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紅色房間
紅色房間
鐘琦死亡地點和是書局舊樓。
從上京大學離職後, 他一直生活在這裏。
孟辭揉揉太陽穴:“他的房間有異常?”
“有。”章建裕說。
孟辭靜默了兩秒,招手對服務員說:“加盤小酥肉!”
顏澤:?
還吃?
“叔,您多吃點,一會兒可有的忙了。”孟辭說。
章建裕正扒着不鏽鋼鐵盤裏的回鍋肉蓋飯, 不明所以。
“出現場啊, 估計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孟辭大言不慚。
章建裕一愣:“我什麽時候要帶你去舊樓了?”
“你告訴我信息,不就是為了帶我們去嗎?我知道不合規矩, 但這種事情您也應該沒少幹。”孟辭堆起笑容。
章建裕:……靠, 被小輩擺了一道。
他本來還想看孟辭是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顏澤笑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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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出發,顏澤開車。
孟辭左右回看後視鏡, 并沒有發現有人跟蹤,但她産生一種錯覺,自己的每個步驟都被人監控。這種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天氣很陰,烏雲壓住天空,灰蒙蒙一片。
孟辭仰頭,看向六樓。
與此同時,一個站在高層的人影低頭看着她。
“鐘琦, 他被困在了這棟樓裏。”孟辭伸了個懶腰。
章建裕震驚:“你見鬼了?”
“叔, 別大驚小怪嗎, 警徽防鬼的。”孟辭笑笑, “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
顏澤:……為什麽孟辭像吃了興奮劑一樣?
進入大樓後,不走電梯,尋着側面樓梯。
因為長久廢棄的原因, 土腥味太重, 讓人有一種行走在沙塵暴中的錯覺。每個轉角的“逃生出口”标志亮着瑩瑩的綠色光芒,像醫院的太平間。
上到六層, 推開門。
顏澤鼻子動了動:“有股腥味。”
“是雞血。”章建裕說。
“看來你們都化驗了。”孟辭走向最盡頭的房間。
這裏看起來是高檔的辦公室,座椅和工位都不多,應該是聯川書局的高管們臨時辦公使用的。辦公室的一面牆壁是巨大的落地窗,六層不算高,但勝在這裏視野開闊,不遠處是橫穿上京市的運河分支,遠處更是環繞京郊,連綿起伏的西山,更有心曠神怡之感。
如果按照風水來講,背後有山,水似玉帶,絕佳之地。但周圍房價不低,所以側面推理也是優越的風水格局。
畢竟有錢人都不是傻子。
在牆壁的暗門後面則是總經理的套間。
“一會兒進去的時候你們千萬別亂動……而且要做好心理準備,昨天晚上我們來勘察現場,新入職的小警員都吐了,對了……”章建裕邊說邊推開門。
“等等。”孟辭攔住他,她彎腰蹲下,眉頭微皺,“你踩到了。”
章建裕挪開腳步,幸好穿了鞋套,不至于破壞現場:“什麽東西?”
孟辭戴着手套輕輕蘸取地上的灰塵,指尖細膩的搓了搓,搓出一些青白色的粉末,像黴菌。
章建裕拿出棉簽蘸取孟辭的手指:“什麽東西?”
“不知道,但看起來挺奇怪的。”孟辭說。
顏澤突然說:“你家門口也有。”
“北化?”
“對,我去看過,和土混在一起,我當時以為什麽東西漏了,畢竟你是一個家門口連垃圾都不能放的有潔癖的人,每天都要打掃一遍,所以當時格外留意了一下。”顏澤回憶說。
孟辭皺眉。
“我懷疑是面粉。”顏澤接着說。
孟辭神情凝重:“是什麽不好,偏偏是那玩意!”
“你是說有人吸.毒?”章建裕聽見對話耳朵豎起來。
顏澤說:“那倒不是,單純的食用面粉。”
雖然辦公室出現面粉很詭異,但這又什麽大驚小怪的,随便一個超市都能夠買。
孟辭說:“頭七還魂,用面粉鋪在家門口可以看見亡故之人回家的腳印。在各地的民俗傳說中,子時招魂的方法中,面粉也是重要一環。”
章建裕打了個哆嗦,這次他找了兩個什麽人?
幸好沒有讓章程明跟進案件。
但同時,他也如獲至寶,當年顏晴那麽詭異的案件整個分局花費了兩個月都沒有進展,最後因為證據不足采用自殺結案,如今似乎終于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他對顏晴的印象很深,活潑開朗,長相漂亮,如果不是自己兒子年紀還小,他都想給兒子撮合撮合的那種,誰知道後來那麽慘。顏晴生前種種詭異的表現也成為了他職業生涯中的不可磨滅的疤痕。
孟辭戴好口罩,甚至帶上了一副防藍光眼睛,她可不想被鋪面而來的惡臭弄髒了臉。
推開辦公室門,孟辭倒吸一口涼氣,映入眼簾的皆是紅色。
套間的卧室是正方形布局,右側和辦公室一樣是落地窗,但現在的窗戶被近乎兩米的書架嚴嚴實實的擋住,只露出頂端一條小小的縫隙透着微弱的光亮。屋內有一張雙人床、床頭櫃、兩張書桌、椅子。
其中一張書桌上擺着電磁爐和小電鍋,旁邊存放着面粉和大米還有豎起來的菜板,雖然東西不少,但看得出來鐘琦也想在這好好過日子,收拾得有條有理。
雖然擺放整齊,但少不了詭異。
地毯是紅色的,甚至看得出來是故意用紅色液體染紅的,牆壁也刷了紅色油漆。
最吓人的是,這棟房間從天花板到地板連接了密密麻麻的紅線,乍一看像特工電影裏的X光,将房間包裝得像是一個盤絲洞。
每間隔50厘米,線上就綁了一個小小的銅鈴。
是網上十塊錢一百個的那種,但也是紅色。
再者。
臭。
屋內的腥臭味像是發黴了的臭襪子放在豆子化肥大水缸中浸泡了很久。
“這些線我們取回去化驗了,上面也有雞血。”章建裕說。
顏澤指着腳下的位置:“你們是不是動了這兩根?”
“是。”
孟辭用手撥弄紅線。
“叮鈴。”
線上的鈴铛震動。
鐘琦布置的紅線很巧妙,如果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可以随時判斷方位。
他防誰呢?
一定是某些看不見的東西。
有鬼來過,還是經常來,後來鐘琦還是防不住了。
繞過線,打開燈,孟辭和顏澤在屋內分別搜索。
“電腦和一些文件我們帶回去了,有需要再說。”章建裕說。
“沒有日記之類的?”孟辭問。
“沒有。”
“知道了。”
章建裕提醒了一句:“別破壞現場。”
“放心,”孟辭站在書架前,“畢竟我們的命還要靠警察保護呢。”
聽見這話,章建裕嘆口氣。
他離開套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自己現在做的一切都不符合規矩,眼不見心不煩,他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觀察樓下。
屋內,顏澤說:“他應該有紙質記錄,這種人不信任電子産品,更何況鬼也會控制電腦設備。”
孟辭站在書架前:“紙筆最穩妥,應該被藏起來了,畢竟他也不希望有人發現自己的研究進度。書架的線比較密集,然後是床鋪和書桌,你去床那邊找。”
“好。”
三分鐘後。
顏澤:“找到了。”
孟辭:“我也是。”
顏澤找到的是紅色的朱砂紙,以及一疊厚厚的文件資料,看起來是打印的聊天記錄,整個A4紙上都是截圖。
從微信截圖來看,至少是四五年前的記錄了,而通話人是鐘琦和顏晴。
孟辭在書架找到了鐘琦的日記,上了鎖,不過孟辭暴力拆鎖了。
“有故事?”顏澤問。
“有。”
日記記載時間是2年前,也就是鐘琦去世的1年前,也是正本日記的第一頁,看得出來鐘琦有日記的習慣。但與事件有關的只有這一本。
【2月23日】
【今天遇見了小李,那個孩子明明和小晴一年入學的,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了。他在海魚宴請我吃飯。這讓我想起了小晴,如果她還活着應該也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另一半了吧。她應該會繼續深造,她說她還想讀博。】
【說起小晴,即使現在我也不清楚為什麽她會變成那樣陌生,她是一個開朗樂觀的人,不會自殺的。如果我能多關注她,也許她就不會犯下錯誤。】
【2月24日】
【昨晚想到小晴,我就做夢了,是個噩夢。】
【當年小晴采風回來後狀态不好,我還推薦她去心理咨詢。】
【2月27日】
【我又夢見小晴了,太奇怪了,我為什麽會一直夢見她?她在喊救命。已經三年了,難道我還放不下嗎?】
【3月2日】
【我聯系上了負責顏晴案件的章警官,當年的案件難道有隐情?】
【章警官說,顏晴可能在采風的過程中遭受了某種神經刺激,或者中毒損傷了大腦神經。】
【顏晴采風的是土山鎮,當初她對我寫的詛咒那篇文章很感興趣,我鼓勵她也去看看。土山鎮我已經很久沒去過,如果這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那麽答案應該由我揭開。】
【3月3日】
【可能是壓力太大了,我居然在街角看見了小晴。不過轉眼她就消失了。】
【她是放不下什麽嗎?】
【3月4日】
【合慕也建議我去土山鎮看看,心病得治。】
【3月5日】
【我買票了,希望有所成果。】
【3月6日】
【整個南方都在降雨,下了高鐵後我要乘坐大巴,大巴在路上擁堵了5個小時。到達土山鎮後已經是晚上19點。現在旅游業發達,土山鎮已經變了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