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溫疏晏拿着瓷碗的動作不由一頓,就連喝湯的動作也跟着停下了,随後擡頭去看君漸行。
顯然君漸行也發現自己越矩了,雖有些失望但還是開口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同時,他的心口又湧上來一陣抽疼。
明知溫疏晏都是騙自己的,他還是會下意識想要去詢問,也許,也許溫疏晏并不是全部都騙自己的,也許還有一些是真的。
就像他愛上的不是溫疏晏僞裝出來的人,還是有一些真實的,不是一個假人。
只要想到,自己愛上的只是一個假人,溫疏晏甚至不可能為他展露一絲,他便覺得心口愈發的疼。
溫疏晏看着他,見他低垂着眸,有一瞬間真的與君子像極了,尤其是現在這樣。
他每次看到君子受不了自己故意撩撥逃避時,也是這樣低眸。
所以是在下意識,他回了君漸行的話,“有些,比較合胃口。”
也是這話,君漸行心中的疼在一瞬間消失了,擡眸去看溫疏晏。
見溫疏晏也看着自己,唇上似乎還殘留着剛剛喝湯留下的水漬,強忍着才沒有讓自己低頭去吻他。
他真的好想溫疏晏,想的恨不得與他颠鸾倒鳳。
腦海中也都是溫疏晏故意撩撥他的畫面,有時候溫疏晏就會故意舔他的唇,光是想着,耳尖都有些紅了。
他快速撇過頭不敢再去看溫疏晏,随後才用着暗啞的聲音道:“既然绮夢主人喜歡,到時候讓廚房準備些,你是客人,我逍遙門自是要好好招待你。”還不忘多解釋一句。
心裏頭也都是甜意,溫疏晏喜歡吃甜的,他喜歡。
原以為連這也是溫疏晏裝出來騙自己的,卻沒想到這是真的,是不是說其實溫疏晏對自己就是有情,所以也會在自己面前展現他自己的那一面。
不若他想不出來,要真的完全對自己沒有感情,肯定所有的一切都是騙自己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真真假假。
他騙自己定是因為不得已,所以才要騙自己,若不是他那徒兒狼心狗肺欺師滅祖,定也不會騙自己。
越是這麽想着,他便越發如此,心間也越發的甜膩。
不過他面上依舊是冷若冰霜,而泛紅的耳尖也因為頭發遮掩,讓人無法瞧清。
*
一頓早飯吃的并不久,溫疏晏沒什麽太大的食欲,吃了兩口甜羹和一些其他的便也就沒吃了。
之後又喝了一會兒茶,他們才離開主殿。
此時天色大亮,門內弟子大多已經起了,整座逍遙山都熱鬧了起來。
丹室為單獨一座山峰,這會兒已經有不少的弟子前往,皆是丹峰弟子,以及一些其他峰的弟子前來巧學。
溫疏晏走在小道上,身側跟着君漸行。
期間兩人半句未言,格外的安靜,只有林間傳來的雀鳥聲。
約莫走上一會兒,他們才到一處殿堂外。
裏邊兒坐了不少的弟子,皆是丹峰新入門的弟子,年歲瞧着也都不大,大多都是六七歲的小孩兒。
除去這些外,還有一些年歲已過十歲的孩子。
逍遙門挑選弟子以資質為首選,年歲這些并不重要。
因為大部分年紀都不大,這些小孩兒都坐在比較靠前的位置,後邊則坐着年紀較大一些的。
屋子裏人挺多,坐在一塊兒交頭接耳,說說笑笑,倒像是凡間學堂。
溫疏晏其實除了許璟外就沒有教過其他弟子,他绮夢崖內更是只有他和許璟二人。
他喜靜,千年來便也沒有想過要開山立派招收弟子,唯一一個弟子也就許璟。
所以當時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全力教授,但那也只是一人,可是這多人他确實是沒教過,也不知該如何教才更為妥當。
畢竟不是他自己門下弟子,是逍遙門的。
若是有什麽差錯,到是誤人子弟了。
不由得皺起了眉,到是有些後悔當時接了這事。
本也只是因為绮夢崖安靜,他逃避才應了,此時才驚覺事情嚴重。
丹修弟子以煉丹為生,稍有差錯都可能毀于一旦。
君漸行看了出來,看着身側安靜站着的人,他道:“他們前段時日已經随幾位執事學習過,绮夢主人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教授便可。”
“恐會誤人子弟。”溫疏晏出聲。
君漸行見狀下意識就要擡手去撫他的面龐安慰他,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擡起來的手也跟着收了回來。
他又去看了一眼屋裏的衆多小弟子,而後才又去看溫疏晏,道:“绮夢主人可是連自己的實力都不信了,若真擔心也該上過一日再想便是,怎可還未開始便打了退堂鼓,這可不像绮夢主人的作風。”
“再者,今日也只是書面授課,後續煉丹還需得等他們熟悉後才會前往,绮夢主人務虛擔心。”
即使是還在茅草屋時候的溫疏晏,他也不曾見溫疏晏有打退堂鼓的想法,畢竟這人撩撥自己可是一路走到底。
這般想着,他的心情也是愈發的好了。
溫疏晏這會兒生出了這種想法,可是在茅草屋時卻沒有,只可能他就是喜歡自己,所以才願意一路走下去。
至于他門內的這些弟子,資質沒有一個比得上溫疏晏的,要知道溫疏晏可是一人創建绮夢崖,這是他都未曾做到的。
而溫疏晏的煉丹術也是數一數二,讓他來教,自然是不會有差錯。
溫疏晏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看着屋中的人,片刻後他才去看君漸行,道:“君掌門說的正是。”
至于其他的也沒說了,擡步走了進去。
而随着他的入門,屋裏頓時也安靜了下來,一個個乖巧地看着他。
下一刻,衆人又齊齊起身,對着溫疏晏恭敬行禮,“弟子見過仙者。”
早在前兩日他們就已經知道會有其他仙者來授課,所以這會兒看到陌生面孔便也立馬有了反應,恭恭敬敬的行禮。
溫疏晏看着前頭的這些小弟子們,有些年歲似乎還要更小些,瞪着圓滾滾的眼睛看着他,實在是有些可愛。
瞧了片刻,他才道:“這幾日應當都是由我來授課,過兩日為你們授課的執事才會回來,先從藥材開始熟悉……”
他确實是沒有授過課,給許璟也不如現在這般授課,都是直接讓他上手。
像現在一步步教授,确實是第一次。
而他當初更是無人教學只識得字,可能是先天靈體,幾乎一點就通,書上的看一眼便明白了。
殿內安靜,只有他的聲音緩緩傳來。
君漸行此時則站在窗外,看着屋中的人,眼中也都是無盡的親昵。
腦海中不由得想到了溫疏晏為了哄騙自己和他雙修的一幕,當時便讓他買了那什麽男歡書冊,還诓騙他不認識字,纏着他非得讓他念。
那字實在是污言穢語,根本就念不下來。
明知溫疏晏是騙自己的,可此時看着溫疏晏念書上的詞句時,他心中卻又甜膩的很。
至少那些污言穢語是自己和溫疏晏一起聽的,而不是和其他人聽的,他想那個許璟肯定沒有給溫疏晏念過。
畢竟溫疏晏又不需要裝作不認識字的诓騙他,自然也就不可能讓那個許璟給他念,更不可能在念完後他們便會行書上的那些動作。
他那會兒就奇怪,自己就只是讀了一遍,而且好幾次都讀的模棱兩可的,溫疏晏怎麽就能都給記住了,原來是因為他在自己讀的時候就再看,因為他識字。
腦海中也都是溫疏晏用書上那些暧昧動作撩撥他的畫面,如此大膽,那會兒他又不是柳下惠,溫疏晏又是他喜歡之人,哪裏經受得了這般。
并且他這還是第一次,哪怕只是神魂,但也确确實實讓他洩了精|氣。
此時他到是有些後悔自己那會兒怎麽沒有多和溫疏晏溫存,就該趁着溫疏晏做騙子的時候多和他溫存,也好過他現在只能遠遠看着。
他想自己真的沒辦法離開溫疏晏,真的無法忽視他,甚至殺了他。
既然如此,那便将溫疏晏攬到自己的身邊,這是溫疏晏答應自己的,他說過要和自己永遠在一起,永遠。
即使是死,他也會和自己在一起,更別說這人還答應自己長生後的事。
所以,這是溫疏晏答應的。
至于溫疏晏那個人徒兒,雖說活人難和死人争,但他也死了一回,在溫疏晏眼裏那便都一樣。
而他如今恢複本身,可那許璟就沒這麽機會了,據他那日看到的許璟屍體,魂都散了。
如此一想,他竟是覺得溫疏晏興許就不喜歡那欺師滅祖的徒兒,畢竟溫疏晏殺自己的時候可沒有散自己的魂,說不定哪一日他還會以此來招自己的魂,到時便能和他共享天倫。
不過他的神魂怕是招不回去了,本就是他的一體,也不知招不回去時溫疏晏可會難過的哭了。
一想到溫疏晏哭他就心疼,但心裏邊兒卻又甜絲絲的,因為溫疏晏會為自己哭而不是那個欺師滅祖的徒弟。
目光一直跟着溫疏晏,竟是不舍得移開,眉眼間也都是淡淡的笑意。
一側路過的弟子看到了站在窗邊的人,當然也一下認出來了是誰,可不就是他們掌門。
幾人也沒敢上去,知曉今日換了新的仙者授課,想必掌門是來視察的。
再看他們不知是不是有了錯覺,竟是覺得掌門心情好,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滿意新來的仙者。
幾人互相看了看,但終究也沒有多說,徑自離開。
*
授課分了上午與下午,還有晚課。
此時已經快入正午,君漸行在窗外站了半日,見那日頭高高挂起,轉頭又去看了一眼殿內授課的人,這才轉身往丹峰廚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