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落幕與新生

第25章  落幕與新生

收拾好行李兩個人就出發去看向日葵田。克利斯蒂安心情很好，沿路哼着不知名的鄉村小曲，和他高雅設計師的形象可謂是差了十萬八千裏。帕西諾無意識地摩挲背包帶子，原本有些緊張，無奈背景音樂是同路人有些走調的小曲子，很快也放松了下來。

“為什麽是向日葵田？”他問。

克利斯蒂安修長的手指搭在車窗旁，一下一下地打着拍子，語調輕松而惬意：“我看到你拍的照片了，最著名的幾個建築你都看過了，我就想帶你看點別的。”

他對着帕西諾露出一個有點得意的笑——自從在帕西諾的邀請下他親了對方一口，克利斯蒂安就好像在潛意識裏把帕西諾劃為了自己的一員，語言舉止都放開了不少，人也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叫帕西諾金的向日葵田。我很喜歡。”

帕西諾笑着看他，沒去問他喜歡的究竟是向日葵還是那個同名的人。

克利斯蒂安在網上找到的向日葵田照片遠不如實物來得驚豔。正是新西蘭的夏天，向日葵田完全地吸收了夏日炎熱的溫度，開得熱烈滾燙，還一眼望不到頭。目之所及都是一人高的向日葵，完全展開甚至過度卷起的花瓣和巨大的綠色葉片。

觀賞的人不算多，都被掩蓋在了向日葵底下，很偶爾的移動才能看見一兩個，他們二人也不例外。

克裏斯蒂安牽着帕西諾的手快速穿過茂密的向日葵田：“我小的時候家門口有一片向日葵田，和這片差不多。沒事的時候我就會跑進去玩。”

帕西諾伸手遮太陽，笑着說：“有什麽好玩的？”

“很好玩的。”克裏斯蒂安認真地說，“就這樣。”

他拉起帕西諾的手，帶着他在向日葵田裏跑起來。土地凹凸不平，帕西諾跌跌撞撞，克裏斯蒂安就順着他的速度調整步伐，直到帕西諾适應了節奏，他們就從向日葵中間跑過去。

夏天稍顯悶熱的風吹在身上，向日葵的葉片邊緣光滑，從帕西諾的身邊掠過。克裏斯蒂安拉着他在向日葵田裏穿梭，左拐，再右拐。帕西諾聽見克裏斯蒂安在前面說話，穿過呼嘯的風聲變得有點失真：“我來過這裏。”

“我知道，”帕西諾緊緊握着克利斯蒂安的手笑道：“你做過天空塔。”

克利斯蒂安有點驚訝了，放緩了速度：“你知道？天空塔好像是好幾年前的作品了。”

帕西諾語氣裏有點得意：“整套建築系列我都有。”

克利斯蒂安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他說：“但在那之前我還來過一次。”

克利斯蒂安：“那是我很小的時候，我和父母來過這裏，當時向日葵田就已經在了，只是開發沒有現在這麽好，人也很少。我只有向日葵的一半那麽高，在田裏走了幾步就走丢了，後來我父母找了我很久，把我拎回去打了一頓。”

帕西諾笑了兩聲，大概是想到了年幼的克利斯蒂安挨打後嚎啕大哭的樣子。

克利斯蒂安繼續說：“大概是印象太深刻了，我開始在紙上畫向日葵。我的母親認為我很有天分，就把我送去學畫畫。”

他停下，轉過身：“所以這片向日葵算是我設計之旅的開始。”

帕西諾大概知道他為什麽帶自己來這裏了。車子上他說的大概只是小部分的原因。

而真正的原因，克利斯蒂安說：“我希望它也能成為你攝影之旅的繼續。”

此時的克利斯蒂安已經抓着帕西諾從向日葵田的一端跑到了另一端。這一頭遠離人海，原本還能偶爾看見的一兩個人影已經完全看不到了。克利斯蒂安依舊抓着帕西諾，他手上出了一點汗，很不好意思地放開了對方，随即又忍不住虛虛地圈住了他的手腕。他認真地看着帕西諾，眼神閃爍幾下，左瞥右瞥再鼓起勇氣看帕西諾一眼，卻發現對方一直在看着他。

帕西諾：“你要把我帶到哪去？”

克利斯蒂安一步步慢慢後退，撥開幾顆向日葵，直到向日葵田的盡頭。他示意帕西諾看最後的那一顆。這是一顆朝天的向日葵，花的中心放着什麽東西。

帕西諾走過去拿起來，是和他長得一樣的樂高小人。

“......編號34283的特殊型零件，為你而制作的樂高金色卷發。”克利斯蒂安用一種夾雜着期待和緊張的語氣說。

帕西諾拿着那個只有自己大拇指大小的小人，摸了摸它的腦袋。他有着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發型。在這之前，這樣的金色卷發從未在樂高産品中出現過。

“你的那個呢？”他擡頭問克利斯蒂安，好像早就知道樂高小人應該有一對。

克利斯蒂安默不作聲地摸口袋，把自己的小人一起放進了帕西諾的手掌心。就像很久以前它們在西弗勒斯手掌心中時一樣，帕西諾把它們拿起來，讓它們頭靠頭。而人仔的其中一位參考對象也趁此機會靠過去，摟了帕西諾的肩。

“等這次旅行結束，我就要回去啦。”他一本正經的說，仿佛前一天晚上對着帕西諾說的那些“陪着你”之類的話語都被他遺忘在了賓館。

克利斯蒂安：“新的作品做完了，我拿它參加了比賽，結果是第一名。在林那裏我也終于通過審核，也許再過一兩個月，新的作品就可以問世了。”

他嘆了一口氣：“現在我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啦。”

帕西諾拿着小人，忍不住地笑，笑得肩膀都在晃動，笑得克利斯蒂安都忍不住了，轉過頭來看着不說話的他，眼神有點委屈，好像還夾雜着幾絲哀怨。

“咳咳，”他笑完了，“你都把我加進了你的建築系列，還找不到一個留下來的理由嗎？”

克利斯蒂安抓着他的肩膀向上攀，在衣領處流連，最後小心地貼上了他的脖子。他還是一樣慫，就算動手動腳，也不敢看着帕西諾的眼睛，視線閃躲，用蚊子叫般的聲音小聲道：“......如果有理由，那就是為了你。”

帕西諾笑起來。他說：“我不用你為了我而留下來。”

他抓起克利斯蒂安貼在他脖子上的手，然後踮起腳吻了克利斯蒂安的唇。克利斯蒂安倒退一步，幾乎跌進向日葵的海洋裏。他靠在不安穩的枝幹上，一邊回吻，一邊摟住帕西諾勁瘦的腰肢。

細碎的陽光從枝幹縫隙中灑下來，四周靜谧唯有風聲，兩人接了漫長的吻。

那一天的結尾，兩個人手拉着手跨越整個向日葵花田走回去。在花田的開始，走來走去的人群中，帕西諾拿起照相機拍下了臉紅的克利斯蒂安。那張照片被挂在照片牆的最後。

照片中的克利斯蒂安向他伸出手，手裏金發和黑發的小人緊靠着。設計師看着攝影師，喜悅而歡樂，翹着嘴角，好像他終于從喜歡的人口中聽到了一個承諾，有關他們的下半生。

帕西諾的照片牆每張照片都有意義。他走過的每一個地點，他人生中的每個轉折和時刻，甚至是故事戛然而止的落幕都記錄在此。

而這一張照片意味着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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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一時心血來潮在官網搜索編號34283的零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