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奇怪的女人

奇怪的女人

白府依舊是孟辭記憶中的樣子。

但也有不同, 比如沒有停屍房,而且整個裝飾嶄新華麗。

孟辭:“來都來了。”

顏澤:“就這樣吧,生活就是起起落落。”

不過好在,白如雪似乎根本看不見他們, 而是一直在和鐘琦對話。

這一幕是鐘琦的記憶, 或者場景重現。

鐘琦對白如雪彬彬有禮,告訴她會晚些時候給她看病, 白如雪這才放心離開。

然後, 鐘琦走向了一間小院,掏出筆記本在用毛筆書寫小楷。即使在鬼域中, 他也有相同的習慣。

【記住現實:我看見了小晴,我去泷弋鄉,死裏逃生,開始做噩夢。我想起來民俗方法招魂,但無用。那些東西從泷弋鄉跑出來,盯着我,時時刻刻出現。我搬去了聯川書局舊樓, 但今早(劃掉), 7月2日早上坐電梯去超市, 電梯燈滅, 出現在白府。這裏應該是事情起源, 經過探索,已知起源是千子參。】

【白府因小女兒服用“千子參”,府邸怪事頻出, 在白老爺生辰異變, 死亡開始】

【死人死後複生,和我在泷弋鄉經歷的一樣。已知, 鬼會模仿人,所以在這裏我只能相信自己。】

【白老爺邀請江湖術士前來鎮模降妖,最後青城山五道士前來,但在府內失蹤。】

“怎麽能離開?”鐘琦嘀咕。

他在“五道士”上連續畫了好幾個圈,自言自語:“失蹤意味着沒有死,找一找,還有一線生機。”

獨自面對困難是需要勇氣的。

鐘琦沒玩過游戲,只得用最笨拙的方法搜尋。他花了一天的時間将每一扇門都推開尋找,但仍然不見蹤影。

白府鬼影憧憧,他開始冒汗,恐慌。

白如雪時不時會跳出來拍拍他的肩膀問:“在找什麽呀。”

鐘琦閉口不談。

孟辭和顏澤一直跟在鐘琦身後,随着他看了一間又一間的房屋。

鐘琦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道士在哪裏,長久以來的神經兮兮開始讓他崩潰了。

“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鐘琦找不到出路,表情越發猙獰。

人在高度緊張下更無法集中注意力思考,白如雪又一次出現,鐘琦跟着白如雪走了。

孟辭低聲詢問:“是不是有人告訴他府裏有五個道士……白如雪知道在哪裏,但前提是給她治病。”

這個邏輯很好理解,白如雪生病所以白老爺得了千子參,千子參導致一切,如果白如雪的病好,那麽會不會詭象有所變化,雲開霧散。但經歷過一遍的孟辭和顏澤知道,邏輯是對的,但過程不對,所以導致結果不同。

他們要做的放出已經被千子參感染的白如雪的血液,或者說白如雪和千子參本來就是一體。

鐘琦給白如雪治病,豈知剛一進屋白如雪就狂笑不止,嘴唇咧開露出血紅色的牙龈,目光猙獰。

錯誤的抉擇讓鐘琦難逃厄運。

孟辭看着鐘琦被白如雪扭斷了喉嚨。

估計回到現實正好對應上他在電梯裏的死亡時間。

鐘琦的屍體很快消失在鬼域中。

孟辭問:“怎麽我們還在這裏?”

“事情沒完,不是嗎?”顏澤往屋外走,“你也發現這一次和咱們上一次的不同點了吧。雖然咱們根本沒有檢查每一個房間,所以錯過了一些信息,也許失去了一條支線。但足夠幸運,遇到的都是不可錯過的細節。”

“嗯。”

原本是停屍房的偏院內,沒有黃鼠狼的屍體,只有挂在東西兩側共有五幅畫,準确的說是五副鐘馗伏魔。

半夜時分,當月光灑落在化作之上,鐘馗像的眼睛竟然開始動,緊接着,五名道士從畫中走出,手持拂塵令牌。

道長胡須花白,眼神篤定:“千子參害人不淺,今當除之。按照昨夜商定,施符焚火,引天雷而擊。”

五名道士紛紛施展出他們各自的法術,展現出他們的卓越能力。他們化作一道道殘影,口中念念有詞,目光如炬,瞬間充滿力量。天空頓時電閃雷鳴,火光從白如雪的房間內迸發而出。

這團火焰起初是藍色的,随後轉變成了熾烈的紅色。

白如雪的慘叫聲也在火焰中變得尖銳而恐怖。

随着火焰的逐漸消退,一個可怕的景象展現在孟辭面前。地上散落着一片粘稠的黑色膏狀物,白色骨頭像小蛇般不斷蠕動。

白如雪雖然由于承受了巨大的力量而暈了過去,但身體依然保持着均勻的呼吸。雖然衣衫已經被火焰燒成了灰燼,但肌膚依舊如雪般純白,顯得格外美麗動人。

其中一名道士迅速行動,從旁邊取出一張紙,并用鮮紅的血液寫成符箓,然後将其貼在白如雪的額頭上。

随後,他取出一件道袍,将白如雪的身體仔細地包裹其中。

道長說:“我已挑選好南山峪一塊地,龍脈相纏,落圓其中,瘴氣在表,暗流在下,無人居住。将其埋在南山峪,莫要讓她再禍害他人。”

小道士們連連說是。

這是白府完整的故事。

周圍幻境褪去,只剩下孟辭和顏澤站在會議室中。

會議室的椅子都沒有被拉開,可見沒有人坐過。

那鐘琦呢?

孟辭舔了舔嘴唇:“有一個問題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

顏澤說:“問題太多了,我竟然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

“為什麽我們會看見鐘琦的記憶?”孟辭說,“他的魂應該都不在了,這段是誰故意讓我們看見的呢?”

顏澤反倒笑呵呵的:“南山峪應該就是南山鎮泷弋鄉附近,破案了。千子參被埋到了泷弋鄉,然後偶然被我姐碰到,一發不可收拾。”

孟辭沒有笑,凝視着顏澤,眼中透露出一種平靜而又堅定的神色,突然冒出一個問題:“你想回去嗎?”

你想回去嗎?

去哪?

泷弋鄉。

在孟辭的提問下,顏澤的笑容逐漸消失,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

頭部突然開始發疼,一種陰冷的刺痛感像是一根針一樣在紮刺他的大腦。

顏澤握緊了拳頭,努力控制住頭痛的感覺,他深吸一口氣,望向孟辭的眼睛,然後緩緩開口道:“頭疼。”

“那也要說。”

孟辭拉開會議室的門,邊走邊說:“我經歷的詭異事件不僅僅這一個禮拜,至少整個夏天我都耗在這上,我将此看作一個‘失憶的輪回’,以我的能力肯定能判斷出泷弋鄉有問題,但有一點我想不明白,為什麽我從來沒有回去過?每次都是恐懼、擔憂的情緒吞噬我,但我一直都在回避泷弋鄉這個問題,我寧願在上京解決跟蹤我的鬼,我都不願意再次返程……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顏澤不說話了,他也有這個感覺。

只要離開了泷弋鄉,就再也不可能回去。

“你失蹤了三個月,難道不好奇?”孟辭追問。

對于泷弋鄉的抵觸情緒如同大腦最後一層保護機制,不讓他們涉足危險。

顏澤并非不好奇,從他莫名其妙醒來沿路返程回到上京市開始,事情一件件接踵而至,壓得他根本喘不過氣,甚至沒動過回去的念頭,就像記憶被屏蔽了。

“還有一件事,”孟辭拉上顏澤的手,“大家都知道‘顏澤’死了,為什麽你我的記憶都沒有被篡改?咱們兩個去泷弋鄉,到底發生了什麽?”

顏澤沉思了很久,最終輕笑一聲:“鬼知道答案。”

算了,先不去想。

孟辭頭也很疼,暈暈乎乎的。

“背着我走。”

“行。”

離開學校已經是晚上,兩人吃了個飯去了最繁華的商業街溜達。

人聲鼎沸,車水馬龍,陽氣足。

孟辭端了杯奶油茉莉奶白,低着頭思考,就連最喜歡的牌子打七折都不願意看一眼。

徐小旺給她發微信,好在顏澤沒有窺屏的習慣:【我想找你聊聊。】

孟辭:【聊什麽?】

徐小旺:【我覺得顏澤怪怪的】

(徐小旺撤回一條信息)

徐小旺:【你的感情問題】

孟辭:【晚上吧】

顏澤沒有偷窺屏幕的習慣,自然也不知女朋友閨蜜背後挖牆腳,他不想讓她思慮過甚,打趣問道:“那個‘璞人’是多不像我,才能讓你提出分手,而且就掉了兩滴眼淚?”

孟辭幽幽說:“可能哪裏都不好,這幾個月我的精神狀态不對,渾渾噩噩。”

“我懂,我也是這種感覺,不過幸好我回來了。”顏澤笑着。

孟辭有些疲憊,目光幽微:“我們真的回來了嗎,還是這本身就是一場垂死掙紮的彌留夢?”

顏澤修長的手指輕輕擦過她濕潤的嘴唇,映襯出他手背上突出的青筋,散發出一種誘人而暧昧的氣息。

他毫不掩飾地展現出自己的魅力,不經意間勾引着她。他用眼神傳達出濃濃的情欲,吸引她抛開頭腦中雜亂而肮髒的思緒,陷入這種熱情的誘惑中。

啊,色.誘。

不遠處有人在奏樂,聲音悠揚。

孟辭抱住了顏澤的腰,将頭抵在了他的肩膀上,露出天鵝般的脖頸:“我很累,就是那種一夜七次直不起腰的累。”

“沒事,我陪你呢。”

顏澤親吻她的額頭,細密的吻順着臉頰落下,氣息旖旎,讓孟辭的眼角也微微發紅。

突然。

“嘻嘻……”

有女人在笑。

孟辭渾身一顫,面紅耳赤,把頭埋在顏澤胸膛。

社會已經很開放了,不會見到小情侶親吻還沒見過市面的笑吧。

顏澤被她逗笑了:“怕什麽?走了走了,看就看吧。”

孟辭頭頂冒熱氣:“我可沒有暴露癖。”

“也沒說你有。”顏澤輕慢地籠着孟辭的碎發。

突然。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誰!”

孟辭和顏澤都被那聲音吓了一跳,他們突然意識到情況可能不太對勁。聲音如同白如雪的聲音,尖銳而細長,就像指甲劃過黑板一般刺耳難聽。

“女人。”

“什麽?”

“我說,我看到了……那個跟蹤我的女人!”

孟辭拔腿就追,顏澤緊随而上。

躲避在不遠處蛋糕房牆厚的女人轉身躲避,僅僅一條街就沒影了。

顏澤問:“看清楚人了?”

孟辭氣喘籲籲:“沒有。”

如果找到這個女人,很多問題可以迎刃而解。

甚至。

孟辭不願意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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