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書啦
第01章 穿書啦
陸眠還未睜開眼就覺得後腦傳來一陣劇痛,應該是他被不遵守交通規則——騎摩托未佩戴頭盔以及闖紅燈的不明人士撞飛出去造成的。
他後腦着地,當場人事不省。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陸眠睫羽顫了顫,正欲掙紮着睜眼。
“公子……?”
耳邊先是傳來一道小心翼翼的試探,繼而便是一連串此起彼伏的說話聲。
“醒了!公子醒了!”
“太好了,我們不用死了。”
陸眠腦瓜子嗡嗡,房內萦繞着的藥味熏得頭更疼了,他沉重的眼皮緩慢掃向一邊。三個高矮不一,穿着古裝的人出現在眼前,剛剛那‘此起彼伏’的聲音就是從他們口中發出。
幻覺?
陸眠眨了眨眼,接連眨了幾下看到的場景都沒有變,其中一個打扮明顯不同的少年上前,“陸兄?”
“你、誰?”陸眠嗓音嘶啞透着股虛弱,擡手就準備搓眼睛。入目是一雙白白嫩嫩,精致如玉的手。
他又舉了舉爪子,手也跟着晃動。
這是……他的手?
陸眠瞳孔微縮,卻聽方才那人道:“我!伍興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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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興文’,仿佛一個關鍵詞般被他捕捉。
這不是他曾經看過的一本小說裏,出現過幾次的小炮灰嗎?
之所以能被他記住,還是因對方是書中一個與他同名同姓的大炮灰的小跟班,兩人壞事做盡,最後都沒什麽好下場。
陸眠狠狠打了個哆嗦,什麽意思?
“我是誰?”他又問。
伍興文臉上明顯露出驚訝的神色,“陸兄這是…不記得了?你是前太傅之子,如今太常寺少卿繼子,皇後娘娘的親外甥。
“乃本公子,戶部侍郎之嫡子——伍興文之摯友!”
陸眠越聽越感覺頭腦發暈。
是真的,他車禍後真的大難不死,但……
就這麽水靈靈的穿書了!
穿的還是那個喪心病狂、不得好死的大炮灰!
之所以是炮灰,是因書裏的‘陸眠’經常欺負他的繼兄,也就是未來的反派大boss。
得罪了反派大boss,故而陸眠死的時候,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最終雙腿盡斷,只能龜縮在臭氣熏天的乞丐窩一隅,于一個冰冷的雪夜中活活凍死。
這就是原主的結局。
而現在,變成他的了!
他,陸眠。
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三畢業生,準男大。
都說十七歲,正是闖的年紀。
但……
也沒人告訴他是這麽個‘創’法啊!
穿書了,還沒系統!
是誰偷走了他的系統!
別人穿書都是皇上、将軍、攝政王,再不濟也是皇子、公……公主就算了。
他——一個大炮灰,如此地獄的身份,還不如直接被摩托創死!
再者,退一萬步講,穿越大神難道就沒錯嗎!
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為什麽讓他穿了進來!
-
在書中,大反派陸凜前期是個小可憐,生母早亡,生父不聞不問,娶了續弦。
而後就是繼母打壓、繼弟處處相逼,日日變着法地找他的麻煩,過得水深火熱。
伍興文就是跟在陸眠身邊的打手,兩人時常一起作弄對方。
反派沒在沉默中爆發,但……他在沉默中變态了!!!
仕途一路高歌,登臨首輔之位後便親手送生父下大獄,手刃了繼母,并對繼弟展開了瘋狂的報複。
陸眠抱緊自己。
會死的,真的會死的,大反派好可怕。
他一邊想,腦袋後面又開始疼了。
“不會被撞傻了吧?”伍興文在旁側喃喃,于一個時辰前,幾人在嬉鬧時陸眠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腦袋昏了過去。
這時只聽一聲驚呼,一個小厮打扮的人上前,“公、公子,怎…怎麽哭起來了!?”他們家公子不是自诩剛強,從不輕易落淚的嗎!
後腦勺的疼痛讓陸眠呲牙咧嘴,對方出口的一剎,他還以為自己少了一個重要部件。
陸眠尚未來得及查驗自身,伍興文振奮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疼了?”就見他眼中爆射出精光,立馬從袖子裏掏出方才大夫走時留下的藥丸,眼疾手快地往陸眠嘴裏一塞。
霎時間,陸眠眼淚愈發洶湧。
這藥丸怎麽……
比他未來的命還苦!
“怎麽回事?”伍興文見他哭得更加兇,眼中的光芒淡了淡,立時着急起來,“快!再去把大夫重新請回來!”
兩個小厮聞言忙不疊跑出去。
腳底恨不得抹油,公子若出了事,他們兩小命不保!
陸眠一邊哭一邊喊,“水!水!”
伍興文倒了杯水過來,“水來了!”
陸眠咕嚕嚕灌水,嘴裏的苦澀被沖淡些許,還嘗到了點鹹。
是他的眼淚。
陸眠還在哭。
是疼的。
當然,也有苦的。
他天生疼痛神經便比常人敏感些,自然而然便造就了格外發達的淚腺——絕不是因為他愛哭!
此時此刻,後腦勺的劇痛陣陣襲來,陸眠只想再給自己這破後腦勺再來一下,讓這淚腺看看到底誰才是這副身體的主人。
該死的眼淚,給我停下來!
結果眼淚非但沒停,反而再次洶湧起來。
伍興文尚算俊秀的五官露出好奇的神色,他把一塊手帕遞過去。
不多時,兩個小厮折回。一人提藥箱,一人攙着名老者,“大夫來了,大夫來了!你快給我們家公子再看看,緣何哭個不停呢?”
老大夫頭發花白,手掌粗糙皺巴,裹着一層厚厚的老繭顯得黝黑發亮,張嘴時牙齒泛着深黃,“小公子,煩請将左手伸出,老夫這便為您診脈。”
陸眠還未動作,伍興文就已抓着他的手往前遞了過去,如遞自己的一樣自然,“大夫你可瞧仔細了,他方才還問自己是誰,莫非那一下真把腦袋給撞壞了?”
聞言,陸眠氤氲着水汽的眸光閃了閃。原來這副身體也和他一樣磕到了腦子啊,想來原主應該是就這麽沒了,再次醒來則變成了他。
“傷口有些深,怕是瘀血阻滞……”
老大夫為他把了脈,又伸出手掰着他的腦袋查看,随即往桌邊行去,“我學藝不精,只能為小公子再多開一副藥。”
伍興文在床沿落座,“陸兄,你當真記不得了?這可怎生是好……”
沒等陸眠開口,伍興文已然斷定他腦子被撞壞了,絮絮叨叨說了一通,試圖喚起他的記憶,“你可知我二人今日出來做什麽的?
“對,陸凜那家夥竟不知走了什麽運進了見月書院,你我約定今日在他散學後把人綁了,套上麻袋……嗯?不若将你今日磕到一事推到他頭上,屆時陸大人定然會家法處置,而後……”
‘見月書院’、‘套麻袋’、‘家法處置’等等關鍵詞,陸眠聽罷呼吸都凝滞了,只因他太熟悉了,這些都曾是書中切切實實發生過的!
眼下陸眠已然能夠确定,他穿過來的這個時間點,正是原主欺負反派最狠的時候!
陸眠兩眼一黑。
“啊!大夫!他眼睛翻白了!”伍興文說得興起,欲将所有罪責通通都推到陸凜頭上。如此一來,陸眠摔跤一事他們誰都不用負責了,否則待他回去父親定要壓着他去陸府請罪。
陸眠翻白眼之際,外間一人匆匆跑來,“陸少爺,伍少爺,書院那邊散學了,我們的人也盡數到齊!”
伍興文往那邊瞥了眼,又迅速轉回來,他現在可顧不上其他。
反而是陸眠聽到這動靜,黑色的眼珠子慢慢滑了下來,烏黑的眸子往來人盯去。那人被他盯得愣怔,不知是不是陸少爺不滿意自己的動作太慢,遂低下了頭。
伍興文眼珠一轉,“陸兄你這是……還記得我們要去整陸凜啊!走走走,我扶你,你再多看看沒準就能想起來了。”
陸眠醒來後的種種表現,加之老大夫的診斷,此刻他已斷定陸眠是被撞壞了頭,說不定待會見了陸凜的慘狀,他能記起來更多。
思索間,伍興文指揮着陸眠的兩個小厮一道把人架起來,方才前來報信的那人見狀早已跑出去準備了。
陸眠輕抿着蒼白的唇被攙着往外走,樓下是酒樓大堂,幾人一路出去。他眼神飄忽,目光掠過街道上奔過的馬車,一顆心蠢蠢欲動。
他去撞一撞,說不定能回去。
然而風險很大。
萬一沒回去就虧大了,搞不好半身不遂……
可要他完全接受現狀,陸眠又擔心自己腦子不夠用。
他根本就不是原主,傳說中的穿書後記憶共享也并沒有發生,風險幾乎成倍增長。暴露後沒準會被當成妖怪抓起來燒死,活不活得過三集還兩說。
就算活過了三集,後面還有反派大boss等着報複他。
陸眠只覺自己的人生一眼能望到頭。
要是能和反派握手言和就好了。
思及此,陸眠忽地想到什麽。
陸凜似乎……對毫無威脅性的東西根本沒有抵抗力,就如同這本書的主角受一樣。
雖然他不是東西,陸眠一時也沒意識到這話有什麽不對。他想着自己性格或許跟陽光明媚的主角受差別很大,但他可以裝啊!
事到如今。
唯有迎男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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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眠回過神時,已經被架着走到了對街的暗巷中。
今日之事是伍興文和‘陸眠’共同商量出來的,兩人為方便行事,選了距見月書院最近的一家酒樓。只不過中間出了點岔子,‘陸眠’變成了他。
“人呢。”伍興文皺眉。
話落,只聽巷子盡頭傳來些許窸窣聲響,他倏地咧嘴一笑,陸眠下意識往旁邊退。
“陸兄,你怎麽還打晃了。”伍興文一把抓住‘搖晃’的他。
陸眠看了看他,嘴張了又閉,思緒在腦海中轉了數個來回,煞有介事:“是你的邪魅之氣掃到我了。”
伍興文滿臉茫然:“什麽?”他為何突然就聽不懂了。
與此同時,一道慘嚎聲傳來,旋即是拳腳轟擊到肉的聲音。
陸眠被抓着胳膊往裏走。
就見巷子左轉還有一條小道,兩邊的牆壁細粉早已脫落,爬滿青苔。三兩人或靠或坐在其中,各自皆捂着身體的手臂、小腿等處,十分狼狽。
在他們對面,一名身形修長,看起來卻格外單薄的青年被兩個更為壯碩的男人擒住。他唇角染了絲血,顴骨處有些淤青,眉眼尤為鋒銳,似藏了絲幽光,猶如一匹餓狠了的狼,随時準備撕咬住攀扯上來的敵人。
僅一瞬,陸眠便對上了他的目光。
狼一樣兇戾的眼神朝他侵襲。
陸眠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好像全身上下都被這道目光‘撕咬’了一遍,渾身發痛發麻。
這就是反派大boss。
陸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