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女朋友不是人
女朋友不是人
誰知道電話對面的章建裕是不是真的呢？
回撥。
章建裕接電話。
孟辭問：“叔, 怎麽樣了？”
章建裕警惕起來：“你們那邊什麽情況，不是剛挂了電話嗎……诶，等等。”
孟辭小聲對顏澤說：“看吧，沒有問題。”
顏澤聳肩, 沒有說話, 他攬過孟辭的肩膀想在她的臉頰上輕輕親一口，但被孟辭躲開了。
孟辭對顏澤的感覺說不出來, 不是不愛了, 可能因為失憶的那段時間，她受到了來自“顏澤”太多的折磨, 以及自己的屍體和那段來源不明的視頻。
顏澤不明所以，但他委屈。
電話那頭，章建裕說：“程明回家了，但狀态不太好。”
“需要我們過去嗎？”孟辭問。
“算了，太晚了。”現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在家呆着，如果孟辭因為來找程明而出事，章建裕也不會原諒自己。
“好。”孟辭挂了電話。
章建裕還是太緊張了。
“你說要是他和女朋友正親親我我呢, 突然父母奪命連環call, 估計這輩子都有陰影了。”孟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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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洗澡吧。”顏澤說, “你分手的也太決絕了, 居然把自己的毛巾都拿走了。”
“切。”孟辭進入卧室。
洗澡、換衣服、睡覺。
和兩人剛在一起時的步驟一樣, 但不同的是孟辭的心髒似乎只有在遇見危險時才會跳動，在所有事情完結之前，她感覺很難再被荷爾蒙吸引。
她靠在床上, 床頭櫃擺放着顏晴的聊天記錄, 她不想随手翻看，總怕晚上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屋內沒有開燈, 窗外稀稀落落着小雨，雨水順着玻璃窗緩緩滑下，勾勒着模糊的燈光。
主卧的浴室內，顏澤在洗澡。
孟辭打開ipad，手指随意點擊翻動着視頻，此時電話響了。
是章程明。
“喂？”孟辭接聽。
電話那頭，章程明還沒說話，喉嚨就發出嗚嗚的聲音，看起來剛哭過。
孟辭問：“怎麽了，警察還會哭啊。”
章程明啜泣：“孟辭，我真的沒人說話了，我想找你聊聊……”
恰逢顏澤洗完澡出來，聽見孟辭大半夜在和男人打語音，不由得眉頭微皺。
他對孟辭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感情，他也理解在獨自面對這麽多事後，她産生的疏離感，但總規心裏別扭。明明兩人感情好的如膠似漆，但被那假人一攪和，她看自己的眼神總有幾分警惕，太讓人難過了。
男人的占有欲在隐隐作祟，雖然清楚孟辭和章程明沒什麽，但他仍然有些嫉妒。
畢竟在“自己”死後，孟辭從來沒有去尋找過自己，也沒有懷疑過死亡的真實性。
雖然這些，對孟辭的難度也太高了。
顏澤想着，單膝彎曲跪在床上，另一個腳還踩着地毯，他手指扼住孟辭的下巴，蠻橫的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個印記。
孟辭由着他，但眼神卻是“別打擾我工作”。
顏澤被逗笑了。
電話對面的章程明聽見水漬聲，吞咽口口水，忐忑問道：“是不是我打擾到你了？”
“沒有，說說吧，今天你回家晚了吧，我們其實在路口遇見你了。對了，今天路過正弘路的是你嗎？”孟辭問。
“對，我去找我女朋友了。”章程明說完這句話沉默了一會兒。
如果是情感咨詢，他還有一群好兄弟，但顯然不是，他遇到了平生最詭異的事情。
他父親不信鬼神，他也不指望父親能給予自己幫助，只剩下孟辭研究民俗玄學，興許可以給自己一點建議。
孟辭調戲他：“怎麽了，幹柴烈火不知道從何下手？”
“不，不是，比這個糟糕多了。”章程明嘆氣，“我今天确實、确實……就……我倆約會來着。”
“嗯。”孟辭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自己大半夜為什麽要聽這個。
顏澤上床，湊到孟辭身邊。
孟辭用一種“你是人是鬼”的眼神凝視着他，又把顏澤推到一邊。
顏澤怨念地坐在床的另一邊，接連嘆氣。
“說說吧。”孟辭打開話題，“我嘗試當一下你的深夜聽衆，畢竟你爸找不到你也挺着急的。”
“我爸找你了？”
孟辭打了個謊話糊弄：“你忘了，你爸和我爸原來是同事。”
反正都是警察。
章程明明顯心不在焉，支吾一聲開始講述今天的故事。
“我女朋友叫晏晏，我和她是在咖啡廳裏認識的。長得很好看，而且性格又溫柔又活潑，我是一見鐘情，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今年是第二年。”
“但晏晏吧，是研究生，所以很忙。我出勤也忙，所以一周能見面一次就不錯。”
“我倆感情一直很好，我不願意帶她回家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家庭不好，她是個孤兒，父母車禍去世了。而是還比我大七歲，今年三十了……”
說道這裏的時候，章程明頓了頓。
“但我就是喜歡她，七歲怎麽了！但她總覺得我太年輕了，以後會找到更好的。況且我知道，我爸一直希望我能找個年紀小的，至少是同齡人。”
“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
“今天原本我們沒有計劃見面，但我去找她了，我早下班了，想給她一個驚喜，所以我就去她家了。”
“她當時正在畫畫，看我來的時候很意外，她說今晚不能和我在一起，她有安排。”
“我其實當時是有些生氣的，我買了蛋糕和鮮花，就為了給她一個驚喜，但她……就好像她背着我出軌了一樣，她的眼神開始躲閃，顧左右而言他。我是警察啊，我可以看出來她在撒謊，她很惶恐，她不想見到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在考慮分手的事情，說實話，這兩個月我們的感情有些淡了，不是我不愛她，是她總躲着我！”
章程明的聲音有些歇斯底裏，如同被傷害的幼獸。
孟辭饒有興致，甚至想嗑瓜子：“然後呢？”
“然後，我就……我就質問她，她說沒有，她依然愛我，但今晚确實有事。”
“我就……我就不争氣的哭了……我說如果她真的喜歡上別人，那我也可以放手。她就那麽看着我，然後拍了拍我的臉，說沒有，她就是最近精神壓力大。她給我看了銀行賬戶，又跟我說了最近編輯催得緊，讓她趕緊寫稿，她又提到了她死去的父母。”
“我才知道，她有那麽脆弱的一面。”
“那種感覺就像……她就坐在窗前看着世界，但整個世界又不屬于她。”
“我抱着她，今天晚上我們，你懂的。”
孟辭扶額，天知道她為什麽大半夜要聽姐弟戀的故事。
章程明深吸一口氣，故事才剛開始。
“她租的是一居室，好在有個廁所。她體力不太好，做完後就一般都會睡一會兒。”
“我清理完床單，抱着她，然後，我也睡着了。”
“大概睡了半個小時吧，我迷迷糊糊醒了，好像聽見有人在唱歌。合租嘛，不隔音是正常的。但那聲音似乎距離我很近，總是飄到了我的夢裏。”
“我睜開眼，很黑，黑的不像話。”
“晏晏的身體很冷，像一座冰雕，我以為她發燒了。她背對着我睡覺，我把她翻過來，然後……我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
“那張臉很白，沒有瞳孔，只有眼白，她睜大着眼睛看着我笑，腹腔發出咯咯咯呵呵呵的聲響，然後聲音越來越大，那聲音順着我的鼻子嘴巴往裏鑽。”
“她掐着嗓子叫我的名字，她一說話，喉嚨就出現了一個小黑洞，嘩啦啦往外流着黑水，還有一條條水蛭。”
“我當時差點就吓尿了，我說真的，體力褲子就跑。”
“那根本不是我的女鬼朋友，是鬼，是鬼啊！”
“我用100米沖刺的速度跑快了，但是到了樓下，我就察覺出不對了。如果我床上是女鬼，那晏晏呢？剛才我倆抱的時候，可不是假的啊！”
“然後，我又回去了，我不能怕鬼，我得救晏晏。如果她被女鬼傷害了呢，如果她被困在浴室呢？”
這是章程明平生做過最大膽的決定。
他重新進入了樓道。
很黑很安靜。
“出租屋的門是關的，我明明記得我逃跑的時候沒關門，我有鑰匙，進了屋。”
“燈沒有開，另外兩間客卧也沒有聲音。”
“我敲了敲晏晏的卧室門，沒有動靜。所以，我推開了門。”
“沒人，沒有晏晏，也沒有女鬼。”
“我找了房間內的每個角落，沒有任何發現，甚至，甚至剛才我和晏晏的痕跡都沒有，床鋪是平鋪好的，拖鞋也擺放整齊，桌上的畫本是合上的。就好像……晏晏從沒有回來過。”
“我在她家，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
“我說的是，她枕頭底下的手機響了，顯示是我的來電。”
“她出門必帶手機，也就是說，她沒出門。”
“我正要挂掉電話，突然，電話顯示接通了。”
“明明她的手機在我手裏，但我撥出的電話卻接通了！電話那邊，我聽見晏晏在笑，她說，我終于找到你了！”
章程明講到這裏的時候抖得不成樣子。
孟辭垂眸：“也就是說，必有一個是鬼。”
章程明狂吞口水：“這還不是最吓人的，我出了門趕緊讓兄弟幫我查晏晏，我有一種警察的直覺，背後的事情絕對不簡單！”
“果然，我找到了。”
“晏晏告訴我，她大名叫張晏晏，但是身份證登記的照片和她長得一點都不一樣。如果這還能用整容來解釋的話，那麽戶籍、家庭成員信息、甚至年齡都無法匹配。”
“張晏晏在4年前就失蹤了！是我爸處理的案件！至今張晏晏下落不明！”
章程明在哭：“我的晏晏去哪了……她到底是誰啊？”
孟辭想了想，問：“你有照片嗎？”
章程明搖頭：“她不喜歡照相，她對照相有一種天生的恐懼，很惶恐，我想應該是童年時車禍時被大燈閃過的後遺症。我後悔了，我應該至少留下一張照片進行比對的！今晚，今晚都發生了什麽啊！”
他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孟辭面前。
孟辭沒說話，輕聲安慰：“睡吧，今晚不會再發生什麽了。我去找找資料，也許可以解釋。”
“好好，有消息一定要告訴我。”
“放心。”
挂了電話，孟辭沉默了許久，問道：“如果我變成女鬼，你還能下手嗎？”
“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吧，”顏澤的聲音有些發抖，尤其是在聽到“張晏晏”名字的時候，好似有一根筋斷了。
“你怎麽了？”孟辭問。
顏澤拿起了顏晴的聊天記錄副本。
【鐘老師，我和晏晏去采風啦！】
【你們兩個女生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