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關門後不接待顧客

第20章  關門後不接待顧客

20

樓下站着一個和所有電影裏的賣報小男孩都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他大概十五六歲的模樣，長了一臉雀斑，明顯是因為整日在大太陽下暴曬被曬出來的。頭發是深棕色，彎曲處閃着金色的光。

長得還算可愛的小家夥在花店一樓中間大呼小叫，看到克利斯蒂安打開二樓的門走下來卻是一愣：“喲，我打攪你和新的男朋友的好事啦？”

帕西諾看上去完全不想解釋他和克利斯蒂安的關系，只是頭疼道：“迪翁特，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在花店關門之後來找我，我也是要休息的。”

迪翁特看上去毫無悔過之意：“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找了個新對象。我只是突然想知道薰衣草耐寒能力怎麽樣。”

帕西諾嘆了口氣，把試圖開口解釋他和自己關系的克利斯蒂安往房間裏推了推：“你稍等我一會兒，我給迪翁特講一下薰衣草的種植方式。”

克利斯蒂安看着他，眼神裏充滿疑問。帕西諾嘆了口氣：“迪翁特很喜歡花藝，所以常常來找我問東問西，年輕人想學東西是好事吧？我也不能把他趕走。”

語氣這麽老成。克利斯蒂安點點頭，在心裏忍不住笑了一聲。帕西諾也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如果當年他的父親沒有出事的話，他可能才剛剛畢業，在滿世界冒險。

克利斯蒂安笑不出來了。他依舊可惜那個在雪中無助哭泣的帕西諾。

被他可惜的對象什麽也不知道，拍了拍表情莫測的克利斯蒂安，下了樓，把突然出現的小男孩拉到待客區的沙發上，開始給他講解薰衣草。克利斯蒂安默默地走過去，緊貼着帕西諾坐下了。

薰衣草不難養，耐寒能力也不錯。帕西諾簡單給迪翁特講完，指了指花店大門，意思是講完了請你離開。

然而迪翁特若有所思地記了一會兒新知識，屁股就好似被粘在了沙發上，絲毫沒有要挪窩的意思，話鋒一轉，想打探帕西諾的私人問題：“你的新對象粘你粘得好緊。”

克利斯蒂安像腿上粘了彈簧一樣從沙發上竄了起來，又強裝鎮定地坐回了距離帕西諾比之前稍微遠了幾厘米的位置。

“......還慫。”迪翁特吐槽道。

“喂！”克利斯蒂安對這個大半夜突襲的小孩沒有一點好感，正要開口，帕西諾淡定地握住了他的手，讓他一瞬間噤了聲，随即說道：“是啊，好慫。他還不是我的對象呢。”

克利斯蒂安想解釋的話語被咽了回去。這麽說起來好像也沒錯，他強行插入了帕西諾的生活，住進了帕西諾家，趕走了帕西諾的前男友，還有幸成為了帕西諾過去的傾聽者，聽完還親了對方一口——雖然是以安慰對方的借口，但那确實是不太應該存在于朋友之間的一個吻——然後他做了這麽多事，居然和帕西諾還是朋友，甚至更冷漠一點，和帕西諾是借住的鄰居關系。

他就這麽自然而然地和帕西諾拉近距離，中途被林詢問過，被西弗勒斯提醒過，他究竟是把帕西諾當成一個能夠幫助自己的朋友僅此而已，還是早就對他有超過朋友界限的感情。

其實這件事早就有了答案。

西弗勒斯告訴他，對一個人感興趣，想去深刨一個人的故事是愛上一個人的開始。

那大概是在克利斯蒂安走進書房看到照片牆的那一刻，他就真正意識到他對帕西諾的關注已經超出了他對同事，朋友應該有的界限。他忍不住想知道帕西諾的故事，去窺探他的全部，去了解真正的對方，然後呢。他想親吻小花藝師的嘴巴，抱着他，握着他的手，告訴他一切都過去了，他願意陪着對方去做他想做的事情，盡自己所能幫對方掃除可能的障礙。

如果告訴三個月前那個受挫郁郁不得志的設計師，他三個月後會有這些想法，他大概會覺得天方夜譚。這個一心撲在設計上還鑽了牛角尖的家夥，大概也想象不到他有一天會對另一個與他毫不相幹的人如此上心。

生活就是這樣随意捏造不同人們的相遇，等待他們更深層次的接觸相識，冥冥中由幾塊積木草草産生的聯系，在這一刻變得清晰而具體，攪亂一顆心，或者是兩顆心。

克利斯蒂安那天晚上親吻了帕西諾，帕西諾沒有躲開。

帕西諾說完那句“他還不是我的對象呢”之後，迪翁特就對克利斯蒂安投去了極度鄙視的目光。

這也就算了，畢竟克利斯蒂安确實想着要告白，只是沒找到合适的時間，打算在去旅行的時候再說的。沒想到迪翁特看着他，說了一句讓他有些崩潰的話：“這家夥比克洛德高一個頭，怎麽比他還慫啊。”

克利斯蒂安立即不幹了。說他慫可以，說他比不上帕西諾那個破前男友真是要了他的命：“我不慫！我不慫！怎麽可以随随便便表白呢！這種事情不需要好好計劃一下嗎！”

花店一片寂靜。

帕西諾看着他，高高地挑起了一邊的眉毛，眼神裏充滿了興味。迪翁特看了看他，又扭頭看了看帕西諾，站起來跑掉了。

克利斯蒂安冷靜下來，假裝無事發生，一本正經地問帕西諾：“是時候出去吃晚飯了吧？”

帕西諾看着他臉紅地不正常，忍了半天終于把笑意和揶揄憋了回去，大度地放了他一馬，給了他一個臺階下：“嗯嗯，走吧。”

過分不好意思的設計師埋頭向前，走到一半想起什麽，扭頭牽了帕西諾的手。他沒說什麽，于是帕西諾也就笑了笑沒說話。克利斯蒂安握着他的手，悄悄撬開他的指縫，和他十指相扣。

時間有時候過得很快。克利斯蒂安感覺自己像才來到巴黎，卻發現這裏已經從秋天進入冬季。時間也可以過得很慢，克利斯蒂安把看向日葵的計劃做了三遍，催促遠在丹麥的二位五遍，才終于等到他們姍姍來遲。

他事先并沒有告知帕西諾林和西弗勒斯前來的具體日期，所以當帕西諾專心剪完一根花枝擡頭，發現只在推特上見過照片的西弗勒斯就那樣突然冒出來站在自己面前，用他那雙澄澈的淺綠色眼睛看着自己時，他吃了一驚。

西弗勒斯雙手交叉，手肘撐在工作臺的外圍牆上，對着被吓一跳的小花藝師眨眨眼睛打了個招呼：

“嗨小金，我是西弗勒斯，是一名樂高設計師。”

“你也可以叫我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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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和林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