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附庸
附庸
鬧鐘響起，沈簇睜開眼起身看了看，鼻尖不經意地聞了聞。
秦沨孑沒有來過。
換好衣服進廁所洗漱，牙刷一下一下震着。揉了揉眼睛，沈簇看到脖頸靠後的一個小紅點。
摸了摸，沒有凸起，不疼，可能是磕到了。
照常洗過臉，沈簇看了一眼用小花瓶僅僅靠着水活着的白山茶。
指尖撫摸花瓣沾上信息素氣味，沈簇揣着手機出了門。
剛拉開門，就撞到秦沨孑正要敲門的動作。
“醒了。”秦沨孑眼神微微下移，随後彎了嘴角。
“早餐已經好了。”
秦沨孑如常的神态給彼此一個臺階，沈簇毫不猶豫捋着下。
“好。”
兩人肩并肩走下樓梯，看到正在和傅天打電動的宋子意，兩人握着手柄一揮一揮，屏幕上的網球飛躍。
“大早上你們兩個好興致。”沈簇在秦沨孑拉開的椅子上坐下。
“開開胃。”宋子意費勁巴力地邊跳邊揮手。
早餐是清淡的玉米排骨湯，水晶蝦餃等。
宋子意直呼行家。
“嗯......”吃着吃着宋子意忽然拉長音猶豫出聲。
幾人的視線聚焦到他的身上。
“考完試，什麽安排？”宋子意道“光蹭吃蹭住還怪不習慣的。”
“是呗。”傅天喝着橙汁道。
“雖然是娘家團。”
沈簇咽下嘴裏的燒麥，也歪過頭看秦沨孑。
秦沨孑佯裝思考的模樣“夏天，适合游泳。”
“去海邊？”
“行啊~”宋子意比了個大拇指。随後又想到什麽。
哦，不就是想看小花泳裝嗎。
“我沒問題，聽金主安排。”傅天在宋子意的大拇指旁邊比了個ok。
“怎麽樣？”秦沨孑歪過頭看着沈簇。
沈簇倒是覺得随便，剛要開口。
“我想去海邊很久了。”秦沨孑膝蓋小幅度地碰着他。
“好。”沈簇膝蓋微微回撞。
吃過早飯，四個人又坐上了車，奔赴考試現場。
“地點在江大附近？”宋子意抻着脖子看沈簇手機裏的信息。
“嗯。”沈簇點了點頭。
“哇塞哇塞~”宋子意雙眼一亮“它旁邊的美食街可出名了。”
“你真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傅天坐在副駕駛孤獨地刷着手機。
“這個芋泥香酥雞看起來不錯。”
三分鐘前。
“作為人，這一輩子一定要擁有這樣一輛拉風的黑色奔馳amgone。”
宋子意指着停在一邊的車。
“是啊是啊！”傅天又掏出墨鏡一頓拍照。
“開這輛吧開這輛吧。”宋子意晃着沈簇的胳膊。
......
“不是我的車。”沈簇無語道，看了看旁邊的秦沨孑。
滴。
在秦沨孑眼神下，司機走過來拿着車鑰匙，打開了車鎖。
兩人興奮地馬上就要鑽進去。
然後。
“誰坐前面。”傅天問道。
“你說呢。”宋子意推了推傅天“你坐。”
“我得在後面對小花守護加倍。“
“要不我們擠一擠？”傅天嘗試。
“副駕駛怎麽了？這可是獨一份。”宋子意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于是。
沈簇又被夾在了中間。
宋子意挽着沈簇的胳膊，腦袋靠着沈簇的肩膀。
秦沨孑不甘示弱緊緊靠着沈簇。
車輛穩快行駛，轉眼就開進了市區。
宋子意看着窗外的風景，剛看到一家窗戶上似乎晾着個紅褲衩，轉頭剛要叫沈簇，猝不及防看到沈簇脖子後面的一抹紅。
“啊！”宋子意尖叫一聲。
“嗯？”沈簇轉過頭，看見宋子意一臉不可置信。
“你......你們”宋子意對着沈簇脖頸狂使眼神。
沈簇下意識摸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什麽，不小心碰的。”
“哈？”宋子意剛要說你把我當傻子呢？就看着沈簇一臉光明正大。
“嗯”宋子意摸了摸下巴，不像騙他。
“馬上到了。”秦沨孑插話“還有要帶的嗎？”
沈簇聞聲又看了看透明文具袋。
宋子意眯着眼看向秦沨孑，秦沨孑對着他笑眯眯。
再裝呢？就是你。
宋子意露出一個歪嘴笑，表達他知道一切。
車子停下，宋子意下了車還在想。
小花不該不知道啊。
壞了！宋子意一錘手心。
這不是小說裏的套路嗎？深更半夜潛入閨房神不知鬼不覺間留下痕跡！
采花賊！
可憐的小花啊！！！
沈簇回頭放手機的時候就看見宋子意在原地散發怨氣。
？
不明所以，沈簇還是和秦沨孑慢慢進了考場。
“你幹嘛？”傅天看人走遠了問道。
“我覺得我們不該被金錢賄賂。”宋子意握着拳頭。
“愛情不是他想買就能買。”
“so。”傅天靠着車邊。
“鈔能力面前你我都是史萊姆。”
“蛾子不是蝶，泥巴還有尊嚴呢。秦沨孑絕對的心機，我總覺得他肯定對着小花下套了。”宋子意坐在小石墩上。
“我覺得你說的對。”傅天咂嘴。
*
“小姐，你的數學作業還沒有寫。”金發碧眼的司機正說着蹩腳的中文勸告副駕駛的小姑娘。
離宋子意傅天的坐标相隔一條馬路，譚太初戴着墨鏡透過半搖的窗戶看着對面。
“這是暑假ok？而且彼得，你現在可以抽空提高你的中文水平。”譚太初看着走進考場的兩個人頭也沒回。
“哦？小姐我的中文還不好嗎？”彼得掏出自己的筆記。
“不。”譚太初轉過頭。
“是非常，extremely poor。”
“好吧，比起我的中文，先生太太叮囑我一定要讓小姐寫完數學的前兩張卷子的。”
“shut up。”
“讓我們說中文，小姐。”
譚太初皺着眉頭又轉過頭“彼得，你還記得你是一個英國人嗎？”
“of course!”
“閉嘴。”
彼得:>=<
譚太初又靠着車窗觀察起來。
好吧，她就是好奇而已。
*
考場是一所小學，在門口掃完身，就能看到開着門的考場。
離開始還有一點時間，一些參賽的人正在走廊低聲說話。
“沈簇！”一聲呼喚從側面傳來。
沈簇身形一頓，轉過身看向正走來的人。
“好久不見！”女生梳着高馬尾，比沈簇略高一個眉梢。
“好久不見。”沈簇點了點頭。
“你還記得我。”女生驚喜道。
“當然。”沈簇笑了笑。
方薩比他大一歲，是他在......初中一次奧數競賽中認識的。
是個Alpha，為人熱情。只不過他已經很久沒有參加比賽了。
“已經一年多沒看見你了，我以為你已經放棄數學了。”方薩接着道“這期間我都覺得沒有意思了。”
“拿了很多金獎杯？”沈簇避重就輕地玩笑。
“哦.......你還是這樣。”方薩笑了笑，這才注意到沈簇旁邊的身影。
“這位是？”
“我是他的Alpha。”秦沨孑牽起沈簇的手“順帶考試。”
“Alpha？”方薩瞪大了眼睛看向沈簇。
“嗯。”沈簇不意外秦沨孑的反應點了點頭。
“不會這段時間你就是去談戀愛了吧！”方薩抓着腦袋。
“你才多大？”
“沒關系，我會照顧好他的。”秦沨孑道。
......
“我不覺得我比你差。”方薩抱着胳膊看秦沨孑。
“嗯？”沈簇懷疑自己聽到了什麽。
“哦？那要看誰這麽覺得。”秦沨孑面不改色。
......
沈簇剛要開口說些什麽，一聲哨響，考試即将開始。
只好走進教室了。
沈簇看了一眼方薩，希望她不會被影響答題。
至于秦沨孑，沈簇倒是不擔心。
三位監考老師進場，拆開密封的試卷，分發答題卡。
沈簇接過卷子，看着上面的标題。
淡淡的油墨味讓沈簇一時間有些恍惚，轉眼還是專心答起題來。
*
外面，快到點，宋子意還是沒忍住，從旁邊買了個碳烤鱿魚，傅天則是買了個韓式雞爪。
兩個人背靠跑車，卻坐在馬路牙子上大快朵頤，吸引了不少行人的視線。
譚太初看了半天吃播，終于還是出聲。
“彼得，你去給我買個燒烤來。”
“哦？小姐要吃什麽燒烤？”彼得收起小本本。
“那個。”譚太初指了指。
彼得點了點頭“好的小姐，請小姐不要亂跑。”
“當然了。”譚太初翹着二郎腿道。
彼得打開車門，揣着小錢包跟着看到的路線，找到了攤子。
“你好老板，烤鱿魚多少錢？”
“八塊、十二、十五”老板一邊扇風一邊擡頭“喲，小夥子不是本地人吧。”
“是的！十五塊錢的來二個。”彼得掏出錢包。
“哈哈哈哈，我們啊都說兩。”老板呲着大白牙“外國友人，打六折！”
*
收好卷，沈簇将筆身份證又裝進透明文具袋。
“一會想吃些什麽？”秦沨孑走過來道。
“看他們兩個。”沈簇站起身，看到趴在桌子上的方薩，還是打了招呼。
“方薩，再見。”
方薩猛然擡起頭，看見沈簇對着她擺手，眼眶忽然就紅了“拜拜！”
“一定要再見！”
方薩的情緒還真豐富來得快“好。”沈簇點了點頭，轉身和秦沨孑出了考場。
“這位考生，請盡快離場哦~”監考老師站在講臺上封口答題卡。
“好。”方薩站起身，從講臺那拿回手機，給朋友發了信息。
【我失戀了！！！！啊！！！！！！！】
*
看着考場外陸陸續續出來的人，譚太初看了看沒有回來的彼得皺了皺眉。
“怎麽樣？”宋子意擦了擦嘴邊的醬料。
“肯定沒問題。”
“還好。”沈簇看了看不遠的廁所“我去趟廁所。”
“ok！”傅天扔了一次性小盒，幾個人慢悠悠往廁所方向走，順便商量吃什麽。
沈簇兩步并三步走進公共廁所。
宋子意看着秦沨孑面色不虞，和傅天一頓使眼神暗號。
【我知道怎麽回事】
傅天：O-o
【肯定是碰見方薩了】
傅天：o-0
【就是我之前跟你說跟我打聽小花有沒有喜歡的人那個】
傅天：O-0
宋子意無語，沒再抽筋。
“一會吃什麽？”
“附近有一家口碑不錯的咖喱店。”秦沨孑道。
“嗯，小花愛吃咖喱。”宋子意點了點頭。
看着幾個人向外走，彼得還沒有回來。譚太初撇了撇嘴，打開手機裏的定位，下了車悄悄跟了上去。
*
“喲，這是誰啊。”
沈簇上完廁所正在洗手，旁邊傳來戲谑聲。
沈簇擡起頭，看見梳着寸頭的男生，沒搭理。
“裝什麽。”男生踢了一腳垃圾桶。
“我還以為是什麽狠角色，到底不還是上杆子巴結Alpha的Omega。”
沈簇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沒給人眼神，剛要邁出腳步。
“劉燃進去了。”男生忽然說道。
沈簇才停住了腳步。
“不就是姓秦嗎.....”話語戛然而止。
沈簇轉過頭，看着男生，眉眼低斂，眼睛黑漆漆的瘆人。
“我知道你。”沈簇輕聲道。
“以前你縮在一邊連棍子都拿不住。”
男生咽了口口水，剛要反駁。
沈簇掏出手指擦了擦手，将紙巾扔進垃圾桶。
“現在也最好像烏龜一樣縮着，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
男生鼻腔出了口氣“我...就是說兩句話怎麽了？”
沈簇走近兩步，比男生低半個頭，卻讓男生不敢動彈。
“再讓我聽到秦這個字，你就去陪劉燃吧。”
白天公共廁所沒有燈，因為陰影與遮眼的頭發，男生想起最開始他混在劉燃一幫後面堵沈簇的時候。
沈簇也是這樣的眼神。
操了，誰說沈簇因為對象變成好學生了。
沈簇看着男生不敢動，目光移開剛要轉身，忽然透過廁所的小門看見對面的胡同裏一個微小的身影被推倒。
下一秒，沈簇已經快步沖了過去。
*
“你再說一遍！”女生摸了摸大波浪的卷發，看着跌坐在地的人。
“我說，你們是仇富。”譚太初不見狼狽，反而重新站起身拍了拍裙擺。
男女混雜，不知道是誰罵了一聲。
“我的保镖馬上就到，你們如果道歉，我可以原諒你們一次。”譚太初抱着胳膊。
“聽見沒？”
“好可笑啊。”
一個男生摸了摸脖子“既然你說我們仇富了，那我們當然得得到點什麽。”
說着，對着譚太初就伸出手。
譚太初剛要從腰間的小包裏掏出電棒。
砰！
最先闖入她視線的是那個榔頭一樣的拳頭，打在對面人臉上之後，狠狠敲在了她眼睛上。順着看過去，才是飛揚的發絲和翻揚起的衣角。
“我草！這特麽誰！”四五個人驚呼。
一陣帶着香味的風襲來，譚太初看着身前的人微微轉過頭，睫毛陰影下的眼睛被光晃得像黑曜石，心砰砰跳。
“受傷了嗎？”
“......沒有。”譚太初怔怔道，随後回過神“我的保镖馬上就到了。”
“嗯。”沈簇點了點頭，轉過身。
*
“哎！！”剛說完吃咖喱，宋子意忽然指着廁所後面喊道。
“小花！！！！”
幾個人趕緊回過頭，就看見遠處小小的身影對着胡同就沖了進去，隐約還能看見胡同口五顏六色的頭發。
宋子意拎着手機剛起步，就看見秦沨孑飛速回到車上，一聲轟鳴就沖了出去。
啊？會開車？
宋子意和傅天剛要再起步。
唰！
又一輛車從旁邊急速沖過去。
車風差點給兩個人的手機刮掉。
“什麽情況？”
“你一個嚣張什麽？”有人出聲，一幫人迅速聚攏過來。
沈簇捏緊拳頭剛要備戰。
滋拉滋拉
一陣輪胎擦地的聲音響起。
“我.....去！”
一輛熟悉的黑色跑車甩着尾直愣愣撞了進來。
帶着狠戾，像是要把他們都撞飛。
幾人連滾帶爬避開。
“這他媽！”
“神經病啊！”
從地上爬起來剛張口罵了兩句。餘光又看到一輛車。
“這他媽不是停車場！”
一行人第二次熟練很多，貼着邊沒有動。
後一輛車顯得游刃有餘，非常絲滑地沖了進來，距離前面車尾幾厘米處急剎停下。
逼仄的小巷裏一瞬間塞進兩輛豪車。
秦沨孑從駕駛位上走下來，車門被甩上。
譚太初看着他煞氣沖沖的樣子又往沈簇後面縮了縮，剛想開口提醒沈簇。就見秦沨孑在沈簇面前站定。
而後忽然洩了氣一般，牽住了沈簇的手“沒受傷吧？”
“怎麽不叫我？”
譚太初詫異之餘，看到了從車上下來的彼得。
彼得脖子上挂着兩個袋子，還冒着熱氣。與整齊地西裝領帶格格不入。
“小姐，有受傷嗎？”彼得走過來，不知道從哪裏掏出濕巾，彎着腰遞給譚太初。
譚太初踢了彼得小腿一腳“彼得，你想不想幹了？買個東西需要用這麽長的時間嗎？”
“是我的錯小姐，十分抱歉，您想怎樣扣我的工資都可以。”這是舌頭打節的彼得唯一說得流利沒有口音的一句話。
察覺到面前人的緊繃，沈簇到底因為這幾天對秦沨孑的态度而不忍。
“你跟叔叔學的開車？”沈簇笑着問道。
“嗯。”秦沨孑将腦袋放在沈簇的肩膀上。
“喂！”
“有錢了不起？”
幾個男生張口還要挑事，有幾個女生反應過來不太對想要走開。
話音剛落。
他們就看到剛剛飙車的兩個人轉過頭，變臉一樣。
“小姐，誰碰了您？”
“交給我。”
“還打嗎？”宋子意問傅天，手裏的電話正在報警界面。
“你覺得警察到了應該抓誰？”
