟兒媳婦弄成這樣她看着已經夠難受了,老二若再依樣畫葫蘆,她吃飯的胃口都沒了,娶媳婦本是來照顧兒子的,結果兒子們不領情,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把媳婦全留給她,這成什麽了?
「我找個時間問問他,看他到底想怎麽樣。」文連氏又嘆口氣,揮了下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王嬸恭敬地離開,聽大太太的語氣應該是不反對的,否則何須問五少爺,直接賠錢毀約,把人請出去就行了。
王嬸輕聲笑着,沒想莳香竟是個有福氣的,少爺這棵大樹就讓她攀上了——
當莳香決定要做一件事時,沒有任何事可以阻止她。
她曾為了報複隔壁麻子偷摸她的屁股,蹲在他家門口,等他醉醺醺回來後,用木棍狠狠揍了他一頓,當時是十二月的大雪天,她蹲在地上成了雪人也不挪步,即使第二天着了涼,發起高燒,她也沒後悔過。
因此當她決定找文丞佑問清楚時,她蹲在他必經的小路上,一動也不動,即使腳麻也不能讓她挪步。
只是一晚上,人來來去去,目标就是沒出現,不過她也因此知道了文府許多秘密,像是十二姑娘最近換牙,所以捂着嘴不敢說話;二太太房裏的翠屏打破了一個瓷碗,挨了十個大板子,扣了三個月的銀子;八少爺前幾日出門跟人打了一架,一只眼睛到現在還是黑的……
一開始聽着還津津有味,久了就乏了,莳香懶懶地打個呵欠,遠遠地看到燈籠晃動,她又警覺地藏好身子。
「秋月,走那麽急做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莳香悄悄探了下頭,秋月是老太太身邊的二等丫頭,長得十分白淨好看,為人又和氣。
「老太太那兒還等着我送點心過去。」秋月往右走,對方便往右;往左,對方也往左,她咬着下唇,懇求道:「三少爺,若是誤了時間,老太太會不高興的。」
「不過說幾句話罷了,能耽誤什麽時間?」
莳香悄悄探出頭,瞧見一個面色白淨、長相斯文的男子,瞧着風流倜傥,王嬸與她說過文府的情形,所以她自然也耳聞過三少爺文丞薪的大名,只是從沒見過他。
文丞薪是二老爺妾室簡姨娘所生,今年二十七,已經娶事葉氏,不過聽說他耽溺酒色,除了納了兩房妾室外,屋裏還有不少通房丫頭。
莳香審視地看着三少爺,嗯……眼下帶青、面色黃白、腳步虛浮,的确符合王嬸與其他嬸子說的。
「老太太還等着奴婢……」秋月一步步往後退,當樹從碰上她的背時,她吓得差點腿軟在地。
「怎麽了?見我像見到鬼似的。」文丞薪逼近她,秋月退無可退,面露驚惶。
「三少爺您喝醉了……」
莳香怒上心頭,正想出去解救美人時,已經有人搶先一步,右邊的林子裏突然沖出一抹身影,莳香只聽到一聲悶響,三少爺就倒在地上。
「啊……」秋月叫了一聲,随即讓人捂住嘴巴。
「是我。」黑影低聲說道。
「柱子、柱子……嗚……」秋月忽然抱着眼前的人,「吓死我了。」
莳香瞧着擋在秋月身前的高大身影,這個叫柱子的她沒見過,不過聽王嬸提過,他在大老爺底下辦事,以前不過是個小厮,可辦事能力好,為人正直,頗得老爺賞識。
去年見了秋月便十分喜歡,想讨秋月做媳婦,老爺也十分爽快地求到老太太面前,雙方将在今年成親。
「哼。」柱子生氣地踢了地上的人一腳。
「你做什麽?」秋月忽然警覺到事情的嚴重,「你怎麽把他打了?萬一他醒來……」
「放心,他沒瞧見我。」
「那他怎麽辦?明天怎麽解釋?」秋月不安地說:「萬一讓人知道是你……」
「不會的。」柱子安撫地拍拍她,「我們快走。」
「可明天他若問我,我怎麽說?」她焦急道。
「好像有人來了,我們先離開。」柱子急匆匆地拉了秋月就走。
莳香看得津津有味。「戲臺演得都沒這精彩。」
忽地,遠處又來一人,輕聲吹着口哨,走路搖搖晃晃的,莳香眯起眼,哼,總算讓她等到了。
青色的身影越走越近,而後瞧見地上躺着一個人時,快步走了過來,「誰在這兒……咦,三哥?」
他蹲身搖了下兄長,卻不見他醒來,正想把人扶起,一個黑影跳到他面前。
「誰?」文丞佑驚愕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可等到你了。」莳香矗立在他面前,雙手插腰。
文丞佑訝異道:「莳香……」
「就是我。」她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随即朝左右嗅了嗅,「你喝酒了?」
「跟朋友喝了一點。」他說道,聽說他近日就要遠行,一堆朋友要幫他餞行,「你怎麽在這兒,三哥他——」
「他讓人打暈了。」
「打暈?」他蹙下眉頭,心急地探下鼻息,确定人無恙後才起身問道:「誰把他打暈的?」
「不是我。」想到今晚來找他的目的,她單刀直入地問道:「聽說你要出遠門游歷了?」
他勾起笑,「是啊。」送七妹回來後,他就與朋友出門,兩人根本找不出空檔單獨相處。
哼,果然是真的,「你要我當廚娘給你煮飯是随口說的?」
他一怔,「自然是真的。」
她懷疑地望着他,「你過幾天就要出門了,這樣怎麽來得及,我什麽都沒準備……」
「不是現在。」他往前跨一步,「你聽我說……」他忽地大膽地抓住她的手。
莳香吓了一跳,本能地要抽回手,他卻握得死緊,「莳香……」他喚都會她的名字,臉頰因為喝酒而通紅。
他想告訴她自己的計劃,可腦袋糊成一團,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只覺心口一熱,不假思索地抓住她的手。
莳香紅了臉,羞憤道:「幹什麽?喝醉了你,酒鬼!」她甩開他的手,回到原話題,「什麽叫不是現在,你到底要不要我當你的廚娘?」
他颔首,「要,廚娘,還有……還有……」
「還有什麽?」她追問。
突然,地上的文丞薪呻/吟一聲,文丞佑的心思立刻被轉開,「三哥。」
莳香拉着他的袖子往前,「別理他。」
「這怎麽行……」
「他方才還調戲人家姑娘來着——」
「調戲姑娘?」文丞佑瞪大眼,怒聲道:「你是說他調戲你?!」自家兄長他是知道的,就好女色,見了漂亮的都想沾一下。
莳香瞄了眼他氣憤的臉,「這麽聽話的你,果然喝醉了。」
「你有沒有怎麽樣?」文丞佑心急。
她翻白眼,「我能有什麽事,被敲暈的可是他。」
文丞佑欣喜道:「那是,你潑辣起來可厲害了。」腦中忽然浮現兩人在書房追逐翻滾的景象,胸口莫名以騷動起來。
「你跟大太太說了嗎?」她問道。
「啊?」他回過神,「什麽?」
她瞪他,開始思索跟一個酒鬼說話是不是做白工,「我說你跟太太提過了嗎?你要帶我赴任的事。」
她還不能确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不是有句話叫空口中無憑,如果他跟太太提過,她才能當确信他不是信口開河。
文丞佑根本沒認真聽她在說什麽,喝了酒,心神随意而轉。
「你特意在這兒等我?」他眼中閃着流光,不知是醉了還是激動。
「你有沒有聽見我在問什麽?」她怒止而視,一陣酒味撲鼻而來,她挫敗道:「算了,你這醉鬼,不管你了。」
她扭頭就走,下一瞬手臂讓他拽在手裏,「莳香。」
「幹麽?」她拍他的手背,「放手。」
「莳香。」他又喚她,也不知自己怎麽了,只是想親近她一點。
「幹麽一直叫我……」
他忽然用力一拉,将她抱在懷中。
莳香僵住,一雙圓眼睜得大大,熱氣一下沖上臉頰。
「莳香。」他緊緊箍着她,下巴頂着她的額頭,「你真香。」
「放開我……」莳香臉上一片燒熱,困窘地推開他。
文丞佑毫無防備,踉跄地退了好幾步,卻絆到文丞薪的腳而摔倒在地,她吓了一大跳,奔到他身邊,将他扶起。
「你沒事吧?」
文丞佑也不惱,咧嘴而笑,「你把我推倒了……」
莳香不好意思地脹紅臉,「誰讓你……讓你……」她說不出口,轉羞為怒,「快起來。」
他握着她的手臂,驀地綻出一個惡作劇的笑容,用力一扯,她整個人跌在他身上,還來不及發火問他搞什麽,剎那間,天地在她面前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